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求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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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子養了一陣,幹嘔也不是那麽嚴重了,精神也不錯,可是還修就是沒有來過。或許真的是事情太多了,所以沒時間過來,但是我已經迫不及待將這個消息告訴他了。我幾次要去找他,都被小影給阻止了,我知道小影都是在為我的身體考慮,這幾日我也常常派她去帝宮幫我看看還修,希望小影能帶回有關他的一些消息。
小影每次從帝宮回來都一長串的說著,例如;妖界一些妖精不安分,潛入修羅地獄吸取亡魂提升修為、天君有要事跟尊祖商議……一大串一大串的事情果真是夠還修忙的。而我,隻要能聽聽他的消息就很滿足了。
今日我取一套放在櫃頂的許久未看的經書。書櫃太高,我拿得有些難,正當我拉出了一半的時候,腳尖踮得不穩,用力過急,一套經書砸下,剛摘完彼岸花回來的小影看到,便風一般跑到我跟前抱著我,經書直接砸到了她的背上,疼得小影臉色慘白,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便雙手撫摸了她的背,卻發現濕漉漉的,一整個手掌的血,我急道;“小影,你怎麽了,讓我看看你的背”
小影慌忙的道;“小影沒事,娘娘你怎麽樣了”說完她還看看我見我沒什麽一樣才安心。
我顧不得那麽多,生氣道;“快點,讓我看看你的背。”她許是沒見我發過脾氣,所以沒反應過來,我一把拉著她到床邊,讓她趴在床上。
她背後已經濕了一大片。我尋來一把剪刀,剪開她的衣衫,看到她背上卻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鞭傷,舊上未愈又添新傷,最深的那道鞭傷都鞭到了背骨。
所使用的鞭子也是非一般的鞭子,倒像是用來驅打鬼魅亡魂的寒刺鞭。修為不夠的生靈,會日日忍受這寒刺之苦,無法複愈,年久成疾,命懸一線,生不如死。
我看著看著便覺得這些日子的興奮與快樂全都煙消雲散,原來這些樂趣都是小影編造出來的。
我沒有藥,沒有鬼醫伴身服侍,我隻有肚子裏的孩子,隻有小影,我不能讓小影受著這寒刺鞭之苦。
小影似乎知道我要幹什麽,正想起身,我便施法將她定住,我邊流下淚水邊用自己的靈力為她療傷。這是我第二次落淚,這次的感覺卻不似前次,此番這種委屈、心疼、愧疚的情感侵蝕著我的五髒六腑,整個人已經心神不一了。
戴在我手上的那串鈴鏈的流光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那紫色仿佛是被什麽東西洗去了一般越來越淡。
當我停下來的時候,小影背上的傷隻是止住了疼痛止住了血但卻沒有完全好轉,那道見骨的鞭傷還是那樣絲毫沒有改變。而我紫色的鈴鏈已經淡得看不清是紫色了,流光也不再運轉。
我知道要想完全治好小影的傷需要拿到修羅的地精草,但是我卻不知它生長在修羅何處。我想,還修那裏是可以拿到的,於是我施了法,讓小影睡去,便起身前往帝宮。
當我走到帝宮門口,要進去時,便被攔住,那攔門的鬼差變凶神惡煞地道;“來者何人?”而此時的我卻說不出話來。
那攔門鬼差見我半天不回便道;“哪裏來的啞子,膽敢闖帝宮,不要命了”說完便將我推了出去。
我著急的再次闖入,不停的用手勢做拜托的姿勢,奈何那兩人卻對我更是沒好氣的道;“啞子,居然還硬闖,今天我們就收拾你,將你拖入罪魂之獄,讓你好好享享那萬變的刑罰。”說完對另一鬼差使了臉色,兩個鬼差要將我拿下。
我沒辦法隻得硬碰硬,對付他們還是可以的,我抬起雙手,捏了個決,這兩人馬上被水繩捆縛,我就這樣闖了進去。
我卻不知帝宮裏層層把守,才進了門就被團團包圍,我知道我硬闖是不行了,但是為了小影,我卻不能就此放棄。我催動了僅有的靈力,調來地河之水,我知道修為不高的小鬼是無法抵禦地河之水的,於是地河之水被我化為一場雨,那些圍攻我的小鬼瞬間慘叫哀嚎。
