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心,無奈的事(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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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在前,她和七師兄果然是非常的‘盛情難卻’。

    玄七同牽著馬,瞅著站在馬車前的韋妝和南門揚非,韋妝微撅著嘴,臉上全是不樂意,雖然站在馬車一側,卻不肯上車,南門揚非表情雖然微涼,但好在眼神中並無半絲不耐煩或者惱意。

    “韋妝姑娘不肯上車,又如何去找你家大師兄?”南門揚非居然好言相勸。

    “我可以騎馬。”韋妝卻指住玄七同牽著的那匹馬道。

    南門揚非目光微涼的落在韋妝眼底片刻,直到韋妝在他的目光中明顯有了退縮之意,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記得昨夜提醒過姑娘一次了:順著我的話,比忤逆我的話,結果會好很多,韋妝姑娘今天非要固執己見的話,我便隻好讓人綁了姑娘的手腳,直接扔上馬車。”她雖然嘴裏不怎麽服輸,但被威脅時卻妥協極快,其實是個沒誌氣的家夥,南門揚非暗忖。

    “你!”韋妝很生氣,但也隻能憤憤的喊出一個你字,後麵想說的話,全部遺忘在南門揚非忽然變得冷冽又專橫的眼神中,韋妝想要罵人,但放眼四周,自己和七師兄實在勢單力薄,五師兄常告誡他們好漢不吃眼前虧,所以她還是先忍忍好了,畢竟她現在沒一絲能力反抗,更不必談什麽報仇雪恥。韋妝雖然如此想著,但心中又實在憤慨,最後隻能帶著滿腔無聲的怒意跳上了馬車。

    見她雖然一臉咬牙切齒模樣,但還是動作麻利的上了馬車,南門揚非眼中緩緩湧出一絲笑意,他一拂衣袖,跟著上了馬車。

    見他也坐上馬車,韋妝不由道:“你不應該騎馬麽?”馬車的空間雖然容下四個人也有餘,但南門揚非看起來似乎喜怒無常,韋妝不想與他單獨相處。

    排斥的意思真是明顯,南門揚非暗想,看著韋妝,淡淡回答:“重傷未愈,不宜騎馬。”

    “呃……”韋妝這才記起確實如此,十幾天前在月隱山見到被重傷的他時,還以為他死了,韋妝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忍不住上下認真打量他一番,表麵倒已看不出他有受過傷的痕跡,恢複得倒是真快。如果不是再見麵時,他行為處事那麽別扭,韋妝還是願意主動問候一下他傷勢如何了的。

    她雖然什麽也沒說,隻是拿著那雙圓滾滾烏黑發亮的眼睛掃視著他,可南門揚非似乎就明白她在想什麽,這時,車窗外雷遠的聲音傳來:“主子,一切已經準備妥當,是否出發?”

    揭開窗簾,南門揚非看著雷遠,吩咐道:“記得沿途為伊常他們留下記號。”

    “是。”雷遠拱手回答,抬眼看了一眼車內另一側的韋妝,又看向南門揚非,問,“主子,屬下們應該往哪個方向走呢?”他們回京都的時間已經被延遲數十天,若是再執意先送韋妝去見她的大師兄,萬一不順路,並且反向,這一耽擱下去,又不知多少時日。

    南門揚非聽了,便扭頭看向另一側的韋妝,緩聲問道:“不知韋妝姑娘的大師兄如今身在何處?姑娘若是記錯,便與你家大師兄越行越遠,若是記對,便能很快與你家大師兄相見。”

    韋妝聽了,自然明白南門揚非的意思,雖然他有些喜怒無常,翻臉跟換季似的,但也不像在唱戲騙她,而且,她應該並沒什麽可值得騙的,他也完全無需靠騙,畢竟雙方實力擺在那兒太明顯,這麽一想,好像是自己多慮了。

    “豐陽。”韋妝回答,“我大師兄在豐陽城,公子好心,送我和七師兄到了豐陽城門口,將我們放下便感激不盡啦!”如果運氣好,也許不久後便在半道遇上大師兄,如果不巧半道擦身錯過,她和玄七同先到豐城等大師兄也不錯,總好過被左倚玄困在月隱山上,還一天到晚要擔心滿身是刺會突然出現找麻煩。

    居然也是去豐陽,如果不是很趕行程,多則十幾天,少則八九天左右,能否算是緣深?南門揚非又扭回頭看向窗外的雷遠,吩咐道:“出發,去豐陽。”

    “是!”雷遠笑著道。南門揚非的眼底,這一刻亮晶晶的充滿歡喜,讓他見了,也不由自主跟著歡快起來。

    馬車一路顛簸,車內的兩人都沒有開口再說話,南門揚非上車不久後便閉上雙眼,也不知道是閉目養神還是真的睡了過去,但韋妝卻很開心,因為不會在他寒意深沉的注視下各種不自在。

    一路無言,約三個時辰後,他們已到一座城門口。

    韋妝掀起車窗窗簾,見到城門上方寫著:蛟龍城。

    她這是第一次下山,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城門口與城牆,韋妝滿眼欣喜與期待,瞟到騎在馬上,緊跟在馬車旁的玄七同,韋妝喚道:“七師兄,七師兄,七師兄誒!”

