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三 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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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這裏是晚月樓,我身為樓主,從來都不可能做虧本的生意,你想要這本書就要用同等價值的東西來交換,隻有付出了絕對的價值,才能從晚月樓拿走這本書。”月清晚很是淡然。
“你想要我手中的異佛心經?”
“不錯。”月清晚抬眸看著他,眼神平靜而又淡然,“隻要你將那本書給我,我就可以將長春術交給你,讓你去救你的妹妹。”
蕭別離頓時就有些犯難了,異佛心經的確是在他的手中,可是那本書的價值比長春術的價值要大許多。
長春術隻能用來救他的妹妹,可是那本書……
但是他又不能不救他的妹妹,否則……
暮然之間,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微笑著回答道:“沒問題,我現在就回去取,你等著。”
待到蕭別離離開了之後,月清晚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與這個人對峙,可是耗損了她不少的精力的,但是她又略微有些愧疚。
雖然這些年她並不是沒有做過一些心狠手辣的事情,但是那也隻是在對方得罪過她的情況之下,而蕭別離明顯的並沒有得罪過他們,更何況他的妹妹蕭若水也是無辜的。
但是,這一次她的任務就是要得到異佛心經,為此,她隻能不擇手段,就算死的那個人是無辜的,她也不能回頭。
正在愣神之間,樓澈居然來了,看著在她麵前坐下的樓澈,月清晚有一瞬間的迷茫:“你怎麽來了?”
樓澈笑了笑,意有所指:“聽說今天是你和蕭別離談判的日子,結果如何?”
月清晚抿了抿唇:“結果如何暫時還沒有定論,蕭別離回家去取我想要的那東西去了。”
“你們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一本書!”
樓澈恍然大悟:“所以那一天竹非遠拿來的那一本,就是用來交換你們現在需要的這一本?”
“不錯。”
“可是你那天不是說那本書是……”
“別說話,隔牆有耳。”月清晚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樓澈驚詫的看著她:“這可是在你的晚月樓,難道你還怕別人的監視不成嗎?”
這可不好說,最近夜國的天變了。
月清晚總覺得最近她在晚月樓,時時刻刻都像是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一樣,讓她莫名的不舒服,所以……
“就算這是我的地盤,那也還是小心一點好,再說蕭別離隨時會回來,若是讓他聽到了你的那句話,我才是要死的那一個。”
樓澈閉嘴了。
“還沒有說,你怎麽來了?”
看著一臉疑問的月清晚,她這幾天似乎……
“我路過,順便來看一看你。”樓澈麵不改色。
路過?我看不是,恐怕是專門的吧!
若不是知道我今天在和蕭別離談判,你會來看一看我?
但是她也沒有拆穿,隻是說道:“你還是趕快離開吧,若是蕭別離來了,看到你在這裏的話,我可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再次對你動手的。”
“怕什麽,反正我們現在隻是朋友的關係,他就算要動也找不到理由吧,更何況若是他真的得到了他想要的,他就不會來找你麻煩了。”
月清晚暗道:關鍵是他以為那是真的呀!要是讓他知道那是假的,最後害死了他妹妹,他不得將她們這幾個人全都給滅了?
“你放心吧,我在這裏沒有什麽關係的。”
一個時辰之後,蕭別離終於姍姍來遲,看到樓澈也在這裏,不禁挑了挑眉,略帶疑惑:“樓公子不是和月姑娘和離了嗎?怎麽還在這裏?”
樓澈泰然自若:“曾經好歹也是夫妻,今日不過是順路來看望她一下,怎麽?蕭公子連這個都要管嗎?”
蕭別離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他也知道他們兩人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麽其他的事情,而這些或許都隻是演給他看罷了。
雖然他前段時間也調查到了,是樓澈給月清晚寫了一封休書,但是真實情況如何,恐怕隻有他們兩人心知肚明,不過今天他並不是來和他鬥嘴的,而是要來辦正事的。
他將一本很精美的書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與之一對比,那本巴掌大小的書就顯得有點不堪入目了……
“你要的東西我帶來了,現在我可以將屬於我的東西帶走了吧?”蕭別離眼神銳利。
月清晚右手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麵:“蕭公子,我還有一個條件,就是不知你能不能接受?”
