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蘇一向理智，他說：“善良也是有成本的。”

    田小麥點點頭，目光堅定地書：“我知道，我願意為我的善良付出成本，甚至是代價。”

    “那就好。”夏明蘇不怕和田小麥一起付出代價，他隻怕田小麥碰到忘恩負義的人之後會失望、會傷心，不過既然她對這種情況早有心理準備，那就沒什麽問題了。

    人總歸是要善良的，他們有善良的心，也有善良的能力，所以沒什麽可懼怕的。

    對於橋洞下的流浪漢們來說，這一天是天使降臨的一天，他們狼吞虎咽地分食著美味的食物，眨眼間，就把袋子裏的東西吃了個幹幹淨淨，甚至有人把袋子翻過來舔沾在上麵的菜湯。

    吃完之後，有給夏明蘇和田小麥下跪的，有捂著臉痛哭失聲的，也有躲在角落裏一言不發、麵色冷峻的。

    田小麥挽著夏明蘇的手臂，輕聲說道：“咱們走吧。”

    在這樣的地方呆久了，心情很容易變得糟糕。一想到還有許多像他們一樣悲慘的人艱難地生活在世界各個陰暗絕望的角落，田小麥的心裏就難受的慌。

    離開橋洞，走出去兩條街之後，夏明蘇發現身後跟了個小尾巴。

    轉頭看去，一個臉蛋黑乎乎的小男孩站在離他們五米遠的距離處，隻有十歲左右的樣子，五官看不太清楚，隻有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一閃一閃地眨著。

    “你沒吃飽嗎？”田小麥的聲音格外地溫柔，生怕嚇著小男孩一樣。

    剛剛大家一窩蜂地搶食，這個瘦小的男孩很可能搶不過那些大人，沒撈到多少東西吃。

    然而小男孩微微地搖了一下頭，他張了張嘴，但沒發出聲音。

    夏明蘇看到路邊正好有個賣包子的小鋪，就進去買了十個剛出鍋的大包子，全部都是肉餡的。

    “拿回去吃吧。”夏明蘇把袋子塞進小男孩的手裏。

    小男孩立馬將包子緊緊地抱進懷裏，也不怕燙，就這麽抱著給夏明蘇鞠了一躬。

    他可能不擅長說話，嘴唇抖了抖，努力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謝謝”兩個字。

    夏明蘇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不用客氣，趕緊回去吃吧。”

    小男孩轉身跑掉了，田小麥走到夏明蘇身邊，望著小男孩離開的方向輕歎道：“原來他還有想要照顧的人啊，哎，他還這麽小……”

    夏明蘇的心裏也湧上了一絲感傷，“天已經冷了，他還穿的那麽少，不知道這個冬天他抗不扛得住。”

    “早知道給他點錢好了。”田小麥知道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很渺小，幫不了所有的人，但畢竟能碰到的是有數的，這也算是一種難得的緣分吧。

    夏明蘇用拇指摩挲著田小麥的手背，“放心吧，我在包子底下放了五塊錢。”

    希望小男孩能好好地利用這五塊錢吧，不要辜負了他們的好意，也不要辜負了這場相遇的緣分。

    田小麥不顧自己還在大街上，抓起夏明蘇的手就用力親了一下，“蘇蘇你真棒！之前那五塊錢你就不用給我報銷了！”

    夏明蘇輕輕地捏了一下田小麥微涼的小臉蛋，他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善良的姑娘了。人間竟然真的有天使，還有幸被他遇見了，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啊！

    縣城沒什麽可玩的地方，田小麥又不熱衷於購物，金銀首飾啊，珠寶啊，她都沒什麽興趣，衣服鞋子現在她都會自己做了，而且她也看不上縣城賣的那些款式，怎麽看怎麽土氣，沒幾件能入得了眼的，所以也就懶得逛了。

    糾結了幾秒鍾的時間，最後兩人決定去公園裏轉轉，喂喂小動物，劃個船什麽的，也算是正正經經地出來約會了一場。

    田小麥考慮過要看場電影的，無奈最近沒什麽有吸引力的片子，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天冷風大，一大溜空船排排站。

    看到清冷的河麵，夏明蘇有點猶豫，但田小麥的興致卻很高，“走！劃船去！”

    夏明蘇的麵部肌肉微微地抽搐了一下，隨後動作麻利地走到裹著棉大衣的大爺麵前交了錢。

    大爺的雙手插在袖口裏，懷裏抱著一個暖水袋，他皺著眉頭叮囑道：“都把救生衣穿上啊，注意安全。”

    “知道了，謝謝大爺。”夏明蘇一張口，從嘴巴裏呼出的都是冷氣。

    雖然心中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但是為了陪女朋友，他豁出去了，多少有點舍命陪君子的意思。

    田小麥裹了裹身上的棉服，站在原地跺了跺腳，她也冷啊，不過她就是想在這樣的天氣下跟夏明蘇緊緊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兩人套上救生衣，就上了船。一人手上拿著一隻槳，劃了五分鍾就累得不行。

    開始還覺得特別冷，活動了一下反倒覺得暖和多了。

    “咱們歇會兒吧。”田小麥把船槳放到腳邊，抱著夏明蘇的手臂靠在了他的身上。

    她緩緩閉上眼，深深地吸一口氣，好香啊，還是熟悉的茉莉綠茶的香氣。

    “蘇蘇……”田小麥輕喚。

    “嗯？”夏明蘇歪了一下頭，用側臉蹭了蹭田小麥的頭頂。

    田小麥嚴肅地說：“你身上的味道太誘人了，以後不能讓別的女人靠近你，知道了嗎？”

    夏明蘇放下船槳，把田小麥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裏，“你不放心的話，那我以後不用這個味道的香皂了啊？”

    “呃……那倒沒必要。”田小麥實在太迷戀這個味道了，她希望以後天天都可以聞到，所以實在舍不得讓夏明蘇放棄這款香皂。

    夏明蘇有意逗弄田小麥，“那怎麽辦？幹活和開會的時候都難免會被別的女人聞到啊。”

    “算了，聞到就聞到吧，算我剛才什麽都沒說。”田小麥噘噘小嘴，指肚在夏明蘇的掌心裏滑來滑去，惹得夏明蘇一陣酥麻，他打了個寒顫，不知道是風吹的，還是被田小麥撩的。

    夏明蘇輕咳了一聲，說：“咱們再劃一會兒吧，坐在這兒吹風太冷了，容易感冒。”

    田小麥點頭，“好噠，把我們的小船兒劃起來吧。Captain，Go！G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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