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謀逆造反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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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淵渟在寧霏旁邊,衣袖一動,寧霏暗地裏拉住了他,對他搖搖頭。
她知道謝淵渟想要幹什麽,他肯定不耐煩看這種惡心人的場麵,既然章婉婉想要尋死,那他就幫她一把好了。這一撞保證能撞個頭骨粉碎腦漿迸裂,死得不能再死,絕對不用再擔心什麽貞節問題。
但章婉婉要是就這麽撞死了,雖然大快人心,尹仲博和謝汝嫣之間的問題卻還沒有解決。
死了一個章婉婉,以尹仲博這種聖父婊的存在,以後肯定還會有什麽趙婉婉錢婉婉,前赴後繼地纏上來。隻要謝汝嫣跟尹仲博仍然是夫妻,沒有斬草除根,她恐怕就永遠不會有好日子過。
尹仲博這種人,你說他渣,他其實也不是渣,沒有長時間的相處,第一印象你隻會覺得他是個又善良又老實又溫柔,人品好心地好性情好的三好公民。太子當初大概也就隻看到他這個層麵,就定下了他和謝汝嫣的親事。
但其實這樣的人,根本不適合當另一半。隻適合你給他發一張卡,跟他說“對不起,你是個好人”,然後讓他圓潤地前往十萬八千裏開外。
隻有讓謝汝嫣現在繼續看下去,徹底認清楚尹仲博是個什麽樣的貨色,早點收了對他的感情一刀兩斷,才能永絕後患。
章婉婉往柱子上撞去,她這一撞下了不小的狠心,尹仲博雖然及時去拉了,但還是沒有完全拉住,她的額角重重地磕在柱子上,鮮血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尹仲博嚇得魂飛魄散,連忙上去扶住她,抱著她一臉驚慌地大喊。
“婉婉!婉婉!……快叫大夫來!”
袖著雙手在旁邊看熱鬧的寧霏:“……”
她就是個大夫,可她現在不樂意動彈。
太子這麽好脾氣的人,對著這一出場麵,臉色都黑得像是要滴下水來。但看章婉婉那滿臉鮮血氣若遊絲的樣子,怕她萬一一個沒控製好力度,假戲真做真把自己給撞死了,太子府上出一樁命案又得麻煩。不耐煩地讓人去把府醫叫過來。
“你一定要把她往死路上逼,現在你高興了?”尹仲博怒氣衝衝地對著謝汝嫣脫口而出,“眼睜睜看著一個弱女子去死而無動於衷,我一直以為你心地善良,沒想到你也是這種冷酷惡毒之人!”
“仲博!”
恭義王更加惱怒地一聲斷喝。
這裏可是太子府,尹仲博居然當著太子的麵說謝汝嫣冷酷惡毒?
他現在簡直萬分後悔,他和恭義王妃夫妻倆從小教育尹仲博,隻想著要讓他成為一個善良正直富有同情心的人,不料其他方麵卻是一點都沒跟上去。心腸軟是軟,軟得就跟一灘爛泥一樣,腦子裏麵裝的也是一灘爛泥。
尹仲博一臉不服氣地看著恭義王。太子府府醫這時候還沒有趕來,章婉婉頭上的鮮血越流越多,尹仲博等不下去,抱著章婉婉就往外麵走去。
“站住!”恭義王在後麵怒喝道,“我不管這姑娘是死是活,你可以用其他方式補償她,就算她沒了貞節,有恭義王府給她撐腰,她至少也可以嫁到富賈人家或者低品小官家去。但你絕對不準納她為妾!”
