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著眼瞼，咬著的嘴唇哆嗦著。

    “以前撒謊是我不對，我認錯，我改，你別不理我，好不好？”他低低地哀求，平日裏那般驕傲穩重的人不經意間就在愛人麵前變得卑微。

    明晴緩緩把臉轉回來，略微失神地注視著他。他伸手撩開她落在臉頰兩側的碎發，吻了吻她的眼皮。她眼裏有亮晶晶的淚水，被他這麽一吻，淚水就輕快地溢出來了。

    她猛地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稍稍踮起腳尖，把下巴搭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她受不了，真的是一刻也受不了他因為她而變得這樣卑微的樣子。她寧可他像以往那樣跟她吵架吵得天昏地暗或者冷戰後和她道歉時還是像個孩子一般別扭而不自然地嘴硬，眼裏的焦灼與對她原諒的渴盼卻讓人一目了然，也不希望他像現在這般哀求與落魄。

    “你別說了……”她顫著聲音在他耳畔說道，“我也有不對，我也有……對不起。”

    他伸手攬著她的腰，唇觸上她的耳廓，徐徐遊離到了她的臉頰上，然後試探性地在她唇邊淺淺的酒窩逗留。她側了側臉，唇部就收到了柔軟飽滿的觸感回饋。他輕輕咬了她的唇一下，待感受到手下微微顫抖著的身體開始變得柔軟些了以後便伸出舌尖稍稍用力撬開，吮咂吸弄，丁舌相觸，輕輕地啜。她的手仍環在他的脖子上，雙目緊閉，因為氣息不穩而在他的唇下發出若有似無的呻吟，心裏和從前一樣，又開始不安穩地蕩漾了起來。

    也不知是她自己還是他弄的，亦或是兩人都是共犯，她身上最後一件衣物沒一會兒便在這一片親密混亂中悄然滑落。

    肌膚相親，氣息相聞，彼此身上的溫熱成了最深切最有效的慰藉。她本來就已經極度疲倦了，所以沒一會兒就隻能靠著身前的他和倚著身後的牆才能勉強站著。身前的他溫熱柔軟，身後貼著瓷磚的牆冰涼堅硬，她在中間夾著無力地招架，在極樂與痛苦的邊緣徘徊。她眼前騰起了薄薄一層白霧，看什麽都有些混沌了，迷迷糊糊間她瞥見了正對著自己的那小麵鏡子，那裏映著他正起伏的光裸著的背與她通紅的半張臉。

    在意識還沒有消失之前，她聽到他喘息著在她耳畔低語：“一樣的，晴晴……我們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待到意識漸漸恢複的時候，天還沒有亮，手機的鬧鈴也沒有響。她渾身都是酸痛的。他的大手撫在她的腰上。和她的手不一樣，他的手沒有一點點繭，溫暖且溫柔。房間裏開著空調，身上雖酸痛得很，可沒有一點兒粘膩。她閉著眼在他懷裏緩了緩，微微仰起臉湊近，唇輕輕貼在他的唇上，仔細辨別，是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他身上的味道，和以前的是真的已經不一樣了。自然，他現在也不再是當初那個穿著衛衣、牛仔褲，背著雙肩包，在教學樓下等著她下課的小北極熊了。

    隻是再次睜開眼凝視著枕邊人，仍是那眉眼如畫的男子。

    迷糊中不知過了又多久，悠揚的鬧鈴聲在房間門外響起。昨晚她把包擱在了客廳的茶幾上了，手機也放在裏麵。鬧鈴聲很小，她撐著起床。她剛坐起就又被他給拉了回去。

    “去哪兒？”他箍著她。

    “實習。”

    他微微睜開眼，側過身看著她問：“我送你去？”

    她心疼他：“你不再多睡一會兒嗎？”

    他微微笑了笑，重新閉上眼撫著她亂蓬蓬的長發：“可是我更想能和你在一起呆久一點兒。”

    他們出門的時間很早，夏天天亮得早。因為距離他上班的時間還早得很，所以他出門的時候也就隨便套了身便服。她坐在一旁看著他，想著他這樣子的裝扮才讓她最心安。他還是第一次送她去實習呢，盡管以前他也提過要來送她，可她一想到兩人的上班時間差的這麽大，就拒絕了。

    等紅綠燈的時候，他刹好了車，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嗬欠。他感受到了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便眯著眼笑著轉過臉去看她：“怎麽了呢？”

    “看你疲勞駕駛，考慮要不要叫交警叔叔把你扣下。”

    他聞言笑容更深了，探過身來伸手彈彈她的腦袋：“疲勞駕駛？還不是昨晚被你給吸盡了身體精華？罪魁禍首是你，要扣也得把你一起扣著。”

    她哼了一聲，把臉扭過一旁不理他。

    他也見好就收，重新坐正，一手搭在窗邊問：“周五下午你不是可以提前走嗎？怎麽樣，賞不賞臉和我去兜兜風？”

    他這副樣子，倒真有點兒紈絝的公子哥的味道了。

    “不去。”很快她又補充道，“我要和馨逸去逛街。”

    “去哪兒逛？”

    “太古匯。”

    “太古匯？”他倒是驚訝了，“你不總說那兒是個紙醉金迷的燒錢地方嗎？”

    “燒錢是燒錢，但我周六要去你家赴約啊。”

    “噢。”他一聽便笑得更開心了，“原來是這樣。那我就更應該和你一起去了。你和徐馨逸說下回再和她逛吧，怎麽樣？”

    “不行，這樣不好。”她很認真地說道，“約好的事情哪能說改就改？”

    他撓撓腦袋：“那好吧，那那天我在家裏等你回來。”

    她借機撒嬌：“你做好飯菜在家等我回來。”

    “行，我做好飯菜等你回來。”他倚著車窗，“早點回來找我報銷。”

    她順口接過話茬，開了個玩笑：“你直接把你銀行卡給我不就得了。”

    周遠想了想，把錢包拿了出來，遞給她：“要哪張？”

    明晴搖搖頭：“我不要，就隨便說說而已。”

    他笑了一聲，重新收回手中的錢包，坐直了身體。

    “把遮陽板拉下來吧。”綠燈亮起時他對她說道，“太陽升起來了，一會就該刺眼了。順便把我的那塊也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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