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心,無奈的事(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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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高大的黑衣男子,正用冰冷且凶殘的眼神瞅著她,他們這是嫉妒她們有一桌子好吃的麽?但若是她羨慕別人有好吃的,可隻會掉掉口水而已,所以這個人很奇怪。韋妝想,嘴裏咀嚼著美味的油酥蝦,目送他們的背影下樓,直到徹底消失在眼前。
酒足飯飽的時候,雷遠提著兩個大包又回來了。“主子。”雷遠也不再入坐,手中提著兩個油紙包著的大包,站在屏風處低喚一聲。
南門揚非看著韋妝放下碗筷,一臉心滿意足表情,猜測她已經吃飽,從袖子中掏出一塊白淨的絲帕,遞向她:“擦下臉和手。”她的吃相有如風卷殘雲,臉上和手上自然留有痕跡。
“不要。這裏會不會有後院,後院裏會不會有水井,我想去洗個臉。”韋妝卻不伸手接。她倒有所講究起來,難道還嫌棄他的絲帕不成?南門揚非目光頓時變得不悅。
“把你的手帕用髒了,雷遠少俠,阿薑少俠,林飛雲少俠會偷偷責罵我的。”他的眼神明顯不悅,吃人嘴短,她還是辯解一下好。
雷遠立刻歎了口氣,笑道:“唉喲,哪敢?”昨晚南門揚非連唯一的床都讓給了她,一塊手帕又算什麽?他們敢有什麽意見?
“酒樓有後院,後院有水井麽?”南門揚非問雷遠,她不肯伸手接過手帕,他隻好忍著氣,又收回衣袖中。
“回主子,有的。”雷遠回答,不僅有後院,後院還很大,不但有水井,旁邊還有茅房,當然他不會說,他們若去看了,自然一目了然。南門揚非便站起身來:“走吧。”
一行人吃飽喝足,自然不再多話,往樓下走去,到了後院,果然看見有水井,而且他們的馬車與馬,也都在後院馬廄旁。玄七同與韋妝開開心心的走到水井旁開始洗漱。
“你怎麽就能認定他不是壞人了?”見他們並沒有寸步不離的緊跟過來,玄七同壓低聲音問。
是啊,他們也很好奇。雷遠豎起耳朵的同時,不由自主看向南門揚非,他的主子此刻兩眼亮澤如星,似乎很是期待答案。
“一個不會讓你挨餓的人,當然不是壞人。”韋妝回答。
說到底,還是為了吃的。南門揚非無奈,這麽貪嘴的一個人,那天的地瓜和雞腿,應該是非常的忍痛割愛了。
“怎樣?”南門揚非輕聲問一旁的雷遠,目光卻沒有離開韋妝。
“屬下已經派人打探過,附近確實有不少外地來客,並暗藏在各處,但並不是圓滿門的人,而且聽口音,他們應該來自豐陽城。”
“豐陽?”南門揚非沉吟,“那三人,是聽到韋妝兩個字時才突然頓下的腳步,可見他們關注的是韋妝而不是我。說到豐陽,韋妝的大師兄倒是在豐陽城內。”
“是的,主子,您猜會不會那麽巧,韋妝姑娘說她的大師兄在豐陽城,這些人是不是韋妝姑娘的大師兄派來接她的?”
“不會。他們看向她的眼神殺氣濃烈。不像是師兄派人來接師妹,更像是來尋血海深仇的。”隻是這樣的韋妝,究竟會與什麽人有仇?
“那……主子,若稍作休整,等下就出發的話,天黑之前是能夠趕到班式鎮的。”雷遠道,“不知主子的意思,是今天就趕到班式鎮,還是留宿在蛟龍城。”韋妝既然已經被人關注到,對方殺機又那麽明顯濃鬱,必然不會輕易放手錯過。
“趕去班式鎮。”南門揚非回答,用冷清的眼神看了雷遠一眼。如果對方對韋妝真有必殺之心,一定會緊跟而來。
“是。”雷遠瞬間會意。
他們再起程,已是小半個時辰之後。馬車裏,又多了兩大包甜品。南門揚非也不再故意閉目養神裝睡,因為與之前不同,韋妝明顯不再防備他。
馬車前行,因為還在蛟龍城內,路人行為較多,馬車的速度倒是不快。韋妝坐在馬車內,吃飽喝足,又無睡意,自然是閑不住的,她時常揭開了車窗簾朝外看,大街兩旁的商鋪,擺攤的小販,逛街的男女老少,對她來說,依然搶眼。可是,她還是忽然就思念起月隱山來。
“七師兄,你說九師兄下山來找我們了沒有?”韋妝問騎著馬,與馬車並駕齊行的玄七同。自從遇上南門揚非,七師兄的話就變少了,可見壓力很大。不過韋妝倒是越來越覺得南門揚非不難相處,隻是表麵看著冰冷了些。
玄七同心中歎息一聲,以他對二師兄左倚玄的了解,若被發現,玄九塵是不可能下山的,但此事,卻一定是會被左倚玄識破的。
“就算九師弟下山,也比我們晚了一夜,以他的輕功想要趕上我們,怕是得我們進了豐陽城安頓好之後了。”玄七同道。
馬車內,南門揚非看著韋妝的後腦勺,還有車窗外玄七同顯現一下又消失一下的臉,輕咳一聲,他出聲:“韋妝姑娘。”
“啊?”韋妝回過頭。
“姑娘離開月隱山時,選在月黑風高,難道是做了什麽愧對師門之事,覺得丟臉所以才偷偷溜下山的?”南門揚非問。是與不是,她都一定會反駁,南門揚非暗忖。
“開什麽玩笑,我怎麽可能做出愧對師門的事,我隻是……呃,下山去找大師兄。”韋妝不悅的瞪了南門揚非一眼,心想還不是因為當初遇到你這個倒黴鬼?想到這,不由的瞟了一眼南門揚非的劍,劍柄上那淺綠色布條,格外打眼,他為何要留下那塊破布呢?難道有著與眾不同的獨特的收藏愛好?
