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不如隨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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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颯夜風刮過耳畔,帶著一股初夏的溫熱氣息。周遠懷中摟的是心中認定可以一生一世的人,抬眼看的是一望無際的廣闊。
站在這高處看著城市的一片繁華,懷中抱著心愛的姑娘,此情此景讓周遠不由自主地在心中騰出一種無比中二的感慨——看,這就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
嗅著她發絲的清香,他心裏豪情萬丈,一心規劃起他和她的未來。他必定要許給她一個最美好的未來,成為她的驕傲,不讓她輕易受到一絲傷害。至於見父母,那必然是不可避免的。他隻希望那個時候,她不會像現在這樣慌亂——他希望自己對她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愛,到那時已經可以給她足夠的信心去接納他的全部。
她倚靠在他的懷裏,止不住的微笑。身邊有心愛的人與你同看這世間繁華,還有什麽不滿足的?惟願這時間靜止了才好。
滄海桑田,海枯石爛,時間彈指間飛逝。世間萬物皆在飛速變化,唯有兩人靜靜地互相依偎著。這樣的感覺,總是最讓人莫名心安。
她腦裏不知不覺地出現剛開學的這兩個月裏發生的事兒。
失戀後原本還頹廢不已的向淺淺像瘋了似的努力拚命,有時淩晨明晴半夢半醒間睜開眼還能看到旁邊的床隔著床簾亮著淡淡的黃光。最要緊的是有一次向淺淺疲勞過度身體再也扛不住在課上暈倒了。上課的老師趕緊打電話叫了學校對麵的附屬醫院的救護車過來。雖然學校裏也不是一次兩次出現這種事情了,但在他們班裏還是引起一片嘩然——畢竟以前學到叫救護車的梗,還隻是從學長學姐們的口中聽說。寢室裏的人去醫院看望憔悴不已的向淺淺時,秦涵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責備道她就算再拚也不能拚成這樣,拚到學得禿頂那種程度就夠了,幹嘛現在要拚得像連命都不要了。
向淺淺聽了隻是淡淡一笑,聲音沙啞地說道:“那也比閑下來好,閑下來……我總歸是不好過的。”那天秦涵和徐馨逸因為她們小組還有實驗報告沒有弄完,所以就先走了。明晴就稍微陪她陪得久了一些。向淺淺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瘦得尖尖的。一雙微微睜開的眼睛滿是血絲。
以前的向淺淺雖然不夠漂亮明媚,卻也清秀可愛。話雖然不多,但嘴上總抿著笑。
“明晴……”明晴聽到她聲音低低啞啞的,似是囈語,“其實我……還是好想他……每次一閉眼,我總能看到回憶裏我和他的所有時光。我不敢想,可是又不能不想……”
“別想太多。”明晴輕輕握了握她冰冰涼涼的手,安慰道,“都過去了,你總會遇到更好的。別跟自己過不去,好不好?”
“會遇到更好的麽?”向淺淺的眼睛有些失神地望著天花板,“其實……其實我不怪他,我一點兒也不怪誌遠。他和……”
她頓了頓,實在是再也說不出那些如噩夢般一直折磨著她的事:“這樣一來,他確實是可以達成他的目標。我隻是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他要想留在這裏,明明也可以和我一起打拚……為什麽,為什麽……”
她濃密的睫毛下滾出大顆大顆的淚珠。為什麽,其實她自己也知道為什麽。生活從不是風花雪月,但誌遠因為現實利益而對她的背叛,她實在是接受不了。
明晴看著向淺淺哭得滿臉淚水,隻是默默地一邊抱著她,一邊用紙替她擦幹眼淚。她知道這個時候說再多的安慰話也沒有用,還不如靜靜地陪著她。她在這些瘋了一樣拚命的日子裏,一定是一直把眼淚憋在心裏了吧?那現在就痛痛快快地都哭出來好了。向淺淺這回哭得很厲害,但因為是在醫院裏所以她沒有哭出聲,隻是渾身顫抖著不停抽泣。
而和向淺淺瘋了一樣拚命完全相反的,則是徐馨逸了。那回她和韓子君鬧過一個星期以後,貌似就和好了。但她很明顯地開始變得喜怒無常,心不在焉,上課也經常拿著手機發短信。有時候明明前一秒還拿著手機笑嗬嗬地和韓子君在電話裏甜言蜜語,下一秒卻惡狠狠地大罵他是混蛋怎麽還不去死。
明晴當然明白,她們之所以會這樣都是她們把愛情看得太重要,投入了自己所有的希望與熱情。可是愛情,真正陷進去的時候感覺又是那樣的美好,讓人怎麽能考慮得太多呢?
她聽著夜風從耳邊刮過的聲音,伸手輕輕地回抱他。
細水長流就好,像現在這樣平平淡淡的就好,她想。盡管對他,她還是有一點點猶豫與不安,因為他實在是過於耀眼……罷了,既然在都在一起了,那就隨遇而安好了。
她心中閃過一絲清明,於是依偎著他依偎得更緊了。
在這樣一個好的氛圍裏,兩人靜靜地依偎了好一會兒,又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最隱秘而甜蜜是情話,實在是浪漫。但下場就是,浪漫得都把時間給忘記了。
等明晴想起還要回宿舍這件事時,猛地從周遠懷裏抬起了頭,問:“幾點了?”
“啊……”他也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拿出手機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十點四十五了。”
“什麽?”明晴急得跳腳,從他懷裏掙脫就要原路返回,“今天是周五,宿舍還是十一點關門啊。怎麽辦怎麽辦,來不及了……”
然而周遠明顯還沒有享受夠剛剛兩人頭一回那麽靜謐美好的獨處時光,一把拉住她:“別回了,肯定來不及的。”
明晴瞪著他問:“來不及我也得回啊,不然我今晚睡哪兒?自習室通宵?我還沒帶一本書出來呢!”
他中了魔似地脫口說道:“我們可以去開房啊。”
“什麽?!”
她嚇了一跳,吃驚地看著他,下意識一步一步往後退。
“我說,我們可以去開房啊。”他拖住她,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我是說,我們一人一張床。既然都回不去了,你就趁機陪陪我好不好?”
她怔怔地搖搖頭,還是不能接受。
“你看看,我找了實習以後我們還有多少時間出來約會?天天都是你忙我忙大家忙。”他看著她,意識到自己剛才如此直接地說出那句話的確是沒羞沒臊,心裏不免有些尷尬,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期待與執拗——仿佛他今晚必定要留住她不可,“你放心吧。我們一人一張床。我不會碰你的。”
她依然是搖頭:“算了,這樣還是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太好的,我隻是想請你陪我說說話,隻是想多看看你。”
他看起來似乎是生氣了,語氣都不對了,盯著她的眼似乎是騰起火來了。
在她還沒有再次給出答案前,他就連拖帶抱地帶著她原路返回,下樓去了。
“喂,你怎麽這樣啊?”她急得想掙開,一路走一路抗議,“我還沒想好。你讓我考慮……”
“這有什麽好考慮的?”他打斷她的話,把她抱得更緊了,“剪刀石頭布,我們誰贏誰說了算。”
“那你起碼給我騰出一隻手跟你剪刀石頭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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