大元風氣開放,就算是喪夫和離再嫁,很多女子照樣都能找到條件不錯的下一任夫君。章婉婉隻是失了清白,如果恭義王府好好給她一個身份,比如說收她為養女,那麽單是衝著恭義王府的背景,想娶章婉婉的京都中等水平人家肯定是一抓一大把。
章婉婉不就是想攀龍附鳳,這份心思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她一個孤零零的農家出身的村女,能嫁到富貴小官人家就已經是她高攀了不知道多少個階層。野心也要有個限度,她該知足了。
雖說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但尹仲博娶的是太子唯一的女兒,意義完全不同。太子的子女本來就不多,將來若是太子登基的話,謝汝嫣作為唯一一個嫡係公主,不用想都知道身份何等尊貴。
謝汝嫣又不是有什麽不能生育之類的缺陷,恭義王本來是打算讓尹仲博能不納妾就不納妾,跟謝汝嫣保持好夫妻關係,對恭義王府來說比什麽都強。
哪怕是退一萬步,尹仲博非納妾不可,他也絕對不能讓這個章婉婉進門。現在就能利用尹仲博心腸軟的弱點,牽著他的鼻子把他哄得團團轉,真進了門之後肯定更不可能消停,會跟個攪家精一樣把恭義王府攪得雞飛狗跳。
尹仲博懷裏的章婉婉這時候悠悠醒轉過來,聽到恭義王的話,哭著從尹仲博的懷裏掙紮了下來。
“仲博哥哥,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尋死,我還是回南方去吧……你父王母妃和你夫人認定我就是個貪圖富貴攀高枝兒的女人……我不該跟你來京都的,我現在隻想回家,你讓我回去吧……”
若是換做以前,有機會嫁進富貴人家,自然已經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天大好事。可是進過恭義王府之後,看過這高門貴族的尊貴奢華氣象,她哪裏還會把一般的富貴人家放在眼裏。
而且恭義王說得輕鬆,其實哪有那麽簡單。她一個沒了清白的姑娘家出嫁,待遇跟二嫁的女子不一樣,夫家對她本人肯定是珍惜不到哪裏去,娶她完全看在恭義王府的麵子上,這種尷尬的日子過起來也會十分艱難。
她已經把自己給了尹仲博,就是把後半輩子都押在了他的身上,哪有賭到一半中途放棄的道理?
尹仲博心疼地扶住章婉婉:“你現在這樣怎麽回南方,回去了孤身一人又怎麽生活……你放心,我說過對你負責,就一定會對你負責!”
寧霏在旁邊看著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暗自慶幸還沒吃過晚飯,但等會兒最好也得去喝兩碗冰鎮酸梅湯解解惡心。
謝淵渟比她更沒忍耐力,早就大剌剌地坐進大廳角落的扶手椅裏麵,隨手拿了本書過來看,兩條腿標誌性地交疊起來擱在桌麵上,鞋底一晃一晃地朝著尹仲博和章婉婉,根本沒看那邊的情況。
尹仲博大義凜然地站起身來對著恭義王。
“婉婉的清白是失在我這裏,父王卻讓她隨便嫁給其他人,把她視同於那些不知廉恥的低賤女子,讓她情何以堪!父王從小教導我要敢作敢當,如何今天又要我成為這等背信棄義的小人?”
“因為你非要講信義的對象就是個小人,你這蠢貨!”恭義王氣得暴跳如雷,“你以為這女人是什麽好東西?她要不是個不知廉恥的低賤女子,還會勾引你毀了她的清白?她根本就是看中了你的身份,想要攀著你往上爬!”
又對章婉婉怒道:“你也別以為這攀龍附鳳有那麽容易,仲博隻是個世子,本王才是恭義王府的一家之主,隻要本王還有一口氣在,你就別想進這個門!”
章婉婉隻是縮在那裏一直哭,一直求著尹仲博讓她回南方去,尹仲博一怒之下,對著恭義王就頂了回去。
“好!你不讓婉婉進門,那我出這個門總行了吧?我今後也不住在恭義王府,我陪著婉婉一起住在外麵,不用讓她進恭義王府的門!”
恭義王妃大驚。她雖然也不想讓章婉婉進門,但沒想到會鬧到這種地步,尹仲博離開恭義王府,這難道是要跟他們脫離關係不成?
“仲博……”
“不用管他,他要離開恭義王府就讓他離開!”恭義王冷笑著攔住恭義王妃,“等他沒有了恭義王府的背景,在外麵孑然一身艱難度日的時候,看看這個女人還會不會願意跟著他!”
