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七 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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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清晚站在門口,指著對麵丞相府道:“你家就在對麵,我還留你吃什麽飯呢,你趕緊回家去吧,別再來煩我了,我還有事情要做。”

    樓澈嘟嚷了幾聲,卻還是朝著丞相府而去,隻不過在門口他並沒有進去,而是看著那個君未羽。

    他倒想要看一看,他們倆人究竟還會說些什麽。

    君未羽瞥了一眼還未進門的樓澈,對著月清晚淡淡的說道:“月姑娘方才說的話可是真心實意的?”

    月清晚笑了起來,笑容不明覺厲:“不知君公子說的是什麽意思?我方才說的哪一句話是真心實意的呢?”

    君未羽笑了下:“你說的那一句,若真是有人敢對你身邊的人下手,你會不擇手段也要滅了那人全家為他報仇,這句話究竟是不是真心實意的?”

    月清晚縷了縷耳邊一縷閑散的秀發,美豔不可芳物:“君公子難道是不相信我說的這句話嗎?”

    君未羽搖了搖頭:“我的確是不太相信你說的這句話,畢竟按照你的實力來說,你還沒有這個大的本事,否則竹攸悠怎麽還能活到現在?如此,我認為你不過是在撒謊罷了。”

    月清晚嘴角揚起一個笑容:“是嗎?但是就是不知會有哪一個大膽的人敢去試一試了?他若是去試了試之後你就會知道我說的這話絕對不是在開玩笑,而是我真的有這個能力。”

    “你若是真的有這麽大的能力,為什麽竹攸悠現在還活著?”

    “因為我不想借別人之手去殺了她,我要親自動手。”

    “可是你若親自動手,恐怕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實現這個願望。”

    月清晚看了一眼不遠處還依舊在偷聽他們兩人之間說話的樓澈,道:“就好比現在我站在樓梯之上,而君公子是站在樓梯之下,你仰望我,但是不代表你就沒有這個能力超越我,我同樣如此,我現在雖然沒有這個能力直接殺了竹攸悠,但是你怎麽能判定我日後就沒有這個能力呢?畢竟她的年紀要比我大,就算是熬,她也要比我先進棺材。”

    如此殺氣騰騰的話,令的君未羽亦有一瞬間的訝然,隻是目光變得有些冷:“是嗎,月姑娘,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嘍,不過我倒是真想看一看你究竟有什麽本事?若是你真的有這個本事,那麽我們之間的約定也算作廢,若是你沒有這麽能力,那麽你就等著依附於我吧?”

    依附?我月清晚從不會依附於任何人。

    君未羽離開了之後,月清晚神色凝重的站在門口,看起來君未羽確實是要對樓澈動手。

    她就說嘛,在她的身邊,無時無刻她都會將危險帶給他,無論是以怎樣的方式……

    總之,樓澈現在危險了。

    月清晚不由歎了一口氣,看著對麵依舊在看著她的樓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轉身便進了月家。

    希望他能長點兒心吧,要是他真的被陰了……

    總之肯定會很危險……

    她還沒有這個能力隨時隨地的保護著他,更何況她可不認為自己的修為能比君未羽高。

    君未羽那是君家的小公子,雖是旁支,但是這麽多年,你真的以為他隻是一個二世祖嗎?他有些東西,絕對的讓她不能小覷。

    若是小看了他,下場也不好好到哪裏去。

    看著月清晚進了月家,站在丞相府門口的樓澈卻是輕輕擰起了眉。

    方才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他聽得一知半解,但是他總覺得那幾句話都是在說他似的……

    那個叫做君未羽的,難不成對他起了殺心嗎?

    看來他得需要找幾個人來保護一下自己度過最近這一段時間。

    不過他可沒有去找月清晚,雖然他也知道他這無端端的飛來橫禍大半部分是因為月清晚,但是他並不會去責怪她,相反,卻是有些心疼她。

    因為月清晚似乎是和那個叫君未羽的達成了什麽協議……

    或許月清晚所說的要嫁給他,也隻是為了他背後的勢力而已,並不是真的就喜歡上了他。

    利用他背後的勢力給自己報仇,可是賠上的卻是她一輩子的幸福啊……

    他該怎麽辦!

