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曄，這是誤會。”

    “誤會？那你和他的照片是假的，你們沒有接吻？”沐雲曄的態咄咄逼人。

    沐曉莘後退了兩步頓住，語氣果決道：“小曄，這是我的事情，我是成年人。”

    “成年人就能隨便和別人親熱嗎？你懂不懂得自珍自愛？”

    “夠了！”沐曉莘徹底被惹惱，第一次對沐雲曄聲色俱厲：“和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如果你看看不慣我的所作所為，那就請離開這裏。”

    沐曉莘說著打開公寓的門，深吸一口氣：“小曄，我要上班，你留在這裏我也沒辦法照顧你，回家去吧。”

    “姐……”沐雲曄立刻變了臉色，放軟了態度，低頭哽咽道：“我沒有要管你的意思，我隻是擔心你被別人騙了，你不要生氣，我不問了，別趕我走好不好？”

    沐曉莘心情複雜地看著沐雲曄，她現在根本看不透他是一個怎麽樣的人，也不知道他的話裏有幾分可信。

    如果這一切都是他做的，那他偽裝的太完美了。

    八卦新聞的事第二天就沒了，不是什麽有名的人物，大家當消遣看一眼，掀不起什麽波浪。

    一個星期過去了，沐曉莘再也沒有見過沈煜明，之前托他查蕭依晴的事也不了了之。

    倒是沈煜明的母親方慧，幾次到公司看望她，苦口婆心地勸他們兩人複合。

    沐曉莘每次都婉言拒絕，方慧非但沒有放棄，還拉來沈棟梁一起勸說。

    不知道怎麽了，沈棟梁明顯對她消除了成見，不像以前那樣橫眉冷對，也不再反對他們在一起。

    荀今的案子二審保持原判，故意殺人罪坐實，判了無期徒刑。

    周五上午，沐曉莘去了監獄探視荀今。因為之前案子沒結，一直不能見麵，直到宣判後才獲得探視許可。

    沐曉莘隔著會見室的玻璃看著荀今，半個月不見，他消瘦了許多，從前清俊溫暖的醫生，現在神色空茫，兩眼呆滯而無神。

    無期徒刑，對於一個前程似錦的青年醫生來說，這一輩子就算完了。

    沐曉莘拿起打電話，躑躅半晌，低啞開口：“對不起。”

    盡管什麽證據都沒有找到，但是她猜到這件事一定和沐雲曄有關，更確切地說，是和她有關。

    “你也清楚我是被冤枉的對不對？”荀今垂眸，將眼裏的頹廢掩去：“我就像知道，到底誰才是殺人凶手。”

    當時他和沐曉莘都是嫌犯，沐曉莘找了證據成功脫罪，這罪名就落在了他的頭上。

    他的罪名鐵證如山，出了父母，幾乎沒有相信他是無辜的。

    “我不知道……”沐曉莘停頓了一會兒，目光堅定地看著荀今說：“但我不會放棄，我一定會找到能證明你無罪的證據。在這之前，先委屈你在監獄裏度過一段時間。”

    “真的還有機會洗刷冤屈嗎？”荀今怔怔地看著玻璃上的通話孔。

    平白無故被按上殺人罪名，本以為清者自清，警察總會查明真相，但終究還是他高估了人間正義。

    “有，請你相信我。”

    沐曉莘鼓勵荀今振作起來，詳細地告訴她事發當天的經過。

    即使已經判罪，隻要找到證據，一樣能翻案。

    荀今說自己喝了一杯水後暈倒，醒來沐雨翎就躺在他辦公室的血泊裏，他還沒來得及報警，警察就衝了進來。

    沐曉莘正要問那杯水的來曆，獄警提示探視時間到，打斷了兩人交談。

    回去的路上，沐曉莘一遍一遍回想著荀今的話。

    這顯而易見是蓄謀已久的栽贓嫁禍，荀今的家底幹淨，也沒有與人交惡。那這個案子就是衝著她來的。

    為什麽開始有很多證據證明她確是殺人凶手，一夜之間，那些證據全被推翻了，轉而荀今成了替罪羊。

    明明是針對她的，突然之間放過她，推了別人出來頂罪。是不是真凶達到了某個目的，所以收手？

    那他的目的什麽？

    忽然間，沐曉莘想起放在公寓桌上那份離婚協議。

    葉宇騰曾提出，隻要肖瑾辰接下他手裏的科研項目，他就拿出離婚協議。

    所以，殺人案件會不會跟那個科研項目有關，是不是肖瑾辰答應了什麽條件，才會讓背後謀劃這一切事情的人收手？

    要查明事情的真相，或許可以從那份科研項目的合約入手。

    郵箱裏還有那份合約的備份，她並不懂生物方麵的知識，或許拿給國科院的生物學家施南山先生看看，就能看出有什麽問題。

    沐曉莘趕回公寓，想要準備一下，下去去拜訪施南山先生，看看那個科研項目有什麽問題。

    進入小區，門口保安叫住她，說是有一份要她親自簽收的包裹。

    沐曉莘奇怪，她並沒有網購什麽東西，更奇怪的是包裹上沒有寄件人的信息地址。

    拿著包裹回到公寓，開門，沐雲曄正在廚房做飯。高高瘦瘦的少年，係著圍裙站在爐灶邊，看起來溫暖又和諧。

    自從上次在教室發生爭執後，林清茹就以沐雲曄輕度抑鬱為由，辦理了休學手續，在家養病。

    沐雲曄聽到聲音回頭，見她進來，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

    “姐，這是檸檬薑茶，這兩天天氣冷，喝點這個暖和。”