“什麽條件?你說。”
“我隻想說,這本書既然已經到了你的手中,那麽後果如何你就應該自己承擔,還有,不要再去找樓澈的麻煩,我知道最近你們蕭家已經開始和樓家的人有了一些摩擦,但是這些小摩擦根本無傷大雅,但是我今天將話放在這裏,若是你還要繼續對樓家動手,那麽我們晚月樓也不是客氣的。”
沉默了一瞬,蕭別離道:“我可以答應你,自此以後不再對樓家的人動手,可若是樓家的人先動手,也別怪我手下無情。”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瞥了一眼正在一旁的樓澈。
月清晚笑了笑:“那當然,希望蕭公子能夠說到做到,否則我們晚月樓也是有絕對的話語權能夠出麵阻止這件事情的。”
蕭別離收起桌上的那一本書,臨走之際,再次深深的望了一眼月清晚,那眼神之中似乎有幾分的戲虐。
月清晚微微一愣,便知道或許這本書被他做了什麽手腳吧?簡直……
蕭別離已經離開,樓澈這才出聲:“你不看一看嗎?”
桌上那本書看起來異常的精美,但是誰也不能保證打開它不會發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是樓澈可不這麽認為,隻是一本書而已,難道一打開還會炸了不成?
不過月清晚卻秉持著小心為上的原則,再說了,這一本書又不是她需要的……
聞言搖了搖頭:“不必看了。”
“難道你就不擔心他這本書是假的?”
“這本書不會是假的。”但是上麵被動了什麽手腳她就不知道了。
最後一句話月清晚並沒有說出來。
忽然之間,晚月清上下都感覺到了一股恐怖的威壓落了下來,強大而又深邃。
月清晚感受著這股熟悉的威壓,果然……
她果然回來了。
此刻的樓澈在這股強大的威壓麵前,已經顯得有些搖搖欲墜。
雖沒有特定的對付某一個人,但是這股威壓對於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來說,還是有些危險的。
但是他並不知道究竟是誰,樓澈麵色蒼白,努力扶著桌子。
可是看著對麵的月清晚那有些悠然自得的麵容,忍不住驚訝道:“你怎麽沒事?”
月清晚淡淡的說道:“你沒有武功,沒有修為,當然抵擋不住這強大的威壓,可是我不同啊,我又不是你。”
樓澈:“……”
月清晚正在默默的等待著,順便觀賞著對麵的樓澈那驚恐而又有些蒼白的麵容……
片刻之後,桌上的那本書眨眼之間便消失不見了。
此時的樓澈已經有些支撐不住,隻是一眨眼,桌上的那本書就不見了,他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但是在睜開眼睛之時,卻發現那本書真的不在了。
不由得指著桌子道:“書……書呢?哪去了?”
月清晚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閉嘴,別瞎嚷嚷。”
月清晚知道,那本書已經被那個人取走了。
不到片刻之後,那本書又再次原封不動的回到了桌子之上,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張紙。
這一切看的樓澈是目瞪口呆。
月清晚拿起來一看,本來已經皺著的眉頭慢慢的舒展開來,原來如此……
這一下就不能算是她故意的害死蕭別離的妹妹蕭若水了嘛,隻能怪是他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妹妹。
月清晚知道那個人當時一定就在附近,所以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若是這本書是真的,那麽她必然立馬前去蕭家阻止蕭別離,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可若他給自己的書是假的,那麽抱歉,她並不會去阻止蕭別離。
並非是她想讓蕭若水死,是她身後的那個人不想。
或許可以這麽說,若是那本書是真的,她也不會反對她前去阻止,可偏偏,錯就錯在蕭別離自作聰明,擅自做主,所以導致了他妹妹的死因,雖然這麽想月清晚覺得很是有些不厚道,但是就好比竹非遠說的那句話,死道友不死貧道。
雖然是她不義在先,可是蕭別離無情在後,所以就不要怪她沒有提醒過他了。
而這,就是那個人給蕭別離的警告。
樓澈看著月清晚一下子就放鬆了神情,忍不住道:“那上麵究竟寫了什麽?為什麽你一看到之後,方才的擔憂就全然不見了?”
月清晚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想知道嗎?”
樓澈一抖,連忙搖頭:“我不想。”
月清晚嘴角上揚,將那張紙和那本書都收了起來,這才抬頭看向樓澈道:“你不要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了,我最近很忙,倒是你應該好好準備一下。”
“準備什麽?”