    回到客棧之後的君未羽顯然心情不是那麽美好,方才兩次的見麵實在是讓他對月清晚這個女人起了很大的興趣。

    可是她卻並不像表麵上那麽溫順,相反手段也很是淩厲呢……

    這樣直白的警告他,若是他敢傷害樓澈,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可是,他是君家的小公子,月清晚隻不過是晚月樓在夜國的一個樓主罷了,又不是真正的江晚月,他又何需要怕的?

    他就不相信她還真的能請動夜紫曦出來殺了他們君家所有人,再說了,夜紫曦有這個能力嗎?他表示相當的懷疑。

    這幾天,樓澈似乎有些察覺,總是有人跟蹤自己。

    他不由皺了皺眉,該不會是那什麽君未羽派來的人吧?

    難道他就真的是這麽想小心眼兒嗎?那天也隻不過是說了他幾句罷了,他居然就想要來殺人嗎?

    可是他現在還沒有找到能夠保護自己的人,這該怎麽辦?

    想到此處,他就有些苦惱,本來他是想去請夜青玄暫時先護著他一段時間的。

    沒想到那個毫無人性的一口就拒絕了,說是慕容雪最近這段時間需要照顧。

    他呸,他又不是沒有去見過慕容雪,被她那兩個娘照顧的可好了,哪裏還需要夜青玄?

    偏偏夜青玄就是這麽說,他也不好強求……

    可沒想到這才剛從皇宮之中出來,就發現被人跟蹤了。

    他連忙往丞相府那個方向而去,因為月家也在那裏。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現在或許唯有去月家才能保住自己的這條命吧。

    天大地大,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保住了命,什麽都好說,保不住那就什麽都沒有了。

    坐在轎子之中的樓澈此時略微有些心驚膽戰。

    他在想,萬一他要是還沒有去到月家就已經被人殺死在了半路,那他豈不是連見月清晚最後一麵的機會都沒有了?

    真是越想越傷啊……

    此刻的他是絲毫不知道他的轎中還有另外一個人,蒙著麵看不清是男還是女……

    那人伸手,悄悄的一掌就將樓澈給打昏了……

    那幾個跟蹤他的人已經跟了好幾天了,他們奉主子的命前來殺了樓澈,可是樓澈這幾日身邊一直有人護著,也是今天,他們忽然就發現他身邊一直保護他的那個人消失不見了,也不知是出了什麽事。

    但是他們知道,今天或許就是他們的機會,若是錯過了今天,就再也沒有這麽好的時機了。

    哪怕現在是在大街上,他們也準備出手了,更何況現在樓澈是坐在轎子之中。

    他現在走的這條路四周都是權貴世家,並沒有太多的百姓,若是他們速度快一點,在人趕來救助之前就已經能解決了。

    畢竟他們所知道的樓澈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他們想要殺一個讀書人還有什麽困難的?

    若是這都不能將人殺死,他們也沒有臉回去見他們的主子了。

    一頂轎子就這麽平靜的走在大街之上,周圍都沒有幾個人護衛著。

    躲在暗處的那三個人見這情形,不由眼中精光一閃:“老大,動手嗎?”

    領頭的那個黑衣人卻總覺得事情似乎有些過於簡單了……

    可是他們一路都尾隨在身後,親眼看見樓澈進了轎子之中,斷然是不會發生什麽意外的,可為什麽他還會有這種詭異的情形呢?

    但是時間已經不等人,眼看著再轉過一條街就已經到了丞相府。

    到了丞相府不要緊,可是丞相府對麵可是月家呀。

    他們自然也知道月家的人都不是好惹的,否則……

    不由沉聲道:“動手。”

    頓時之間,三條人影如同閃電一般包圍過來,攔住了轎子的去路。

    大街之上那些行人看到這幾個突如其來的黑衣人圍住了一頂轎子,都紛紛撒腿就跑。

    頓時之間,繁華的大街隻剩一片寂寥,反倒是那頂轎子落到了地上,也沒有人開口說話。

    抬轎子的幾人也並沒有什麽驚慌失措,隻是拿出了手中的兵器,個個都眼露凶光的看著麵前的這幾人。

    那群黑衣人隻看了一眼,就有些不屑的移開了目光,不過都是一群普通人罷了,以為會幾招花拳繡腿就敢攔他們殺人嗎?