    玄七同望向她,笑著回應:“嗯,我聽到了,你說。”

    “等會你要是看到路邊有什麽看起來好吃的,記得買,多買一些,我要吃!”韋妝道,說著話,不自覺中已經在咽口水,“我這是第一次進城呃,哈哈。”想想好興奮。

    “那肯定的。”玄七同臉上笑意更深,這幸虧是他跟著韋妝,如果換成玄九塵,從沒有下過山的兩人一定能玩瘋,估計會忘記下山是為了去找大師兄。

    “韋妝姑娘餓了?”身後傳來微涼的詢問聲。

    “呃?”韋妝回過頭,看到南門揚非已經睜開雙眼,與他的聲音一樣,眼神微帶著一絲涼意。

    “嗯,餓了很久啦!”韋妝回答。

    餓了很久……南門揚非有些想笑,指了指馬車角落裏的竹籃中的包袱:“出發時有備點心,正是為了姑娘半道餓的話,可以先吃一些墊墊肚子。你怎麽不吃?”

    韋妝瞟了一眼竹籃中的包袱,包得那麽嚴實,她又怎麽知道那是點心呢?再說,南門揚非之前也沒說她可以吃。不過現在知道了也不晚,韋妝剛想挪動身子去拿,卻又聽到南門揚非開口:“不過現在已到城門口,姑娘索性再忍忍,前麵有一家聚寶酒樓,菜式品種極多,且很是美味,姑娘應該會喜歡。”他轉臉朝窗外吩咐道,“去聚寶酒樓。”

    “是。”雷遠立刻應道。

    於是韋妝剛欲傾向竹籃的身姿,又退回坐好。她不說話,卻毫不隱藏的吞咽了好幾次口水,滿眼全是期待,南門揚非心中更是忍不住覺得好笑,故意又說道:“不過我記得,姑娘的早膳好像是一大碗麵加三個大肉包,三個時辰都沒有,姑娘居然已是餓了很久,能養活姑娘的師門,看起來必須非常富足才可以,倒是不知姑娘師承何處?”

    師承何處?他這是要套她的來曆麽?韋妝眨眨眼,當沒聽到他的問題,隻是反駁道:“三個時辰可以算是很久的時間了,餓了不奇怪,不餓才奇怪吧?”

    她這是想左顧而言其他,避開他的問題,顯然也不是完全沒有防備之心,南門揚非卻不打算讓她如願,開始繼續自說自話:“當初遇到姑娘的地方,說其是荒山野嶺也不為過,據我得到的信息,說到江湖門派,那裏方圓百裏,倒是隻有一個邪教,欺男霸女,殺傷擄掠,偷雞摸狗,無惡不做……”

    偷雞摸狗都出來了,他說得可真難聽,韋妝瞬間憤怒了:“我們月隱山靈劍派可……”可不是什麽邪教,而是名門正派,不過不對!韋妝驀然愣住,她好像把月隱山靈劍派六個字交待出來了,韋妝一臉懊惱,閉緊了嘴,將臉轉向窗外,不想再被南門揚非套話。

    她雖然心直口快,但並不傻,若他此時再想問出些什麽,怕是沒有可能,不過問出了靈劍派這條重要的信息,對他其實已經足夠,況且去豐陽城還有很多天的時間,他最後一定可以找齊自己想要的所有答案,南門揚非凝視著韋妝故意扭向一邊的側臉,眼中漸漸滋生出帶著幾許微溫的笑意。

    果然不久,馬車便停在了一座名為聚寶樓的酒樓前。

    韋妝下了馬車,卻隻看見玄七同,雷遠,阿薑和林飛雲緊跟在側,而原本緊跟在馬車後麵的其他數十個黑衣人和他們的座騎,卻像是憑空消失一樣不見。行事如此嚴謹有序,肯定是經過訓練已久,瞟了眼身旁的南門揚非,韋妝暗想他的身份一定有可疑之處,之前被許多人追殺,傷得那麽重都沒死,現在雖然受著他人保護,但與滿次的手下相比,人數上明顯不占優勢,可他淡定悠哉得很,還能有心情管她的閑事……如果不是十分自信,那就是足夠自大,他會是什麽人?

    南門揚非朝酒樓門口大跨兩步,忽又停頓,他筆直的站定,沒回頭,卻拿眼角餘光瞟向靠著他左側緊跨四五步才能跟過來的韋妝,再舉步時,腳下跨度明顯小了一半。

    一行六人剛走進酒樓,立刻便有店小二唱諾著迎上前來。

    “幾位客倌樓上雅座請嘞!”店小二滿麵笑容,很是殷勤,躬著身子前頭引路,帶著他們往二樓樓梯口走去,一路上不忘介紹,“幾位客倌不像本地人,到聚寶樓算是來對了,聚寶樓可是百年老字號,論菜式論點心,整個蛟龍城裏,聚寶樓若自居第二,就沒有別家敢自居第一的,而且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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