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明朗走遠了，周遠轉頭回去看明晴，正對上她那雙乖巧的眼睛，正含著笑看他。她屬於那種非常耐看的女生，氣質很好，越看越好看，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讓人感覺特別舒服。她的笑容讓他想起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明媚溫暖卻不刺眼。

    他揉了揉她的腦袋，心軟軟的：“笑什麽呢？”

    “沒笑什麽。”她抿了抿嘴，“嗯，隻是覺得你和我弟弟見麵，總有種說不出奇怪的感覺……”

    這有什麽奇怪的？小舅子和姐夫相見難道不是早晚的事？可他轉念一想，也許對於女孩子來說帶男朋友見了親人後可能感覺真的是有點兒不一樣了，所以她是感到害羞了嗎？嘿嘿，他現在連她弟弟都見了，下一步就該見到父母了。

    再次想得太遠了的周遠忍不住又開始傻樂了起來。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自然而然地牽過她的手。

    “不用啦。”她垂下眼瞼，笑道，“你直接回去就好了。”

    “不行，以前哪次約會不是我送你回宿舍的？況且我也答應過你弟弟了。”

    “他……你別管他。”她想把手縮回去，“以前和今天不一樣，以前我們是在外麵約的。”

    他不知道她怎麽變臉變得這麽快，雖說她臉上還掛著笑，但這話……在外麵約會和在他們學校約會有什麽區別？他還真不知道。

    難不成這隻是個借口？

    他困惑地問：“是我做錯什麽，惹你不開心了？是不是我今天沒經過你的允許就和遇到的人公開我們的關係，你不喜歡？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以後會改的……”

    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哪兒了，但看情況不妙，就應該先自我反省自覺認錯，這是韓老大告訴他交往的寶貴經驗。

    “不是啊，我隻是單純地不想這麽麻煩你。”她搖搖頭，猶豫了一下，“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的宿舍就在荷花池旁邊。你現在回宿舍的話，明明就是幾步路的距離，如果再送我回學校的話，就……而且現在夜裏風大，天氣也冷。”

    這是明晴的實話，從小她就深知“不要給人添麻煩”這個道理，所以即使是現在麵對這種小事情，她也不願意這樣。

    “可我一點兒都不覺得麻煩。我不急著回宿舍，能和你在一起久一點兒走多這點兒路吹多這點兒風又怎麽了？我願意啊。”他不顧她的掙紮，將她的手更緊地握在掌心裏，牽著她往前走，“你不用覺得是麻煩我，因為我為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心甘情願的。”

    她低著頭跟在他身後。北風呼嘯著刮過，又幹又冷，枝椏上的點點葉片在風中瑟瑟發抖，她因為圍巾不夠大沒法裹著而露出的大半邊臉也被這風吹得如刀割一般生疼。唯有被他牽著的這隻右手，是全身上下最暖和最舒服的地方。他寬厚的手掌把她整隻右手給包著，不給一絲北風侵襲的機會。

    “周遠。”她喚了他一聲。

    “怎麽了？”

    “你怎麽不回家過冬至呢？”

    “噢……因為我家裏沒人。我爸媽都忙著生意上的事。”

    “你家是做生意的？”

    “嗯。”他衝她笑了笑，“也就普通的生意人。”

    他將她送到宿舍樓下後，又忽然捧起了她的臉左瞄瞄，右瞧瞧。她早就習慣他這樣了，和他在一起的這一個月裏他最大的愛好仿佛就是用手捧著她的臉看來看去。

    她問：“這回你又看出什麽名堂了嗎？”

    “我的女朋友還是這麽好看這麽可愛。”

    她一時興起，也有模有樣地捧著他的臉看。他第一次被她主動捧著臉，不禁欣喜若狂：“怎麽樣？是不是越看越帥了？”

    她懶得理他，隻是認真地說了句：“我的男朋友，怎麽越看越蠢了？”

    他立馬委屈了起來：“你胡說。”

    “我沒胡說啊。”她瞅著他，“你不信的話，回去自己照鏡子看看。”

    他癟著嘴，一副像個小孩子要哭的表情逗得她忍俊不禁。見她笑了，他也跟著笑。

    “好啦。”明晴鬆開捧著他臉的手，“我回宿舍了。”

    可他還是沒有放手，依然捧著她的臉靜靜地看。

    “晴晴。”他看著她的眼，突然斂了笑，說，“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個月。”

    她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嚴肅弄得摸不著頭腦：“嗯。”

    他接著說：“今天是冬至，太陽離地球很近，我也離晴晴……”

    還沒說完，他就重重地將自己的唇壓在她的唇上。她一時腦裏沒反應過來，愣愣地任他胡作非為。他重重地壓了那麽幾秒，在她反應過來前鬆開她說完最後兩個字：“很近。”

    敢情他前麵那樣嚴肅說的兩句奇奇怪怪的話就是為了這個孩子氣的舉動鋪墊嗎？

    她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瞪著他。他哈哈大笑起來，快活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熊孩子：“誰讓你之前不給我親？”

    然後他輕巧地躲過了她輕輕錘上來的一拳，跳著退後：“拜拜，今天很開心！冬至快樂！”

    看著他跑遠的身影她真是哭笑不得——她家的男朋友，還真是像個長不大的小孩。

    冬至過後，元旦假期很快跟著來了。因為就幾天的假，而且也快考試了，所以明晴沒打算回E市。她待在學校，一天到晚泡在自習室裏過。假期的一天她從自習室出來準備去吃午飯，卻不曾想遇到了一個熟悉的老婦人身影——是奶奶。

    奶奶明顯也已經看到了她，便眯著眼等她過去問好。她隻好捏了捏背包的肩帶，扯出一抹笑容走過去。

    “奶奶。”她笑著問好，“元旦快樂。”

    奶奶點點頭，問：“怎麽都不去姑媽家和我們一起吃頓飯？你不願意去，小朗也不願意去了。”

    “噢，我不是不願意，隻是真的沒時間……”明晴努力擠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您也知道，學醫是真的很很花時間的……”

    奶奶“哼”了一聲：“早和你說過學醫這種專業苦得很，叫你早點分流到別的專業不抓緊機會。我看明年你分到五年製的就好了，你姑媽姑父也會幫你打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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