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狐狸精妖孽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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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人不同意:“藍門主二十來歲的年紀隻是看上去而已。十多年前我就見過那個時候的藍門主,他也是二十來歲的年紀,並非十歲孩童。”

    自從謝淵渟以九重門門主藍夙的身份公開露麵之後,對於謝淵渟的外貌和年齡問題,江湖上也眾說紛紜。猜測最多的就是他可能是練了某種神秘莫測的功法,才導致容貌劇變,不見衰老。

    “那大元太子又是怎麽回事?”烏山派掌門道,“大元太子是二十一年前才出生,皇室的記載總不可能差了十來年,太子的年紀實打實就隻有二十一歲而已。”

    這一點眾人也都想不通。烏山派掌門繼續道:“我有一種猜測,當年的九重門門主其實並不是我們現在看到的這個藍夙,而是另外一個人創立的九重門,現在的這個門主則是大元太子接替過來的。當然,九重門門人們都清楚這一點,所以我才說,九重門這個門派從一開始創立時的目的就不單純。”

    他說的這段話倒是不少人心中所想。五合派掌門說:“無論如何,這一次大家聚集在這裏,也請了藍門主過來,正好可以問個清楚。先看藍門主到底是怎麽個說法再說。”

    眾人紛紛附和。

    按照烏山派掌門之前的預計,謝淵渟今天就能到烏山,但從早上一直等到傍晚,還是不見謝淵渟的身影,眾人漸漸又開始議論了。

    “丘掌門確定把信送到藍門主手上了?”

    “肯定送到了。”烏山派掌門說,“穆幫主的弟子是跟我的弟子一起去的,直接把信送給了九重門蒼天部的首領,他不可能不稟報藍門主。”

    “藍門主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

    “要麽就是傳言是真的,心虛不敢來了。”

    “就算傳言是真的,藍門主並非口拙之人,也該來這裏為自己辯解一番吧?”

    “今天藍門主八成是到不了了。”烏山派掌門站起身來,“我去讓門內準備住宿之所,各位今晚就先住在烏山,我們在這裏再等藍門主一兩日,如何?”

    眾人都答應了。烏山派掌門讓眾人留在這裏稍候,自己離開了大堂。

    但是過了一刻鍾時間,過了一炷香時間後,烏山派掌門仍然沒有回來。

    眾人當中有坐不住的,向仍然留在大堂中的仆役詢問烏山派掌門怎麽半天還不回來,但仆役也不清楚。再出去詢問,烏山派眾弟子同樣都說沒有見到掌門,不知掌門去向。

    眾人正在奇怪,突然隻聽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在他們所在的崔嵬峰下麵響起,一團火光伴隨著滾滾黑煙,從半山腰升騰到空中,隨即又是一連串的巨大爆炸,整座崔嵬峰劇烈地震動搖撼起來。

    “怎麽回事?!”

    崔嵬峰上一片驚叫聲,猛烈的爆炸像是越衝越高的浪頭一樣,還在飛快地朝崔嵬峰峰頂逼上來,好像整座山峰下都埋了大量的炸藥,正在由下至上漸次被點燃。

    熱浪和火光迅速逼近,所有人都被衝擊和搖晃得幾乎無法站立,武功差的人早已橫七豎八地一堆堆摔倒在地。

    烏山地勢險峻奇絕,一座座山峰基本由岩石形成,大都像是刀劈斧削一般,懸崖絕壁,自成天險。崔嵬峰是其中之一,峰頂上建了一棟樓閣,是烏山派會客之所。通往峰下隻有一條道路,也就是現在發生爆炸的地方。

    “快下山!爆炸要上來了!”

    但眾人根本衝不下去。山路所在的那一麵已經完全被炸毀,燃起了熊熊大火,碎石飛濺,連接近都接近不了。而崔嵬峰其他三麵都是近乎筆直的絕壁,平時要從絕壁上下去,即便有極高的輕功也不容易,更何況是在現在整座山峰搖晃得這麽厲害的情況下。

    這時,崔嵬峰對麵的玉珠峰上,突然有一支弩箭射了過來。箭矢勁力極強,卻不是朝著任何一個人去的,而是射進了崔嵬峰峰頂上的一塊巨石中,箭矢後麵還帶著一道長長的繩索。

    玉珠峰和崔嵬峰之間隔著一道狹窄的裂穀,兩處峰頂相距不過十多丈。眾人朝玉珠峰那邊望去,才看見那裏不知什麽時候架起了一架巨大的機弩,箭矢就是從那裏發射出來的。

    在機弩旁邊站著的,竟然是九重門的一群人,他們等了一天的謝淵渟也在其中。

    “把繩子固定在崔嵬峰上麵!”顥天部首領姬九齡運足氣朝這邊喊道,“借用繩子到這邊來!”

