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古怪姨母(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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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海,無極島。

    北冥傾絕第一時間衝出了伏龍殿,緊追在對方身後,一路飛簷走壁,步入熱鬧集市,撞翻不少人的攤位,他也顧不得向那些族民道歉了,隻能半點不敢分神的緊追對方到了海邊。

    傅華歆和商海若自然也追了上來,可他們的速度卻比不上使用飛鶴飄雪的北冥傾絕,隻能一路尋跡向海邊追去。

    商海若走到集市便停下來了,一路向這些族民解釋,還說回頭會把東西賠給他們的,他們想換別的東西,她也可以讓人從外頭運來東西賠給他們。

    族民一聽說是要抓叛徒,他們那還需要她賠他們東西啊?立刻催促商海若趕緊去幫忙,可別讓叛徒給跑了。

    商海若被一群族民熱情的推出了集市,得!她自己瞎緊張了,人家富足的禦龍氏族人們,根本不稀罕她這點東西的賠償。

    至於他們為什麽規律的幾天開市一回?估計是純屬無聊來聚在一起磕牙吧?

    傅華歆追上來時,北冥傾絕已和對方在海麵上打起來了。

    蕭南屏是最後一個追上來的,在北冥傾絕用足八成功力劈向對方,對方沒躲過,挨了一刀便向大船旁的一個小船上飛去,準備逃跑。

    商海若和傅華歆隻看到蕭南屏手裏那個黑乎乎的鐵玩意兒,瞄準對方射了一……呃?那射出去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嗯!”對方悶哼一聲,捂住手臂回頭看那個白衣聖潔的女子一眼,渾身無力,落入了湛藍的海水之中,被一個海浪給拍沒了。

    北冥傾絕持劍飛回到沙灘上,將重溟劍收回鞘裏,蹙眉望向狂風起,怒浪濤濤的大海,那人重傷落水,應是活不成了吧?

    蕭南屏望著浪花朵朵堆如雪的海麵,她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這個人不會死。

    那怕她射出的一針塗有劇毒,對方又被重溟劍重傷,可他最後過於平靜的一眼,她覺著不會輕易死去。

    傅華歆望著海麵皺眉道:“沒抓到這人,不確定他死了,我就不能心安。”

    “我去找人打撈屍體。”蕭南屏看了海岸一眼,便轉身走了。

    商海若盯著沙灘上看了一會兒,她便舉步走了過去,走到那個東西前,她蹲下身,伸手撿起了那個東西,是一顆珍珠鈕扣,對方穿的不是中原服飾嗎?

    “還有這個。”北冥傾絕把從對方手裏奪來的鳳紋玉笛,遞給了蹲地上撿東西的商海若。

    商海若抬頭看向他,伸手接過那隻玉笛,她繼續蹲在地上,低頭看著手裏的珍珠鈕扣不是白色的,而是銀色,這種珍珠應該是產自南海,而這種玉質的笛子,卻是產自於藍田的。

    傅華歆也走了過來,站在商海若背後,他盯著她手裏的鳳紋玉笛看了會兒,忽然腦海裏浮現一些記載,似乎這個是……他雙眼眯著眯著猛然睜大,扭頭看向北冥傾絕說道:“這個人應該不是禦龍氏族的叛徒,而是禦龍氏族的仇人之後。”

    商海若站起身,轉回身看向他問道:“你說的這些人,居於何地?”

    “居於南海,複姓鳳翥。”傅華歆皺眉回憶著說道:“這個鳳翥氏的記載很少,據說是在千年前,由鳳氏一支分流出來,自言為鳳翥氏,後來就延續了下來。還有,他們族擅長音攻,憑借聲音,可以控製飛鳥,因此才會是鳳翥氏。”

    “那他們和禦龍氏又有什麽仇?”商海若指尖拈著那顆珍珠鈕扣,又看看手裏的這隻玉笛,轉頭又看向北冥傾絕手裏的重溟劍,似乎……他們三族的淵源,都很深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得去問紫姨,她應該清楚禦龍氏與鳳翥氏,是因何而結的仇。”傅華歆說這話時,回頭已經看到蕭南屏帶著一大群人來了。