    太天真,太不自量力了。

    對著身後的兩人道:“你們倆人解決了那四人,我去解決樓澈。”

    那個人是老大,他身後的那兩人應了一聲,便猛然飛出,與對麵的四人以一打二的姿態糾纏在了一起。

    初一交手,那四人就知道麵前的這三個人並不是普通的人,而是修行者,不由心中暗暗叫苦。

    可是就算他們再怎麽心中發苦,也沒有辦法,因為以他們的實力,頃刻之間便足以命喪在對方的刀下。

    可是轎子之中卻還有人,那可是當朝丞相啊……

    究竟是誰有這麽大的魄力敢來刺殺他?這是不要命了還是說他們背後的勢力根本就不懼?

    不管情況如何,總之現在樓澈已經被團團圍住了。

    那黑衣人來到了轎子麵前,看著裏麵絲毫動靜都沒有,稍微有一些疑惑,可是他能夠判斷得出來,轎子之中的確是有人的,而且那人呼吸平緩,且沒有半分害怕的意思,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沉聲道:“樓公子,還是請下轎吧,我家主人有請。”

    他打定主意,隻要樓澈一下轎,他手中的劍便能立馬取人的性命。

    但是轎子之中的人似乎也知道他的打算似的,一道略微有些嘲弄的聲音傳了出來:“哦,你家公子請我前去,我就一定要去嗎?若是我不去,那又如何?”

    不去?

    那黑衣人冷笑一聲,緩緩揚起手中的長劍:“既然樓公子不去,那麽我就隻能送樓公子下地獄了。”

    轎子之中的聲音頓了頓,片刻後才繼續開口道:“就是不知究竟是誰想要來殺本公子?也好讓本公子死的明白啊?”

    那黑衣人冷哼一聲,又怎會說出幕後主使,手中的長劍寒光凜凜,又快又急的朝著轎中刺去。

    但是並沒有他想象之中的利劍刺入肌膚的聲音,反而是發出了“叮”的一聲,他的那把劍就像砍在了另外一把兵器之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頓時之間,他心頭一震,難不成這轎子之中還有別人?

    立馬抽身而退,可是霎時之間,轎子之中突然飛出一道身影,一道有些妙曼的身影。

    那是一個女子。

    此刻那女子的眼睛之中閃現出了一抹憤怒和嘲諷,她沒有想到,居然還真的有人這麽明目張膽的敢對樓澈下手啊?

    此人正是清染,想到前些天月清晚拜托她的事情,她一開始還有些不以為然,但是在真的暗中觀察了幾天之後,發現的確是有人在跟蹤樓澈,所以她今天才會來這麽一招,為的便是引蛇出洞。

    本來,若是她突然消失,這些人察覺到不對就退下了之後她也不會下殺手,可是沒想到這些人為達目的居然也是如此不顧一切,這麽蠢……

    居然真的敢在這大街上就對樓澈下手了,那麽就休要怪她手下不留情。

    她可曾經是晚衣樓的人,雖然現在是在晚月樓做事,但是她的這一身修為也是實打實的。

    這些個刺殺在她眼裏看來還真的不是事,殺手若是都像他們這般明知是陷阱還要踩上來,那不知是死了多少。

    所以,她是絕對不會放他們回去的,反正就算抓住了他們也問不出幕後主使,既然月清晚已經知道有人想要殺樓澈,那麽就一定知道幕後那個人是誰,到時候去問月清晚不就行了嗎?

    好歹樓澈她還算是看得比較順眼……

    劍光閃動之間,那四名護著轎子的高手已經被殺了。

    那兩個黑衣人見他們的老大此刻被一個女子擊飛,皆是驚愕不已。

    明明他們見到轎子之中隻有樓澈一個人進去的,難道說這個女子是早就在轎子之中的了嗎?

    他們的疑惑清染真是什麽都不想說了,果然是那種世家出來的殺手,跟尋常的還真是沒法比。

    這種殺手最重要的是什麽?不就是能隱匿自己的氣息嗎?否則若是讓目標發現了自己,那自己也不用去刺殺別人了吧?

