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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自己與那個小家夥的關係,鳳隱雖然口上不說,但內心卻多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很新奇,很期待。
親眼看著一個孩子長大,將來又會嫁給他,想想,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鳳隱沒有舉行成人禮,所以以他的身形要修煉更至高的功法,每隔一段時間,都需要閉關一陣。
這種閉關,相當於休眠。
所以,每一年,他出關之時,都會去z國,看一眼那個小家夥。
他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冷暖。
隻不過,讓他頭疼的是,每一次,他都會糾正她,是夫君,不是哥哥。
他曾以為,是她太調皮,後來,他才知道,原來是命中注定。
他注定不是她的夫君。
第五年,小冷暖五歲了,如一位小公主的女孩,獨自在花園裏玩耍。
她沒看見,可鳳隱出現的時候察覺了,一位比她大一些的女孩也站在小冷暖的不遠處,閃爍的大眼裏,有絲絲的羨慕。
對於自己未來的未婚妻,鳳隱當然了解她的一切,他知道,那位,是她姑姑的女兒。
“漂亮哥哥!”,小冷暖發現了鳳隱,漆黑的眼眸發亮,拎著裙擺跑了過來。
鳳隱微微一笑,伸手點在女孩的額間,聲音縱容而溫柔,“是夫君”。
說著又正了神色,故意板著一張俊美的小臉。
唇紅齒白,睫羽濃密而漆黑。
小冷暖眼珠轉了轉,其實她不懂夫君是什麽,可每次見漂亮哥哥,他都會讓她這麽叫他。
可是,每每開口,她總覺得有些不對。
不過,她喜歡這位漂亮的哥哥。
小女孩嘟著紅唇,狡猾一笑,趁著大哥哥不注意,啪唧一聲,一個濕濕染著口水的吻,落在對方的臉頰上。
軟軟的,甜甜的,這是鳳隱八十年裏從沒有體會過的感受!
唇微張,有些發怔,隻聽小冷暖又一聲好奇,“夫君可以用來吃嗎”。
吃?
即將成年的鳳隱突然想起族裏的那些男女,麵色沒變,可是耳根卻突然泛紅。
“長大了,應該可以吃”,一本正經的音調,仿佛在討論天氣一樣正常。
她還是一個孩子,他也有些懵懂,除了害羞,自然也沒別的想法。
鳳隱是有潔癖的,在族裏,除了母親,幾乎沒有和任何人親密接觸過。
可這個小家夥,他居然不排斥,反而感覺心裏柔柔的。
輕揉女孩的臉頰,鳳隱還不及說什麽,便看見遠遠走來的雷玉,並沒有做好心裏準備,男孩輕閃眸光,瞬間消失了。
隻不過,他並沒有走遠。
五年內,這個小女孩每天都在成長,他自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人類的壽命很短,那麽他們在這段婚約,豈不是隻有幾十年?
在暗處看了一眼冷暖,鳳隱決定回族裏,要去問問老統領。
他的人生漫漫幾百年,如果冷暖隻有幾十年可以陪伴他,那麽,他的餘生又要怎麽度過?
