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老者的話語一出，蘇念的眉頭狠狠皺起，心底卻浮現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就是字麵意思。”老者苦笑一聲：“他從來都不會使用同一張臉，但是，有一點，不管他的臉變換成什麽模樣，他都會選擇極為俊美的臉，而且麵皮不會重複，這也是為什麽我找不到他的原因，即便是每次我能感受到他的存在，那個時刻我也根本不好下手。”

    溫錦程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師傅，你說的蘭辭的臉皮，是他自身能變幻麽，還是采集的是別人的臉皮？”

    如果是靈氣變幻還好，起碼證明這個蘭辭還沒有桑心病狂到變態殺人狂魔的地步，但是，如果不同的臉皮都是不同人的臉，那麽死去的到底有多少人？

    不等老者開口，顧之恒率先出聲，微微搖了搖頭：“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邪修是有這樣的能力，既然可以選擇用靈氣變幻自己的臉，就沒有必要去摘別人的臉皮，更何況，邪修多半自負的很，普通人的臉他們根本看不上。”

    顧之恒的話語落下，讓房間裏的眾人都不禁鬆了一口氣，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知道是不是慶幸自己的模樣，那個邪修根本看不上。

    老者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的，他們吸食人的精氣也不是隨意下手的，這些人都是有跡可循的，不是精力本就旺盛的年輕人，就是一些陰氣比較重的人，也就是那些平常看起來冷冰冰，沒有人氣的那種。”

    不知道為什麽，老者的話語落下，在場的眾人都不自覺看向了顧之恒。

    平常冷冰冰，沒有人氣，說的不就是顧之恒這種嗎？

    顧之恒坐在沙發上又怎麽會感受不到眾人的目光，隻是，麵色不改卻是輕哼一聲：“他若是真的來，我倒是想見識見識這個所謂的邪修到底是個什麽角色。”

    如果他真的能吸引到那個蘭辭，或許也就能讓那個老頭少受一些折磨，盡快將人找到也好過海底撈針一般，浪費時間。

    倒是坐在一旁的蘇念雙眼微微眯起，顧之恒平常雖然是冷冰冰的不愛說話，但是，那所謂的陰氣他卻是一點都不沾邊的，甚至可以說陽氣十足，像他這樣的人因為氣勢太強，一般的鬼神都是不敢近身的，那邪修又怎麽會找上他？

    蘇念的思緒剛落，一旁的老者便搖了搖頭：“不會的，蘭辭不會挑修真者下手，他選的都是普通人，要知道邪修即便是修真者演變出來的，但是，卻是所有修真者的公敵，他們都將邪修視為修真者的恥辱，一旦邪修真的對修真者下手，那無疑是自尋死路，說是群起而攻之也是不為過的。”

    聽到老者的話，蘇念的腦海裏卻更加堅定了一個人的形象，陰氣十足，沒有人氣，不僅看起來冰冰冷冷，即便是接觸的時候也冷的讓人渾發顫。

    “老先生，邪修是怎樣提升自己實力的？就是憑借吸收人的精氣？可是這樣下來豈不是會引起社會的轟動，到時候即便是修真者不去擊殺他，這些警察也不是吃白飯的，即便是對這邪修造不成危害，但是，後續如果他再想殺人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季晨眉頭微皺，心底卻滿是疑惑。

    老者抬頭望著麵前的季晨，眼底閃過一絲讚賞之色：“沒想到你想的倒是周全，確實是這樣的，即便他吸收人的精氣也不會在短時間內超過五個人，一般這個時候都是他急需精氣補充自己實力的時刻，如果不是非常需要，他也不會選擇這麽做，他也需要自保。”

    蘇念雙眼微眯：“那現在死了幾個了？”

    老者輕歎一口氣：“四個，還差一個，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幾天他便會動手，而且……”

