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呢？”田小麥問出口的話，都變了音調。

    夏明蘇難掩慌亂的神色，卻仍在極力保持冷靜，“丟了……”

    “什麽？！”田小麥驚叫出聲，隨即又似笑非笑地說道：“你逗我玩兒呢吧？！是不是菲菲跟你商量好要故意嚇我的？她是不是就躲在這附近看我的反應呢？”

    夏明蘇張張嘴，又緊緊地合上了，隨後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看著田小麥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你走了之後，菲菲就說要撒尿。我想著領她去個角落解決一下，但是她不幹，非要找個公共廁所。我又說要帶她去男廁所，女孩子嘛，才兩歲而已，沒關係的。可菲菲又不幹，說女孩子不能去男廁所，她說她可以一個人進女廁所。我叮囑過她不要到坑裏去上，就在邊上解決一下，她同意了。可是我在外麵等了一會兒，一直沒等到人，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後來我拜托一位大姐進去看看，她說裏麵並沒有兩歲的小孩。”

    田小麥越聽越激動，她死摳著夏明蘇的手腕，渾身發抖，“什麽意思？你什麽意思？夏明蘇，你是說——菲菲她掉進糞坑了？”

    “不是。”夏明蘇搖搖頭，加快語速說道，“我問了一個住在附近，對這一片比較熟悉的人，他說這個女廁所有兩個門，有人看到菲菲被一個二三十歲的女人抱走了，是從另一個出口走的。”

    田小麥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但比起掉糞坑淹死，被偷走還是稍微好一些，至少能保證孩子還活著，既然活著就有找回來的希望。

    “快，哪個廁所，你快帶我過去。我們要盡快找到菲菲，如果被人販子帶遠了，就不好找了。”田小麥話還沒說完，便抬腳快速往前走去，走了沒兩步就被夏明蘇一把拉了回來。

    “走反了，這邊。”夏明蘇牽起田小麥的手，在人群中跑了起來。

    另一邊，菲菲正被一個女人抱著。女人中等身材，其貌不揚，額頭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傷口是剛剛形成的，仔細看還能看到裏麵的血肉。

    “阿姨，你受傷了，疼不疼呀？”菲菲擔心地問道。

    “不疼。”女人時不時心虛地左右望望，生怕孩子的家人會突然出現。

    “阿姨，你家裏有很多小白兔嗎？”菲菲天真可愛的麵孔太招人喜歡了，女人瞅了眼這女娃子，都有點不舍得賣掉了。

    “對呀，阿姨家有很多很多小白兔，你喜歡哪一個阿姨就送給你哪一個。”女人熟練地哄騙著女娃娃，“你叫什麽呀？”

    “我叫田菲菲，田是田地的田，菲菲就是很香很漂亮的意思。”田菲菲認認真真地解釋著自己的名字，“這是大隊長伯伯給我取的名字，很好聽的哦！”

    女人皺皺眉頭，這孩子有點太機靈了，雖然看著不大點，但她好像懂得很多，這樣的孩子賣出去，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菲菲，真好聽。”女人裝模作樣地愛撫了兩下女娃娃的腦袋，又試探性地問道：“你知道你家住在哪裏嗎？”

    田菲菲驕傲地答道：“我知道呀！我家住在竹溪村，從鎮子上拐兩個彎，再過兩個十字路口就到了。雖然我沒走過幾次，但是路我都記著呢！我比小麥姐姐還識路呢！阿姨，我厲害吧？”

    “厲害……”真厲害，厲害過頭了啊！天呐，這要賣出去了，她不得自己跑回家呀？！

    以前賣的那些四五歲的孩子，都沒這麽機靈、懂事兒的，這女娃子看起來不超過三歲，怎麽跟個小大人似的呢！

    “阿姨，你家怎麽這麽遠呀！我們都走好久啦，你都拐了七個路口了！是不是應該有更短的路，你卻繞遠了呢？”田菲菲舉著小爪子，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又特別遺憾地說道：“阿姨，你怎麽跟我小麥姐姐一樣迷糊呀！從剛才那個廁所過來，有一條小路的，就是小麥姐姐給我買牛奶的那個胡同，從那裏穿過來，很快就能到這裏了……”

    見抱著自己的人還在不停地走著，田菲菲好奇地繼續問道：“阿姨，還有很遠嗎？小麥姐姐找不到我，會著急的，我們還是快一點吧！”

    女人滿頭的大汗，她在這兒胡亂兜圈子，就是在等接應的人。可這人怎麽還不來呢，真是急死了！

    一會兒這女娃娃的什麽小麥姐姐找過來，可就壞事兒了！

    哎呦，今天運氣真是不好，竟然挑了個這麽不好搞的主兒。

    小孩兒太機靈都不好糊弄，附近這麽多人，萬一小女孩兒大叫起來，她肯定又要被抓起來了。

    最近太特麽不順了，前幾天剛被爆打了一頓，破了相！這剛出來又遇到個小祖宗，看來得去燒香拜佛去去晦氣了！

    “不遠了，馬上就到了。阿姨忘了帶家裏的鑰匙，我在這裏等我娘呢。”女人臨時瞎編了一個理由。

    田菲菲再機靈聰明，畢竟也才是個兩歲的孩子，她還分辨不出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女人這麽說，她也就信了。

    沒一會兒，來接應的人騎著個三輪車找了過來。

    “你怎麽才來呀？！”女人嗔怪道。

    男人一臉不耐煩，“廢什麽話，趕緊把孩子給我。今天這女娃子很漂亮嘛，肯定能賣出個好價錢！這品相，應該不會比男娃少太多！你眼光還不錯，行了，今天就收工吧！改天我把錢給你送過去。”

    女人在一旁不停使眼色，可男人一直沒領會女人的意思，“你幹嘛呢？眼睛也被打壞了？”

    “不是，你少說幾句。”女人湊到男人耳邊，低聲說道，“這女娃子機靈著呢，你小心著點。”

    男人哈哈大笑起來，“被打了一次就嚇破膽了？這點出息，能幹點啥大事兒啊？！你看看，這才多大點的孩子呀，懂個屁！”

    他們的對話田菲菲一字一句全都聽了個真切，她懵懵懂懂的，雖然不是句句都能聽得懂，但是她已經感受到了危險。

    就在女人把她放到三輪車上的那一刻，田菲菲大聲尖叫道：“救命呀……我不認識他們，快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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