“準備夜國的巨變啊,馬上你就會接到宮中的聖旨,不過我勸你一件事,千萬千萬不要投靠夜青炎那一脈,否則你會後悔的。”
樓澈有些疑惑,完全聽不懂月清晚究竟在說些什麽?
他怎麽會投靠夜青炎那一脈呢?
就算夜皇要立太子,可是夜青玄並不在夜國啊,而且……
他現在正值盛年,怎麽可能就會將皇位傳下去呢?
樓澈不知道,但是月清晚卻是知道的,因為這夜國的結界已破,就是夜紫曦最好的傑作,你說她怎麽會不回來呢?
而她若是一回來,首先必然就是要對夜流雲動手,當年夜流雲是怎麽對她的,她現在自然也要怎麽還回去,否則怎麽對得起她這麽多年在外麵辛苦所做的一切,為的不就是今日嗎?
夜流雲對她的所作所為,她已經寒了心,不再對他抱有任何的期望了,所以夜紫曦一定會對夜流雲下手。
若是夜流雲一死,夜青玄他們又不在夜國,這夜國的皇位不就落在了夜青炎的手中嗎?
而樓澈身為丞相,必定是第一時間就要入宮的,可是,若是他不不歸順於夜青炎,那必定會遭受到夜青炎的打擊,可是他若是真的歸順了夜青炎,那麽夜傾凰他們回來之後,他絕對沒有一個好下場的。
這是她作為朋友之後對他的提醒,隻不過顯然的,樓澈並沒有領悟她的意思。
離開了晚月樓之後,樓澈果然在回到家中之後便接到了宮中的聖旨。
“大皇子夜青炎?”
樓澈眉頭一蹙,甚至有些琢磨不定,月清晚的消息居然就這麽靈通嗎?
他這才剛回到家,聖旨就來了呢,好像就是在專門等著他一樣。
他想了想,還是往宮中而去。
而月清晚,在樓澈離開之後,一直都坐在晚月樓之中。
她在等待,等待著蕭別離。
這一次,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逃過一劫,隻希望夜紫曦還在附近關注著她,不要一招得手就走了,否則她真的是要死了。
他知道蕭別離一回到家,必定會連忙為他妹妹施展那個術法。
隻是……
她承認,在晚月樓這麽多年,心腸也已經變得有些堅硬,但是蕭若水當年的所作所為她並沒有聽說過,自然也不知她這個人品性如何?
晚月樓之中雖然有那麽寥寥幾筆的記載,但是有些時候她知道聽一萬遍別人所說的,還不如自己親眼看到來的真實,她沒有見過蕭若水,所以不好評判,自然也就不知道為什麽當年雲族那位始終不肯將長春術給蕭別離讓他去救他妹妹。
或許是他們曾經得罪過她也說不定,但無論如何,這一次,蕭若水都在劫難逃了。
樓澈進宮之後,卻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呆了。
皇宮之中,所有人都換上了素服,像是在哀掉誰的離去似的,這樣的情形……
莫不是夜皇駕崩了?
可是不可能啊,今日上早朝之時夜皇還好端端的,今日怎麽就會……
大殿裏已經來了很多的大臣,樓澈看了一眼四周,果然發現朝中的重臣都來了。
而雲老將軍則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也不知究竟是在想著些什麽。
不由得,他往雲老將軍那邊靠了過去,這一位是宮中的老人了,也是夜國執掌兵權的存在。
他雖身為丞相,但是對雲老將軍的敬重絕對是絕無僅有的。
“雲老將軍,不知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雲老爺子正閉著眼睛假寐,聽聞聲音,轉頭一看,見是樓澈。
歎了一口氣,目光複雜的看著大殿之中那個高高的皇位:“聽說是陛下駕崩了……”
果然……
聽到這個消息,樓澈的腦子之中嗡的一下,隻覺一陣眩暈。
今日早朝之時還看到的人為什麽現在就駕崩了?
不可能吧?
難不成是被別人謀害?
而且看雲老將軍的樣子,似乎沒有一點悲傷之意,更沒有一點意外之情,難道他早就已經料到了這個事情的結局?
還是說……他知道什麽內幕?
莫名的,他又想起了回家之前在晚月樓聽到的月清晚給他的忠告,說是讓他千萬不要投向夜青炎那一脈,否則……
難道月清晚也知道宮中發生的這件事情,這究竟是有什麽樣的內幕?
