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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西是你砸的？”鍾離熠幽幽開口，看著沐曉莘的眼神裏有幾分危險的意味。

    “我承認是我砸的。”沐曉莘大大方方承認，說著指向沐雨翎：“但是一個巴掌拍不響，這裏的損失不能由我一個人承擔，她得付一半的賠償金。”

    鍾離熠懵了一瞬，承認的倒利落，但他說要賠償金了嗎，這是賠償金的問題嗎？

    “沐曉莘，你以為熠少會在乎你那點錢嗎，你壞了他的規矩懂不懂？”沐雨翎恢複趾高氣揚的樣子，鍾離熠的到來頓時讓她又有了氣勢。

    “什麽規矩？”沐曉莘一臉茫然。

    “敢在熠少的地盤動手，就得留下一隻胳膊。”沐雨翎幸災樂禍地看著沐曉莘。

    惹了不該惹的人，看她今天還怎麽全身而退。

    “是嗎？”沐曉莘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門口的鍾離熠。

    鍾離熠不可置否地點點頭，一步步走向沐曉莘：“所以你想好了，是卸左臂還是右臂？”

    “不關她的事，東西是我砸的，人是我打的，有什麽事衝我來！”荀今擋在沐曉莘麵前，一臉大無畏的正氣。

    鍾離熠哼笑一聲，眼神一凜，抬手抓住荀今的胳膊一擰，當即嘎巴一聲，肩關節脫了臼。

    “你幹什麽？”沐曉莘變了臉色，將痛呼的荀今拉到身後，直接對鍾離熠出手。

    鍾離熠偏頭一躲，順勢抓住沐曉莘的手腕，眉間有些不耐煩：“行了，我卸他一條胳膊這事兒就算完了。”

    “砸了東西我賠，你傷我朋友算怎麽回事？”沐曉莘瞪著鍾離熠，不打算就這麽了事。

    鍾離熠有些頭疼了，第一次遇到給台階都不下的。

    他的規矩本來是要斷一隻胳膊的，讓她朋友代受，並且隻是擰脫臼已經手下留情了。

    沐雨翎看鍾離熠有放過沐曉莘的打算，忙上前火上澆油：“熠少，這女人不知天高地厚，你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

    “滾！”鍾離熠煩躁地回頭吼了一聲。

    沐雨翎被嗬斥得一愣，有些不可置信。

    鍾離熠居然會吼她？他那個妹妹鍾離卉總是像哈巴狗一樣跟著她身後，要不是看在他的麵子上，她怎麽會理那個傻丫頭。

    鍾離熠看沐雨翎還不走，哼笑一聲，嘲弄道：“怎麽，沐大小姐不走是還惦記著男人？後街什麽類型的都有，要不你去那裏看看？”

    沐雨翎聽了臉上白一陣青一陣，又羞又惱，最終不甘地瞪了沐曉莘一眼，一瘸一拐地離開。

    京都有兩大地下娛樂會所，一個是後宮，男性娛樂會所，一個是後街，女性娛樂會所，都會提供一些越線的服務。鍾離熠這樣說擺明了是在羞辱沐雨翎。

    沐雨翎走後，鍾離熠鬆開沐曉莘：“看在你是為救朋友的份上，今天放你一馬。以後不要在我的地盤打架，知道了嗎？”

    沐曉莘揉了揉手腕，看出鍾離熠是做了讓步，想來自己砸了人家場子確實理虧，於是妥協：“砸了你的東西確實是我不對，但你傷了我朋友，我不會跟你道歉。損失我會照價賠，這件事就算兩清。”

    “好。”鍾離熠點點頭。想起上回砸場子也是為救她一個女性朋友，不禁有些讚賞眼前女子為朋友兩肋插刀的狹義氣度。第一眼見她就覺得挺不錯，果然沒有看錯人。

    鍾離熠偏頭吩咐身邊人去把酒吧經理找來清算損失。然後在沙發上坐下來，饒有趣味地看著沐曉莘為荀今正骨。

    牆角，沐曉莘抬起荀今的胳膊看了看情況，囑咐：“你忍著點，會有些疼。”

    荀今對沐曉莘的手法並不信任，抹著腦門的汗，急忙阻止：“你別亂來，我……嗯！”

    硌吧！——

    荀今話還沒說完，沐曉莘已經幹脆利落的將他脫臼的肩膀捏回原位。

    沐曉莘鬆了一口氣：“活動一下試試。”

    荀今動了動，真的恢複了，有些不可思議地問：“你一個女孩子怎麽懂這些？”

    沐曉莘笑了笑，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不多時，酒吧經理拿著單據上樓，將房間酒水和桌椅損失等一起清算後，將單據遞給沐曉莘簽字。

