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氣是因為你的行為，實在是太冒失了。”她的聲音雖然越來越小，可還是很清晰，“我不怪你是因為……我好像，好像……也有點兒喜歡你。”

    他一怔，心裏一陣狂喜——她說什麽？她也喜歡他？雖然隻是有點兒，可也是喜歡啊！

    哈哈哈哈，他周遠人生第一次表白有回應了！

    但很快他又想起了那件事，於是犯了糊塗，傻乎乎地問道：“你有點兒喜歡我，那你男朋友怎麽辦？”

    “我男朋友？”她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我沒有男朋友啊。”

    他更是糊塗了：“上周送你回宿舍的那個男生不是你男朋友嗎？”

    明晴想了好一會兒才知道他說的是誰，搖搖頭：“那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親弟弟。”

    原來那個十三號不是她男朋友？還是他未來的小舅子？

    他嘴角抽了抽，強壓一腔喜悅，立馬一臉嚴肅道：“那麽，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為什麽？”

    “因為我喜歡你，你也有點兒喜歡我。我不想和我喜歡的女孩子錯過。”他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地說道，“剛開始，我一看到你就會覺得滿心歡喜，而現在，已經到了一心隻想跟你待在一起的地步了。”

    他不知道怎麽證明自己沒有騙她，於是笨拙地拽過她的手，輕輕搭在自己手腕上：“正常人的心跳和脈搏是一致的。你是學醫的，知道怎麽把脈，心跳是不會騙人的。”

    他把她的手放的位置不對，根本就不是脈搏的位置。她沒打算提醒他，也沒打算真的去把他的脈，隻是盯著他的手看。

    “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二號，正好是光棍節後的十一天。不看月份的話，就是兩個單身的人相遇，成了一對；看月份的話，兩個一後跟著兩個二，也是兩個單身的人後來變成了一對，各自的世界裏不再隻有自己一個人，還加上對方，成了兩個人了。”說完這一串話後，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所以，你願意和我在這麽一個好日子裏在一起嗎？”

    見她還是沒開口表示，低下的臉也看不到表情，他的心跳一滯——是自己說錯話了，還是逼她逼得太緊了？

    他聲音低了下來，帶著點兒哀求地哄道：“要是你很糾結的話……那你就當試一試好不好？過了一段時間後你發現真的不合適的話，想跟我分手……我也不會攔著你的。”

    終於，她輕輕點了點頭。

    他欣喜若狂，但還是不確定地用眼神又詢問了她一遍。她隻能開口道：“好啦，我答應你。”

    他覺得自己要高興壞了，全世界裏他就是最快活的那個人。他一高興，居然把她整個人給當街抱了起來，轉了幾圈。

    “你幹什麽啊？”她被他這麽猝不及防地抱起來轉得有些頭暈目眩，雖然心裏甜蜜，可總覺得怪怪的，因為從小到大他還沒跟哪個男性在公眾場合做出這樣親密的舉動。她使勁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我下來！”

    “不放！晴晴，我真的太高興了！”

    “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她被他轉暈了，隻感覺天旋地轉。為了不摔下來，她隻好停住拍他的動作，手下意識摟著他的脖子，無奈道：“周遠，我頭暈了……”

    一聽到她說頭暈，他果然馬上停下來了。他老老實實地把她重新放回地上，擔心她站不穩手扶著她的肩膀，歉疚道：“對不起，我高興過頭了……”

    她心裏有點兒惱怒，瞪著他，而他也盯著她的臉看個不停。

    她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你看什麽？”

    “看我女朋友。”

    她凶他；“看出什麽名堂了嗎？”

    他沒說話，得寸進尺地捧著她的臉，湊得更近了。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她的心怦怦亂跳，臉頰有點兒癢癢的、發脹的感覺，可還是故意板著臉瞪他。

    “看出了……”他揚起了嘴角，仿佛發現了新大陸，笑得一臉燦爛，“我的女朋友，傲嬌起來更可愛了。”