    “而且，這一次選擇的人應該不會是普通人了，會是一個身手實力還不錯的陰氣十足的人，是麽？”蘇念接過話茬，繼續開口。

    蘇念的話語一落，顧之恒下意識的看向身側的女孩，眉心微微蹙起。

    老者點頭，話語間卻滿是無奈：“如果能知道他下一個目標是誰，或許找到他便很容易了，在他沒黑化之前將人抓到，是最好的時刻。”

    顧之恒望著身旁的女孩，忽然眉頭一挑，張口便道：“你腦海中是不是已經有目標了？”

    蘇念唇角微勾，“你不是也清楚了嗎？”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對話，卻讓一旁的老者眼睛微瞪，眼底閃過一絲震驚之色。

    “你們知道是誰了？快告訴我！”

    要知道，他跟這個蘭辭已經跟了好久了，他們不是沒有交過手，可是，蘭辭隻要一感知到他的氣息就跑的遠遠的，不跟他打也不和他見麵。

    蘇念轉過頭，看著對麵一臉激動的老者，忽然張口道：“老先生，我一直都沒有問你，你為什麽非要找到他？抓到他之後，你要做什麽？”

    對於修真來說，尤其是修為越高的修真者，他們幾乎心無旁騖，心如止水，對於這些凡間發生的事情，隻要是事不關己便會高高掛起，這個蘭辭雖然是作惡，但是，傷的都是普通人，和他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他為什麽名字自己打不過卻偏偏要插手？

    真的隻是因為所謂的善良，看不下去壞人作惡？

    蘇念根本不信。

    問到這個，顧之恒和溫錦程也不禁下意識的看向老者。

    “要不是她問起這個我都忘了，師傅，你到底找他做什麽啊？”溫錦程狐疑的問著老者。

    老者的嘴角不著痕跡的抽了抽，好好的問起這個做什麽？

    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蘇念，眼珠卻快速的一轉，輕哼一聲：“你們沒聽過一句話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替修真者鏟除這個垃圾不行嗎？像這種邪修，見到一個就得除掉一個，我跟你們說，你們以後也得這樣像我一樣，做個有責任心的人。”

    老者這句話落下，溫錦程的額頭不禁閃過一絲黑線。

    像這種胡謅的話他若是信了，那就是傻子了，師傅啊，就算是編故事，起碼咱們靠譜一點行麽？

    顧之恒嘴角狠狠一抽，視線卻從老者的臉上挪了下來，真的是沒眼看。

    坐在一旁的子旭終究是看不下去了，冷聲道：“你怎麽不說你是超人，要替世界除害呢？你要是不說實話，別想讓我們幫你。”

    老者扭過頭，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沒良心的，我是你師傅！”

    子旭冷哼一聲，一臉嫌棄：“這麽願意說大話的師傅，我不要。”

    “我艸！你這個臭小子，咋的我告訴你，一日拜我為師，你這一輩子都是我徒弟，上了賊船就沒得跑！”

    老者冷哼一聲，好不容易收個徒弟，說跑就跑想的倒是美！

    算是被這個臭小子氣的夠嗆，老者一張口便是口無遮攔什麽話都說，一句話把子旭罵了，也把自己帶了進去。

    子旭雙眼一閉，腦袋便轉了過去，他一定是腦抽了，怎麽會拜這個人為師？

    蘇念輕笑一聲，對著老者便道：“老先生，這件事您還是和我們說清楚吧，想必你也是不得以才在我們麵前現身的吧，既然你無法解決，想要讓我們出手，那至少一個消息換一個消息，這樣才公平。”

    蘇念的態度擺明了就是，你不說我也不說，反正我也不急。

    這幅淡然的態度，倒是讓老者眉頭一皺，冷哼一聲：“威脅我？你還太嫩了點，不說就不說，反正死的人又不是我，你知道那人是誰，就說明你認識，我倒要看看沒有我保護，你們幾個小鬼能不能把人看好了，人死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蘇念嘴角一抽，果真薑還是老的辣。

