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下次他們去省城賣貨，我打算跟蹤一下，你能搞來一台照相機不？二手的就行。”

    夏明蘇還沉浸在晚年兒孫繞膝的幻想之中，沒有回過神來。

    “喂，夏明蘇！白日夢該醒醒了！”田小麥敲了一下夏明蘇的腦袋。

    夏明蘇扭頭看田小麥，“你剛才說什麽了？”

    “我說，你能搞來一台照相機不？二手的就行，我打算跟蹤一下李大魚和周森。”田小麥摸著下巴琢磨了一下，還是留點證據下來比較好，否則對峙的時候說不清楚，一旦他們抵賴不承認，搞不好她還會擔上汙蔑的罪名。

    “哦，強子那兒有照相機，我管他借一下。”夏明蘇有點不放心，“你一個人行嗎？路上要好幾天呢。”

    “不行也得行啊，咱們倆一塊兒的話，目標太大，很容易被他們發現，提前暴露的話就功虧一簣了。再說了，這邊也不能沒有人看著，萬一有點什麽狀況，怎麽辦？鄒平也應付不來，況且還不確定千裏及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什麽目的呢，小心為上吧。”田小麥把一切都想得很周到，這一趟無非辛苦一點，不過這世上哪有那麽多輕鬆的事情。辛苦是正常的，又不需要流血流淚，也沒什麽。

    夏明蘇斂色道：“恩，那你小心點。”

    一周後，李大魚和周森拉著最後一批果醬和罐頭出發了，一幫人到村口送他們，田小麥開始還跟大家在一起，送完人之後往村裏走的時候，田小麥借口有事溜開了，她回家拿上破舊不堪的老式照相機，騎上自行車就去追那倆人了。

    第一次跟蹤人，田小麥心裏砰砰亂跳，也不知道是興奮的還是緊張的，整個人都在亢奮之中。

    李大魚和周森輪流騎著經過加長改裝版的人力三輪車，田小麥注意到周森騎的時候車速會慢一些，而李大魚騎的時候速度飛快，她在後麵跟的都有些吃力。

    經過一天一夜的奔波，終於到了省城，田小麥覺得自己快要累散架了，開始的緊張和興奮也漸漸消弭了。

    擺攤的位置在百貨商店後麵的一條街上，附近有很多居民樓，還有一個公園，人流量比較大，所以果醬和罐頭賣得還算順利。

    李大魚負責張羅，周森負責稱重收款，兩人看著還挺默契的。畢竟已經出來十趟了，再沒默契的兩人也能磨出些默契了。

    每次他們都帶一百斤果醬和一百斤罐頭出來，一天能各賣出去二十斤左右，所以五天就能賣光，加上路上的兩天，每次一來一回就是一個禮拜。

    “大姐，這果醬好吃嗎？”田小麥攔住一個五十歲所有的女人問道。

    女人一看就是喜歡拉家常的那種人，她停住腳，很熱情地說：“好吃，可好吃了！我就喜歡這種酸甜口味的，百貨商店裏賣的都沒這個酸。大妹子，我跟你說，你把剛出鍋的熱饅頭切成片，把這果醬抹到上麵再吃。哎呦，好吃的不得了，我家孫子每天早上都嚷著要吃蘸果醬的饅頭，吃不上都不去上學！看樣子你還沒吃過吧？快去買點嚐嚐，就在那邊賣呢。”

    大姐說著往周森、李大魚那指了指，“就那兩個小夥子，聽說他們住在哪個村子裏，離得可遠，所以不會天天過來，每次來也就呆上個五六天吧，賣完就回去了。有一陣子他們好長時間沒來，我孫子天天鬧人，我去百貨商店裏買的，他都不吃，就要吃這口。”

    田小麥笑了笑，“看你這次買的挺多啊，有五斤吧？”

    “不錯呀，小姑娘你眼力真好。”大姐誇了田小麥兩句，接著說道：“他們說這是最後一批果醬了，下次估計得等好一陣子。我一聽，急壞了，就趕緊多買點打算存著。我兒子單位食堂裏有冰櫃，可以放那邊保存，不容易壞。”

    田小麥做出感興趣的樣子，問她：“這果醬多少錢一斤呀？”

    “一斤一塊五，最開始我記得好像賣一塊二來著，不過很快就漲價了，那個壯一點的小夥子說，做這些果醬不容易，一大幫人跟著忙活，種果樹買糖什麽的成本也高，路上又奔波，說是來回就賺個辛苦錢，我覺得確實這麽回事。一塊五稍微有點貴，不過味道好嘛，也能接受，說的過去。妹子，你可以先買點嚐嚐，我看買二兩、五兩的人挺多的，你趕緊去看看吧，就在那，不遠。”

    “行，謝謝你了大姐。”田小麥推著自行車往前慢慢地挪了兩步，看大姐走遠了，才又回到了剛才的位置。

    嗬，他們還真是私自抬高了價格，一斤多要了三毛。

    也就是說，一百斤果醬，他們從中能貪到三十塊錢。

    罐頭的價格田小麥是從一位路過的大爺那問到的，原本的定價是一塊錢一斤，他們現在是一塊二一斤賣的。一百斤的話，就是賺了二十塊錢的差價。

    這加起來就是五十塊。

    李大魚每次回去都說賣到最後就賣不動了，剩下的一點會減價賣掉，看來這完全是編得瞎話，從這裏麵他們又能摳出來十塊。

    所有這些加起來，就是六十塊，周森和李大魚出來一趟，一人賺三十。

    這小買賣做得真是溜啊！田小麥一臉苦笑地看著這倆人，不得不說，他們還挺會耍小聰明的。

    值得欣慰的是，果醬和罐頭的銷路看來不錯。

    田小麥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覺得要盡快把生產、銷售、宣傳等都正規化一下，做成大企業才有前途。像現在這樣小規模小農式的擺攤，不是長久之計，也難以避免李大魚、周森這種小偷小摸的行為。

    田小麥偷拍了很多照片，甚至將客人給錢和收零錢的鏡頭都拍得一清二楚，這樣把照片洗出來，任誰看都能看出問題，這樣就不需要田小麥多費口舌了。

    就在田小麥覺得大功告成，此行完美完成任務的時候，竟然出現了岔子！

    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正在買罐頭，他朝田小麥的方向指過去，問李大魚，“大哥哥，那邊那個小姐姐，你認識嗎？她這兩天好像一直在拍你。”

    李大魚好奇地順著男孩兒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了舉著照相機的田小麥。

    田小麥從鏡頭裏，看到李大魚向她看過來，整個人瞬間就僵住了。

    糟糕！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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