夜黃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駕崩了,而且現在皇宮之中隻有夜青炎一個皇子能夠擔此重任。
至於四皇子和五皇子,他們根本就挑不起夜國的大梁,至於六公主和七公主,他們兩人更是年紀還小……
於是他也站在一旁,並沒有說話了,反倒是雲老將軍對這樣的樓澈反而高看了一眼。
他也不是一個無知的人,自從發生了那異象之後,他就一直關注著皇宮之中的動向。
前幾天他就感受到了一抹不同尋常的氣息出現在了夜國,況且他體內的修為居然可以動用了,那也就意味著,夜國的封印已經被打破,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當年封印了夜國的那一個,另一個就是當年被夜流雲親自逐出夜國的那一位公主——夜紫曦。
但毫無疑問的,這一定是夜紫曦做的,所以對於夜皇失蹤還是駕崩這一件事情他都非常的清楚。
他如此模樣,並不是沒有大臣前來詢問這件事情,但是都沒有如同樓澈一般謹言慎行。
樓澈再次轉眼看了一圈,居然意外的發現了一個人,月修江。
想了想,他還是走上前去,恭敬的喊道:“嶽父大人。”
月修江抬頭看了他一眼,含笑道:“原來是樓澈。”
對於樓澈和月清晚和離的這件事情,月修江自然是知道其中內情的,隻不過他對這件事還是略微有些遺憾。
隻能道:“晚晚那個丫頭性子有時候雖然倔,但是有時候又很軟,說不準過兩天她就改變主意了,你們之間若是真的有緣分,就不應該放手。”
樓澈一怔,他這是支持自己?
連忙道:“嶽父大人請放心,我和晚晚的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處理好的。”
“這樣我就放心了。”
大皇子的一聲呼喊,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們看過去之時,隻見大殿之上出現了一個人,不是夜青玄又是誰?
夜青炎一身素服,一臉悲戚,眼眶還紅彤彤的,似乎剛哭過不久似的。
看著外麵的人群,他很是悲戚的喊了一句:“父皇駕崩啦!”
樓澈眼睛一眯,夜皇真的駕崩了?他為什麽覺得有些不信呢?
他看向場中的那幾位老臣,果然,那幾位老臣的麵上卻是不那麽認為,反而有一種淡淡的——嘲諷似的?
雲老將軍甚至看都沒有看夜青玄一眼,閉著眼睛靠著一根柱子正在假寐……
對於他如此做法,夜青炎也隻是看了一眼,也並未說什麽。
而樓澈身邊的月修江,他也是一臉的不以為然。
以他的能力,自然知道夜皇究竟是發生了什麽,所以對於夜青炎的說辭,他很是不屑。
人都沒有在皇宮之中,你居然就說夜皇駕崩了?他哭的兩個眼睛紅彤彤的,這不就是在博別人的同情嗎?
可是他們這些知道真相的人卻覺得夜青炎實在是太假,畢竟人都沒有在皇宮之中,說不準夜皇現在還活著,他哭個屁呀。
不就是想趁著現在動亂之際,夜皇失蹤,夜傾凰和夜青玄他們又不在,他好順理成章的登上這個皇位嗎?
隻不過若是等到夜傾凰他們真的回來了,他這個皇位難道還坐得穩嗎?
這可難說啊……
夜青炎站在高位之上,看著大殿之中群臣明顯的不信,他的臉色也有些難看,若不是他提早得了消息而控製了整個皇宮,哪有他現在這番作為?
可是看著下麵那些老臣,一個個的都挺不配合,他心中就越微有些憤怒,好歹他也是堂堂皇子,這些人居然一個都不將他放在眼裏。
於是夜青炎隻能開口道:“各位大臣,本皇子知道這件事發生的比較特特殊,讓人措手不及,但是事情已經發生,父皇的確是駕崩了,而我現在以夜國皇長子的身份暫時接管國事,待到將父皇的後事辦理完成之後,我便即刻登基。”
此話一出,群臣嘩然,倒也有一小部分人當場就跪下去了。
而那一部分其實幾乎都是一些年輕的官員,而那些上了年紀的那些官員們卻是不以為然。
他們又並非蠢,自然知道夜青玄說的話能有幾分可信。
隻不過,他們其中有的人卻是不以為然,無論誰當皇帝,對他們來說都沒有什麽關係的。
比如說雲老將軍,雖然他隻是一個武將,但是在夜國的地位不可動搖。
他的責任可不是保護皇位上的那一個人,而是保護夜國的臣民,所以若是夜青炎真的是一個好皇帝,他也不介意擁護他,但看來……
他真的是小看了他們,況且現在這些事情,他也不著急著手處理,還是回家頤養天年吧!
