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話，夜傾凰真是氣急，沒想到這個老頭臨死了還不悔改，都還要拖上她。

    隻不過她今天來可不單單是為了這件事，還有另外一件事。

    她極力忍著怒火，露出一個笑容：“陸大人，我還想問你一件事，您和夜青炎究竟是什麽關係？”

    說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緊緊地盯著陸高節，果然發現他有一瞬間的僵硬。

    問出這個問題，她並非全無依據，而是根據當年查探的消息來看，自從知道了皇宮之中某些內幕之後，她曾經讓江晚月幫她查過夜青炎的身世。

    可是查來查去都隻知道夜青炎是被寧月淑從一位姓陸的人手中抱來的。

    她之前並未將這人和陸高節聯係起來，因為據她所知，陸高節並沒有兒子，可是剛才聽帝千絕所說，陸高節應該是有一個兒子的，那麽如此說來，有些事情便說的通了。

    或許，夜青炎就是陸高節的孫子，要不然這麽多年，陸高節對她都頗有偏見，卻唯獨對夜青炎有些另眼相看，這不得不讓她懷疑啊！

    陸高節見夜傾凰問他這個問題，表情雖然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是很快就被她掩蓋過去了，若不是夜傾凰一直盯著他，恐怕都發現不了。

    他此時倒是頗有些不卑不亢：“夜青炎乃是先皇的兒子，你問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是先要汙蔑誰嗎？”

    “汙蔑？我什麽時候汙蔑你了？你們做的那些事情，當真以為我不知道？陸大人，您別再自欺欺人了，夜青炎究竟是誰的孩子，連父皇恐怕都很清楚，要不然這麽多年，父皇就算再喜愛寧月淑，卻對他的兒子不聞不問，甚至一再打壓，不就是他將怒火都發泄到了夜青炎的身上嘛！所以夜青炎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大哥，他的身世，你絕對是最清楚的。”

    陸高節眼神微動，卻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夜傾凰皺眉：“陸大人，我現在心情很不好，所以你最好老實的說出實情。”

    “實情？”陸高節嗤笑一聲，“沒有什麽所謂實情。”

    夜傾凰很是看著頑固不化的陸高節，頭更加疼了。

    實在是食古不化。

    “你是不是非要我拿出證據來，你才肯罷休啊？你今日若是不說出他的身世，明日一早我就會在大殿之上揭穿他的真實身份，我要讓他身敗名裂，要知道，冒充皇室這條罪名可是足夠他誅滅九族了啊，到時候你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可你若是說出他的身世，這件事我可以悄悄的辦，我保證不傷害貴妃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聽到最後一句，陸高節似乎有些動心了。

    貴妃是夜青炎的側妃，若不是有了孩子，也不可能會被封為貴妃，那可是夜青炎的第一個孩子啊。

    隻是……

    “就算要戳穿他，你也得有證據，要是沒有證據，誰會相信你說的話？”陸高節咬牙，就是不鬆口。

    夜傾凰緩緩開口，道：“陸大人，相信若是夜青炎的母妃，淑貴妃親口說出這件事，很多人應該都會相信的吧？”

    陸高節猛然看向夜傾凰，一臉不可思議：“寧月淑都失蹤了這麽久，恐怕早就死了，怎麽還能出來作證？”

    “死了，那也不見得，我和晚月樓的江晚月是好朋友，而很不巧的，寧月淑現在就在晚月樓，你說我要是明天一早讓她當麵指正夜青炎並非父皇的孩子，那造成的轟動該有多大呀？”

    似乎是想到了那個場景，夜傾凰眯起眼睛，有些興奮的道：“那一定是萬人空巷的場景啊，到時候死的就不是夜青炎一個了，還有貴妃和她肚子裏那個未出世的孩子，這麽一來，你們陸家可真就是絕後了。”

    一瞬間，陸高節仿佛又老了十幾歲，挺直的背脊也佝僂了下去，麵目滄桑。

    以前他或許還會認為夜傾凰根本就沒有辦法。

    以夜青炎的實力，肯定能避過夜傾凰的陷害，但是在剛才見識了夜傾凰的能力之後，他突然間就有些擔心了。

    一雙清澈的眼睛似乎有些迷離，似在回憶當年的事情。

    看著他的夜傾凰和帝千絕對視一眼，暗道有戲。

    隻聽得寂靜的夜空中，陸高節掙紮片刻，終於將當年之事娓娓道來。

    “二十年前，你母親嫁給了還是皇子的夜流雲，同年寧月淑也成了夜流雲的女人，第二年，寧月淑便有了身孕，隻可惜不知是什麽原因，那個孩子還未出世便死了。

    不知怎的，寧月淑竟然找到了我的兒子，他曾經是和夜紫曦有婚約不錯，但是他府中的一個侍妾已經生了一個孩子，後來我兒子出事了，我好不容易才護住那個孩子，後來寧月淑來找我，說是可以讓孩子平平安安長大，我這才將那個孩子交給寧月淑，而那個孩子便是現在的夜青炎。”