回到了鳳家,鳳隱迫不及待的便將自己的疑惑問出,隻不過老統領嗬嗬一笑,看著他,神秘的說:“血族從未和人類聯姻,原因便在於此,幾十年,對我們來說,隻是彈指一瞬,可對於人類,那便是一生,不過,你擔心的問題的倒是不存在,當初先祖定下契約之時,正是發現了這一點,全屬性靈體可以與血族的功法用雙修的方式融為一體,如此一來,不僅有利於提升修為,也可以將彼此的壽命聯在一起,生死相依,最重要的是,可以昌盛子嗣並不會影響子孫的血統”。
生育率低,一直是血族的弊端。
鳳隱畢竟快成年了,聽到老統領說道子嗣的問題,還是不自在的挪挪腳步。
“老統領,我可以去提親了嗎”,調整好心態,鳳隱有些急切。
小冷暖就快長大了,他總不能沒名沒份的去偷偷看她,就像今日雷玉出現,他便立刻消失的原因。
“她通過你的考驗了?”,老統領還沒有忘記當初他的那句話,忍不住笑著詢問。
鳳隱點點頭,“其實說是考驗,隻不過想給我自己一個適應的時間而已,身為鳳家的子孫,怎可不顧先祖訂下的契約?”。
鳳隱覺得,這段婚約,不論喜好,都是他的責任,不過幸好,他接受她。
這一番成熟穩重的話語,老統領並沒有覺得輕鬆和開心,反而拍拍鳳隱的肩膀。
“鳳隱啊,你這孩子,可以說是鳳家千年之內,最優秀的苗子,可是祖父反而更擔心,如今血族漸漸凋零,你的出現,讓大家看到了希望,包括這段天定的婚約,若是順利結下這段良緣,那我鳳家必定是子孫昌盛,族中興旺”
“我會努力的”,老統領有些惆悵,鳳隱忍不住寬慰道。
老統領擺擺手,“不,鳳隱,你現在還不懂,感情不像你的修為,努力就可以的,它講究一個緣份,你不要總抱著責任而去,你要用自己的心”,老統領眉眼認真的解惑,這孩子優秀則已,可對感情的事,可是一竅不通。
鳳隱有些不明。
“其實鳳家昌盛與否都無所謂,祖父隻希望你能坦然的麵對所有磨難,有些事情,得之你幸,不需太強求”。
言盡於此,老統領拍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言。
鳳隱是一個嚴守刻己的人,就像他,很少會稱呼老統領為祖父一樣。
這一番話語,鳳隱感觸的點點頭,稱呼一聲,“祖父,我會謹記的”。
然而這些道理,卻是在他經曆生死之後,才能徹底明白。
在小冷暖六歲的時候,鳳隱去見了冷情。
冷情是一位睿智而果決的人,得知這一頓姻緣的來曆,四忖良久,最終還是點點頭。
並約定,要在冷暖十七歲那年,正式下聘。
鳳隱點頭答應,此時他已經是成年人的模樣,挺鼻紅唇,膚白如雪,一雙微挑狹長的眼,血玉一般的瞳孔。
傳言血族之人,都美豔異常,鳳隱的美,更是有一種超脫世俗的悠遠。
對於這個每年都會出現的小男孩,雷玉不知道,冷情多少是有察覺的,如今一見是滿意的,隻不過他倒是有另一層擔憂。
自家女兒還小,若是未來長的並不出眾,如何能在血族立足,會不會自卑?
當然,這些小心思他沒有說出口,隻是記在了每日的隨筆中。
這一年,鳳隱去見冷暖,小丫頭自然是沒有認出他來,直到他將瞳孔用法術變幻成了黑色,小冷暖才將信將疑的走過去。
“哥哥,你怎麽長這麽快?”,小冷暖眨著黑如葡萄般的大眼睛,將信將疑。
這個問題,鳳隱一時不知如何解釋,彎身俯身女孩的眼前,比劃了一下說道,“哥哥快點長大,能更好好保護你”
“不是夫君了嗎?”,小冷暖咯咯一笑。
鳳隱起身,無奈的揉揉小丫頭的腦袋,“不急,等你長大再叫也不遲”。
小冷暖此時,也大概明白了,他們婚約的含義,就是以後要在一起的人。
而她也的確喜歡這個每年都來看她的漂亮哥哥,內心並不排斥。
鳳隱逗留的時間並不長,在他走後,一直在旁觀的冷鑫走了過來,她說,“暖暖,這個人是誰?”。
此時的冷暖毫無防備,沒有看到來人眼裏深深的迷戀,她答,“姐姐,他就是那位漂亮哥哥啊,他長大了”。
從此,一顆覬覦的種子,深深埋下。
日複一日,冷暖在慢慢的長大,鳳隱依舊保持著,每年來看望她的習慣。
漸漸成長的小丫頭,內心也在期待每年的這一天,她喜歡的大哥哥。
然而,從天而降的突變,她十歲這年,冷情出事了!
雷玉也跟著失蹤,冷家突然變得烏雲籠罩!
祖母對她怨恨交加!
說她是掃把星!
原本和善的姑姑一家,也變得嘲諷鄙夷,冷寓意不聞不問,任由所有人對她白眼相待,受如此巨大打擊的冷暖,還沒有從父母離開的悲傷中走出來,便被掃地出門。
一夜之間,眾人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瞬間跌入泥潭!
