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懷念戰友,英雄流血也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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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爭是殘酷的。每經曆一次戰鬥,都會給同誌們一次痛。痛什麽?痛失戰友!

    最痛的是那些曾經朝夕相處在一起的戰友突然之間離你遠去,再也回不來了,留下了他平日裏音容笑貌和感動人心,刻骨銘心的那些記憶。這些記憶時常會有意、無意間撩撥你的心靈,讓你感到片刻歡愉之後便是長久的悲涼與絕望,這種心靈的感傷是糾纏不休的,一直伴你左右……

    失去戰友的痛,在不知不覺中就會冒將出來。

    這次老堡之戰,雖然殲滅了匪首陳天雷和陳兵,達到預期的目標,出色地完成了上級賦予的任務,但飛虎隊的同誌們卻始終高興不起來,好像心裏空蕩蕩的,就像掉了什麽永遠都找不回來的東西一般。

    那些熟悉的麵孔是越來越少了,真不知道哪天一覺醒來的時候,曾經睡在你身邊,曾經和你一個班,一個分隊,一個隊伍的那些最熟悉的麵孔再也看不到了,同誌們焦慮和患得患失的心情是顯而易見的。

    蘇成像丟了魂似的,衝著香梅喊道:“香梅!你看見我那隻鋼筆了沒?”

    香梅沒好氣地答道:“我知道你那支鋼筆是姑父挑了一擔大米換來的,是你的心肝寶貝,可也不能這樣啊,看看你這段時間像丟了魂似的,老是在找筆,那筆不就在你上衣口袋上嗎?”

    蘇成一拍上衣口袋,“喔!”了一聲,放下心來。

    “真是的,患得患失,你口袋裏的筆我老遠就能瞧見,顯眼得很,能丟到哪裏去?沒什麽事,我走了?”香梅說著要去辦其他的事情。

    “別走!”蘇成拉住香梅。

    “怎麽啦?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生病了?”香梅關切地摸了摸蘇成的額頭,“不熱呀,沒事!”

    “你別走!陪我坐一會,我最近總感覺心裏空蕩蕩的。”

    “我也是,就是覺得很難過,失落落的感覺。”香梅有同感。

    此時,蘇成和香梅對望一眼,似乎都想到了什麽,兩個人緊緊依偎在一起,生怕哪天對方就從自己身邊消失不見了,那種莫名其妙的恐懼讓兩個人靠得緊緊的。

    同樣的感覺不隻是這兩個年輕人,修蓮和肖武同樣也是這樣。這幾天,修蓮那股大姐大,潑辣,無拘束的性格不見了,倒像個小鳥依人的少女,有空沒空就圍著肖武轉悠。肖武也沒了煩她的那股兒勁,兩人似乎很安靜地“和平”相處著,在外人看來,就像一對和睦的夫妻。

    晚上,白建生突然感到心煩意亂,內心十分的揪痛,為了舒緩這種莫名的壓力,他順手拿起軍用水壺,擰開蓋子“咕嚕咕嚕”灌了幾口水,“不行啊!”白建生四處找了找,沒找到其他替代品,於是提著水壺向炊事班走去……

    “老丁!你這裏有酒沒?”見到炊事班班長老丁,白建生問道。

    “隊長,要找酒喝,算你找對人了。其他人我不敢講,我炊事班這裏一定有酒喝的。”老丁說著,拿出一瓶酒,遞給白建生,“燒菜用的米酒,拿去喝吧!”

    白建生並沒有伸手去接酒瓶,而是把水壺遞了過去:“拿個酒瓶到處晃悠,人家還說隊長是個酒鬼哩,給!把酒倒到水壺裏!”

    老丁伸出大拇指,笑道:“老百姓都傳,飛虎隊的隊長打仗出了神,沒想到喝個酒也有水平,人家是用杯子或碗來喝的,你倒好用水壺來盛酒,這招高!真是高!”

    “少說風涼話!走了!”

    告別老丁,白建生獨自向營房外走去……

    “白建生!你去哪?查哨嗎?咱也去。”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白建生不用看就知道來人是陳蘭薇。

    “是啊!那就走吧?”白建生頭也不回,徑直朝一個小山包走去,陳蘭薇跟在後麵,一言不發。

    兩人選了一個視角好的地方坐下。春夏之交,夜色如初,天空就像水洗一般幹淨,沒有一絲雲彩,淡藍淡藍的,煞是好看,給人一種祥和安謐的感覺,這種感覺與白建生此刻的心情格格不入。

    “如此幹淨的夜色,應該是情人談情說愛的好時光,咱卻覺得白隊長心神不寧,心事叢叢,有些悶悶不樂啊?咱這個不入局,不識風趣的人,是否也配聽上一聽?”陳蘭薇自嘲道。

    白建生聞言,覺得陳蘭薇雖然屬於孤傲,不識趣的那一類,但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屬於同類吧,別人關心你,還端什麽架子?想到這裏,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陳蘭薇一眼,用手拍了拍陳蘭薇的肩膀,兩人會意一笑。這是兩人在一起的時間裏,難得的一笑了!

    “聽說過兩個性格都很強的人最後走到一起的嗎?”陳蘭薇突然冒了一句,說這話時臉紅了。

    白建生望著陳蘭薇的臉:“哎!我這還是頭一回看到你臉紅,真好看!”

    “是嗎?真紅了?咱也不知道為啥會這樣?讓你見笑了!”陳蘭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樣,挺好,挺好的……”白建生連說了幾個挺好,趕忙把頭扭過去,“這樣顯得更有女人味。”

    “說這話意思是說咱平日裏不像女人啦?”

    “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就是了唄,咱也沒怪你。看來,還得好好向李玲同誌學習學習,女人嘛,該剛的時候要剛,該柔的時候要柔,這樣男人才喜歡,不是嗎?至少沒有人把你當怪物。”

    “你說得太對了!剛才你不是說,會不會有兩個性格完全相同的人結成一對嗎?我想起來了,我們麵前就有一對,李玲和王樹聲不就是那麽一對嗎?兩人性格也是剛得很,他們兩人為什麽能走到一起?”白建生故意摸摸頭,瞄了陳蘭薇一眼。

    “你裝糊塗是吧?你和他們同穿一條褲子,你還會不知道原因?裝模作樣的,哼!”陳蘭薇假裝生氣。

    “其實嘛,兩個人能不能走到一起,不在於有什麽樣的性格,而在於有什麽樣的理想與追求。性格相衝又怎樣?李玲、王樹聲不是過得挺好的嗎?兩人都有共同的理想,共同的信念,共同的愛好,共同的追求,為了這些共同的東西,他們可以放下架子,舍棄自我,互諒互愛,不就成了一對名副其實的革命夫妻了嗎?”

    “嗯,這話說得有道理,這樣說來,咱們兩個也能試一試的囉……”陳蘭薇指指自己,又指指白建生,“咱們這樣的性格也能走到一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