    夜傾凰挑眉，暗道果然如此，夜青炎還真是陸高節的孫子。

    看著將一切實情說出的陸高節，夜傾凰手指一動，一到無形的勁氣穿透了他的心髒，鮮血噗噗的流了出來。

    陸高節瞪著有些錯愕的雙眼便倒下了，當真死不瞑目。

    夜傾凰走到他的身邊，淺然一笑：“陸大人，您在黃泉路上走好，千萬莫要害怕，因為一會兒就會有你的同伴來陪你了。”

    她起身，不再看地下的陸高節，緩緩走向帝千絕。

    夜傾凰神情複雜的看著他：“我殺人了。”

    帝千絕笑了笑，笑容很溫暖：“我看到了。”

    “這是我第一次在你麵前殺人。”

    “我知道。”

    “你不覺得我殘忍嗎？”

    “不覺得，我反而覺得你做的很對。”

    “為什麽？”

    “因為他該死。”

    夜傾凰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麽。

    帝千絕一把攬過夜傾凰，將她圈在懷中，耳畔傳來帝千絕溫暖的話語：“你不必要有什麽愧疚感，他當年做的那些事情，若是你知道了他曾經對夜紫曦做過的那些事情，也一定會覺得我說的對，他該死。”

    夜傾凰驀然歎了口氣，伸手環住帝千絕的腰，在她懷中感受著他的心跳，突覺一陣安心。

    有人理解自己，這樣的感覺真好。

    兩人相擁而立，背後是一片寂靜的湖泊，天空之中潔白的月光灑遍大地，有種隱隱的美感，此情此景，頗有幾分詩情畫意的感覺。

    若是忽略掉不遠處的那具屍體的話。

    而這一夜，注定有許多如同陸高節一樣的人被夜傾凰清理門戶給清掉了。

    又是一個注定無眠的夜晚啊。

    不過夜傾舞此刻卻睡得正香，盜完了蕭丞相寶庫的慕容雪和夜青玄歸來之時，便看到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夜傾舞。

    慕容雪看了一眼屏風後昏迷不醒的風銘淵，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笑容。

    叫醒了睡夢之中的夜傾舞，夜傾舞醒來之後，便看到屋內的兩人，不由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你們的事情辦完了？”

    慕容雪聳了聳肩：“我們的事情辦完了，不僅如此，風銘淵那些手下也已經被我們放倒了，而且我還順道去丞相府溜達了一轉，這才回來，不過姐姐那邊也不知道她辦得如何？”

    夜傾舞道：“她應該辦完了吧？就是不知明天的事該如何？”

    於是三人便圍在桌子上聊了起來。

    夜傾舞開玩笑道：“若是明日將夜青炎從那個位子上拉下來，那必定要選一人再坐上去。”

    她的視線看向麵前的兩人，似乎是在想哪一個坐那個位置才更好。

    想起夜傾凰曾經與她說過的話，聽她的意思，是要將慕容雪扶上那個位置啊。

    看著夜傾舞看自己的眼光，慕容雪連忙擺了擺手：“你看我幹嘛？我對那個位子可沒有什麽興趣。”

    夜傾舞默然，就算你沒有興趣，但是姐姐似乎對你比較關愛啊！

    然後她將視線轉向一旁十分淡定的喝著茶的夜青玄，語出驚人：“要不然讓給你？”

    夜青玄聞言差點沒將口中的茶水給噴了出來，詫異的看著夜傾舞：“你瘋了不成？我本來就不是夜國的人，若是接受了這個位子，那夜國的江山豈不是易主了？”

    夜傾舞卻不以為然，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和慕容雪若是成了親，將來生的孩子是要繼承這夜國的，反正慕容雪也是夜國皇室血脈，這樣說起來也並無不妥啊。”

    夜青玄搖了搖頭：“我不要。”

    夜傾舞怒了，一拍桌子：“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卻還一臉嫌棄的‘我不要’，你知道有多少人這輩子想都想不來嗎？”

    “反正我不要。”

    夜傾舞似乎又回到了曾經那樣對夜青玄冷嘲熱諷的態度。

    夜青玄也不在意，卻是仔細的打量了她一遍：“那我們不接受這個位子不是還有你嗎？”

    “我？”夜傾舞指著自己的鼻子，有些詫異，她似乎並未理解，她好像也是夜國的一份子吧？若是她坐上那個位置也說得過去呀。

    隻是……

    她堅定的搖了搖頭，“不行。”

    “為什麽？”夜青玄好奇的問。

    “我要跟著姐姐，幫她尋找到那剩餘的幾滴眼淚，如此才能盡快的解開鳳凰淚的封印。”

    這個理由……

    好像勉強說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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