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回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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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之前我們還能交流的,怎麽現在她好像看不見我們?羨?”雀拚命地叫著羨的名字,羨微微抬起頭,兩眼紅紅的,看來是哭了很久很久。
“媽媽?媽媽?是你回來了嗎?”羨兩眼淚汪地看著前方,“羨兒好害怕,好孤單啊。”
突然之前那股黑煙穿牆而過,雀大喊:“又是它。”
“這黑煙是什麽東西?”陀羅吉斯和雀看著黑煙徘徊在羨身邊。
奧修利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你們看到什麽了?”
雀立即回答:“這個黑煙似乎一直在幻境中,前麵就是它幻成羨的模樣,現在又出現了。”隻見黑煙繞著羨飛來飛去,不知道到底想幹什麽。
突然風紀醒來,微弱地說道:“那道黑煙恐怕就是壠桷的一絲元氣,你們快想辦法封印起來!”奧修利一聽立即將風紀的話傳給雀。
雀臉色大變,陀羅吉斯看向雀,尷尬地說:“封印之術我不會啊。”
“你們兩個聽著,我教你們:九靈印月,合則並,散則虛,奉吾先神,在此封靈!記住沒有。你們隻要念出咒語,就由我啟動封印之法。”
“好。”雀和陀羅吉斯兩人互換意見,開始行動,兩人一前一後夾擊黑煙,兩人開始一起念出咒語,黑煙似乎察覺到一樣,顯得不安起來,開始四處亂竄,卻被無形的牆壁給困住,隻能拚命朝羨方向遊去。
黑煙被成功困住,一個無形的空間慢慢縮小,將黑煙的行動限製住,正當雀和陀羅吉斯以為要成功了,突然羨痛苦地翻滾在地,好像要窒息一般掙紮著:“好難受,好難受!”
“怎麽了?”陀羅吉斯慌了一下,雀發現黑煙的變化會影響羨的安危,立即喊停,封印之術停止,黑煙似乎又活躍起來,羨的臉色稍稍緩和過來。
雀眉頭緊皺:“不能封印壠桷的元神,它和羨的生命是連成一體的。”
“啊?那怎麽辦?”
奧修利立即說道:“那就試試能不能喚醒羨少主。”
雀閉上眼睛,眼前突然黑了,陀羅吉斯也不見了,他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總覺得哪裏不對,羨,羨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一粒水珠滴落的聲音,清脆、純潔……
他的心微微一顫,這個熟悉的感覺,是羨,是羨的味道,一滴一滴,雀閉著眼跟著感覺跑起來,不知道跑了多久,隻覺得步伐沉重,慢慢地小跑變走路:是誰?
他好像撞上什麽,立即停住腳步,睜開眼:“羨?是不是你?”
回應他的不是羨,又是一個陌生的女子,他還以為又是寒月姬,嚇得往後一退,但是定眼一瞧,這女子是個人。
“你誰啊?”曉晨上下打量著雀,問。
雀東看西看,這裏是人類世界,眼前這個又是什麽地方?
“喂?難道是聾子?”曉晨以為雀是聾子或是神經病,轉身就走了。
雀覺得要神經崩潰了,現在又是什麽?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那是穿著人類衣服的羨,她笑著和曉晨打招呼,是劉羨!他急忙忙地衝過去,突然一道鐵門擋在了眼前:“喂,你開門啊?”
“上課時間到了,你誰啊?亂闖學校我就要報警了!”那個學校門衛大聲嗬斥。
學校?上課?什麽鬼啊?
“你開門,我找人!”雀用力搖門,可是那個門衛無視地走開了,任憑雀怎麽喊都沒用,對了陀羅吉斯呢?
雀在門口徘徊,該死又不能用魔法,陀羅吉斯這家夥又死哪去了?
“奧修利,陀羅吉斯呢?”
奧修利不解地問:“他沒和你一起嗎?他沒出來啊。”
怎麽回事?
周圍漆黑一片,無人回應,良久,一個空靈的聲音縈繞在耳:吾乃夢魘。
“夢魘?”陀羅吉斯順著聲音而去,餘音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好像四麵八方都有,“雀?你小子在哪裏啊?是不是你啊?”
“陀羅吉斯你在哪裏?”奧修利試圖介入,可是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排斥,“這是什麽?”
靠,別這時候出什麽岔子啊?陀羅吉斯嘀咕了一句。
突然眼睛被強光一照,陀羅吉斯下意識擋住眼睛:“什麽東西?”
