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最難測(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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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門揚非冷眼看了他一眼,慢慢朝門口走去,推開房門,南門揚非一腳跨出門檻,但並沒有著急離開,站在門外背對著晨星,南門揚非冷冷又道:“今天你對韋妝有過的所有肮髒想法,我不追究,也不會讓她知曉,但希望你從此不會再去做有可能傷害她的事情,不要辜負她對你的信任,更不要辜負她對你所持有的這份親情。”微頓一下,又補充道,“至於你希望或者以為能夠擁有的齊人之福,你若真的珍惜韋妝,就不應該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你若真的愛護她,就先去查清楚幕後想要她性命的黑手究竟來自誰。你是韋妝的大師兄,理應比我更加清楚:韋妝的性格和韋妝的經曆,不會無緣無故與人結下非報不可的血海深仇。”

    晨星聞言,不由震動一下,他看著南門揚非的背影,第一次覺得自己竟需要承認他在南門揚非麵前的那份自愧不如。

    “五王爺,是不是其實查出了些什麽?”晨星問。

    “是查出了一些,但也不至於告訴你。”南門揚非冷冷回答,說完一拂衣擺,舉步便走。

    晨星迷惑的看著南門揚非遠遠的去了,最後完全消失為止,這才收回目光。

    ~

    回到西廂院的韋妝,並沒有馬上回到屋裏,她又坐在秋千上,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蕩著,抬頭看著天上的明亮的星辰,雖然沒有月亮,倒也另一番美景,頭頂之上是茂密的樹葉,夜裏看著也別有一番意境。

    南門揚非說,雷遠會在暗處保護她,但據她知道,西廂院的外麵,至少有二三十個護衛守著,雷遠居然不會被發現,該說雷遠的武功厲害呢,還是該質疑大師兄的護衛能力欠佳?

    韋妝忽然想要試探下,壓抑著聲音輕輕喚了聲:“雷遠大俠?你在不在呀?在就出來現一現哦。”然後,她扭著腦袋四處張望,卻隻見空空蕩蕩的院子依舊空空蕩蕩,不見雷遠半個影子。

    “哼,”並沒有如願看到雷遠,韋妝略有不滿,撅起小嘴嘀咕道,“果然是要‘暗中’護好我的周全,連喊都喊不出現的。”

    “誒,那韋妝姑娘希望屬下以什麽方式出現呢?”雷遠驀的一聲輕笑傳入韋妝耳中,卻是來自上方樹枝上。

    “咦?”韋妝於是又往頭頂上看去,果然在大樹的一根分枝上,穩穩的坐著雷遠,他隱身在樹枝與葉片中,但足夠韋妝看見。

    “雷遠大俠。”韋妝不由衝他一笑,“你還真的在啊。”

    “誒,屬下不敢不在啊。”雷遠笑道,“還請韋妝姑娘原諒屬下必須‘暗中保護’,此時無法落下地來向姑娘行禮。”

    “那我向雷遠大俠行禮就好啊。”韋妝樂了,說著鬆開抓著秋千的兩隻手,對著頭頂斜上方雷遠的位置有模有樣的抱了抱拳。

    “哎呀,韋妝姑娘趕緊扶好了,秋千不穩,萬一摔著姑娘,雷遠十個腦袋也不夠主子砍的。”雷遠小聲驚呼道,似乎極為擔心韋妝會從秋千上摔下。

    韋妝不由好笑的反駁道:“南門公子沒你說的那樣凶吧?哼哼,趁著他不在,你說他壞話。”

    “不敢,不敢。”雷遠訕訕的道,韋妝心情看似還好,單純的她自然沒有意識到今夜差點要出大事,可能一切都是機緣巧合,如果不是得到消息顏婉兒備了不少黃金去到無心山雇請艾小巫殺韋妝,他們的主子隻怕不會想要潛伏在相府暗中給予保護,畢竟一旦被相府的人察覺,後果很難預料會如何,自然也不會在今天無意知道司馬家的人如此險惡用心的對待她,之前南門揚非似乎還頗為信任司馬晨星不會傷害韋妝來著。

    “雷遠大俠,你曾經在江湖行走嗎?”韋妝問。

    “偶爾有需要,但不多。”雷遠輕聲回答,“韋妝姑娘為何這樣問?”