    微微歎了一口氣，剛想開口如實回答，一旁的顧之恒卻忽然飄過來一個眼神，轉身對著老者便說。

    “師傅，你若是不想說也沒關係，那人我們確實是認識，但是，讓你失望的是，不是朋友是敵人，死就死了，但是，如果錯失這次機會，下一次師傅您還能不能有這麽好的機會找到這個人，我沒有辦法保證。哈市我們停留的時間也足夠了，該回去了。”

    說完，顧之恒拉著一旁的蘇念，起身便欲離開：“時間不早了，你身上還有傷，我送你去休息。”

    蘇念唇角輕輕一勾，“好。”

    話音落下，蘇念轉身對著屋子裏的眾人開口道：“都回去休息吧，時間也不早了，大廳裏的燈就不用關了，讓老人家在這休息吧。”

    季晨和劉宇相識一笑，唇角勾起：“好，那我們可就回去了。”

    “子旭，走了回去睡覺。”李博對著坐在沙發上的子旭便喊了一句。

    子旭倒也是給足了麵子，從沙發起身便朝著李博走了過來：“好，睡覺。”

    一時間房間裏的眾人紛紛起身，朝著門外走去，倒是讓老者的太陽穴狠狠一跳，深吸一口氣低吼一聲。

    “都給我滾回來！”

    “顧之恒你個臭小子，一天天你除了氣我還有什麽本事，我可是你師傅！”變成這幅模樣，還不是因為他的寶貝徒弟一句話？

    他是老薑，可是偏偏顧之恒就是那個專門對付老薑的東西，誰都不克，偏偏克他！

    顧之恒和蘇念相識一眼，倒是沒有再繼續朝著臥室走去，轉身便一屁股坐回了沙發上。

    眉頭輕挑：“還有本事幫你解決問題，叫我們回來，想必師傅你應該想好怎麽和我們說了吧。”

    見蘇念和顧之恒坐了回去，一旁的季晨幾個人也跟著坐了回來，他們怎麽會不知道，不過是個障眼法罷了，這件事蘇念不可能不管的。

    老者臉色一黑，看著對麵的顧之恒冷哼一聲，半晌直接說道：“蘭辭殺了我一個朋友。”

    隻不過，老者的話一出卻讓顧之恒眉心微微一皺：“什麽朋友？”

    師傅是什麽性格，作為徒弟是最了解，以這個老頭的性格，怎麽可能和普通人交朋友？

    更不可能因為一個普通朋友的死，而追蘭辭追到了這個地方。

    問道這，老者的眉心蹙起，沉聲道：“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我要為他報仇。”

    老者一臉嚴肅的神情讓溫錦程下意識的看向了顧之恒，老者的話不像是說謊，但是，究竟是什麽朋友，他們也根本沒有辦法去問。

    人已經死了，他們問的問題也給出了答案，而且，看老者的模樣根本就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再問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蘇念唇角緊抿，半晌沒有開口。

    隻是老者眉頭微微一挑，看向蘇念張口冷聲道：“我說完了，該你了蘭辭下一個目標究竟是誰。”

    蘇念輕歎一口氣：“我不能百分之百保證會不會是他，但是，幾率很大，您應該知道最近紅幫會的事情吧。”

    老者輕哼了一聲：“那紅幫會被你攪和成那副模樣，妻離子散的，整個哈市誰不知道？就算是不知道誰幹的，那也知道紅幫會散了，裏麵的人該抓的抓，該逃的逃，你倒是有點本事。”

    “過獎了。”蘇念輕笑一聲，倒是沒想到紅幫會的事情影響這麽大，不過也好沒了就沒了，如果不是韓宏光下挑戰書下到了魔界酒吧，或許紅幫會還能活上一段日子。

    “既然您知道這件事，想必對紅幫會裏的白無常應該熟悉吧。”

    老者眉頭微皺，一臉嫌棄：“白無常？怎麽不叫黑無常，不認識。”

