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來討債的孟家人，不僅沒占到便宜反而還惹了一身騷，更悲催的是欠下了一屁股債，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甘心地瞪了沈瑤幾眼，孟家人灰溜溜地走了。

    沒有好戲看了，圍觀看熱鬧的村裏人也都相繼回家去了。

    沈瑤卻趁眾人不注意叫住了梁秋香：“謝謝你剛才幫我說話。”

    跟沈瑤差不多，梁秋香在村子裏的名聲也不怎麽好。隻不過她的不好不是在命硬上，而是在脾氣暴躁上。

    翻了個白眼兒，梁秋香哼了一聲：“我不是在幫你，是看不慣村長訛人罷了。”

    鮮少見過這樣性格直爽又明辨是非的小姑娘，沈瑤對這個梁秋香更多了幾分好感，笑了起來：“不管因為什麽，反正你剛才幫了我，以後有什麽需要的，你盡管來找我。”

    “切！”梁秋香嫌棄地掃了她一眼：“說大話誰不會？你能幫我？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看你身上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你還怎麽幫我……”

    不等她說完，遠處一個女人突然衝著這邊大喊起來：“秋香！快去瞧瞧你家二牛吧，又被人給揍了！”

    梁秋香兩眼一瞪，連招呼都來不及打蹬蹬蹬就跑走了，隔了老遠，沈瑤還能聽到她大呼小叫的罵聲。

    沈瑤一笑，這小姑娘，真是挺可愛的！

    “秋香這丫頭不錯。”

    陳香娥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沈瑤回頭看她，卻見她滿臉地可惜。

    “她怎麽了？”

    陳香娥搖搖頭，當先往家走：“她是挺不錯的，隻是她弟弟……唉，剛才你也聽到了，她弟弟二牛是個可憐孩子。秋香娘生他的時候難產，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來。這娃子一落地就沒了氣兒，接生婆死命地拍打才救活了，隻是……”

    沈瑤心裏一個咯噔，難產憋氣，二牛該不會是……

    正如她所料，二牛出生的時候憋氣太久，腦子有了毛病。

    “你是不是覺得二牛應該隻是個小娃？”

    陳香娥歎了口氣：“二牛今年都十四了，啥也不懂，跟個五六歲小孩兒似的，話都說不清，見人就笑，看見啥就吃啥。唉，可憐啊！”

    竟然，已經十四歲了？

    沈瑤咬唇，十四歲了居然還能掉進水塘裏，還能被別的孩子揍，也難怪梁秋香的脾氣這麽暴躁了。不暴躁一點兒怎麽保護腦子有病的弟弟？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家門口，看著門口那個黑布隆冬的陷阱，沈瑤就想起了莊滿滿是泥垢的狼狽模樣，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恢複自由身的陳香娥心情也好了起來，見她笑了忍不住嗔道：“你還笑？瞧你今兒把阿滿打得，都不敢看你了。”

    “他活該！”

    沈瑤笑得肩膀都顫抖起來了，她敢肯定，莊滿現在一定怕死她了：“這樣正好，省得以後他再來給我找事兒！”

    說起找事兒，陳香娥又有些擔心，她在孟家這麽多年，素來知曉那個大伯哥不是個省油的燈，隻希望他們高抬貴手不要再跟她們兩個寡婦計較了。

    隻是，惡人永遠不會輕易放棄作惡的手。

    孟家大宅，孟昌旺的書房裏。

    孟向東一臉鬱鬱地站在當中，孟昌旺瞪了他一眼：“還不跪下！”

    孟向東神經一緊，身體比意識更快地反應了。

    噗通一聲，雙膝結結實實地跪在了地上。

    “知不知道為什麽讓你跪下！”

    孟向東抿唇：“兒子偷拿了父親和二叔接濟向西的銀子。”

    “隻是這些嗎？”

    孟向東咬唇：“還，還被人給發現了。但這件事根本就是小妹……”

    “住口！”