    “我隻是好奇,如果一個人想另一個人死,一般都是什麽原因。”韋妝道。

    “呃?”雷遠語塞,看來韋妝還是比較在意有人居然想請艾小巫來取走她腦袋的事情。

    雷遠隻是呃了一聲,卻沒有說話,韋妝便又說道:“雷遠大俠,五師兄曾說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所以江湖很大,水也很深,大隱隱於市就是那個道理,說師傅離開月隱山,混跡江湖中,如果他不回去,我們想要找到他很難很難。”

    “韋妝姑娘為何突然提到自己師傅呢?”雷遠好奇的問,“是想令師尊啦?”

    “嗯……”韋妝輕嗯一聲,難得的歎了口氣,“雷遠大俠,我記得在我十二歲以後,師傅就經常離開月隱山,少則十幾天,多則數月,直到最近離開兩年了都沒回,不過師傅離開時確實也說過會外出數年,讓我們不要管他,該怎麽活就斷續怎麽活,說他不在,有事大師兄管著,大師兄不在,有事就二師兄管著,反正就是按排序一個一個的來管事。可他就是沒交待,如果想要找到他,又該怎麽做。”

    “韋妝姑娘突然想找師傅,為什麽?”雷遠更是好奇,既然都兩年了,理論上應該習慣了,不至於突然就牽掛異常起來。

    “因為隻有找到了師傅,我才能問他關於我的身世。”韋妝道,“我現在懷疑師傅以前說給我聽的那些關於我的事情,都是他瞎編亂造的,或者,他瞞了我什麽也不一定!”

    雷遠驀的想笑,剛想問韋妝:你覺得令師尊會瞞著你什麽?一道暗影閃過,南門揚非落在了他身旁,與他一並坐在了樹枝上。

    雷遠看了南門揚非一眼,會意,悄悄離開。

    秋千上一搖一晃的韋妝並不知道雷遠離開了,換了南門揚非坐在樹枝上方目不轉睛看著自己。

    “雷遠大俠,你想啊,我從小在月隱山長大的,和整個江湖都不熟,哪來的冤哪來的仇又哪來的恨?你說是不是?可我自從下山開始,一路被人追殺不停,對方甚至還花重金要請艾小巫出手,既然我沒有與人結冤結仇,那麽被人追殺的可能性就隻有一種了!”

    哪一種呢?南門揚非溫情的看著秋千上她的頭頂,想問,但還沒有來得及出聲。

    韋妝又開口,極為自信的語氣:“身世之迷!肯定和我的身世有關!我猜,我肯定有個了不起的身世,有個極為強大的宿敵仇家,師傅為了保護我,所以刻意隱瞞了我,他老人家哪裏知道,我是不知情,但真相總會有人知曉,所以……”

    “所以,”南門揚非再也忍不住,笑著問道,“笨樁覺得自己是受身世牽連,這些日子以來都是仇家在暗中追殺你?”雖然笨,但想像力確實不錯,雖然時常相差十萬八千裏。

    “呃?雷遠大俠呢?南門公子什麽時候來的?”韋妝聽到聲音,立刻又抬頭看過去,看見南門揚非坐在了雷遠之前坐過的地方。

    南門揚非輕輕落下地,落到韋妝麵前,他伸出雙手,不由分說就將韋妝從秋千上抱起,又飛身上樹。

    韋妝瞟一眼下麵已經空了但仍舊搖晃著的秋千,又看一眼身旁坐得極近的南門揚非,問:“為何要把我抓到樹上來坐?”

    “和你近點,你說話不必那麽費力,聽我說話也不必那麽辛苦。”南門揚非回答。

    “哦,想不到南門公子還挺為他人著想的。”

    “非得喚我南門公子嗎?”南門揚非問,還有,他什麽時候不是時時刻刻都在為她著想?

    “你本來就是複姓南門,又是個男的,總不能喚你南門小姐。”韋妝道。

    “你可以叫我墨軒。”

    “不喜歡,不習慣。”韋妝直接拒絕。

    “……”南門揚非想了想,隻好又道,“或者幹脆叫南門,或者揚非呢?”她每次開口喚他南門公子,總莫名覺得距離就被她稍微喚遠了些。

    “那就叫你難纏門好了。”韋妝道。

    “你再不講道理,等會我可不會送你回地麵,就這樣把你掛在樹枝上信不信?”南門揚非笑問,語氣並不是很認真。

    “嘿嘿!”韋妝卻突然得意的笑出幾聲,“在月隱山,我最擅長的事情就是爬上樹又回到地麵,你嚇不著我!”