    三人對視一眼,同時向著那女子出劍而去,這女子的身份他們並不知道,否則還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刺殺那無疑便是自找死。

    畢竟清染的大名,他們就算不是殺手刺客,也是如雷貫耳的,但是他們顯然是不知道,所以誓要誅殺目標。

    對於他們的攻擊,清染卻是不屑一顧,手腕一翻,手中的匕首被她舞得活靈活現,完完全全的擋住了三人的攻擊。

    那三人朝三個不同的方向飄落,落地之後身體不住一陣搖晃,僅僅隻是一招,他們就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

    方才清染的攻擊之中,無數的真元夾雜,隻是一招就能讓他們受了傷,這也太可怕了……

    其實,還是清染手下留情的了,否則以她的修為,對付眼前這幾人就是綽綽有餘的,她就算是強弩之末,而他們就算是巔峰時期,不在一個層次之上的修為,想要對付他們,那也是輕而易舉的。

    這就是境界的差別,更何況她現在也是完好無損的。

    看著那女子手持一把匕首,僅僅一招就逼退了他們三人,三人不由得一驚,這女子該不會是某一派的殺手吧?

    不期然的,他們都想起了晚衣樓,晚衣樓之中的殺手殺人用的從來都是匕首,不用刀劍,不用暗器,用的隻有匕首……

    因為他們並不能算是普通的殺手,也不是普通的刺客。

    那帶頭的老大強撐著一口氣:“你是晚衣樓的人?”

    清染挑了挑眉,站在轎子之前臨風而立:“難不成我清染的大名已經不濟到這份田地了?你們來刺殺人之前都沒有搞清楚你們想要刺殺的人是誰嗎?白白斷送了自己的一條命,就休要怪我出手無情了。”

    說著整個人爆射而出,猶如利劍一般飛向那幾個黑衣人。

    隻見她在經過那人身邊的時候,手中的匕首藍光一閃,然後便奔向後麵那兩個人,同樣的招式,隻是在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手腕一動。

    那三個人還沒有發現什麽的時候,清染的身影已經再次輕飄飄的落在了轎子麵前,隻是手中的匕首上麵的藍光比方才還要盛了呢。

    那三個人並未覺得什麽,方才清染的速度太快,他們實在是沒有躲開,但是覺得她也不過如此罷了,速度快又怎樣?還不是沒有將他們殺死嗎?

    她的大名他們的確是聽說過的,當年的她可是晚衣樓的頭號刺客殺手,但是不知為何,她卻退出了晚衣樓,從而加入了晚月樓。

    雖然她已不在晚衣樓,但是她的傳說依舊,以至於後來加入晚衣樓的那些人都發誓要超越清染,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做到。

    如今,他們卻是遇到了這個殺神,可是,也不過爾爾……

    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大名鼎鼎的清染就隻有這個本事嗎?”

    清染冷哼一聲,對他們的嘲笑不置可否,死到臨頭了還不自知,真是活該!

    猛然之間,那三人笑著笑著,卻隻覺脖頸一涼,似有什麽東西噴湧而出一樣,讓他們頓時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們不由瞪著眼睛,雙手猛然之間捂上自己的脖子,卻發現鮮血止不住的往外流,一個個都驚恐不安的望著清染。

    若是不細看,很難發現他們的勃頸之上那一條細細的血紅,可就是這一條血紅,斷送了他們的性命。

    清染手中這把匕首,可是傳說之中能夠排進神兵榜的神兵利器,又豈會差了?

    隻一刀就送他們歸西!

    那三個人就這麽悄無聲息的死了,倒在了她的麵前。

    清染收好匕首,看向轎子之中的人:“你還不出來嗎?看戲還沒有看夠嗎?”

    轎子之中的樓澈有些膽戰心驚的出來,看著麵前橫七豎八的躺著六七具屍體,實在是有些心驚。

    但是看著清染卻有些感激:“今天真是多謝你了,否則我真是難逃這一劫。”

    清染搖了搖頭:“你不必謝我,這是晚晚前幾天就安排的,我一直都在暗中,今天我也隻是引蛇出洞,沒想到他們這麽蠢居然就上當了,真是枉費我安排的一出好戲。”

    樓澈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卻還是有些不解:“那你方才為什麽要將我打昏了?”

    清染眨了眨眼睛,絲毫不在意:“我方才隻是想看一看你究竟有多麽大的警惕心,卻沒想到還不是讓人一掌就給打昏了。果然,你這樣的若是遇上了刺殺,絕對是難逃一死。”

    樓澈無趣的翻了一個白眼,原來在他們的心中,自己真的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呢?

    還真是有些傷心的恨……

    隻不過現在,“這些人既然來刺殺我,那麽我家裏一定不安全了,接下來我得找個地方好好的躲著才行。”

    清染眉頭一皺,不滿的看了他一眼:“難道你就想著找個地方躲起來嗎?這件事情還沒有解決,你就不想要解決一下?”