恭義王妃還是舍不得尹仲博:“可是……”
“沒什麽可是。”恭義王冷冷說,“這也是我們的錯,我們以前都把他養歪了,現在想把人掰回來,總得下點狠心才行。你一直把他護在溫室裏麵,不讓他去外麵見風雨見世麵,他就永遠醒悟不了!”
他也想不通他當初是怎麽教出了這麽一個蠢東西,但總不能看著他就這麽一蠢再蠢下去。
恭義王妃咬著嘴唇,不敢再反對恭義王,隻是滿眼帶著焦急的淚水,苦勸尹仲博:“傻孩子,是父王母後以前教你教得不好,但你真的不能讓這個女人待在你身邊啊!快照父王說的把她送走,跟汝嫣好好賠個不是,這件事就這麽了了!”
章婉婉也在旁邊哭:“仲博哥哥,你回去吧,你是恭義王世子,不能因為我一個身份卑賤的小小村女,讓你跟恭義王府斷了關係……”
恭義王冷笑:“看見沒有?她這就阻止你離開恭義王府,就是不想讓你失去這個世子的身份,否則她攀上你就沒有意義了!”
尹仲博簡直出奇憤怒:“婉婉明明是好意相勸,你們居然還這麽汙蔑她!你們就是欺負她身份低微,所有人合起來一起把她逼死!”
他抱著章婉婉,一身傲氣地大步往廳外走去。
“婉婉我們走,出了恭義王府也無所謂,我一定會好好護著你!”
章婉婉還想勸他,但尹仲博去意已決,頭也不回,很快就離開了太子府。
恭義王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想上去把尹仲博追回來,被臉色鐵青的恭義王給攔住了。
太子府的眾人看到最後,連憤怒的感覺都沒有了,腦海裏隻剩下歎為觀止四個字。
太子嚴重懷疑自己當年給謝汝嫣挑選夫婿的時候是不是得了什麽眼疾,這樣的貨色都能挑中,隻苦了謝汝嫣,平白地受這麽多匪夷所思的氣。
謝汝嫣早就已經不哭了。雙眼微紅,臉上帶著還未幹透的淚光,淡淡地坐在那裏,仿佛對麵前的一切已經漠不關心一般。
恭義王又是惱怒又是痛惜又是後悔,對太子連連賠不是。
“太子殿下,是我們夫妻倆沒有教好仲博那個蠢貨,讓汝嫣受了這麽大的委屈。汝嫣現在恐怕也不肯回恭義王府,就讓她暫時先住在太子府,看仲博那邊是個什麽情況,要是他到時候見到了事實真相,能夠幡然醒悟的話,再看汝嫣肯不肯回心轉意原諒他。你們對仲博知根知底,知道他本性不壞,可否再給他一次機會?”
太子當然知道尹仲博不是什麽壞人,但這世界上也不是隻有理想的夫婿和壞人。說實在的,他現在對尹仲博已經沒有了什麽期待,就算他能夠幡然醒悟也沒用。
但恭義王這麽請求再給尹仲博一次機會,他還是不好斬釘截鐵地一口拒絕,隻含糊地道:“那就讓汝嫣先留下,看情況再說。”
寧霏覺得就算太子給了這次機會,問題也不大。因為尹仲博已經二十好幾一大把年紀,長到這麽大,不可能是第一次見識人間險惡,要是能醒悟早就已經醒悟了。
即便尹仲博真的醒悟了,她也很難想象謝汝嫣還能繼續喜歡尹仲博。謝汝嫣雖然平日裏性子溫和,但從她之前斬釘截鐵地拒絕尹仲博納妾的要求來看,她骨子裏的原則還是很能拎得清的。
現在沒有一腳把尹仲博踹了,不過是給恭義王府一個麵子而已。
後續的發展果然不出寧霏所料。
尹仲博真的孑然一身離開恭義王府,什麽也沒有帶,搬去了之前章婉婉住的那座小宅子裏。
這宅子是謝汝嫣之前買下的,尹仲博本來很有骨氣,連這宅子都不肯住。但他們不住這裏的話就無處可住,章婉婉又開始“生病”,尹仲博可以自己無家可歸,卻不忍心讓她流落街頭,於是隻能忍辱負重地在宅子裏住了下來。
宅子裏的下人們都是謝汝嫣之前派來的,早就已經被收了回去,尹仲博隻能自己做所有的事情。