所以他率先跪了下來,一臉的悲戚:“老夫一生戎馬,幸得夜皇看中,現如今夜黃不幸駕崩,老臣誓要為他守孝三年,所以懇請大皇子準許老臣辭官回家。”
聽到雲老將軍的這一番高談闊論,朝中也有一些人議論紛紛,雲老將軍的地位在這朝中可以說是無人撼動的。
且不說他的女兒是夜國的皇後,他也還是他們夜國的戰神,如今他卻說要辭官,這未免有些讓人難以預料吧?
就連夜青炎也沒有預料到,本來他還以為若是要對付雲老將軍,恐怕還要費一番手段呢,可是如今他居然這麽輕而易舉的就提出了要辭官,反而讓他的手段都沒處可使了呢!
可若是不答應他,他這心中又像梗著一根刺一樣,可若是答應了他,那些大臣會不會不服他的這個決定,認為他是在故意打壓夜國功臣?
想了想,夜青炎隻能這麽說:“雲老將軍為夜國立下了汗馬功勞,已到花甲之年,回家頤養天年必然是要的,隻不過若是老將軍一走,這夜國的兵權……”
夜青炎說話留三分,但是雲老爺子又怎麽會不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想要兵權嗎?
可是就算將兵權給了他,他也不一定能夠號令夜國的軍隊。
更何況夜國現在算是變天了吧,這麽多年,夜國的軍隊基本上都是普通人了,若是真的與其餘那些皇朝開戰,恐怕真是看都不夠看的。
雲老爺子一臉的輕鬆之意:“殿下,老臣願意交出兵權,如此一來,夜國的兵馬就全部都在殿下的手上了,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雖然身在軍營之中,但是他們也一定會聽候殿下差遣的。”
夜青炎大喜過望,隻要雲老爺子一交出兵權,他還有什麽後顧之憂呢?
既然他想要辭官回家,那麽就讓他回家頤養天年去吧,這樣他也不能算是虧待老臣啊,於是很快的便同意了。
隨著雲老將軍這一開口,朝廷之中一大部分年邁的官員也都開口了。
而他們,自然是曾經見識過那些事情的人,當然,其中也有一些老人並未有見識過那些慘烈的景象,反而還在沾沾自喜。
比如說那些個文臣,他們一輩子隻是舞文弄墨,何曾見識過那樣恢宏龐大的景象,所以,他們的覆滅是注定的。
樓澈看著這一切,心中也是有一些猶豫,月清晚的話還曆曆在目,更何況方才雲老將軍的決定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
這一切都是真的,或許是假的,夜皇或許是失蹤,或許真的死了,但是無論如何,夜青炎要登上這個皇位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他們阻止不了。
可既然阻止不了,那麽他究竟應不應該像他們一樣辭去丞相一職呢,還是說他要繼續留在皇宮之中?
他有些犯難了,就連月修江也已經說要辭官回家,頤養天年。
臨走之際,卻是給了樓澈一個忠告:“樓澈,若是你覺得為難,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選擇的話,其實你可以假意歸順他的。”
樓澈一怔:“假意歸順?”
可是待再看過去的時候,月修江已經走出了大殿。
原地思索了片刻,樓澈終於做出了他的決定。
他說的沒錯,他可以假意歸順於夜青炎的。
畢竟若是放棄了丞相一職,有很多事情也不方便了。
有些事情傳得總是非常快的,很多位大人一同辭官這樣的消息,讓人心驚的同時,又不免都在猜測著皇宮之中究竟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晚月樓之中的月清晚聽著那些議論,卻是有些漫不經心。
她早就已經料到了這樣的結局,雖然不知道夜紫曦究竟有沒有殺了夜流雲,但是現在夜流雲失蹤已成了事實,皇宮之中必定大亂。
所以他對樓澈說的那個建議其實是很有必要的。
不過現在關於皇宮之中的這些事情她管不了那麽多了。
時間隨著一分一秒的過去,月清晚的心就更加沉了下來,都說暴風雨來臨之前都是平靜的,而現在也同樣如此。
“月清晚!”