    蕭南屏帶人來到海邊,便指著那個方向,和他們說人落到何處了,讓他們根據判斷去打撈人。

    對於大海,他們比她了解。

    這些海上的能手,確定了人落水的位置,他們就能大概知道對方的屍體會被衝向何方了。

    在他們看了,就今兒這風,別說是受傷的人了,就是一個好好的人,落海裏也得被一個大浪給覆滅了。

    所以他們這是不是找人,而是撈屍。

    這邊讓禦龍澤看著找人,而他們四個則回去了。

    畢竟,還有個人,他們需要問問呢。

    訓龍宮

    他們沒有去見禦龍幽幻,而是單獨請禦龍霆,問了一些事。

    禦龍霆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對於他們的問話,他隻能情緒低落說:“當年,與她在一起就是個錯。說來很可笑,我那日明明是一個人在喝酒,可當我醒來後,她卻衣衫不整的躺在我身邊,而我……我中了毒。至於是什麽毒,我就不明說了,你們明白就好。所以,我真的一直以為,降香就是我的女兒。從來沒有懷疑過,更沒有想到幽幻她……她不僅自己非是禦龍氏族的人,就連降香……也非是我的女兒。”

    蕭南屏緊盯著禦龍霆,雖然禦龍霆沒對他們說謊,可禦龍霆的傷心難過卻是裝出來的。憑他一些無意識的小動作,可以看出他此時應該是憤怒多過於傷心的。

    禦龍霆還在扶額低頭痛苦的說道:“可無論降香是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我都疼惜了她多年,無關血緣,隻是日久生出來的親情,比血緣……可能還要珍貴吧?”

    “禦龍降香幫著禦龍宸藏匿我姨母,這已不是助紂為虐那麽簡單了,而是蓄意謀奪女主之位,比叛徒……還要不能饒恕。”蕭南屏也演給禦龍霆看,她就是一個必須要大公無私的少主,她真的不能徇私,所以,禦龍幽幻和禦龍降香母女必須接受懲罰,她幫不了他,請節哀!

    禦龍霆抬頭望向蕭南屏,眼睛微微泛紅,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請求她放過禦龍幽幻母子一馬,而是垂頭歎氣道:“唉!我也明白,禦龍氏族的規矩不能壞,幽幻和降香做出的這些事,更是讓族人無法原諒她們的。可是……少主,能讓我再見她們一麵嗎?在送他們去禁島前,我想再見見她們母女。畢竟,我也是和幽幻夫妻二十年,降香也是我一直捧在手裏寶貝大的孩子,我救不了她們,也想……”

    蕭南屏等他編不下去了,才淺笑說道:“當然可以,法理之外,也有人情。”

    “多謝少主!”禦龍霆站起身,低頭拱手道:“少主此番恩情,將來有機會,霆定會還情少主的。”

    “不必客氣,你拿著這個去地牢吧。”蕭南屏起身淡笑遞給他一塊令牌,這是屬於她的令牌,假的。

    真的那塊,在北冥傾絕懷裏呢!

    至於為什麽要弄塊可以以假亂真的令牌?當然是怕人掉包真令牌咯。

    “多謝少主,霆告退。”禦龍霆拱手一禮,便拿著令牌轉身離開了。

    他一走,傅華歆便皺眉道:“你這樣讓他去見她們母女,就不怕他會使什麽手段,讓她們母女死在牢裏嗎?”

    “我有什麽好怕的?咱可是能偷窺的人。”蕭南屏衝傅華歆眨眼一笑,素手一攤,握住她家大美人送上來的手,便笑得有那麽點詭異的離開了。

    商海若拍傅華歆肩一下,示意他跟上。

    傅華歆起身忙追上去,根本搞不懂他們又在搞什麽?

    ……

    地牢禦龍霆拿著少主令牌,順利的進了地牢。

    地牢條件還算不錯,至少很幹淨,就是有點冷清。

    禦龍霆跟著看守人,到了關押禦龍幽幻母女的牢房前,望著他們母女二人。

    禦龍幽幻到現在還不願意相信,她居然是二長老和一個吐穀渾女子生的野種?

    而她的女兒,居然不是禦龍霆的,那到底是誰的啊?