    又是四五支帶著繩索的箭矢連射過去,對麵崔嵬峰上的眾人終於反應過來,從箭矢上取下繩子,兩三根繩子擰成一股,拴在粗大的鬆樹或者固定的岩石上麵,然後從繩子上過來。

    十一個掌門人身懷高強武功,有這繩子相連,越過深穀不是難事。

    崔嵬峰上還有一些烏山派的弟子和仆役,沒有那麽高的輕功,無法像掌門人們一樣迅速橫渡深穀,但已經來不及救他們過來,因為最後一個掌門人剛剛踏上玉珠峰的時候,崔嵬峰上的爆炸已經到了峰頂。

    那棟樓閣被整座炸飛,變成一團熊熊燃燒的火海,峰頂上被炸得碎石飛濺,巨大的岩石骨碌碌滾落下來,掉進下麵的深穀。整座峰頂被炸得麵目全非,眾人眼睜睜地看著上麵的人有的被烈火吞噬,有的被炸成四分五裂,有的被爆炸的衝擊力拋飛出去,估計一個也活不了了。

    眾掌門站穩了腳跟,一個個滿身冷汗,心有餘悸,看向剛剛救了他們所有人性命的謝淵渟。

    “這是怎麽回事……”

    謝淵渟拎過一個人來:“他來給你們解釋。”

    那人竟赫然是烏山派掌門丘何。被執簫拎在手中,麵如死灰,汗出如漿,全身都在猶如篩糠一般打顫。

    “丘何已經是鳳傾城的人,江湖上關於九重門的流言一開始是他放出去的,他發請帖邀請你們到烏山來,其實並不是想要向我問個明白,而是為了把你們聚集在他的地盤上。他事先在崔嵬峰埋下了鳳傾城提供給他的大量炸藥,犧牲掉一座峰頭,就可以把你們的性命全部留在這裏。”

    “烏山周圍還有隱觀會的埋伏,中原十一個門派的掌門人全部突然死在烏山,隻要烏山派刻意隱藏消息不出麵解釋,十一個門派中的長輩或大弟子等重要門人肯定會集體來烏山討個說話。眾門派剛剛沒了掌門,群龍無首,再遇上埋伏,主力又能被隱觀會削掉一大半。”

    “在結為同盟的時候,你們都起過誓,但現在一個門派已經反叛,而你們在幾句流言的挑撥之下,也都對九重門起了疑心。”

    謝淵渟來到烏山附近的時候,偶然間發現了正由烏山派門人送上崔嵬峰的一批炸藥引線,所以沒有上烏山,而是轉而去調查烏山派的計劃。否則的話,中原江湖上最大的一批門派,也許就會被勾結的烏山派和隱觀會一舉殲滅在此。

    眾人被說得又是後怕又是羞愧,紛紛向謝淵渟等人道歉和致謝。

    “是我們輕信流言,在這裏向九重門的諸位賠個不是,這一次我們的性命是九重門救的,今後一定會報此大恩,並且唯藍門主馬首是瞻。”

    也有人對烏山派掌門丘何怒道:“同為中原門派,你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要和中原各門派一起對抗外敵,這一轉眼就甘願當隱觀會的走狗,對我們下毒手?”

    丘何麵色灰敗如死,沒有爭辯,突然雙眼一閉,深吸了一口氣,執簫一眼看出來他這是要自斷經脈自盡,隨手再點了他幾處大穴,丘何的一口氣隻吸到一半就斷了,連連咳嗽了數聲。

    雙熊幫幫主一把揪起丘何的衣領:“你個逼崽子想滅我們十一個門派,還想死得這麽容易?……說!隱觀會給了你什麽好處,才讓你這麽舔他們的腳丫子?”

    丘何漲紅了臉,憋在那裏半天說不出話來,突然間像是豁了出去,叫嚷起來。

    “隱觀會用不著給我什麽好處,我就是傾慕於鳳宗主,心甘情願為她做事又怎麽樣?別說是你們區區十一個門派,就算是她要我去殺光天下所有人,我也會幫她去殺!”

    眾人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雙熊幫幫主像是突然發現手上抓著一團屎一樣,惡心地一把甩開丘何。

    “操,這麽說你他媽還是個情種,等到我們幹翻隱觀會之後,老子一定當著你的麵上了那個賤人,你有種先殺了老子?”

