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後一一在床上歇了幾日，天天過來找她下棋，她還會開玩笑說：“我終於體會到武俠小說裏麵那種內力散盡的感覺了，哈哈哈哈哈……”

    內力散盡還能笑得出來，估計做個手術，把腦子給做壞掉了。

    天天眼瞅著一一下了一步臭棋，剛想趁機殺她個片甲不留，後來還是心軟了，偷偷放了水，最後打了一個平局。

    好吃好喝地在床上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一一就跟著娘親天天早起晨練，強健身體。

    她甚至開始嚐試用冷水洗澡，嚐試冬泳。

    誰阻攔，她都不聽。

    “我沒有蠻幹，我講究方法，循序漸進的，你們不用擔心。”一一查找了很多相關的資料信息，真的是用最科學的方法在修煉自己的身體。

    那些沒有任何準備一拍腦門，憑著一腔熱血直接跳進冰水裏的，不是勇士，而是莽夫。

    這種愚蠢的事情一一是不會做的。

    她最開始是從用冰水洗手，洗胳膊，洗腳開始的，讓身體慢慢地接受這種溫度。

    而且洗完之後也會做相應的保暖措施，不會讓適得其反的情況發生。

    以前天天在村裏瞎溜達的時候，一一總會跟過去，纏著他要比賽。不是算數，就是背詩，任何一樣小東西都能成為比賽的工具。

    現在一一無論去哪兒，天天都會悄無聲息地跟在身後，默默地看著她。

    沒人知道這個男孩在想什麽，因為他既不說話，也沒什麽表情，實在難以捉摸。

    一一也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好朋友嘛，十裏八鄉的，也就他們兩個人的智力旗鼓相當，能比拚一下，跟其他人玩實在有點沒勁，根本玩不到一塊兒去。

    一整年過去了，又到了寒冷的冬天。

    竹溪村中學建成已經快兩年的時間了，一一和天天還在一個班級裏，兩人現在都是初三的學生。

    課業應對得相當輕鬆，課後的較量從未停止過。

    經過一年的鍛煉，一一因手術變得虛弱的身體重新煥發了生機。

    她在零下十幾度的室外，每天都會跑上一兩個小時。

    跑完了之後暢快淋漓，通體舒暢，沒有體會過的人永遠不會知道這是一種多麽美妙的感覺。

    比如天天，他就覺得一一每天繞著河繞著學校的操場跑啊跑的，像個十足的瘋子。

    不過他什麽都不會說，也不會阻攔。

    他會穿一件厚厚的棉大衣，用長長的白圍巾繞在脖子上，擋住大半張臉，捂住鼻子、嘴巴和耳朵，再扣上一個分量十足的帶毛的軍帽，雙手插進口袋裏，看著就暖和，一絲風都透不進去。

    相比較而言，一一就穿著輕快多了，毛衣外麵套一件短款的天鵝絨外套，一個保護耳朵的小紅帽，一個用來保護下巴的口罩。

    鼻子嘴巴都露在外麵，因為她要跑步，呼出的氣體比較多，蓋住的話，會很悶。

    身上跑熱乎了之後，她會把外套的扣子解開。衣擺就會被風吹到身後，這樣一來更顯她身姿矯健，意氣風發了。

    天天會準時準點地來看一一跑步，他已經長高了不少，有一米七五左右了，他把手插進口袋裏，慢慢地走著，視線跟著一一，像個嚴肅的教練一樣。

    這一天一一跑著跑著，肚子有點不太舒服，剛開始是微微地脹痛，後來痛感越來越強烈，一抽一抽的。

    這才跑了不到一個小時，她原本打算跑滿兩個小時的。

    難道是穿少了，涼著了？

    穿太多的話，總覺得跑不開，所以一一出門前特意沒穿棉褲，牛仔褲裏麵隻有一條中等厚度的秋褲。

    仔細感受了一下，沒覺得身上有多冷啊，跑了幾圈，已經微微地出了汗呢。

    可肚子怎麽越來越疼呢，也沒吃壞什麽東西啊。

    算了算了，一一倍感遺憾地停下來，準備回家喝點熱水，實在不行就吃點胃藥。

    一一朝十米外的天天擺了擺手，喊道：“我肚子不舒服，先回家了。”