一聲暴喝響徹整個夜國。
感受著那個聲音之中的怒意,月清晚緩緩的笑了起來。
蕭別離終於還是來了呀,她今日也不知究竟能不能躲過?隻能暗自祈求老天保佑一點了。
晚月樓之中,很多人都聽見了蕭別離這一聲隱藏著無盡怒火的聲音,他們自然也知道月清晚就是他們的樓主,所以在聽到這憤怒的聲音之時,他們第一個擔心的就是他們的樓主。
蕭別離此刻可以說是有些瘋魔了,就在片刻之前,他參照著月清晚給他的那本書上的法子為他妹妹續命,可結果呢,他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他妹妹死在了他的麵前。
他確信,自己肯定沒有出問題,完全是按照月清晚給的方法做的,那麽也就是說,是她給的那幾張紙上麵是錯誤的方法,從而害死了他的妹妹。
他今日便要月清晚為他妹妹償命!
他嗬護了這麽多年,保護了這麽多年的妹妹,卻因為自己的疏忽而斷送了性命……
月清晚,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月清晚持劍長劍迎風而立,就站在蕭別離的對麵不遠之處,靜靜的看著他,眼神之中帶著一抹戲虐:“蕭公子。”
別看月清晚現在麵帶笑容,但她心中卻是在暗暗叫苦,與蕭別離交涉過了兩次,她又怎會不知對方這位的強大,更何況現在封印已經解除,對方的修為一定直線上升,而她卻還是在原地,也不知究竟能不能打過他?
莫名的,她居然開始想起了樓澈,若是今日真的不幸死在了這裏,那可真的是連他最後一麵都見不著了呢,略微有些可惜呀!
她猛的搖了搖頭,將這個想法拋到腦後,專心致誌的對付蕭別離。
麵對著對麵的蕭別離,在這樣的強者麵前,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蕭公子,別來無恙啊。”
看著神情自若的月清晚,蕭別離心中的怒火更甚,就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一般,讓人敬而遠之。
“月清晚,你真是好樣兒的,你們晚月樓難道就是如此做事的嗎?用一個假消息來換取你們所需要的東西,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相信了你,所以我的妹妹就這麽死了!”
聽完蕭別離的話,月清晚冷笑一聲:“蕭公子,你說話之前有沒有想過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覺得我們晚月樓騙了你,那麽你又何嚐沒有騙過我們晚月樓?我承認我拿給你的那一本書裏麵的內容的確是假的,可是你給我的異佛心經呢?難道你就沒有做過什麽手腳嗎?”
蕭別離手中長劍指著月清晚,一臉悲憤難當:“月清晚,無論你怎麽說,今日我就要你為我妹妹陪葬。”
“陪葬?蕭別離,我告訴你,就是因為你的狂妄自大,還有你那些小心思,所以才會害了你妹妹。”
“你胡說。”蕭別離那麽一瞬之間略微有些慌張。
“我胡說?”月清晚站在他的對麵,也是時時刻刻警惕著蕭別離的偷襲,“蕭別離,你給我的那一本書,你確定裏麵沒有被你動過手腳?你知不知道,若是你給我的是完整的異佛心經,那麽我在查看辨別真偽之後,一定會趕去阻止你,然後將真的長春術交給你,但是偏偏你卻這麽自以為是的將其中最重要的幾頁都給撕了,如此一來,我要那一本異佛心經還有什麽用?這難道不是你害死了你的妹妹嗎?”
蕭別離心中狂震,難道真的是他錯了嗎?
他就是仗著月清晚並沒有見過真正的異佛心經,所以才敢將裏麵最重要的那幾頁都給撕了。
那幾頁可以說是整本異佛心經之中的精華,撕了那幾頁,異佛心經的價值就大打折扣。
但是他沒有料到,月清晚居然知道那最重要的幾頁被他給撕了,所以,現在他的妹妹慘死了。
這個原因究竟該推給誰?