    孟昌旺隨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扔了過去：“到了現在你還在犯糊塗！就算沒有你小妹，那個醜丫頭也有法子讓這件事暴露！”

    的確如此，要不是她發現了其中的貓膩，三天前他們就能順利地拿下陳氏的房子和土地了。

    發了一頓火，孟昌旺的神色更難看了，隻不過這次卻不是因為兒子，而是因為沈瑤：“那個小賤人成不了氣候，我早晚要報了今日的仇！”

    孟向東眼神也暗了暗，醜丫頭當著全村人的麵讓他難看，他也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隻是……

    “爹，那五十兩銀子……”

    孟昌旺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自己想法子！今日的事就是給你個教訓，想要學貓偷吃就得時刻擦幹淨自己的嘴巴！以後當了官更是如此，記住了嗎？”

    “是，爹，兒子記住了。”

    跟孟家人鬧了一場，雖然有些累但至少收獲不小，沈瑤便心血來潮又教陳香娥做起了肉夾饃。

    肉夾饃說難卻也簡單，正好把昨天買回來還沒來得及吃完的肉消滅掉。

    大灶煮出來的肉噴香軟爛，添加了各種調料的肉塊兒吃起來很是美味。

    自己烙的餅子又軟又香，夾上剁成肉渣的五花肉，別提多好吃了。

    隻是可惜，她們沒有新鮮的香菜青椒，若是有的話一並剁碎夾進去，也特別好吃。

    “這個肉夾饃，很好吃啊！咱們明兒做一些拿去賣怎麽樣？”

    吃了一口餅子，陳香娥的眼睛都亮了。

    沈瑤連吃了兩口，胡亂地點點頭：“行啊，不過你這肉夾饃又是肉又是白麵餅子的，肯定不是幾文錢的事了，一般人可買不起。”

    “那就十文錢一個，我看這兩天來買咱們土豆餅的有不少是有錢人呢，他們肯定買得起！”

    陳香娥一邊吃一邊連連點頭，顯然對自己這個新主意十分滿意。

    看她這滿足的模樣，沈瑤忍不住笑了起來，隨手從懷裏將那十兩銀子的銀票扔給她。

    陳香娥愣了：“這，什麽意思？”

    “你兒子拿命換回來的銀子，我怎麽可能會拿？你還是趕緊收起來吧，再晚了我可就後悔了。”

    沈瑤三兩口吃完了一個肉夾饃，又操起一個來狠狠地咬了一口，饜足地舔了舔嘴唇。

    陳香娥卻沒了胃口，苦笑道：“是啊，我兒子拿命換回來的，他的命，隻換了六十兩銀子罷了。不過，要不是因為你，我可能連這六十兩都拿不到，或許早就跟著他去了。你不是想跟阿月學習當媒婆嗎，以後你經常在鎮上走動，這銀子你收著吧！”

    說著便將那銀票塞回到沈瑤的懷裏。

    沈瑤砸吧砸吧嘴，其實之前跟陳香娥當街哭窮討錢的時候，她們還得了五兩銀子的施舍呢，那五兩銀子一直在她手裏，陳香娥根本沒有問過一句。

    就是因為這件事，她才覺得有些心有愧疚。

    “就是因為我整日在鎮上來回走動才不能帶著啊，萬一被小偷偷走了怎麽辦？你給我收著吧！”

    說完，還財迷地強調了一遍：“我隻是讓你暫時幫我收著，以後你可得還我的！”

    “好！一定還給你！”陳香娥又好笑又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將那張銀票妥帖地收了起來。

    －－－－－－題外話－－－－－－

    夜深人靜，熟睡中的莊滿突然緊緊抱住身邊的媳婦兒孟小清。

    小清竊喜，睡著了還想著我，死相！

    莊滿突然說起夢話來：別打我別打我！都是孟小清這惡婆娘幹的壞事，要打就打她！

    小清怒，響亮的巴掌聲在寂靜的夜裏分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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