    樓澈的表情一凝,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頭:“我想我應該知道究竟是誰要殺我,但或許我裝作不知道應該還好一點。”

    “為什麽?”

    “不為什麽!”

    “那你應該告訴我究竟是誰吧?”

    樓澈抬頭,看著清染一字一句道:“君家的公子君未羽。”

    “是他?”

    清染一時有些驚訝,君未羽不是最近和月清晚走得極近的那個人嗎?

    那麽如此說來,他若真的是要殺樓澈那也說得過去了,可是月清晚應該是知道的,既然知道,為什麽還和那小公子走的如此之近?

    那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呢……

    想了想,清染道:“那不如你最近就先在晚月樓歇息幾天吧,我想既然他會對你動手,但是也不敢明目張膽的來,所以你家你爹娘應該是安全的,可你就不一定了,不過隻要你住到了晚月樓,晚月樓就有這個責任保護你的安全。”

    “多謝!”

    天空之中黑壓壓的飄來一片烏雲,片刻之後,點大的雨滴劈裏啪啦的落了下來,洗刷著方才帶來的血腥。

    這突如其來的雨讓的清染和樓澈兩人都被淋濕了。

    樓澈覺得,是不是最近自己有些流年不利呀?

    為什麽感覺近一年來自己辦什麽事情都不那麽順利,而今天居然莫名其妙的沒有躲開這一場雨,真是……

    雨水衝刷著地麵的血跡,當然,大部分都是那幾個人的血跡,至於清染,她可是半點傷害都沒有。

    “走吧!”

    清染順手在一邊的小攤販上拿了一把傘,對著身後的樓澈道,“我們現在就過去晚月樓吧。”

    看著方才滿大街都是人,結果因為他的這件事兒來不及收拾的這些東西,樓澈覺得清染就這樣拿了人家的東西卻不給錢,未免有些不太好吧?

    想了下,他還是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在了那個小攤販上,然後才拿起一把傘直追清染而去。

    大雨傾盆而下,地麵上因為方才打鬥的痕跡也已經被雨水衝刷的幹淨,這一場雨更像是為他們清理一下後續事情的一樣。

    等到有人報了案,發現大街上多了這麽幾具屍體的時候,卻已經是後麵的事情啦。

    而現在,撐著傘的兩個人走在這大街上,滂沱大雨之中,依舊飄零如仙。

    晚月樓對麵的那一家茶樓之中,此刻月清晚正和君未羽相對而坐。

    看著外麵下著滂沱大雨,君未羽的心情略微有些不錯,對著對麵的月清晚道:“月姑娘,你說這雨來的可真是及時呢!”

    月清晚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依然淺笑道:“君公子說的不錯,這雨來的可真是及時呢,若是有人真要動什麽手殺人的話,這雨或許就是他最好的掩護也說不定啊。”

    君未羽一怔,臉上的笑容更深了:“月姑娘說的不錯,這樣的天氣若是發生了些什麽意外,恐怕就一點線索都斷了哦。”

    “斷了嗎?那可不一定啊,畢竟當事人還活著,這就是一大線索,君公子你看,有人進晚月樓了。”月清晚笑得燦爛。

    君未羽抬眼望去,果然隻見大街上兩個撐著傘的人影款款而來,飄飄如仙,緩緩的走進了對麵的晚月樓。

    前麵那個人是一個女子,君未羽並沒有看清她的臉,可是後麵那一個他卻是看清了,那不就是樓澈嗎?

    既然樓澈還在這裏,也就是說自己的計劃失敗了?

    他看向對麵的月清晚,眼神之中閃過一抹猙獰:“月姑娘真是好手段呢。”

    月清晚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我有什麽好手段?有好手段的應該是君公子才對嘛,這樣的天氣,這一場雨可是你的助力呢,你派人去刺殺樓澈,結果……君公子,我早就已經警告過你了,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絕,否則與我們兩個之間都不太能過得去。”

    君未羽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月清晚,明人不說暗話,我早就已經說過了,我有這個能力替你報仇,那麽你自然就要全心全意的靠向我這一邊,我殺一個人又如何?你別忘了,你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

    月清晚略微一挑眉,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君公子,我和他有沒有關係這好像還輪不到你來管吧,我們現在畢竟隻是朋友而已,雖然這件事情傳得有些沸沸揚揚,但是說到底,我也已經說過了,我隻是利用你而已,而你何嚐又不是想利用我呢?我的手段你可能隻是了解幾分,但是我若與你聯手,你在君家的地位一定可以再次提高,難道這樣的感情你會說有真心嗎?”