就在我一扇門一扇門的邁進時,空中卻甩出一道長鞭,被我僥幸躲過,那是一個身穿橙色繡花長裙的女子,她大喝我道;“何方妖孽,膽敢擅闖帝宮,簡直不知死活”說完又一鞭向我甩來。
卻在此時,她身後走來一抹紅色的身影道;“等等”,那甩來的鞭子從半空收住,我看向那橙衣女子身後,隻見一個妖裏妖氣,身段嬌柔的女子在眾多鬼使的跟隨下緩緩走來,她抬起眼簾望向我,那瞬間流轉的目光卻被我抓住,她看著我突然笑了;“嗬嗬嗬!我當是誰呢!原是地河那千年不出的啞靈啊,如此擅闖帝宮是為何啊?又是要見尊祖?莫非你那丫頭的傷給你換的藥不夠了?”我此時才知道,原來小影身上的傷是被她們打出來的,竟然每求一次藥就要受一頓鞭刑。
我怒看著她,卻說不出任何話,她道;“是不是很想說話啊?嘖嘖嘖,可惜了,你是啞的。我看你精神很好嘛!看來也是不需要那養神安眠的藥來補了。”
聽她這麽說我才知道原來小影給我喝的藥是安神補齊的,不是安胎的。
小影啊小影,為了幫我瞞著有孕的實事而願意身受鞭刑換藥,值得麽?你如此護我,我卻連你的傷都治不好,我到底算個什麽主子?不行,這次就算是為了你我也願意受一次鞭刑。
我隨後在眼前這個女人麵前跪了下來,我用微弱的靈力寫了幾行字,‘求你,賜給我地精草吧,你讓我做什麽都行,隻求你給我地精草救救小影’。
她走到我跟前,挑著眼道;“是嗎?你方才不是還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麽?怎麽現在又換做求我了?”說完她又低頭輕蔑的看著我,她那紅得刺眼的裙擺襯得她的紅唇如血一般,但是此刻我已經沒有了任何底氣去怒視她了,為了小影,我甘願忍受。
我低下頭去,給她扣頭,她道;“這地精草也不是不能給你”我如見光明般抬頭看她。
她繼而轉怒道;“但是你得身受這寒刺鞭十道,而且我要親自動手”我知道她的修為非我能及,這十道鞭刑隻怕是要道道見骨的。
這時她又轉變那張魅惑的臉道;“不知道我從罪獄鬼使處奪來的這根寒刺鞭今日能不能打碎你的靈骨呢?”
我抬頭望著她,幻出字幕“若我挨你十道鞭刑,你可真願將地精草給我?”
她仰天長笑一陣後又恢複那憤怒的表情道;“那是自然,就看你有沒有命拿了”笑完施法,橙衣少女手中的寒刺鞭飛入她手中。
那鞭子狠狠的甩向空中,如一條凶惡的長蛇吐著毒信甩著長尾朝我襲來,我立即暗自將全身靈力護住肚子保我孩兒,我明白此刻我便是一介凡婦。
那一鞭子甩在我身上,我竟覺得有些麻木,有些冰涼,而後便是刺骨的痛楚與寒心的冷意慢慢在我周身蔓延,撕扯著我的經骨,那時的我仿佛聽到鞭尾拍在地上的響聲,這第一下我挨了。
她看到跪在地上的我臉色蒼白卻沒有倒下,越是不甘心,將長鞭甩得更狠,帶起一陣風,我好像看到了那寒刺鞭在叫喚,毒毒的衝我的身上甩來,我隻是感覺到渾身骨頭似斷裂般,痛感襲遍周身,我已經看不清眼前的女人的臉究竟如何猙獰了。
我就這樣挨著,一次比一次狠烈,我甚至記不清自己挨了多少下,模糊之中我隻看到那寒刺鞭豎起的冰刺尖銳得異常,寒刺之上滴下的血滴像極了我哭泣時的淚,隻不過這個顏色,紅得與她的衣裙一般妖豔。這一下我身子微傾了,卻又不是全倒,我已經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在支撐了。
隨後我又看到一尾血蛇逆風襲來,不知怎麽回事,我竟一點也沒有方才的寒痛,但是那一鞭確確實實打在了我的身上。
“啪”的一聲,我的世界終於有了聲音,那聲音並非利落,帶著狠毒與怨恨的情愫。我看到那些人驚訝的表情,再看一節落在我身邊的鞭尾,我知道,那條寒刺鞭斷了。
我不知道我眼前的女人究竟是有多恨我,鞭鞭致命,道道陰狠,我也不知為何我還不死去,視線早已模糊,站在我眼前的紅裙女人抬腳將要離去,我不知何處來的力氣,我竟拉扯著她的裙角,又一次祈求她留下地精草。隨後她恨恨的道;“曲流,把地精草給她。”
說完便轉身離去,那一眾人跟著她離去,之後我便看到橙衣少女丟下一株地精草,也尾隨而去。我無力的伸出手攬回那株落在我身旁的地精草,無力的笑了。
我醒來的時候是在地河之下,小影守在我床邊,她見我醒來便高興得掉眼淚道;“娘娘,您終於醒啦,來喝藥吧!”