雀繞了幾圈,好在牆並不高,很輕鬆就翻了過去。
他偷偷跑進教學樓,耳邊回繞著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其實是讀書聲),他挨間挨間地找,這麽多人,這麽多間,找到什麽時候啊?
隻有一個辦法,簡單粗暴。
他扯著嗓子大喊劉羨劉羨。
當然這一舉動引來的不止是劉羨,還有很多看熱鬧的,還有保安門衛。
“喂,又是你。”門衛叫來幾個人衝過來,雀逃跑前又喊了幾聲。
雀被抓起來了,劉羨也被叫到了教務處,她走進來時,一臉懵逼:“主任你找我?”
“劉羨同學,你認識這個家夥嗎?”
羨盯著雀半天,搖搖頭:“不認識啊。”
“那他怎麽認識你,還鬧到學校了,你們這群學生呐,我是怎麽教育你們的,不要這麽年輕就亂搞知道嗎?”
“羨,我是雀啊,雀。安迪布爾啊!”
最後雀被一把‘轟’了出去。
他不甘,守在門口,直到劉羨和曉晨出來了,羨警惕地盯著雀,心裏犯嘀咕這家夥怎麽還在這裏?
“又是這個神經病?劉羨,我們快走。”曉晨拉著羨的手趕忙離開。
雀當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一把擋在羨的麵前:“劉羨,你當真忘記我是雀了嗎?”
羨仔細瞅著模樣、裝著怪異的雀,她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你的母親是劉桑對吧。”
羨的眼睛微微一亮,她似乎想起來什麽,雀的模樣和母親所畫的那張哈德裏的肖像很像,情不自禁地想伸出手時,一把被曉晨拉走,順便狠狠瞪了眼雀:“羨,我們該走了!”
雀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一推,就像掉入萬丈深淵一般……
劉羨~
這好比坐過山車一樣,他的心髒撲通撲通加速跳動,周圍又陷入漆黑一片,他不停喊著:“羨,我是雀啊,你聽見我的聲音嗎?聽見你就回答我,我能感應到你就在這裏。”
突然身後出現小時候的羨,僵硬的表情,生硬的語氣,說:“你找我?”
接著旁邊又出現一個成年的羨,語氣一樣生硬地說:“你找我?”接著一個接著一個的羨出現,一直重複地問:“你找我?”
無數聲音衝擊著雀的耳膜,雀捂緊耳朵,蹲下身:“啊~”
“告訴我,你心裏的恐懼是什麽?讓我來看看……”一個邪惡的聲音放肆得笑著,雀隻覺得身後似乎被捅了一下,身子僵硬,眼前的畫麵突然變成了小時候的自己蹲在角落哭泣,周圍的人都對自己罵道:野種野種野種……
雀緊閉雙眼,大聲喊道:“我不是野種!滾!”
“你不是我的親孫子,你不過是我撿來的孩子,倘若日後我孤獨終老,還希望你能為我送一程。”
種種謾罵指責接踵而來。
雀頭痛欲裂,捂緊耳朵似乎沒有任何效果,一把劍大肆揮舞,突然手上有一股熱熱的液體,他睜開眼一看雙手沾滿了鮮血,慢慢蔓延至全身,他看見爺爺安迪布爾死在眼前,埃博爾、風紀、哈德裏以及所有人均死在血泊之中,羨邪惡地笑著,拿著靈劍朝自己走來:“來吧,讓我來幫你解脫,去和你的朋友親人一起團聚吧。”
“羨,你醒醒你醒醒。”
羨的表情扭曲地喊道:“去死吧。”靈劍一劍揮下,一道鮮血噴灑而出,雀忍著痛退了幾步,驚恐地看了眼傷口,怎麽會?
雀的本體也慢慢出現傷口,然後流血。
“雀怎麽了?”這一現象嚇壞了所有人,奧修利讓桑吉絲立即替他止血,“不會又是遇到寒月姬了吧?”
羨又揮下一劍,雀立即躲開,這究竟怎麽回事?