    “怎麽會沒有,若是我不喜歡你,怎能允許你三番兩次的挑戰我的底線?”

    月清晚冷哼一聲:“君公子你的底線我可沒有觸犯到,不過你的小肚雞腸我倒是領教到了,君公子,我們之間隻是互相利用罷了,不要對我寄與太多的感情,否則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君未羽看著月清晚:“沒想到月姑娘還是一個如此通透的人呢,隻是你不想為你母親報仇了嗎?你有我這個助力,可是能省下很多的時間呢,若是你自己來,恐怕這一輩子都沒有這個希望了。”

    月清晚直勾勾的看著君未羽:“若是要讓我犧牲了樓澈才能報我母親的這個仇,那麽我寧可放棄,你要知道,當年害死我母親的人我是注定要殺死的,可若是有人敢傷害樓澈,我也不會放過他,縱然你是君家的公子,同樣如此。”

    兩人之間氣氛陡然變得可怕,兩人對立而視,似有萬千心結還未解開似的。

    君未羽站了起來,頗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意味:“月清晚,你不要不識抬舉,我們之間若非是姑母對你讚賞有加,我也不可能不遠萬裏來到夜國,君家身為五大仙門世家之一,難道還會怕了你們夜國不成嗎?”

    月清晚不置可否:“君公子若是不信,便盡管看一看,得罪了夜國的下場是什麽好了?我告訴你,夜國絕對有能力將你們五大仙門世家全部都給滅了。”

    君未羽卻是非常不屑:“幾個月之前夜國被圍困你怎麽不說這件事情?現在居然用夜國來威脅我,你是不是太看得起夜國了?就這樣一個被封印了十多年的國家,有什麽資格與我與我君家對抗。”

    對於這種眼高於頂,對別的勢力不屑一顧的人,月清晚實在是有些懷疑,他究竟是怎麽活到現在的?難道他們家真的不知道夜國的來曆嗎?

    她也隻是查到了那麽一點點,可就是那麽一點點,就已足夠讓她震驚無比,甚至都不敢再深究下去,否則甚至會為她招致滅頂之災也說不定。

    夜國絕對是一個能夠比擬雲族一般的存在,哪怕它現在現世的隻有這麽幾個人,可是他的背後你怎麽能夠知道沒有好的底蘊呢?

    若是君家的人都是像君未羽一般,恐怕君家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這種目光短淺的人於君家究竟是有什麽用?

    月清晚抬頭望著君未羽,眼神之中已經沒有了溫和,唯餘無盡的冰冷:“既然君公子如此的堅持這件事情,那麽我們之間的這筆交易作廢也罷,不知君公子意下如何?”

    君未羽眉頭一皺:“月清晚,難道在你的眼裏,我和你的這件事情就隻是一筆交易嗎?”

    “難道不是嗎?我借助你的力量幫我除掉竹攸悠,而你借助我的力量在君家站穩位置,難道這件事不是一個雙方都公平的交易嗎?可是既然你現在觸及到了我的利益,我自然有權停止這一份交易,我憑什麽要這麽委屈我自己?”月清晚平靜無比,身為樓主多年,這件事就隻是交易而已。

    君未羽冷笑一聲:“月清晚,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千萬不要後悔。”一甩袖子便離開了。

    “後悔?”等到他離開之後,月清晚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君未羽,你最好不要再對樓澈動手,否則我會讓你君家上下都後悔。”

    她的手中的確是有一個機會,若是君未羽真的動了樓澈,縱使有她母親的那個情分在其中,她也不會手下留情。

    更何況她娘當年也已經脫離了君家,雖然現在依舊是姓君,但是有些事情……

    回到客棧之中的君未羽看著被下屬抬進來的那三具屍體,心中有些氣憤,但是麵上卻是絲毫不露。

    看著那三具屍體皆是被人一招致命,他也略微有些心驚,那勃頸之上一道細細的血痕,若不仔細看,都很難發覺,而這也是他們最主要的傷口。

    可是樓澈究竟有什麽本事呢?