    禦龍降香坐在幹淨的青石地麵上,低垂著頭,似乎是在看手裏的某樣東西。

    而在牢房最裏邊的那麵牆後,則有個幾個人在偷聽,一個人在偷看。

    蕭南屏也是沒辦法,這牢房裏牆上光溜溜的,根本沒掛任何遮蔽物,所以洞開的很小,還隻有一個可供人偷窺。

    禦龍幽幻坐在石床上,緩緩抬起頭,看向望著她不言語的冷漠男人,她幹燥的唇輕啟,嗓音嘶啞道:“現在你該高興了吧?我們其實什麽牽連都沒有。在那次之後,我也根本沒能懷上孩子,至於香兒?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她父親是誰,你會信我嗎?”

    禦龍霆眼神冷漠的看著她,依然沒有說話,目光移到禦龍降香身上,這樣一看,果然是一點都不像他,也不像禦龍幽幻。

    禦龍降香抬頭看著這個曾經也拿她如珠如寶的父親,如今看她的眼神,是多麽的冷漠,像她是件多髒的東西一樣,冷漠中透著深深的厭惡。

    禦龍霆從到來,到離去,都沒說一句話,或許他覺得,對待你最厭惡的人,冷漠才是最殺人不見血的利刃吧。

    蕭南屏他們幾個又是偷聽,又是偷窺,可是禦龍霆這個老狐狸卻一句話都沒和禦龍幽幻說,他們也沒能如願的聽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禦龍降香扭頭看向她母親,語氣冰冷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死不承認有什麽意思?告訴我,我到底是不是禦龍氏族的人?還是說,我其實和你一樣,也是外來人的野種?”

    禦龍幽幻望著她疼愛入骨的女兒,如今卻是這樣厭惡的看著她,更是這樣羞辱般的逼問她,認為她就是一個淫蕩無恥的女人嗎?

    可她真沒有,那怕禦龍霆冷落了她二十年,她也沒有想過去找別的男人啊!

    她第一個男人是禦龍霆,除了那次後,她確定,她再也不曾嚐過男歡女愛的滋味兒,又怎麽可能會懷上別人的孩子呢?

    可是香兒真的不像禦龍霆和她,一點都不像,完全就是個陌生人的臉啊!

    禦龍降香真不知道,她是該同情她這個糊塗的母親,還是該為自己感到悲哀了。

    連當事人都不知道自己生的是誰的孩子了,誰還能幫她解開她的身世之謎啊?

    蕭南屏聽到這裏,便轉身離開了。

    傅華歆跟著他們離開密室後,一路上還在嘀嘀咕咕道:“這個幽幻是怎麽回事?她連自己和誰生了女兒都不知道嗎?還有那個禦龍霆,都沒和禦龍降香滴血認親,就因為他們父女長得不像,他就這般武斷的認為禦龍降香不是他的女兒了嗎?”

    “大哥,滴血認親這個不靠譜好嗎?就算是沒關係的兩個人,隻要血型一樣,血液就能融合好嗎?”蕭南屏走在前頭,忽然停步轉身,看向傅華歆嚴肅教育道:“還有,親父女也不一定能血液相融。因為,不同血型配對生的孩子,血型可能和父親一樣,也可能和母親一樣,更可能……她的血型和父母都不一樣。所以,滴血認親這事,最不靠譜,沒事都會驗出事來的。”

    說完這些話,她便轉身繼續前行了。

    “血型?什麽東西?我怎麽從沒聽說過?”傅華歆在後眉頭緊皺,忽然轉過頭去,湊近北冥傾絕小聲說:“她是不是生病了?怎麽說話瘋瘋癲癲的?讓人一句都聽不懂。”

    “聽不懂,隻能說你太笨。”北冥傾絕斜他一眼,便提刀闊步追上蕭南屏,一手自後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與她一起甜甜蜜蜜相依靠向前走。

    傅華歆伸手搭在商海若肩上,哥倆兒好的架勢,看著前方一對黏糊的男女,他低聲問:“你明白南屏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嗎?我一句沒聽懂,可雅嵐卻似乎都懂了,這可讓我有點不高興了。”

    他一向都是見識廣博的,怎麽可能會在這塊輸給這莽夫了呢?