悲傷,迷茫,無助,那一年,她幾乎嚐遍了人生的所有滋味。
最後,她被送到了寄宿學校。
年僅十歲的冷暖,突然變了一個人,不再明媚的笑,不再流露自己的感情。
就像眾人口中的怪學生,沉默的不願意與任何人交流,當然此時的她,並沒有太多的仇恨,有的,隻是看透事態的炎涼。
每每入睡前,還是孩子一樣的冷暖,總會眼巴巴的看著窗外,她在等一個人,那個在她眼裏無所不能的大哥哥,她希望,他會出現,她希望,他可以帶她找到她的父母。
日出日落,在小冷暖每日的期盼中,大哥哥並沒有如約而至。
父母離開了,大哥哥也不見了,女孩就那樣望著那一輪清冷弦月,心也漸漸地冰冷,直到塵封。
這一年,鳳隱沒有來。
小冷暖弧度而絕望的時候,她思念的大哥哥也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因為他想早一點修成靈術的第八成,隻有功力達成第八層,他才能永久的行走於眼光之下,也更能熟練的操控他的眸色,像正常的人類一樣。
那樣,他便可以多陪伴冷暖一些時日。
隻不過,物極必反,因為心有雜念,又太過急於求成,當時的鳳隱走火入魔,遭到靈力反噬!
輕則功力皆失,重則筋脈盡斷!
隻不過,老統領早就算到他有此一劫,及時將他送入血族的陣池之中!
在族人合力拯救下,鳳隱雖成功的晉級,但因為損耗太大,徹底的陷入了休眠期。
這一睡,便是五年之久。
對於血族來說,五年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而對於世人,則可以改變很多事。
鳳隱醒來之時,得知過去了五年,第一個想起的,便是小冷暖。
五年,她應該長成大姑娘了吧!
心有期待,鳳隱甚至沒有向族中任何人告別,便匆匆離去。
他要去見他的女孩。
鳳家大門合上的刹那,老統領坐在高堂之中,幾百歲不見老態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感歎,一切,皆是命也。
鳳隱想過,在看見小冷暖的那一瞬間,女孩可能流露出的所有情緒,生氣,責怪,或者是懊惱,驚喜。
可他,唯獨沒有想過一種。
他的位置被另一個男人取代,他卻說不出一句責怪的話!
心空蕩蕩的,似乎忘了疼。
不出他所料,他的小丫頭長成大姑娘了,比他想象的更加出眾,依舊那麽的好看。
隻不過,她不再對他笑。
站在那一男一女的對麵,鳳隱強擠出一抹溫和的笑,他說:“暖暖,我回來了”。
男人深沉的目光,防備而警惕,將冷暖護在身後,他說:“你是誰?”。
同為男人,他居然感受道對方那濃濃的占有欲。
可笑,可悲。
一向溫和的鳳隱突然心生不甘與怨恨,明明他們才是名正言順,明明是他守護著她長大。
“我是他的未婚夫”,鳳隱紅唇妖嬈,即使他心痛,可她是他的未婚妻,消失的這幾年,是他失誤,可他不會放棄她。
男人的臉突然變的黑沉,緊緊抓著冷暖,慢慢低下頭看著那個不語的女孩,他問:“暖暖,他說的是真的?”。
一直低頭的冷暖纖長細密的掙紮著,看到鳳隱的一刹那,她是震驚的,她以為,他不會再來了。
五年了,她除了偶爾懷念,已經不會再思念了。
如今已經明白了夫君的含義,聽鳳隱這麽說,冷暖抿抿紅唇,最終抬起頭,一雙漆黑依舊,陽光不在的眼眸,似乎要看穿那個美的驚心動魄的人。
她說:“這幾年,你去哪了?”。
鳳隱心痛,自責,他知道了冷暖的變故,無言以對。
而冷暖身邊的男人,臉色突然一變,似乎受不了如此的打擊,審視的目光一直遊蕩在二人之間,小心翼翼。
鳳隱終是善良的,察覺到那個男人的變化,卻沒有一點開心,隻是望著冷暖說:“我出了點事,對不起暖暖,我來晚了”。
說著,男人伸出有些蒼白的手指,晶瑩剔透的指尖,拉過了冷暖。
她是他的,他不會放手。
“我們,真的有婚約嗎?”,冷暖沒有動,此時她的心,早已經偏向了身旁的男人,外加冷情走的突然,所以,她並不知婚約一事。
鳳隱的手一僵,鬼使神差的,他用力的將冷暖拉到身後,“我可以證明給你看,暖暖,你注定是我的妻”。
可他忽視了另一個男人,男人眯著眼眸擋在二人的中間,不可質疑的口吻:“等你證明了婚約以後,再來吧!”。
說著,摟過有些迷茫的女孩,大步的離開!