    沐曉莘接過單據，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上萬塊的賠償金打擊到。

    荀今伸手去搶單據，沐曉莘轉身躲開，就近趴在牆上快速地簽下自己的名字，將備份遞給鍾離熠：“我們可以走了嗎？”

    鍾離熠看著單據上龍飛鳳舞地“沐曉莘”三個字，抬眸一笑：“可以。”

    沐曉莘將單據塞入口袋，推著還想看賠償金額的荀今離開，走到門口又折回將桌上兩瓶沒打碎的酒帶走。

    那麽貴的酒，她付過錢的，不能浪費。

    沙發上，鍾離熠看著離去的兩人，眸中含著意味深長的笑，偏頭對一旁下屬吩咐：“跟上那個女的。”

    酒吧外，荀今還在跟沐曉莘糾纏單據的問題。

    “需要賠多少錢，我來付，你是我為救我才砸的東西。”

    沐曉莘知道醫生的死工資沒多少，見荀今又這麽堅持，於是隨便說了個數字：“兩千三，我們各承擔一半，畢竟東西是我砸的。”

    荀今不信：“讓我看看單據。”

    “看什麽看！”沐曉莘伸手指了指廣場上的時鍾：“都十一點了，我該回去了。”

    荀今無奈：“那我送你。”

    “得了吧，就你這樣還送我？”沐曉莘一臉鄙夷地看著一身睡衣的荀今，嘲笑：“穿成這樣巴巴地跑去給人家調戲，你腦子進水了？”

    “那個沐雨翎打電話說她朋友突發了急症，我當時已經睡了，擔心會出人命所以沒換衣服就趕過去，誰知道……”

    “誰知道你把自己當醫生，人家把你當召應男郎？”沐曉莘搖頭歎息。

    都這年代了，居然還有這麽單純的男人。二十七八的人了，還會相信這種拙劣的謊言。

    “好了，不提這事兒了。”荀今抬手指向廣場後麵一棟樓：“我就住在那裏，你稍微等一會兒，我換件衣服開車送你回去。”

    沐曉莘沒有再拒絕，讓荀今回家換了衣服送自己回去。

    到了公寓樓下，沐曉莘想把酒留給荀今，但是因為他不喝酒，就自己抱回去，正好可以討好一下肖瑾辰。

    荀今怕肖瑾辰看到了誤會，將沐曉莘送到樓下就離開。

    沐曉莘抱著兩瓶酒站在樓下仰頭看了看，十五樓那間公寓的燈是亮著的，於是鼓足勇氣去按門鈴。

    按了許久，並沒有人接聽。沐曉莘有點著急，想著會不會是肖瑾辰氣還沒有消，不想讓她進去。

    又按了好久，依然沒有人接聽。沐曉莘失望地抱著酒坐在樓下的花壇邊上，仰頭看著十五樓的燈光。

    過了一會兒，再次嚐試著去按門鈴，還是沒人接聽。她不知道樓門的公密，要是肖瑾辰不開門，她連樓門都進不去。

    沐曉莘有些慌了，索性不管不顧站在樓下叫喊。

    沒喊幾聲，三上住戶開窗大罵，揚言要叫保安把她趕走。

    沐曉莘不敢再叫喊，抱著兩瓶酒可憐兮兮地坐在花壇邊上。他不開門，她沒別處可去，隻能坐在樓下等。

    越等越覺得自己委屈，明明做的不對的是肖瑾辰。他居然能狠心地把她關在門外。

    沐曉莘滿心怨念地將肖瑾辰咒罵了千百遍，最後目光落到了懷中的酒上。

    開了一瓶嚐了嚐，櫻桃味的，酒精味不濃，就一口一口喝起來。不知不覺，一瓶酒見底，但樓上還是沒有動靜。

    她想肖瑾辰這次可能真的生氣了，他不開門她又沒地方可去，難道要在樓下坐一晚上？

    這漫漫長夜要怎麽過去，沐曉莘攮了攮鼻子，覺得自己像喪家犬。

    傷心之餘，注意力又落到另一瓶酒上。他都不給她開門，她幹嘛要把這麽好喝的果酒留給那白眼狼。

    這樣想著，幹脆打開剩下一瓶酒，負氣地一飲而盡。

    隻熟悉米酒的沐曉莘並不知道自己喝了兩瓶後勁兒很大的雞尾酒。

    不久，雙頰發燙，頭腦開始暈沉。沐曉莘甩了甩頭，暈得更厲害了。天旋地轉，最後索性躺在半米寬花壇沿上睡覺。

    “肖瑾辰，不讓姑奶奶進去是不是？”沐曉莘醉眼朦朧地看著十五樓的燈光，豪情萬丈地揮揮手：“不讓我進去拉倒，姑奶奶我幕天席地多自在！”