    商海若看著自己肩頭上的爪子,怎麽就那麽想剁了呢?他到底清不清楚,他們如今是夫妻,姿勢要和南屏與雅嵐一樣才正常。

    至於他們現在這個哥倆兒好的姿勢,完全就是……讓她手癢的想揍人。

    還有,雅嵐不是聽懂了南屏說的話,而是無論南屏說什麽,是對或錯,雅嵐聽不聽得懂,都會完全盲目的認為世上沒有誰,是比南屏更有道理的人了。

    人家雅嵐這叫懂事,好夫君,愛夫人就要愛到盲目信從,他到底又懂不懂啊?

    傅華歆很難懂,因為他二十多年的習慣,是很難改掉的。

    咳咳!隻能說,他們一開始談戀愛的方式,不對!是談戀愛的性別是錯的……

    ……

    次日,禦龍幽幻母女二人,包括被廢其長老之職的二長老,皆被禦龍蕪荑帶走了。

    禁島,便是一座囚禁犯人的島嶼,罪輕者按罪名囚禁年數或是處死。

    二長老犯的罪名,在紅塵世間,那就是混淆皇室血脈,意圖謀反的大罪,不僅要死,還會被處以極刑。

    至於禦龍幽幻母女二人?一個是意欲殺害少主,一個是幫著叛徒囚禁女主之妹,這樁樁件件,也皆是死罪。

    島上暫時恢複了平靜,可查找叛徒之事,還在暗中進行中。

    禦龍紫極也見到了她這個受苦受難多年的妹妹,眉目間是與她們的母親很像,可更多的,是像她的父親吧?

    可她父親到底是誰,卻是很難查清楚了。

    畢竟,聰明睿智如母親,當年不也被禦龍宸他們給騙了嗎?

    世上千防萬防,最難防的便是身邊之人。

    誰能想到,二長老會有如此大的膽子,竟敢幹出此等偷龍轉鳳之事?因為這個妹妹一直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方,不僅整個人蒼白無比,連名字也沒有。

    禦龍紫極憐惜這個苦命的妹妹,便給她賜了個名字,叫做禦龍晴,雨過天晴,紫氣東來。

    蕭南屏和北冥傾絕到來時,便看到母親正在喂禦龍晴吃粥,她走過去,乖巧微笑的喚了聲:“姨母,我是屏兒。”

    北冥傾絕眉頭輕蹙,扭頭看向她,聽她聲音怪,看她這微笑更怪,難道是……禦龍晴是問題的嗎?

    禦龍晴靠在床頭,背後是床淡藍色的薄被,她穿著淺紫色的襯袍,麵色蒼白的看向這個乖巧可愛的外甥女,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了許久,才有些僵硬的輕點了下頭,回過頭去,繼續小口小口的吃著禦龍紫極喂到她嘴邊的粥。

    “你姨母的情況,比傅老爺還糟糕,想要讓她恢複健康,隻能一切從頭開始教,少說也得要五六年時間,想起這個……我就恨不得鞭屍禦龍宸一頓,讓他死都無全屍。”禦龍紫極這話雖然是說的咬牙切齒,可聲音卻很低柔,似是怕嚇到禦龍晴這個可憐人。

    “母親放心,我會陪著您一起,慢慢治好姨母的心病的。”蕭南屏微笑友好對禦龍晴一笑,禦龍晴雖然眼神怯怯的,可還是回了她一個淺淡的笑容。

    北冥傾絕微眯鳳眸,他也覺得這個禦龍晴有點不對勁了。

    被囚禁多年,身上從內到外沒一點傷勢,麵對與她而言完全陌生的人,她隻有一點怯弱害怕,而看不到一絲驚恐和防備,這不是很不正常嗎?

    二伯父被囚禁多年,是被人折磨瘋的,身體是從內到外皆有無數暗傷,沒有個六七年時間,都不可能把他的身體養好,心病更是難醫了。

    可這個禦龍晴……不對,她那怕是幼小被人囚禁長大,從未和人接觸過,她也不該是這個無害的樣子。

    畢竟,任誰被囚禁三十多年,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人都不可能這樣純真無害,對於陌生人一點設防之心都沒有。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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