野種野種……
雀忍無可忍地大喊:“我不是野種,我的父親是尼涅迪。安迪布爾,我的母親是冰封女王珀爾忒米斯。伊麗莎白,我的爺爺是赫特拉。安迪布爾!我是雀。安迪布爾!”雀瞪大雙眼,眼瞳中的冰晶大煥異彩,羨一下子被光亮照射瞬間消失不見,雀跪在地上大口喘氣,捂著眼睛。
畫麵回到那個公墓的地方,羨在哭泣,邊哭邊喊著:“媽媽,是我害了你,是我錯了。”雀才知道這就是羨的夢魘,她被困在了愧疚之中,因為孤獨所以才讓壠桷有機可趁,雀看見羨對米爾的死的愧疚,看見修斯慘死的痛心,以及一切因果循環……
這是夢魘,這個……難道是我的夢魘?不對不對,雀,清醒點,這不是你的夢魘,他狠狠拍了拍臉。
畫麵一下子回到明亮的地方,那裏山清水秀,卻有一個孤單無助的背影蹲在樹下,雀認出那是羨,趕忙朝羨的方向跑去,輕聲喚著羨的名字,可是她沒有任何回應。
突然眼前飄出一個人影,那個人影好像見過,她在羨的身邊,似乎沒有敵意,雀慢慢走了過去,問:“你是誰?”
那女子全身透明,飄渺的下半身就和幽靈一樣,她笑了笑說:“我是羨的母親,劉桑。”
雀征住了!
“這裏是空靈之桑,是羨意識中唯一的淨土,之前的夢魘便是我布下的,為了保護羨……”她仔細打量了下雀,繼續說,“你就是雀。安迪布爾吧。”
他用力點了點頭。
“我是來接羨的。”
劉桑很溫柔,想來羨一定是繼承了母親的這點,她說:“羨是個脆弱的孩子,自從我離世後,放不下她,所以我一直陪在她身邊,因為寒月姬和羨就像是同體姐妹,她們都是我的孩子,羨其實在很早就感覺到寒月姬的存在,隻是她那時候什麽都不懂。”
雀很認真地聽著。
“寒月姬和羨屬於兩種截然不同的人格,羨過於善良,寒月姬過於霸道,所以羨總是畏懼她,處處遷就她,所以寒月姬很輕而易舉地奪走了她的身體,可是寒月姬受到任何傷害任何刺激,羨同樣感覺得到,米爾的死、修斯的死,還有哈德裏對她出手時,她……確實受到頗大打擊……”
雀默默低下頭,沒有打斷她的話。
“羨她深愛著你,所以寒月姬也是受到她的影響,對你無法下手,每次寒月姬每做一件錯事,她的罪惡感就會多一點,慢慢地……墜入無限自責當中。”劉桑的聲音漸漸微弱,“但是還有一個是她最大的心結……”
心結……
“就是我的死。”
雀想起來羨每每提起母親時,眼神總是透出一股絕望無助的感情,可是劉桑的死究竟和羨有什麽關係呢?
“羨一直認為我的死是她造成的,其實這一切都是寒月姬設下的陷阱,我生羨兒時難產,本來醫院是要剝腹產的,可是突然發生一件詭異的事,我因為當時太虛弱所以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麽事,羨兒就突然就出生了,醫生將孩子抱給我看時,我注意到那醫生眼裏都是恐懼,我不知道為什麽,當我看羨兒時,她儼然是一副妖精的模樣,後來,就過了一天,我就抱著繈褓中的羨兒離開了……”
“羨出生就是妖精模樣,那為什麽我見到她時卻是人類模樣?”
“妖精模樣的羨隻是很短時間,很快她就恢複了正常的人類模樣,等她漸漸地長大了,她和哈德裏實在太像了,所以讓我越來越思念哈德裏,可是又不敢和羨說。”
說到這裏,劉桑側過臉龐,摸著站在一旁無神的羨的秀發,回憶:
我們相依為命,直到羨兒上了小學,有一天學校老師打電話說羨兒最近變得很奇怪,讓我去趟學校,我就急忙去了。當我到學校時,卻沒有看見羨,隻有幾個老師,他們個個都很驚恐,看見我便說劉羨突然變成怪物傷害了同學,我當時一聽,就知道大概是什麽情況了,羨被學校退學了,我帶著沮喪地羨走在回家路上。
她突然問我:“媽媽,為什麽別人都說我是怪物!”
年幼的羨根本不知道為什麽,母親隻是安慰她,並沒有解釋,可這並沒有讓羨善罷甘休,她突然變得暴躁起來:“你究竟是不是瞞著我什麽?我倒是是不是個怪物?”
我被嚇住了,這個朝我大聲吼叫的羨猛地露出了兩個長長的妖精耳朵,我立即摟住羨,哭泣起來:“我的羨兒,你不是妖怪,這隻是個怪病,治不好的怪病而已。”
兩條小胳膊緊緊摟住母親,哭了起來:“媽媽,我好害怕啊!”
……一對母女就這樣緊緊抱在一起蹲在馬路旁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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