強勢的霸道與占有,這是鳳隱學不來的。
他的冷暖不會犯錯,有錯的,隻是這個男人!
從這天起,他與這個明顯易容了的男人,劍拔弩張!
當然,他調查以後,知道了這個男人的身份,肯尼斯家族的嫡孫,偽裝成古家長子,接近冷暖,肯定另有目的。
在沒有證據之前,他並沒有去戳穿他。
鳳隱去了一次冷家,他想去尋找冷情留下的那張婚約書,隻有冷情的東西,對冷暖才更有說服力。
可一無所獲,就連冷情的日記,都被人撕毀,日期,正好是他與冷情約定之後。
看來,有人不想讓冷暖知道,他們的婚約?
是不是太小兒科了?
鳳隱不甘,在與冷暖短短的交代之後,他又回了鳳家,拿來證明彼此婚約的東西。
臨走前,鳳隱一身華服站在冷暖的窗前,女孩淡淡的望著他。
“暖暖,其實我沒來,是因為陷入了休眠期,對不起,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沒有出現”。
沒有說太多,隻是不想讓她擔心。
時過境遷,即使當初有些抱怨,此時也已經淡了,冷暖站起了身,為鳳隱倒了一杯水。
“大哥哥,我不怪你”,這幾日鳳隱與蕭哥哥明爭暗鬥的,她也看在了眼裏,隻不過,無力去阻止。
鳳隱沒有動,隻是看著冷暖走向前來,遞給他一杯水,他不吃帶味道的東西,她還記得···
伸手接過,鳳隱啞了啞嗓音,“暖暖,如果我證明了我們的婚約,你願意回到我身邊嗎?”。
女孩的臉色頓時有些尷尬,可片刻,又想起那些過往,忍不住詢問說:“大哥哥,你出現在我的身邊,也是因為婚約嗎?”
“沒錯”,鳳隱點點頭,沒有回避這個問題。
原來,真是這個樣子,冷暖的眼眶有些紅,她真的沒仔細想過,如果知道有婚約,她不會讓那個男人走進她的生活。
如今,是她,對不起身邊的兩個男人。
“我知道了,大哥哥,如果我們真的有婚約,是我對不起你”。
十五歲的年紀,已經和他所認識的小冷暖不同了,鳳隱最終於心不忍,閃身離開。
窗戶邊輕閃過一抹香氣,窗台上靜靜地放著一杯水,冷暖回眸時,鳳隱已經離去了。
說不出什麽感覺,在她懵懂未知的階段裏,就認識了這個男人,可在她無望封閉內心之時,又是另一個人溫暖了她,怎麽選擇,都不是她想要的。
身子突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男人紅著眼眶,顫抖著擁緊,他說,“暖暖,你是我的”。
即使有婚約,又怎樣。
這是她貪戀的溫暖,在父母和大哥哥不在的日子裏,是這個男人撫平了她所有的創口,短短兩年,讓她如此的依戀。
“蕭哥哥,你為何,這麽沒有安全感”,明明比她大好多的男人,有時候還不如她理智。
“為什麽答應他”,男人沒有理會冷暖的話,滿口酸楚。
緊致的擁抱,讓冷暖有些喘不來氣,輕輕的推了他一下,女孩很平靜的聲音,“或許,這是我父母留給我的最後一樣東西”。
如果這真是父親訂下的婚約,那麽,她不會拒絕。
男人的心跳露了一拍,鬆開冷暖,頭一次臉色有些嚴肅,黑如夜色的臉,咬牙說道:“那我怎麽辦?”。
他的確有意接近她,可這個女孩就像毒藥一般,染上便再也戒不掉。
她太淡漠,太冷情,兩年來的小心翼翼與嗬護百度打破她的所有防備,如今,就這樣失去了嗎?
冷暖垂眸,沒有說話,不能否認,做這個決定,心在疼。
“暖暖,你真狠心”,世人都說他狠厲無情,可卻不及眼前這個女孩。
“蕭哥哥!你理智一點好不好!我也不想的!可認識你之前,大哥哥已經出現在我的生活裏!如果這段婚約是真的!那麽對不起他的是我!如果這是我父母留下的,我必須去遵守!”,一向冷靜的女孩,頭一次這麽袒露自己的情緒!