我正奇怪正要起身問她,她卻止住我道;“娘娘不必擔心,小影用過娘娘的草藥後身上的傷已無礙,倒是娘娘您身上的傷更重,好在白詭地君救了娘娘您,將娘娘送來了地河,娘娘如今體製虛弱,不能下床,要好生安養,才能護好肚子裏的孩子。”
聽了她的話我撫了撫我的肚子,好在這個家夥沒事,那時我滿足的笑了,我抬頭問小影;“小影,白詭地君呢?還沒好生謝過人家呢?”
小影答到;“送娘娘回來後地君走便了,不過地君將身邊的鬼醫派過來為娘娘就診了,此外還送來了很多藥材,補品。”
我點了點頭,又問道;“尊祖有來過麽?”小影看著我,神色黯然的搖了搖頭。
“也是,尊祖他事務繁忙”,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話。
小影此刻便又哭著道;“不是的,娘娘,小影之前欺騙了您”
我抬頭看著她,伸手為她擦拭淚水,她繼續道;“娘娘,那日小影前往帝宮求見尊祖,想讓尊祖給您派一名鬼醫為您治那幹嘔之症,奈何那攔門的小鬼不讓進,我對那小鬼道;‘求求你,讓我進去吧,我有要事要見尊祖,你行行好,通融通融吧!鬼差大哥’奈何那鬼差狗眼看人低,還是不讓我進去,在我硬闖之時將我扔了出來,無奈之下,我碰到了一同化形的流螢,她是九公主身邊的侍女,名迷兒,我跟她道您這幾日夜眠多夢,精神不濟,想為您尋一副藥。
她聽後便領著我去尋了九公主的鬼醫,她道;”小影,九公主宅心仁厚,平日教導我們要多行善事,想來此番若是公主,也定是幫的“。
她將我領到鬼醫處跟鬼醫招呼了聲便走了,那鬼醫看了看我道;”你主子何症狀?“我便向那鬼醫說了娘娘您的症狀。
那鬼醫便頓了頓,直接拿出金線,為您隔空診脈,而後很沉重的道;”有孕之身,無礙,妊娠之狀,隻是血氣不足,心神不定,才夜不能眠,吃些養神安胎之藥,好生休養便可“
那日鬼醫便開了兩副藥給我,而後幾日我再去取藥,那鬼醫門前差使便不再放行了,無奈之下我又去闖帝宮,企料那攔門鬼差說我三天兩頭上門鬧,擾了尊祖與公主,便又將我扔了出去。
當時恰好媚姬經過,當時她正在氣頭之上,看到我跪地求她,她身邊的曲流便想了個以刑換藥的法子來讓媚姬解氣,此後我每求一次藥便得受一頓鞭刑。到後來的事,娘娘您應該都知道了。
”我含淚又撫上小影的臉道;“苦了你小影,是我沒用,害你受苦,害你跟著擔驚受怕的”
小影將我撫在她臉上的手拿下握在手裏道;“不,娘娘,小影心甘情願的,隻要能跟著您,小影怎樣都願意。”
我看著她道;“好,那你就跟著我在這地河之下好生修煉,等著尊祖回來,等著這孩子出生”說道等還修回來時我的心底沒有什麽把握的,說道等著孩子出生卻又是讓我生出了希望。
小影含淚微笑點頭;“嗯”。
此後的日子我也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我依舊期盼著還修有一天會出現。
我想告訴他我已經能夠聽到聲音了。
我想告訴他我究竟有多期盼他能在喚我一聲‘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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