    他這一天忙成這副模樣，哪來的時間認識這些無名小輩？

    蘇念眉頭一挑，紅唇微勾：“如果不認識，那麽現在也該認識一下了。”

    說到這，如果老者再不明白蘇念的意思，也就白活這麽多年了：“你說的人不會就是這個白無常吧？”

    蘇念點頭：“沒錯。”

    “好，我知道了，他人現在在哪裏，能不能聯係上？”雖然蘭辭剛吸食完人的精氣，需要調整一段時間，但是，這段時間並不代表白無常就是安全的。

    隻是，老者的話音落下蘇念的眼底卻閃過一絲暗淡的神色。

    紅幫會散了，白無常和韓宏光鬧掰，這一時間她根本找不到白無常的位置。

    見蘇念沉默，老者的心底閃過一絲了然之色，眉頭不禁微微皺起：“盡快找到他，然後告訴我，這段時間最好讓他在咱們的視線之下。”

    李博眼底閃過一絲疑惑：“既然想保護他，為什麽不讓他和我們待在一起？這樣以來也方便一些。”

    蘇念看著李博，輕聲開口：“蘭辭畢竟是一個人，而我們人數卻很多，如果讓白無常和我們待在一起，他根本不好動手，如果他發現目標無法獲得，繼而轉向下一個人，我們根本沒辦法再找到他了。”

    聽到蘇念的話，李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明白了，可是，如果蘭辭的目標根本就不是白無常我們該怎麽辦？”

    說到這，房間裏的幾個人都不禁雙眼微眯。

    “如果目標不是白無常，那麽我們也沒有辦法了，讓那個人自求多福吧。”溫錦程無奈的搖了搖頭，輕歎一口氣。

    看著房間裏垂頭喪氣的幾個人，老者眼睛一瞪：“行了行了，這還沒開始呢，你們這幅樣子給誰看，時間不早了，趕緊給我找個房間，我要休息了。”

    蘇念嘴角一抽，這老頭倒是會享受。

    *

    寂靜的夜，喧囂的酒吧，不同的地點卻是一樣的環境。

    望著麵前一杯血紅色的紅酒，白無常的唇角勾起一絲諷刺的笑意，單手勾起眼前的酒杯，視線卻仿若透過液體看著些別的東西。

    “我到底是小瞧你了。”

    輕緩的話語微微落下，手指一勾眼前的酒水酒杯男人舉到嘴角，手臂一揚，酒杯裏的紅酒被順著喉嚨，進入腹腔。

    唇角邊的紅色液體順著下頜緩緩流下，本就有些慘白的皮膚，沾上紅酒液體倒是顯得更加蒼白。

    “再來一杯。”

    白無常將酒杯遞到吧台上，張口對著麵前的酒保便說道：“一樣的，再來一杯。”

    圓形的吧台後麵，酒保放下手中的動作，眼神卻落到了白無常的身上。

    “帥哥，你今晚已經喝了不下十杯了，你確定要繼續喝麽？”酒保眉頭微挑，接過白無常酒杯的一瞬，指尖不僅一顫，竟然這麽涼。

    白無常眉頭微皺，抬頭看著麵前的酒保冷聲道：“別廢話，倒酒。”

    酒保嘴角一撇，卻沒有再拿眼前的杯子，反而從身後的酒架上又取出一個杯子，重新倒了一杯紅酒，遞到了白無常的眼前。

    隻是，將酒杯遞給白無常之後，酒保轉身便從後門離開了。

    酒吧後麵的屋子裏，一個男人半側在沙發上，眉頭不自覺微微蹙起，即便是雙眼輕闔著，但是看得出睡的並不安穩，或者可以說根本沒有睡著。

    感受到門口的腳步聲，房間裏的男人眼珠微轉，卻終究沒有開口：“進來。”

    不過片刻，門口的酒保便推門而進，雙手放在小腹處，低著頭對著沙發上的男人便道：“老板，人已經喝多了，這一杯下去應該可以了，我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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