這還罷了,以前在南方鄉下待的三年,一直是他在照顧章婉婉,現在做起來駕輕就熟。但那時候他並不缺錢花,而這一次出恭義王府的時候,他一分錢也沒有帶,首要的生計都成問題。
恭義王妃終究還是心疼他一個人在外吃苦受罪,開始時偷偷地給他塞了一次錢,尹仲博不肯要,而且恭義王妃立刻就被恭義王發現,嚴令禁止她再塞錢給尹仲博。
章婉婉為了能有地方住而隻能“生病”,不能出去賺錢,她也沒有什麽賺錢的本事,謀生的重任就全部壓到了尹仲博的身上。
不過他好歹是貴族公子出身,別的不會,讀書寫字還是不成問題的。堂堂恭義王府世子,就在街邊擺了一個小攤兒,給人讀信寫信寫對聯之類。
可想而知,尹仲博以前根本沒有賺錢的經驗,更沒有這方麵的頭腦。而且心腸又軟,人家過來隨便編一個天朝好聲音的學員故事,他就眼含淚花不收人家的錢,一天下來本來就沒有什麽生意,錢更是賺不到幾文。
章婉婉想攀上的是恭義王府,而不是尹仲博這個人,現在頓時覺得日子過得心塞無比。
尹仲博就算對他喜歡的正妻謝汝嫣尚且如此,更不用說對章婉婉是真的沒有什麽意思,他所做到的就隻是他承諾的對她負責。
至於其他的方麵,他對章婉婉也不能說不好,但問題是他對誰都是這麽個好法。在街上看到有人欺負弱小,他就上去打抱不平,哪怕是自己被打得鼻青臉腫;有乞丐假扮成殘疾上門乞討,他就把家裏所有的現錢都給人家,哪怕是當天已經沒米下鍋。以至於宅子門口天天都圍著一群糾纏不休的乞丐和流浪漢,而他們從住在這裏開始就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
章婉婉極其不滿。這日子過得簡直還不如以前她在鄉下的時候。那時候她還沒覺得尹仲博看著這麽不順眼,但人一旦窮了,哪哪兒都一下子讓人不爽起來。
無論怎麽勸尹仲博都沒有任何用,咬牙忍了一天又一天,她覺得自己都已經快要崩潰了。可又不願就此離開尹仲博,因為那就意味著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費了,還搭上她這麽多年的時間和清白之身。
她現在沒有選擇,隻能抱著最後一點希望,尹仲博跟恭義王和恭義王妃一直這麽強下去,而這對父母不忍心讓自己唯一的兒子流落在外,最後向尹仲博妥協。
可是現在她連日子都快要過不下去,就算再想堅持,也總得有最基本的經濟來源才行,就尹仲博那對於金錢沒有一點概念的德性,隻怕他們不出十天半個月就得餓死了。
謝汝嫣之前給她買的宅子雖然不大,但給他們兩個人住還是綽綽有餘,她本想騰出一半地方租出去,收點租金進來,至少維持基本的生活。
可沒想到,宅子還沒掛到中人那邊去,一天夜裏,尹仲博就領了一對母女回家。
那個女子是個挺著個大肚子的孕婦,拖著一個藤箱,身上還背著個包袱。女兒才兩三歲剛會走路不久,被母親牽著,啜泣個不停。
兩人弱的弱小的小,一副孤苦無依的樣子,可憐得不行。
“這位夫人是從京都的一個大戶人家裏麵被趕出來的。”尹仲博對章婉婉說,“她的夫君剛剛病逝,主母狠毒善妒,容不下她和她女兒,在她身懷六甲時把她趕出了門。現在她們無家可歸,一個弱女子帶著女兒在外又容易被歹徒覬覦,我想讓她們在家裏先住上一段時間。”
章婉婉覺得簡直要瘋:“我的天……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是個什麽情況?自己都已經吃不上飯了,你居然還想著收留別人?!她們住進來了,我們還怎麽把房子往外租?”