    丘何大怒:“你敢動她試試看!我就算是死了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行了。看在你這般癡情的份上,一時半會兒不會讓你死,你還有的是時間慢慢活。”

    謝淵渟揮手讓執簫把丘何帶下去。

    他之前有想過中原可能會有門派禁不住隱觀會提出的誘惑,但沒有想到這第一個禁不起的誘惑不是武功秘籍或者權勢地位,而竟然是鳳傾城本人。

    走到哪兒都能把哪兒的男人迷得神魂顛倒,什麽好處都不用給,說不定隻要一個眼神一個姿態撩上一撩,就有人心甘情願地為了她違背誓言出賣盟友,放棄原則不顧一切。這光環也是很強大了。

    不過這鬧上一場也有好處。至少中原江湖各門派的掌門都欠著九重門一個天大的救命之恩,江湖中人大多重恩情,不會再懷疑九重門。同盟也會更加團結緊密,否則關係太過脆弱,一盤散沙,鳳傾城勾勾手指頭都能勾一個門派過去,談何對抗隱觀會。

    烏山派掌門被帶走,剩下的弟子門人們,隻是聽從掌門命令辦事,眾人也沒有多加為難。但烏山派如今門派名聲盡毀,在江湖上從此再難抬起頭來,中原又少了一個排得上名號的大門派。

    其他門派對隱觀會更是憤恨,咬牙切齒地都在打算著怎麽向隱觀會討回這次債,謝淵渟讓他們先回去,年後再商量對隱觀會的反擊。

    謝淵渟給寧霏傳了信,從烏山直接前往京都。烏山到京都大概要三到四天時間,寧霏收到信之後從淩絕峰出發,跟他差不多是一個時候到達京都。

    大年二十九早上,寧霏先到了太子府。

    不出寧霏所料,太子府最近幾個月裏,接了京都各家名門望族發來的不知道多少帖子,還有一些則是直接派人上門詢問太子和太子妃什麽時候回來。這些世家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家裏有正當妙齡待字閨中的女兒,意思不言而喻。

    還好兩人拖到現在回來,馬上就要過年了,也不興串門或者設宴什麽的,沒人會在這個時候來煩他們。按照往年慣例,大年三十晚上就要進宮,此後的幾天多半也在宮中,他們隻要應付完大年,趁早走人就行。

    不過,寧霏一到太子府,竟然還是有客人來找她。

    寧霏十分意外:“誰啊?我這剛回來人椅子都沒坐熱乎,這都大年二十九了還找上門來,也太沒臉沒皮了吧?”

    紫菀說:“好像不是京都高門貴族的人,是個江湖中人打扮的年輕男子,說是來找太子妃有要事相告。”

    寧霏認識的江湖中人太多了,現在她和謝淵渟回歸江湖,太子和太子妃的身份又已經暴露,有江湖中人上太子府來找她很正常。隻要不是那些想往太子府裏塞小妾的貴婦就行。

    “讓他進來。”

    人進來了,果然是個年輕男子,披著一件寬大的灰色鬥篷,帶著兜帽,把全身遮得嚴嚴實實。

    等他放下鬥篷兜帽,寧霏見到對方的時候,被狠狠地震驚了一把。

    她並不認識這個男子,但令她吃驚的並不是這一點,而是這男子的妖孽程度,被太子府裏的下人帶進來的時候,一大群人無論是男是女,都在邊上圍觀他。

    寧霏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極品妖孽,簡直已經超出了人類的範疇,更像是一隻修煉千年的九尾狐狸精。

    他身上的寬大鬥篷下麵,隻穿著一件款式最為簡單的白色衣袍,冬天裏衣領處點綴著銀狐皮的風毛,一頭黑發隨意披散下來,沒有任何裝點。

    但他的身上自帶著一種迷醉人心的氣息,即便是如此簡單的裝束,也能被他穿得神秘而誘惑,慵懶而曖昧,舉手投足間都是妖魅惑人之意。那似綢非綢的柔軟麵料,猶如有生命一般輕輕流動,隱隱勾勒出下麵令人心神蕩漾,浮想聯翩的身形線條。

    細長妖魅的眉眼,眼角眉梢都帶著勾魂般的弧度,淡粉色的嘴唇唇角微勾,似笑非笑,滿是蠱惑人心的風情。

    那種風情是超越了性別和年齡的風情,從骨子最深處散發出來,無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隻令人有一種像是被美酒陳釀醉倒的沉醉醺然,又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不自覺地想朝他靠近。

    寧霏已經有點後悔把人放進來。這樣的妖孽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善茬,而且謝淵渟估計很快也要回到京都了,要是進來撞見,肯定得打翻醋壇子。

    “你有什麽事?”她開門見山地問那妖孽男,“我沒有時間,所以盡量長話短說。”

    妖孽男子朝四周看了一眼:“太子妃可否屏退左右?我要說的事情恐怕不方便被其他人聽見。”

    寧霏為防他真的有什麽不能為人所知的秘密,讓其他人退下,隻留下了辛夷:“這是我的心腹,沒有我知道而她不能知道的秘密,你盡管說就是。”

    她還沒有心大到跟一個狐狸精一樣的陌生男人單獨待在一個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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