男人非但沒有覺得感受,反而更加暴躁,“可是我怎麽辦,暖暖,你還小,我一直沒有強迫過你什麽!本想嗬護你長大!你說不想早戀,我同意,我也不想承認,我會喜歡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女孩!可事實就是如此,即使不承認,我們就是戀人!”
男人絲毫不隱瞞他的占有欲,一張溫潤和煦的蕭哥哥,突然變得霸道而瘋狂!
“長痛不如短痛!蕭哥哥!對不起!我的父母,是我不可觸犯的底線,他們的願望,我不會違背!”,或許是被他慣壞了,冷暖毫不顧忌的反駁!
態度堅決。
男人的拳握的咯咯直響,他憤怒,隻想一拳打死那個有婚約的男人,可是對這個女孩,更是又愛又氣!
眼眶猩紅,男人頭一次暴露自己的野性,一句話不說,壓著冷暖,便吻了上去。
有些粗暴的吻,冷暖自然掙紮,也男人絲毫不退讓,狂風暴雨一樣的吻,遊走在女孩的臉上,脖頸。
如果不是還有一絲理智,他真的想把這個女孩徹底的占有,去他的婚約!
他不想將她讓給任何人!
不過,那樣,他隻會更心疼!
那一夜,二人頭一次發生了爭吵,嘶吼,狂吻,掙紮,哭泣。
最後,還是男人妥協,小心翼翼的哄著女孩,直到二人心力交瘁,直到冷暖在他懷中睡去。
同樣,那也是長時間內,他們的最後一次親密。
沒過幾日,鳳隱真的回來了,拿到了二人的婚約契書,以及,冷情的簽字。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他們的婚約居然是由祖上而定,但既然經過了她父親的許可,她不得不認,冷暖沉默的點頭答應,並承諾,離開那個男人。
當時的冷暖心想,蕭哥哥是一個優秀的男人,沒有她,他會找到一個更適合他的女孩子。
隻不過,她低估了某個男人的屬性,在有些人的字典裏,從沒有放棄二字。
那一日,鳳隱為冷暖換了公寓,並時時守在身邊,他不希望,同樣的故事再上演。
看似一些都走入了正軌,隻不過冷暖並不開心,每日隻有沒著鳳隱之時,才會強顏歡笑。
上學,放學,女孩木訥的猶如一抹遊魂,黑幽幽的眼底沒有任何神采。
那個男人其實並沒有離開,在冷暖看不見的地方,一雙深沉的眼,暗恨一樣的盯著鳳隱。
“把她還給我”。
有一天,男人忍不住走到了鳳隱的麵前,開口,便是這樣一句話。
鳳隱眼梢一挑,突然反問道:“肯尼斯家族的人,出現在一個女孩子的身邊,你,又有什麽目的?”。
針鋒相對,劍拔弩張!
男人微眯著眼,露出一抹弧度,“你覺得,光憑一紙婚約,就可以束縛住一個人嗎?”。
他的女孩,他知道。
“可這,恰恰是你沒有的”,鳳隱紳士,隱忍,無論對誰,都沒有太大的波動,不像眼前這個人,無所不用其極。
“我們,走著瞧”,對峙良久,男人高深一笑,扭頭而走。
那時的鳳隱,其實是不削於當時的夜暮的,因為,他覺得他太虛偽,並不是正人君子所為。
在冷暖麵前一個樣,在人後,又是一個樣子。
殊不知,正是因為他低估了這個人,才導致後麵他的痛苦放手。
三個人的糾纏,注定是場痛苦,鳳隱的不放手,還是古封蕭的夜暮不放棄,讓當時還未成年的冷暖,一度消沉。
大概也是那個時候,打著友情旗號與親情旗號的田蘭蘭與冷鑫再次介入了她的生活,讓她放鬆了警惕,結果導致了後麵的悲劇。
也或許,冥冥中自有天意。
鳳隱的靈術已經修到了第八層,已經可以如常人一樣的生活,一日,冷暖要回冷家聚餐,他便提議,一起陪同,順便,和現任的家主,冷暖的祖父商議一下提親的事宜。
冷暖也點頭答應,在二人準備離開時,鳳隱卻突然熾烈的太陽所傷!
這是從沒有過的事!
