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眼光如此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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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燈花把兒子接回了家。

    母子倆走了之後,夏明蘇一臉擔憂地說道:“按說我給的藥應該已經吃完了才對,燈花肯定沒有按時按量吃藥。”

    王喜弟不以為意,“我看她精神挺好的,應該不用再吃藥了吧。是藥三分毒,吃太久了也不好。”

    “娘,這幾天你經常去六爺爺那轉轉,幫燈花帶帶孩子。她如果不按時吃藥的話,狀態會不穩定的。”夏明蘇還約了人談事情,起身穿上外套就匆匆地走了。

    王喜弟斜眼瞅了田小麥一眼,問她:“你跟榮軒沒什麽吧?”

    “什麽?”田小麥皺著眉頭反問。

    她跟田榮軒能有什麽!

    “燈花為什麽讓你去勸榮軒回家?你跟榮軒最近走得很近嗎?”王喜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說:“我知道他喜歡過你。”

    田小麥喝著稀粥,淡淡道:“田榮軒昨天住在江哥那裏,因為我跟江哥關係好,所以燈花才讓我傳話的吧。”

    “恩。”王喜弟點點頭,她知道小麥對自己兒子的感情有多深。如果她對田榮軒有什麽想法的話,當初也不會拒絕人家。

    想來田榮軒還真是個癡情種,為了小麥高考都放棄了,死心塌地地留在這小村子裏頭,給一個老頭子打雜看家。

    可誰成想,就這樣一個臭小子,把她閨女給迷得神魂顛倒,不顧死活了呢!

    都是孽緣啊孽緣,一個個,都這麽不讓人省心。

    夏鵬上次回來的時候也是各種倒苦水,說官家小姐不好伺候,脾氣大得很,動不動就摔杯子砸電視的。

    一句話說不對就把他給罵得狗血淋頭,還動不動就讓他下跪認錯。

    夏鵬何曾被女人這樣折磨過,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玩到頭把自己給玩進去了。

    為了晉升,為了當官,他還不能硬來,隻能忍著。

    罵他,他就聽著;

    打他,他就受著;

    為了早點懷孕,媳婦讓去看男科,他就去看了。

    大夫給開什麽中藥讓他喝,他就天天捏著鼻子一大碗一大碗地灌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這藥越喝越覺得虛得慌。

    好幾次到了關鍵時刻,他都覺得力不從心,險些不能交差。

    夏鵬的心裏直打撥浪鼓,繼續這樣下去,怕是真的要不中用了。

    無奈之下,隻好回家求助大哥。

    夏明蘇聽了直想笑,活該啊活該,早些年造了太多孽,這是報應來了。

    可畢竟是親弟弟,不能真的冷眼旁觀,笑著看大戲。

    幫忙出謀劃策,又給換了幾副藥,這才把愁眉不展,一臉腎虛樣的弟弟給安撫走了。

    王喜弟現在對這幾個孩子,都挺失望的,沒有一個讓她順心的。

    勉強矬子裏麵拔個大個,反倒是老大明蘇過得還算不錯。

    夫妻恩愛,雖然異地分居,但孩子現在也懷上了。

    大兒媳婦有主見,性子強,脾氣硬,但必須得承認,人還是特別能幹的,做飯做的好,女工活兒做的出色,在村裏搞事業也搞得頗有樣子。

    對她這個婆婆也不算太壞,主要是對她兒子實在好得沒話說。

    還有什麽可挑的呢,她再不喜歡,也不跟她睡一張床。

    等她以後歸西了,能跟她兒子踏踏實實地過日子,也就可以了。

    反正跟二兒媳婦那個火藥桶一比,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個檔次來。

    明蘇和小麥都出去忙了,家裏沒什麽人,王喜弟就跟大貴念叨。

    這麽些年了,她也習慣了什麽話都跟大貴說。

    大貴嘴一向很嚴,所以她放心。

    “曉曉那姑娘看著漂漂亮亮的,見我的時候穿著白裙子,輸著麻花辮子,紮個蝴蝶結,跟個淑女似的,誰能想到她竟然是個潑婦呢!我以為最差也就是個被寵壞的嬌小姐,不會太過分了。沒想到,人還能表裏不一到這種程度!我活這麽大歲數,真是開了眼界了!”