“一般人下山都會選擇在白天,為何韋妝姑娘卻要選擇在晚上?難道不是另有隱情?”她看他的眼神,好像意見挺大的,還瞟了一眼他身旁的劍。
“我有沒有隱情,你為何要刨根問底?”韋妝反駁,瞪著南門揚非,“你想知道什麽我就得告訴你什麽不成?”
南門揚非神色冷清的瞟了她一眼,回道:“我若回答是呢,韋妝姑娘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嗎?”
韋妝沒有回答,看著南門揚非,原本隻是神色平淡,轉眼就變得冷清,漸漸往冰冷靠攏,真是翻臉如換季。表示不開心的哼了一聲,韋妝又轉臉看向車窗外,此時馬車正好出城門。
她不再理他,看來是自己又把話給聊死了,南門揚非莫名微微暗惱自己。
於是一路無言,出了城門不久,青石路麵就變成了小石頭路,小石頭路又變成了泥巴路,馬車一路顛簸,後方塵土飛揚,再不見城中街道會有的繁華,道路兩邊隻有田野或者遠方的山脈,偶爾會有幾處房屋,幾片農田。韋妝看向後方,驀然發現了大問題,她好奇的嚷:“七師兄!”
靠著馬車策馬而行的玄七同便扭過頭看她。
“隻有我們?其他人呢?”韋妝覺得奇怪,沒出城時,倒沒發覺,出城走了一大段之後,才發現馬車旁就跟著玄七同,雷遠,阿薑和林飛雲。之前還有的那十個人呢?似乎已經許久沒見著過了。
玄七同看了雷遠一眼,搖頭道:“離開聚寶樓之後,就一直隻有我們幾個人啊。”他也試探的問過雷遠,但雷遠卻隻是淡淡一笑,說什麽不必擔心,他們很快便會跟上來。
玄七同心想,對那群南門揚非的手下能不能很快跟上來,他有什麽好擔心的?
原來馬車外的七師兄也不知道,韋妝便將目光落向雷遠,那三個人中,雷遠看著更為和善。
“雷遠少俠,其他的人呢?”韋妝問。雷遠立刻笑臉相向,溫和的回道:“韋妝姑娘,還是請喚在下雷遠便是。嗯……其他人,很快就會跟過來,韋妝姑娘不必擔心。”
“好嘛,雷遠就雷遠,你也直接叫我韋妝好啦。”韋妝笑道,“我不叫你少俠,你也不要在我韋妝後麵加個姑娘,這樣也不顯得那麽生疏了哦。”
“呃……不敢。”雷遠訕訕的笑道,從車窗望過去,越過韋妝圓滾滾的腦袋,南門揚非半眯著眼正望著自己,那冷冽的光芒,實在凍人。
“咳……”無妄之災啊,雷遠想,主子看來不太高興,他趕緊衝韋妝訕笑道,“外麵風大,馬車走得快,塵土又多,姑娘還是放下窗簾的好。”說著話,驅馬上前,伸出手從外麵替她將窗簾放下。
韋妝有些驚疑的看著突然就被放下的窗簾布,一飄一蕩的擋住了外麵的世界,雷遠的眼神中,分明有著受到某種驚嚇,韋妝下意識扭頭看向後麵,果然看見南門揚非半掩的眼瞼中,那難以擋盡的冷冽刺骨的光。
“眼神那麽嚇人,你看你手下都不願意看到你。”韋妝語氣有著不滿。
南門揚非卻不出聲,冷著眼,寒著麵,心中莫名氣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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