    不,這不是冷澈,應該是先前她看見的那個女子,難道是月清晚安排的人?

    可是這夜國的晚月樓之中就是月清晚的修為最高了,難道還有什麽隱藏的高手嗎?

    “查,給我仔細的查,究竟是誰殺了他們,查出來之後不必回稟我,直接格殺就是。”

    聽著君未羽那帶著怒氣的聲音,那群侍衛一個個都小心翼翼的,大氣不敢出一聲,跟著這位主子久了,自然也是知道他的脾性。

    聽到他的吩咐,連忙二話不說就已經下去安排了。

    茶樓之上,月清晚依舊還在等待著,片刻之後,晚月樓之中出現了一個身影,直奔這邊而來。

    來人正是清染,她帶著樓撤回了晚月樓之後,換了一身衣衫便又過來了。

    看著月清晚淡淡然的坐在那裏,不由打趣道:“晚晚可是好興致啊,他都已經被人刺殺了,你卻一點都不關心嗎?”

    月清晚抬頭瞥了她一眼:“正是因為知道他被人刺殺了,所以我才請你去保護他呀!”

    清染在她的對麵坐了下來:“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君未羽那小子幹嘛一定非殺了樓澈不可?因為你們兩人之間的確隻是一個互惠互利的交易罷了,難不成他真的對你動了真心?”

    月清晚執杯的手一頓,冷冷的道:“不管他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他若是再敢對樓澈動手,便休怪我不留情麵了。”

    清染好奇的問:“那你究竟要怎麽做呢?”

    “我要滅了君未羽。滅了君家。”

    清遠頓時被這句話嚇了一跳,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月清晚:“你瘋了不成,要殺樓澈的也隻是君未羽一人罷了,與君家其他人有什麽關係?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要滅人滿門有些說不過去吧?”

    月經晚抬頭看著她,眼裏帶上了一絲的笑意:“那你怎麽不問我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口氣,居然敢說要滅君家滿門吧?”

    清染白了她一眼:“你既然會這麽說,就一定是有你自己的方法,你做事從來都是有分寸的,我又何必多問呢,不過若是你真的有能力能夠滅了君家的話,我勸你還是不要這麽做,若是你要殺了君未羽一個人那沒什麽,畢竟是他先對樓澈動手,你若是要殺了他這也情有可原,可是君家其他人並未對你動手,你這樣做就有些顧此失彼了。”

    月清晚歎了一口氣:“你說的對,我的確是不該對君家其他人動手,而且君未羽也沒有得手,若是他現在放棄,那我就不追究了。”

    清染笑了笑,月清晚決定的事情有時候甚至就連她也勸不動,既然勸不動,那就別勸了吧。

    反正若是隻動君未羽一個人,對他們晚月樓來說也並沒有太大的影響,畢竟君未羽又不是君家真正的掌權人。

    “那你究竟是有什麽辦法?不如說來我聽一聽,要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也義不容辭呀。”

    月清晚的眼裏閃過一抹精光:“這件事情就不需要你幫忙了,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那你究竟有什麽辦法?”

    “我的手上有一塊風雪令。”

    清染瞪大了眼睛,風雪令啊,拿著這塊令牌去找寒雪飄,就能實現自己的一個願望,隻是付出的代價未免有些大了吧?

    忍不住勸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你真的拿著這塊令牌去找寒雪飄,那麽你今後有二十年的時間都是屬於寒雪飄的了?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讓寒雪飄替你殺了竹攸悠,如此就算你有二十年的時間是屬於她的,也並不虧了呀。”

    “清染,你忘記了嗎?五大仙門世家和四大皇朝之間彼此都是有約定的,而約定這些的人是誰,相信你比我清楚才對呀,寒雪飄她敢對四大皇朝之一的月國皇後動手嗎?雖然她不懼,但是……總之,她對君家下手那就不一樣了。”

    清染微微一睜,片刻之後麵色微變,她怎麽把這件事給忘了?

    寒雪飄說什麽也不敢對四大皇朝的人動手的,雖然月國的力量很小,但是既然有約定,那就必須遵守。

    因為有一個人,寒雪飄不敢得罪。

    所以月清晚手中的這塊令牌倒真是沒什麽用了。

    不過……

    “我覺得你不必要付出那麽大的代價去請動寒雪飄,其實你隻要去找夜紫曦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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