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奇怪的心,無奈的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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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韋妝內心再次翻滾起無數思緒,她怎麽知道?她又不是神算子,可以掐指算出天下人各種名字,而且他那語氣也實在奇怪,仿佛自己欠下他巨額債務沒有償還似的。
她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說她徹底不知道,很好,她果然什麽都忘得幹淨。
“記住:我是南門揚非。”八個字,那麽難以記住嗎?南門揚非很想問她,但他並沒有問,隻是目光就又冷了一分,瞬間讓韋妝覺得自己即將被凍死在這個初夏的破廟裏。
他們的主子南門揚非正為各種芝麻粒的小事與這位韋妝姑娘生氣,看起來有趣而不同尋常,雷遠三人彼此正用眼神交流著,便聽到南門揚非開口吩咐起來:“阿薑,去準備熱水,讓韋妝姑娘洗個臉,雷遠,將屏風擺好,讓韋妝姑娘方便休息,飛雲,幫我打個地鋪。”
雷遠三人愣住,他們訕訕的望著南門揚非,他的意思,難道準備將唯一的床鋪讓給韋妝?
見他們三人沒動,南門揚非眉宇微揚,眼神暗藏不悅:“還不去?”他問出三個字。
“是,主子。”三人這才驚醒過來一般,同時抱拳唱諾一聲,各自散開。雖然有異議,但他們誰都不敢出聲質疑。
韋妝與玄七同麵麵相覷,兩人都猜測不出南門揚非的用意。
“韋妝姑娘若是忘了如何稱呼我,這也並沒有什麽要緊的。”就聽南門揚非又舊話重提,隻是他的語氣,似乎有著淡淡的惱意,不像他言詞中的‘沒有什麽要緊的’,南門揚非凝視著韋妝,繼續不緊不慢的往下說,“時間還有很多,姑娘可以慢慢想,我也不急,相信韋妝姑娘不久後便能夠想起來。”
奇怪的人從來不會少。韋妝想,並不明白南門揚非為何非與她較勁,細細的想,雖然在月隱山相遇時,自己誤以為他死了準備埋了他,但那也是一番好意,難道他是責備自己當時沒有努力嚐試再去救他一救?自己雖說不上對他有恩,但至少也不該有怨才對啊。
“你都沒告訴過我,你叫甚名誰,我想什麽想?”韋妝忍不住道,“你直接告訴我們該如何稱呼你,豈不好得多?”聊天就不能痛痛快快的聊天麽?非得讓人這樣亂七八糟的猜。
“我說了不急,姑娘可以慢慢想。”南門揚非冷淡地道,“夜已經深了,出門在外講究不了太多,姑娘稍後隨意洗漱一下,早點歇息。”頓了一下,又補充,“床鋪隻墊了一層薄毛毯,姑娘先將就睡一晚。”
瞟了一眼已經被屏風阻隔視線看不見的床鋪方向,她可不敢,此情此景,她更不願與玄七同分開三步之遠。
“不必。”韋妝拒絕,說完兩個字,卻見南門揚非冷淡的眼眸中寒意又瞬間聚集而起,神情似乎不善,俊美的容顏卻看著有點凶狠,韋妝心中又一慌,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太蠢得罪他,畢竟身邊沒有師傅,也沒有二師兄,沒有人在她有需要的時候可以伸出援手救她,輕咳一聲,韋妝隻好又開口,“看你的樣子,應該身份尊貴,打地鋪肯定不適合你,而我從小在荒山野嶺中長大,有棵樹,有塊石頭,我躺上去就能睡得著,所以,我坐著休息一晚就可以了,你能讓我和七師兄在這裏借宿一晚,我們已非常感謝,怎麽可以過份的讓你去打地鋪呢?我會良心不安的,嗬嗬……”
她此時倒不像在月隱山了,不會與他針鋒相對,說出的每個字每句話,都好言好語的像是試圖要去說服對方,是防著他麽?思及此,南門揚非不由便冷笑了一下。
他的表情是冷笑麽?韋妝暗暗心疑。
“勸姑娘一句,”南門揚非涼涼的開口,“順著我的話,比忤逆我的話,結果會好很多,其他的,我也就不與姑娘多費唇舌了。”說完,他忽然收回看向韋妝的目光,開始安靜而認真的品茶。
廟內便忽然極致的安靜起來。
他這是威脅麽?韋妝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從頭頂麻到了腳底板,她無助的看向玄七同,然而玄七同的表情和遇到滿身是刺時幾乎無異:狗屎運滿臉,未戰已敗得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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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越濃,小路蜿蜒,兩旁的大樹筆挺。
五條身影在月色下如勁風狂飛,左倚玄遠遠在前,臉色沉靜,看著遠處隱約可見的村落,若是過了村落還不能追上韋妝與玄七同,前麵的道路將分岔出三條,其中有兩條道路通向豐陽,韋妝會選擇走哪一條路,那可就不一定了,左倚玄想到此,心中憂慮更重,驀然,迎麵的風夾帶著一股血腥味嗆入他的鼻孔,左倚玄頓時止住身形。
血腥味非常濃鬱,散開在風中,帶著還來不及被風幹的味道。
“二師兄?”後麵終於追近他的其他人也停頓下身形。
“血腥味這麽重,必然是一裏以內的距離,四處查看一下。”左倚玄心中不安。
“是,二師兄。”其他四人便迅速散開,不過一盞茶的工夫,便聽到不遠處大樹後麵傳來聲音:“二師兄,這裏!”
左倚玄飛身過去,血腥味更是濃鬱,帶著令人反胃的氣息。
大樹底下,躺著兩具身著黑衣的男性屍體,雖然是在夜裏,卻仍舊一眼可見他們的致命傷是在心髒。周圍打鬥過的痕跡倒是不明顯,死者衣衫也整齊,顯然他們兩人遇上的是敵我懸殊的勁敵,並沒有更多抵抗的能力,喪命極快,左倚玄暗忖,眼底忽然瞟見其中一個死者腰下似乎掛著一塊小竹牌,他蹲下身,伸手翻動,然而手指大小的竹牌上卻隻刻了兩個圓圈,再無其他。
“是圓滿門的人。”左倚玄語氣微寒。是圓滿門的人,追蹤韋妝和玄七同到了此處,雖然不知半路攔截了他們性命的人又是何方神聖,但肯定不是韋妝和玄七同,玄七同的武功修為,目前在江湖上還不夠自保,事情似乎一夜間變得更為複雜了。
“二師兄,他們是追蹤韋妝和七師兄的麽?”玄三笑一臉憂心,“他們死了,那麽,韋妝和七師兄會不會……”
誰殺了這兩個圓滿門的人,韋妝和玄七同就有可能落在了誰的手裏,這並非沒有可能,左倚玄知道玄三笑想問、但又不敢問出口的問題。圓滿門的人死了,滿次必然更加不會善罷甘休,能夠如此幹淨利落殺死這兩個圓滿門的人,顯然也非一般人,韋妝和玄七同的處境如今更是令人堪憂,左倚玄站起身,沉聲道:“繼續追。”
“是!”
五條身影瞬間移動,轉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左倚玄帶著幾個師弟追得急切,不敢有絲毫懈怠,篤定的認為韋妝和玄七同如果還自由,必然會晝夜不停的先逃得遠遠的再說,如果已經落入他人之手,對方也會帶著他們馬不停蹄的趕路,但世間事情從來不止兩種發展趨勢的可能,左倚玄不知道他們追得急切,而被他們追著的韋妝和玄七同,卻落在他們身後已經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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