看著手上被灼傷的痕跡,鳳隱似乎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沒事吧?”,冷暖關心的詢問,有點不明所以。
鳳隱皺皺眉,遺憾的說,“暖暖,要不我們改日再去吧”。
“這樣吧,我先回去,你也回去休息一會”,冷暖思考了一會,祖母本來就不喜歡她,如果再不回去,不知道還有多難聽的話呢。
鳳隱無奈,隻能看著冷家的司機把冷暖接走了。
血族的預感都很強,他回到公寓才發現,原來他是中了符咒,一個克製血族的小法術而已。
破解了法術,鳳隱看了眼時間,準備去接回冷暖。
有那樣一個不死不休的男人在暗中盯著,他不敢放開冷暖一步。
隻不過,他還是晚了!
那個男人絕決的可以連命都不要,連他,都看的驚心動魄!
那一夜發生了什麽,他不敢去回想,隻記得他拿著一把匕首抵在脖頸上,他說,“冷暖,你愛我還是他?”。
他說,“我的字典裏,沒有成全,如果你要嫁他,那麽,我去死”。
他在孤注一擲,深邃的眼眸裏有飛蛾撲火般深情,沒有一點作假。
喉嚨滾動,那個時候,鳳隱說不出一句話。
這一場糾隔裏,他始終是理智的。
而一向冷靜的女孩,頭一次哭的那樣傷心,站在男人的對麵,看看鳳隱,又看看他,最終聲音小弱蚊音。
“我愛你,對不起,大哥哥”,後一句話自然是對鳳隱說的,冷暖沒有勇氣回頭,那個被她辜負的大哥哥,對不起。
鳳隱默默的離開了。
論心計,他輸了。
論手段,他輸了。
他有的,隻是一片真摯的情感,可那個男人,並不比他少。
能在他們訂婚的前夕,做這些,所說沒有故意是不可能的,隻不過,支撐他的,應該是很愛吧。
鳳隱一步一步的,孤獨而落寞腳步,就這樣走出了塵埃,邁入了虛無。
他想,就這樣吧,隻要她開心就好。
這一次,回到鳳家。
鳳隱便將自己關了起來,一心修煉,不問世事。
也沒有在去關注冷暖的消息。
除了偶爾的想念,他在也是側頭微微一笑,隻要她幸福,就好。
所以,他不知道,違背婚約的後果,是死劫。
當那個男人一身狼狽找到鳳家之時,正巧他出關,他的偽裝不在,已經恢複了肯尼斯家族人的模樣!
鳳家與肯尼斯家族並沒有交集,但也不會交惡,男人找到他,第一句話便是,“如何救她!?”。
滿身狼狽與酒氣,鳳隱的心咯噔一聲,她,是指誰?
“救誰?”
“不要,將他帶下去,送客!”,這個時候,鳳隱的母親衝出來,阻止了男人的話!
“你別裝傻!為什麽當初不說!為什麽不說她會有此劫難!”,男人已經瘋了眼眸,他知道了一切,所說這一切是他的錯,那麽這個男人也有錯,如果他說,背叛婚約的後果是死劫,那麽,他寧可當初放手!
鳳隱明白了!
心悶悶的痛!
沒有顧及一旁母親的歇斯底裏,帶著男人走到了家族的決鬥場!
兩個男人,放棄了所謂的紳士與儒雅,如最原始的野獸,廝打在一起,汗水與血水交融!
知道了所有事,知道了他來的目的。
鳳隱沒有去責怪老統領與母親的隱瞞,他們有他們的立場。
放下恩怨的兩人此時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就是救活冷暖。
尋找五行石,開啟往生陣。
往生陣是血族的陣法,隻有鳳家人可以開啟,可需要開啟陣法的能量,也是要與五行石相同的力量,這個陣法,據說千年以前,有人啟動過,那個人擁有的便是全屬性靈氣。
如今世上除了冷暖,沒有第二個全屬性體質的異能者,他們隻能另尋蹊徑。
夜暮去尋五行石,他尋找開啟陣法的力量。
就像冷暖看到的那一幕,夜暮走走停停,經曆了許多地方,尋來了五行石,自己顛覆冷家時,得到的乾坤盤。
而鳳隱,在跪求老統領以後,終於知道了,開啟往生陣的另一個方法。
靈魂契約。
而下場,則可能是魂飛魄散。
血族人的靈魂力其實是很最弱的,因為他們沒有來世,而夜暮的金色天魄恰巧可以開啟這個力量。
鳳隱猶豫,本想瞞著夜暮,用自己的靈魂開啟,可他的母親,卻將這一切告訴了夜暮!