    明晴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上了某個甜言蜜語說多了的感情騙子的當。

    結果周遠話音剛落，他的肚子就很不給麵子地“咕咕”響了起來。他尷尬地鬆開她的臉，揉著肚子難為情地笑。從陳庭銘那兒出來到現在也有快五個多小時了，他那時沒多少胃口，隻是一聽到“椰汁千層糕”五個字就條件反射地嘴饞，覺得好像有點兒胃口了。可真正吃起來也隻是喝碗粥和吃了一小塊椰汁芒果糕。現在他的肚子才是真正餓得慌了，居然在這麽好的氣氛下發聲抗議，實在是太不給他麵子了。

    看他這個窘迫的樣子，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走吧，我肚子也餓了，吃東西去。”

    她剛轉過臉去，才發現有不少路人在看著他倆笑，大抵是因為剛剛他抱著她原地打轉的時候動靜鬧得太大了。這些圍觀的路人基本上也是C大和醫科大學的學生，笑容裏並沒有惡意，滿是對甜蜜而又張揚直率的愛戀的羨慕或是祝福。明晴覺得自己的臉燒得燙燙的，垂下眼不敢看他們，心裏卻像所有初嚐到戀愛的甜的女孩一樣，或多或少都會帶著點兒虛榮的滿足感，嘴角不住地上揚。

    周遠跟在她身邊，瞥見大家臉上的笑意也有點兒難為情了，不過心情是大大的好。他看她好像是害羞了，就笑嘻嘻地湊過去問：“我們去吃煲仔飯好不好？我知道榕園街有一家小食店的叉燒臘腸最好吃了。”

    他說的那家小食店應該真的是不錯，這個飯點店裏客人爆滿，亂哄哄的一片。找不到位置的客人急得在店裏走來走去，一看有人吃飽喝足後起身也不等著桌麵的殘羹剩飯來得及收拾就一屁股坐上去占著。當然也有“按兵不動”者，站在店裏的一角暗中觀察，一有空位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上去，一看就是搶座老手。負責收拾桌麵的小妹不斷在店裏和後廚穿行，一手端著裝著殘羹剩飯的托盤，一手麻利地三下五除二地擦幹淨油膩的木製桌麵後就風風火火地進了後廚，不到幾秒又出來了，站在店裏的中心，手揮舞著那方深藍色的抹布，眼觀六路，一有人要起身離開就麻溜地趕去收拾，絕不耽擱。叫號的齊劉海姑娘聲音又利又尖，因為叫號機壞了，所以她隻能憑著她嗓子一個接著一個號地叫，效果卻絲毫不遜色於叫號機，站在店門外都能清楚地聽到她的聲音，有客人第一次聽她的聲音便嚇得打了個寒顫，以為是誰家的一場罵戰即將在店裏展開。

    周遠當然比不過這些老油條客人搶位置搶得厲害，但他現在可是有女朋友在身邊，所以絕對不能失手。既然他搶不過，那就靠守致勝。他眼珠子快速地轉了轉，瞄到了不遠處有兩位客人快要吃完的樣子，於是他轉頭對明晴說：“你看著她們。她們應該快吃完了。你守著，我去點餐。你想吃什麽？”

    明晴食指無意識地輕輕按在唇邊，遠遠地看著點餐櫃台上的菜單廣告牌：“你不是說這家店的叉燒或者臘腸最好吃麽？我要叉燒的好了。”

    周遠點了餐，取了小票。隻聽叫號姑娘聲嘶力竭地喊著：“一八零九號，一八零九號！”

    周遠拿著小票對了對流水號，不禁納了悶——真是奇了怪了，他也才一百一十五號，怎麽排他前麵的客人就到四位數的號了？後來他仔細一聽，才發覺原來是姑娘的聲音本來就尖銳，現在使勁喊起來破音了，把“百”發成了“八”。

    “一百零九號！一百零九號取餐！”

    是極度不耐煩地催促。

    如果不是聽過她叫前幾號的客人也是如此，很有可能會讓人生疑這位一百零九號客人是不是和她有什麽大仇。

    終於到一百一十五號了，沒等她喊第二遍，周遠就匆匆從點餐台旁邊擠了進來，把小票遞給她。他先端著明晴那份回到叫明晴守著的位置。他的搶座果然沒錯，明晴已經順利搶到了那兩個位置。他托盤一擱，又腳底生風地趕回去取自己的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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