不,不是他的錯,都是他們害的。
劍指月清晚,蕭別離目眥欲裂:“若不是你們先算計我,我又怎會來算計你們?所以這件事情你們要負很大的責任,唯有殺了你,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月清晚深吸了一口氣,知道和蕭別離根本就說不通。
聞言默默的拔出了晚照,雖然隻是一把贗品,但是有的時候也能抵擋一兩招。
“既然如此,那麽我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蕭別離很是不屑的看著月清晚:“兩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對手,兩年以後的今天,你覺得你還是我的對手?”
月清晚嘴角上揚:“究竟是不是你的對手,打過不就知道了嗎?”
蕭別離手中長劍一揮,猛然就攻了上來。
初一交手,月清晚就知道傳言果然不錯,蕭別離既然是能夠和當年雲國那位一起切磋劍術,她就該明白他的劍法有多麽厲害。
月清晚在他的麵前,就如同高山仰止一般,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月清晚拚命的抵擋,但是蕭別離的攻擊越來越甚,每一次,月清晚都覺得她和死神離得很近。
一招一式之間,蕭別離拿捏的都非常好。
可是看著這樣平靜的蕭別離,月清晚卻更是心驚,拚命揮動手中的長劍,已是抵擋不住。
但是沒辦法,在修為上的壓製,境界上的壓製,還有劍術上的壓製,她都不如蕭別離。
敗於他的劍下,這是遲早的事。
更何況現在的蕭別離竟然如此的冷靜,冷靜到有點讓人看的害怕。
“唰”的一劍,月清晚的左手手臂上被砍了一劍,鮮血淋漓,看起來觸目驚心。
月清晚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感受著手臂上的劍傷,但是她卻必須讓自己麻木,因為她知道,隻要自己一疏忽,下一次受傷的就不是手臂,丟的很有可能是她的性命了,所以她不可以如此這般分心。
兩人在半空之中的打鬥吸引了很多人,但更多的人卻是躲進了自己的家中,看著那兩個猶如天神一般正在纏鬥的人,眾人卻是訝然不已。
因為今日的月清晚就是她真正的模樣,所以一些認識她的人都震驚了。
月清晚不是月家的大小姐嗎?她怎麽會有這麽高的武功?
無論那些人如何的評頭論足,兩人的戰鬥依舊沒有停止。
月清晚能在蕭別離的手中撐過了這麽幾招已算不錯,但可惜,這個不錯很快便要戛然而止。
蕭別離其實並不是不想對月清晚出手,而是他在顧忌著些什麽。
他不知道今日清染究竟有沒有在晚月樓,所以他並不太敢對月清晚一開始就下狠手,他在試探,慢慢的試探……
若是月清晚傷的很重,清染還沒有出現,那麽就證明清染最近並不在晚月樓,如此,他要殺月清晚的行動才不會被別人破壞,否則他還是有些忌憚清染的。
又是一劍……
月清晚的背部再次被蕭別離手中的長劍傷到了,帶起了一聯串的血珠,飄灑在空中,略微有些美豔。
但是越是如此,蕭別離心中越是歡喜,他已經傷到了月清晚兩次,但是清染依舊還沒有出麵。
而現在看來,月清晚已經漸感不支,那麽也就是說——他真正出手的時候到了。
樓澈方才從皇宮之中出來,便發現大街之上亂作一團,隨便找了一個人一問,聽說是晚月樓那邊有兩人正在打架。
他心中一動,該不會就是月清晚和蕭別離吧?
二話不說,撒腿就往那邊跑。
待到樓澈氣喘籲籲的跑到晚月樓麵前之時,蕭別離和月清晚已經落到了地上。
一人站在一邊,手中持劍,目光平靜的望著對方,似乎是在對峙著一些什麽。
蕭別離的身上很是幹淨,什麽都沒有,可是月清晚那深青色的衣服之上卻是有了點點的血跡,左手手臂之上那一片血跡都讓袖子染濕了,如此明顯,若是還看不出來,那他也太不濟了吧?
可是月清晚就像是沒有發覺似的,毫無表情。
樓澈現在很是焦慮,他又不能幫助月清晚,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麽用,可若是讓他離開,他也做不到。
其實樓澈現在離開才是最正確的做法,若是他再早來一會兒,就能看到月清晚大發神威的英姿,但是他都沒有見到。
他隻知道月清晚會武功,但是究竟厲害到什麽樣的程度,他卻是不知道!
就好像這一次,他也絲毫不知道,月清晚已經在死神的邊緣擦肩而過很多次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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