    大貴附和道:“是啊,人接觸多了才會知道他長了一個啥樣的心。黑的還是紅的,騙不了人。”

    “你覺得小麥的心是黑的,還是紅的?”王喜弟好奇地問。

    大貴想都沒想,立刻回道:“當然是紅的,紅彤彤的!”

    “你是不是喜歡她?”王喜弟總覺得喜歡小麥的男人太多了,自己那個傻兒子,癡情的蠢女婿,還有顏青,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但同時也說明了,小麥的身上的確擁有很多男人都喜歡的一種特質,或者說是魅力。

    大貴笑了一下,說:“喜歡啊,不過我沒把她當女人看。就覺得她還是個小女孩,像是我的一個小妹妹。”

    王喜弟從不懷疑大貴的任何話,這是大貴多年積攢的人品換來的信賴。

    “大貴啊,今年你就四十了,你不打算娶個媳婦嗎?”王喜弟對大貴的人生大事一直很關心,可大貴始終回避這個問題,每次提到這茬就搪塞過去。

    “你就沒碰到過讓你心動的女孩子?你說沒有我可不信,你今天誠實一點,跟我說說你到底怎麽想的。”

    大貴是王喜弟堂哥家的小兒子,也就是她的侄子。

    當年王喜弟嫁人的時候,大貴過來幫忙,後來就沒有再回自己家了。他一直跟在王喜弟身邊,寸步未離。

    大貴從來不叫王喜弟堂姑,他單純把自己當做一個做事的下人。

    他希望跟堂姑保持主仆的關係,所以這麽多年隻稱呼王喜弟為“夫人”。

    王喜弟多次試圖糾正他,讓他叫堂姑,可大貴就是不叫,後來也隻能隨便他怎麽稱呼了。

    時間一長,王喜弟就習慣了身邊有這麽一個人照顧著她。

    “讓我心動的人……”大貴低著頭,顯得有點靦腆,“有讓我心動的人。”

    王喜弟顯得有點興奮,“有怎麽不追呢?你跟我說啊,我給你提親去!”

    大貴跟在自己身邊,這些年也沒去過什麽遠地方,他喜歡的姑娘,如果不在竹溪村的話,很可能就是王家村的人,最遠也遠不過周平縣。

    大貴笑著搖搖頭,想起他喜歡的人,嘴角不自覺地輕輕揚起,“我跟她沒可能的,不合適,算了吧。現在這樣也蠻好,我過得挺開心的。”

    “為什麽沒可能呢?到底哪裏不合適了?”王喜弟覺得自己的侄子哪兒哪兒都好,雖說快四十了,但是長得很年輕,跟二十歲的大小夥子沒什麽兩樣。

    人又吃苦耐勞,品行端正,踏實能幹,渾身都是優點。

    非要挑個毛病出來,也就話少點,隻會悶頭幹活,缺少點生活情趣罷了。

    大貴說:“她是個寡婦,還帶著孩子。”

    “呃……”王喜弟默了。

    她們家的孩子到底都是怎麽了,不管姓夏的還是姓王的,有一個算一個,眼光怎麽就這麽一言難盡呢!

    王喜弟氣呼呼地起身回了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明蘇早上說讓她去幫燈花照看孩子,思來想去實在不放心,所以又下了床,叫上大貴去了夏六爺家。

    夏六爺正在看電視,旁邊的茶幾上放著一杯熱茶,一盤剝好的核桃仁,還有三兩個橘子。

    電視的聲音開得有點大,夏六爺的聽力遠不如從前了,但神奇的是,他還能在吵嚷的環境裏分辨細微的響聲。

    比如房頂有老鼠跑過,比如後院裏雞鴨的叫聲。

    王喜弟來了之後,就把電視機的音量調小了。

    夏六爺不滿地敲了兩下茶幾:“你調我電視幹嘛?!我都聽不清楚了!”

    “太吵了,吵得我腦仁疼!等我一會兒去了燈花的房間,再把聲音給你調高點。”王喜弟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說:“燈花喂奶呢,最多十來分鍾,你就當歇歇了,現在不是正好播廣告嘛,耽誤不了你看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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