    “你確定?”南門揚非問,她此時笑容得意,眼神慧黠,正看著他,臉上神情帶著少許嬌憨之態,南門揚非心中對她的喜愛之情愈加濃鬱,不由自主伸出一手摟緊她的腰,又伸出一手想要撫上她的臉,不料韋妝立刻伸出一手將他的手掃開,嘴裏則不滿的發出指控。

    “好好的坐著聊天不行嗎?把你的手從我腰上拿開,男女授受不親。”韋妝低著頭,一隻手想要把南門揚非摟緊在她腰上的手拉開。

    南門揚非卻死活不鬆手,看著她臉上漸漸無奈又有些氣結的模樣,道:“現在和我說男女授受不親,你喜歡的人可是我,你自己也是承認了的,之前在你大師兄房間,他兩隻手抓著你的肩膀,你怎麽不拒絕?”

    “呃?”韋妝詫異的看著南門揚非,不滿地道,“破南門,你要是有個妹妹,你要是緊張她的安危不自覺就抓緊了她的肩膀問她問題,我可不會想歪!”

    難纏門和破南門,好像都隻這麽好聽啊。南門揚非心中歎息一聲,但韋妝的話令他高興,對於司馬晨星,韋妝無一絲雜念,是非常純正的親情,這讓他感覺滿意。

    “破南門太難聽了,笨樁。”南門揚非道。

    “笨樁或者大木樁未必就很好聽?”韋妝反駁。

    南門揚非心知爭不過她,幹脆不再說話,卻將她一把摟進懷中坐好,抱緊了她,笑容得意。

    韋妝掙紮幾下卻掙脫不出,憤怒之餘握緊拳頭恨恨的在南門揚非胸膛用力捶打幾下。

    南門揚非隻是抱緊了她,任由她的捶打,嘴裏卻道:“有機會練下武功,增強一下體魄,笨樁你是不知道:你的拳頭根本沒有力道,打在我胸口和摸我根本沒區別。”

    “你!”韋妝似乎被他的話氣到,又更加用力捶打了他兩下,卻看到南門揚非反而笑得更深更歡樂起來,韋妝一怒之下,拽過南門揚非一隻手臂,張嘴就隔著衣物朝他小手臂咬了一口,抬起頭後,韋妝問:“這也和摸你沒區別嗎?”

    她雖然咬了他一口,可並沒有使出牙齒的全部咬力,顯然還是害怕他會疼。南門揚非心中溫暖無比,兩眼閃閃發光的看著她,笑著回答:“嗯,練武之人,手臂的受力與受痛度較高,我說了笨樁不要生氣,真的沒區別。”

    “誒,你還真的是……皮厚!百毒不侵了嗎?”韋妝說不出是好氣還是好笑,她被南門揚非抱在懷裏,雖然感覺不那麽自在,可並不是討厭,似乎別扭中又有著害羞和喜悅,韋妝也氣惱自己此時複雜的情愫,哼出一聲,埋下了腦袋在胸前。

    “那要不要我告訴笨樁,我哪裏皮薄,被打了或者被咬了最疼?”南門揚非笑問,她腦袋雖然埋了下去,可之前他看得清楚,分明就有越來越濃鬱的嬌憨之意。

    韋妝聽他這麽問,不由又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可能懷疑南門揚非的用意,她抿著嘴沒回應。

    “看來笨樁不想知道,是舍不得我會疼吧?”南門揚非偏偏要繼續招惹她。

    韋妝莫名就不服氣,輕聲嚷道:“哪裏?”看不咬得他鬼哭狼號!

    “真想知道?”南門揚非好笑的看著她,有時候,她果真是笨到沒藥治。

    “是啊!”韋妝回答,瞪著南門揚非,一臉的‘你敢說出來,我就敢咬得你喊救命’之意。

    “嗯……”南門揚非緊緊盯著她的眼睛,認真的看了她一會,道,“好吧,那就告訴你好了。”了字落音,他忽然一手按上韋妝的後腦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親上了她的雙唇。

    韋妝整個人沒有預料,懵住,等她醒悟過來,憤慨的想要用力推開南門揚非,可推了大半天,什麽變化也沒有。

    片刻後,倒是南門揚非稍微挪後一些,他目光鎖緊在韋妝驚慌又氣惱的雙眼中,輕聲笑道:“你要舍得,隻管咬死我。”說完,不由分說又親上她的雙唇。

    韋妝在南門揚非懷中小臉越來越紅,她好像舍不得。

    南門揚非將韋妝摟得更緊,他想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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