    “謝謝，我的小曄最貼心了。”沐曉莘笑著將手裏的包裹放在餐桌上，沒有喝沐雲曄倒的水，搓著手走到流理台邊問：“今天又做了什麽好吃的？”

    “一些家常菜，都是照菜單做的。”沐雲曄說著目光落到包裹上，問：“姐，這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沐曉莘洗了手，拿了一截胡蘿卜塞嘴裏，轉身去拆包裹。

    打開，包裹裏麵有兩個精美的鐵盒子，上麵標著一號和二號。

    沐曉莘拿起一號打開，裏麵是一摞老舊泛黃的照片。正要拿出照片細看，盒子被沐雲曄一把搶過去。

    “你幹什麽？”沐曉莘不解地問。

    沐雲曄眼裏快速閃過一瞬慌亂，繼而艱澀開口：“沒什麽，我就是想看看盒子裏什麽。”

    “隻是幾張照片而已。”沐曉莘從沐雲曄手裏拿過盒子。

    裏麵的照片全是關於兩個孩子的。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和一個四五歲的女孩，都穿著沙伊人的服飾。

    沐曉莘一張一張瀏覽著照片，覺得照片裏的孩子十分眼熟。

    其中一張，小女孩跪在男孩腳邊，仰頭看著男孩，而男孩子躬身摸著女孩的頭，眼神寵溺。

    沐曉莘越看越覺得照片中的孩子很熟悉，尤其是女孩。四五歲的模樣，小小的一點點，看起來乖巧得不得了。

    “奇怪，是誰寄來的這些東西。”沐曉莘認真翻看著照片，沒看到旁邊沐雲曄眼底的晦暗。

    忽而，沐曉莘咦了一聲，拿起一張女孩的正麵照，放在自己臉邊，問沐雲曄：“小曄，你覺不覺得照片裏的這個女孩子很像我小的時候。”

    “像嗎？”沐雲曄眉頭快速一皺，繼而接過照片仔細端詳，點頭附和：“是有點。”

    “而且這個男孩子也有點眼熟。”沐曉莘若有所思地盯著照片裏的男孩，忽然注意到照片一角的桌子上放著一把梳子。

    那把梳子她好像在哪裏見過。

    很快，她想起來，自己在被綁架到布羅洛時，城堡的房間裏就有一把一模一樣的梳子。

    一瞬間，沐曉莘醒悟。原來照片裏的女孩就是自己。

    難怪當時在城堡時覺得那裏的房間和那把梳子都很熟悉，從這些照片來看，那她四五歲的時候真的在那裏生活過。隻是年齡太小，完全忘記了。

    那照片裏的男孩子就是……藍伊？

    塵封的記憶被照片喚醒，一些早就被忘記，卻依然封存在潛意識裏的記憶解開封印，浮出記憶的水麵。

    一個小女孩瑟瑟發抖地在寂靜的城堡裏穿行，一個門接著另一個門，她始終找不到出口在哪裏了。

    她縮在牆角哭泣，一個男孩來到她麵前，笑著向她伸出手，對她說，不怕，以後有他陪著她。

    沐曉莘怔忪地看著老舊的照片。

    從小大到，這些畫麵不是沒有出現過，她以為是小時候做過的夢，卻不想是真的發生過。

    是誰寄的這些照片，又為什麽要寄給她？難道藍伊還活著？

    沐曉莘回過神，迅速拿起第二個盒子。

    打開盒子，裏麵是個好像是個長方形的數字鍾表，鍾表末尾的數字正在快速變小。

    沐曉莘困惑，正要拿出表看一看，忽然手裏的盒子被一把打落。

    “走開！”

    沐雲曄一把拉過沐曉莘，用力甩出廚房，順手拉上廚房門，撲向沐曉莘將她護在懷裏。

    瞬間，沐曉莘明白了，那不是鍾表，是炸彈！

    滴滴滴滴滴！——盒子發出警報聲。

    沐雲曄緊閉著眼，用力將沐曉莘按在懷中。

    “布穀！布穀！寶寶起床，寶寶起床……布穀！布穀！”

    急促的警報聲後，響起的不是爆炸聲，而是兒童鬧鍾的聲音。

    沐曉莘嚇得臉色慘白，好半天還沒回過神，任由沐雲曄抱著。

    房間裏一遍遍響著鬧鍾聲音，半晌後，沐雲曄先恢複冷靜。

    “姐，你沒事吧，有沒有摔到哪裏？”沐雲曄鬆開手，緊張地看著懷裏的人。

    沐曉莘站起來，轉頭怔忪地看著地上報時的鬧鍾，聲音低啞地問：“小曄，你為什麽會認為那是炸彈？”

    正常人的認知都會跟她一樣，以為那是鍾表。而沐雲曄一眼就斷定那是炸彈，而且迅速做出自救措施。

    一個從未接觸過這方麵東西的人，為什麽會下意識做出這種危險預警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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