尹仲博皺眉:“我們雖然也艱難,但好歹還有一片屋簷遮風擋雨,而她們連安身之地都沒有。房子暫時就先別租了,我另外想辦法掙錢就是。”
章婉婉終於忍無可忍。就算她要浪費大好年華和貞節清白,她也認栽,她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傻逼了。
她一聲不吭地讓尹仲博把那對母子接進來,然後暗地裏把謝汝嫣之前買這座宅子的房契取了出來,掛到中人那裏,直接把宅子賣了出去。
尹仲博根本不管房契這些事情,對章婉婉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章婉婉因為開的是低價,兩天之後宅子就被人買下了,她卷了賣宅子的錢和家裏的最後一點細軟,一走了之。
買房子的人上門,一見尹仲博還住在裏麵,就毫不客氣把他往外趕:“這房子已經是我們的了!你是什麽人,怎麽還住在這裏!”
尹仲博一頭霧水:“這房子什麽時候成你們的了?”
對方拿出房契來:“白紙黑字蓋了印章的房契在這裏,這房子在兩天前就以三百兩的價格賣給我們了,不信你自己看!”
尹仲博看清那張房契確實無誤,目瞪口呆,仍然不敢置信:“是誰把房子賣給你們的?”
“不就是你媳婦兒賣的嗎?……哎,別擱這兒這麽多廢話,房子不是你的就早點給我滾蛋,我們還急著搬東西進來!”
尹仲博去找章婉婉,但章婉婉早就不見蹤影,連著宅子裏麵最後一點值錢的東西都被她掃蕩一空。他這時候才明白過來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被買主一家人趕出了宅子,章婉婉在賣宅子的時候,連著裏麵的家具物什都一起賣掉了。所以跟他一起被扔出來的,隻有他自己隨身的幾樣東西,被胡亂地丟在宅子門邊的角落裏,像是一堆廢棄不要的垃圾。
買主正要往裏麵搬家,這時候,宅子外麵又來了一大群官兵。
“都出來!出來!所有人待在院子裏,誰也不準亂跑!”
官兵們凶神惡煞地衝進了宅子,把宅子的買主一家人,包括還在門口的尹仲博都抓了起來,控製在那裏。
“來人!給我進去細細地搜!挖地三尺,一個角落都不準放過!”
買主從來沒見識過這種場麵,被嚇得不輕,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問官兵:“官爺,我們這宅子裏到底出了啥事兒?”
那官兵疾言厲色:“你還敢問什麽事,有人舉報你這宅子裏麵藏有謀逆之物!你們都給本大爺在這裏老老實實地待著,要是真查出來了,你們全家的小命都保不住!”
買主一家人頓時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不不!冤枉啊官爺!我們這宅子是剛剛從別人手裏買下來的,還沒搬進去住呢!中人和街坊鄰居都可以作證!您看這不是剛準備搬家,東西都還沒進去!這裏麵的東西都是原先主人的,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官兵豎起眉毛:“那這宅子原來的主人呢?”
眾人全都齊刷刷地指向在角落裏的尹仲博:“就是他!就是那個人!宅子原本是他的!”
這時,幾個官兵從宅子裏麵的一個房間裏奔了出來,抬著一個藤箱。那房間就是尹仲博之前讓那對母女住進去的房間,藤箱也是那個女子帶來的。
“頭兒!謀逆之物就在這裏麵!”
官兵打開藤箱,露出箱子裏麵幾件精致貴重的玄色底繡金紋的衣服,還有一頂冠冕,一套華麗的鳳凰造型黃金首飾。
“這是皇上才能穿戴的九龍皇袍和冕旒,皇後娘娘的鳳袍和鳳釵!都是大逆不道之物!”
大元王朝對於服飾,有著十分森嚴的等級規定,隻有皇室中人才能在衣飾上使用龍鳳的紋樣,否則輕則是逾矩犯法,重則是會被認為是謀逆。
這種在家中藏著龍袍鳳袍,冕旒鳳冠的,那就是最嚴重的一種情況,謀逆造反之心昭然若揭,是要判誅連九族的第一等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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