    天天走過來，脫下自己的外套圍在了一一的腰上。

    “你幹嘛？這樣能治肚子痛？”一一笑著嘲諷天天。

    天天也不解釋，就朝一一家的方向走去。

    “哎呦，你現在可以啊，跟我是熟了，我都沒邀請你，你就自個登門了。”一一捂著小腹，忍著不適，還不忘損天天兩句。

    天天把圍巾也接下來套到了一一的脖子上。

    “你今天上火了還是怎麽的？咋把保暖設備全都掛我身上了，我又不是衣架，真是的！如果你覺得熱，以後出門的時候就少穿點，每天穿得跟個熊似的！”

    沒了圍巾，天天覺得冷風嗖嗖地往身上灌，他打了個寒顫，縮了縮脖子。

    到家之後，天天直接拉著一一上了樓。

    一一：“喂，你慢著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你家呢，你也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天天打開一一的臥室房門，直接把她推進洗手間，並且關上了門。

    一一：“……”

    這是啥情況？一一滿腦門子的問號。

    天天打開一一的衣櫃，快速找了幾件衣服，丟給了洗手間裏的一一。

    他說：“換衣服。”

    “換什麽換啊，我早上剛換的新衣裳！”一一覺得肚子實在不舒服，就把手上的衣服順手放到了洗手台上，反鎖了洗手間的門，準備上個廁所。

    當她褪下褲子的那一刻，終於明白天天一係列舉動的意思了。

    田小麥前兩年就跟一一解釋過生理期的問題，一一也早就懂這些了，所以麵對突如其來的變化，她沒有任何的驚慌。

    每個女孩子在生理上真正成熟的那一刻，其實都是突如其來的，都是沒有什麽預兆的。

    比起那些第一次來生理期時以為自己得了絕症或者什麽大病的女孩子，一一非常的幸運。

    對她來說，這件事的發生跟爬樹時劃傷了手臂，或者天氣幹燥時留個鼻血沒什麽兩樣。

    田小麥很細心地在兩個女兒臥室的洗手間裏預備了衛生麵條，並且交給她們使用的方法。

    一一整理好自己，換上新褲子，便走了出來。

    天天並不在房間裏，難道他這就回家了？

    這小子竟然還知道給她圍件衣服擋住褲子上的血跡，原來不是塊木頭嘛。

    看樣子，他也知道這些血是怎麽來的，並且意味著什麽。

    不過，他是怎麽知道的？家裏連個女人都沒有，一個男孩子跟舅舅一塊兒生活，能從哪兒了解到這些信息呢？

    一一正納悶呢，天天端著一杯滾燙的紅糖水走了過來。

    “呦，你知道的還挺多的！”一一端著杯子，吹三口抿一小口地喝著。

    喝了幾口，胃裏就暖和多了，肚子也沒那麽疼了。

    果然非常時期要注重保暖，多喝熱水。

    看來這幾天是不能出去跑步了。

    她問他：“說說吧，你大虎舅舅是不是談女朋友了？你是不是快有舅媽了？”

    天天搖頭。

    “那你怎麽知道我們女孩子的這些事的？”一一有點好奇。

    天天：“書上寫的。”

    田小麥在新建的中學裏麵弄了三間房當圖書館，村裏孩子接觸到課外書的機會比較稀少，無法擴充知識麵。所以她就把家裏的書挑選了一部分放到學校裏，還接受了一些愛心人士的捐贈。

    天天喜歡泡在圖書館裏打發時間，他目前看書沒有什麽目的性和方向，逮著一個書架，從第一本開始看齊，順著一本本看下來。

    怎麽看都看不懂的，就記下書名，暫時放棄。

    這一年多來，他就以每天平均五本的速度囫圇吞棗地看了很多書。

    一一也會來圖書館窩著，她看到天天在讀質量不高、內容差勁的書時，就會忍不住吐槽兩句，順便給他挑幾本好書。

    天天覺得一一推薦的書，的確好看又耐讀，便認可了她的品味和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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