他說,他的女人,他來救。
即使魂飛魄散,隻要冷暖複活。
鳳隱永遠都記得,那個男人,布滿青影的眼底,帶著一份囑托,他說:“如果我不在了,請你,照顧好她”。
他還說:“鳳隱,暖暖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女孩,下輩子,不要再扔下她”。
這一刻,兩個男人的恩怨似乎化解了。
鳳隱,卻頭一回看清了這個男人,原來他不是輸在了錯過的時間裏,而是輸在,不夠了解她。
比起夜暮的敢愛敢恨,鳳隱頭一次心生羨慕,無賴,糾纏,原來在愛情裏麵,沒有理智可言。
往生陣開啟了。
如鳳隱所預料,夜暮的靈魂真的被分割而出,看著男人用最後的理智,匕首插入心頭,那一刻,鳳隱突然眼眸一痛,用自己的精魂救下了男人的另一半靈魂。
後來的一切,冷暖沒有在時空裏看到的原因,正是因為鳳隱啟動的法術。
夜暮的靈魂一半送去往生,一半不知所蹤,而鳳隱的精魂也變得不全,他所消失的那一部分,正是所有人關於他存在的記憶。
同樣,他也再也無法行走於陽光之下。
這也是他常年帶著烏木麵具一般。
往生陣開啟,時光倒退到六年前。
冷暖重生了,夜暮也失去了一半靈魂。
在他忘了最愛的女孩的同時。
有一個人的痕跡,也從他們的記憶裏抹去。
冷暖忘記了,曾經有一個大哥哥,而夜暮也忘記了,他有這樣一個情敵。
鳳隱曾經存在過的痕跡,再所有人的記憶中,被抹去,或許,隻留一段零星的片段。
比如,冷鑫記得,有一位美麗的大哥哥,無視她的討好,一心向著冷暖。
比如,冷暖記憶中,有一個小男孩的身音。
又比如,她在時空中,看到她親吻過一個美麗的男孩,隻不過,他想不起來,她是誰。
原來夜暮夜夜惆悵難過的夜晚裏,曾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男人。
前塵往事,一切化為塵土。
再見,隻是路人而已。
盛世的婚禮上,男人霸道的深情,女人縱容的溫柔,遠遠的,將這一切收入眼底。
黑袍翩翩閃過,男人躲在烏木麵具後的唇角,微微上揚。
苦澀的溫柔。
暖暖,祝你幸福。
距離大陸很遠的古歐洲板塊上,有一座城堡。
鳳家。
挺拔翠綠的樹木叢中,有一錦衣華服,繡著金邊的袍角隨風擺動。
男人墨發披垂,閉眸而寐,紅唇妖冶,輕輕的抿著,如一朵嬌豔的曼珠沙華。
這個人,一動不動,在這裏躺了好久好久。
一個小男孩,每日都會跑過來看一眼,看看,他有沒有什麽動作。
聽母親說,這是主家血統純正的最小王子,因為去了人間一趟,回來,便成了這個樣子。
“母親,小王叔為何日日沉睡?”
這個小男孩是分支的子孫,確實應該稱呼他為王叔。
那位母親一把拉走了小男孩,壓低聲音說:“不要亂說,小王子那是在休眠,也是在練功”
“可是,我覺得他很傷心”,小男孩,突然低下頭說,血族人,也都是本事各異,他就是被王叔這濃濃的悲傷所吸引。
族中的的人,對曾經的事,多少有些了解,那位母親似乎不知道怎麽說,回頭望了一眼。
感歎道:“或許,他在等待吧”。
“等人嗎?”。
二人走遠,再也聽不到聲音。
而樹上的人,卻霎時睜開了雙眸,血紅,狹長,似乎斂盡萬般風華。
悠悠的凝望著某一處,紅寶石一樣的眼底,流露出一絲感傷。
暖暖,我還能等到你嗎。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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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隱是貫穿全文的一個暗線,他的故事結束了,正文也就算完結了,如果想看別人的番外,可以留言,香爺有時間再更。
新文過幾日上線,希望感興趣的可以隨時關注下。
感謝寶貝兒們的一路陪伴,愛你們,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