    沐曉莘躺在花壇邊上耍酒瘋，不遠處，隱匿在樹後的人將偷拍的視頻點擊發送。

    城郊別墅裏，鍾離熠剛洗完澡出來，聽到信息提示音打開手機，看完視頻啞然失笑。還真是個隨性的女人。

    正考慮要不要弄回來玩玩，一個電話切進來。

    鍾離熠接通，聽那頭聲音有些疲憊，明顯心情不好。

    “過來陪我喝酒，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沈大少爺，您看看現在幾點了。”

    “來不來？”沈煜明直截了當地問。

    鍾離熠對著鏡子撩了撩濕漉漉的頭發，發現自己黑眼圈很重，決計要暫時杜絕夜生活，於是拒絕：“我是不會過去的，如果覺得寂寞，不如我找個小姐姐去陪你？”

    嘟嘟——

    電話掛斷的忙音傳來，鍾離熠罵了聲娘，腦海裏閃過一個壞壞的念頭。

    不如把那個沐曉莘給他送過去？一個喝醉並且不好對付的美妞送到他嘴邊，看他還有沒有心思喝酒。

    其實他直覺今晚遇到的這麽沐曉莘一定對沈煜明的胃口。

    很快，鍾離熠將想法付諸於實踐，打電話吩咐手下人將沐曉莘送到沈煜明的別墅。

    淩晨一點半，沈煜明在露天的泳池旁邊獨自喝著悶酒。

    抬頭看著繁星點綴的夜空，多年前，他和沐曉莘躺在屋頂看星星的場景有浮現在眼前。

    那時候，她在專心地看星星，而他總是在偷偷看她。他總覺得她的眼睛比星星還要晶亮，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寶石。

    可是現在，那些過去早已遙不可及。當初在心裏發誓要保護沐曉莘一輩子，現在卻不得不裝作陌生人。

    白天對沐曉莘說過的那些話一遍遍在腦海中回響，每次想起來都忍不住要扇自己幾個耳光。

    後悔也沒有用，說出去的話不能收回。他尤記得沐曉莘離開時蒼白到毫無血色的麵容。

    人在生氣時對自己喜歡的人惡語相向永遠是一種愚蠢的行為。那些惡毒的語言就像是一把雙刃劍，在傷害自己在乎的人的同時，也會傷害到自己。

    叮咚！——門鈴聲響起，打破沈煜明的思緒。

    叮咚！叮咚！——門鈴又響了兩聲，沈煜明確定自己沒聽錯。

    沈煜明起身，聽了聽動靜又躺回去。這是他的私人別墅，因為不常住，所以夜晚沒有值班的傭人。沒人去開門，他也懶得動。

    一定是鍾離熠那家夥送來的女人，讓她自己在門外待一會兒回去吧。

    鍾離熠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每次他休假回來他總會打發幾個女人過來。

    要是白天，他還會放進來讓她們打掃一下別墅衛生，要是晚上，他從來都不予理睬。今天也是這樣。

    沈煜明悶了一口酒枕著手臂看星星，大門外傳來聲響。

    哐哐哐！有人在不斷地踢門。

    “王八蛋，你居然把我關在門外！”

    聽到女人的叫喊聲，沈煜明猛然間一個激靈翻坐起來。

    他為什麽聽到了沐曉莘的聲音，難道心結太重出現了幻聽？

    “你開不開門？你再不開門我生氣了。”

    真的是沐曉莘的聲音，沒人比他更熟悉她的聲音。

    沈煜明忙跑去大門口，當看到門外真是沐曉莘時，驚訝得愣在原地。

    她為什麽會在淩晨一點多出現在他家門口，難道鍾離熠說送給他的小姐姐就是她？她又是怎麽和鍾離熠扯上了關係？

    沈煜明帶著滿腹疑惑打開了門，門開後，趴在門上的沐曉莘直接跌在他懷中。

    “沐曉莘，你喝酒了？”沈煜明蹙眉看著懷裏得人。那雙目迷離的樣子分明就是喝醉了酒。

    沐曉莘抬頭，眯眸看著抱著自己的人，忽然抬手就是一巴掌：“肖瑾辰，你個王八蛋，居然把我關在門外這麽久。”

    被打蒙了的沈煜明久久沒回過神，什麽叫被肖瑾辰關在門外？

    啪！——又是一巴掌。

    “肖瑾辰，你個王八蛋，居然逼我脫衣服，你把我當什麽人，啊？”

    沐曉莘說著踉蹌起身，一把推開抱著自己的人，指著鼻子罵：“你居然撕我衣服，你這是耍流氓懂不懂。要是換成別人我早一板磚拍死了，你居然還生氣，你憑什麽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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