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

    素日裏的富麗堂皇不在，遍地狼藉猶如戰後殘垣，頹圮得滿目瘡痍。

    薛彩藍縮著脖子坐在沙發上，不敢看顧榮昇一眼，隻是時不時的偷瞄他一眼。

    彼時，顧榮昇正在與顧老夫人“談判”。

    “我當了十多年的‘孝子’，將愛妻愛女拋擲腦後，今天傾城說得對，素衣遇到我，的確是三生不幸，她蒙羞了一輩子，是該還她一個清白了。”顧榮昇分條縷析，言辭懇切卻又犀利，“我身居國務卿多年，多次與不同的國家交涉談判，媽，此刻我與您對話，先是以丈夫和父親的身份，其次才是兒子，我隻有一個要求，就是傾城說得那樣，登報向素衣道歉。”

    “不可能！”顧老夫人很偏激，“唐素衣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憑什麽讓我道歉！”

    “素衣是不是水性楊花，難道您還不清楚？”顧榮昇言語冷了幾分，也嚴肅了不少，“媽，我現在不是在與您商量，而是在通知您。”

    砰！

    顧老夫人拍案，“顧榮昇！”

    “您是我媽，您含辛茹苦將我撫養長大，又讓我讀書上大學，我不是草木，更做不出禽獸之事，但是媽，我不能再對不起素衣和傾城了，這次無論您同不同意，登報聲明真相是必然的。

    我打算接傾城回家，好好彌補她，既然您接受不了她，那就回老家吧，我會安排人照顧您，不會讓您有絲毫不滿的。”

    “為了一個女人，你居然將你的老母親趕走？”顧老夫人睜大了眼睛，怒不可遏，“顧榮昇，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我就是因為飽受良心譴責，才出此下策的。”顧榮昇頗為無奈，“媽，我們老家已經開發成旅遊區了，很多人都去那裏養老，國人講求落葉歸根，您去那裏應該會很開心的。”

    “讓我給顧傾城那孽障讓地兒，不怕折她的壽嗎？”顧老夫人冷言嘲諷，“她有什麽資格住進顧家？”

    顧榮昇多次好言相勸，顧老夫人都言辭過激，饒是他再好的脾氣，也被磨掉了三分。

    更何況他久居高位，習慣了眾人對他恭敬無比，又怎麽會容忍顧老夫人再三挑釁呢？

    顧榮昇徹底失去了耐心，“就這麽決定了，我會秘書起草道歉聲明，到時候隻需要您簽名就好。”

    顧老夫人氣憤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她了解她的兒子，一旦做了決定，就不許任何人更改。

    縱然心有不甘，顧老夫人壓著脾氣再次問道，“顧榮昇，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你老娘了？”

    “您言重了。”顧榮昇不卑不亢，“您是我的母親，拋棄母親此般禽獸之事我是不會做的，您放心吧，到了老家，我會將所有的事情安排妥當，保證您的生活與在這裏無異。”

    “好！好！”顧老夫人接連說了兩個好字，“果真是我的好兒子！”

    顧老夫人氣得摔了拐杖，怒不可遏的上了樓。

    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拋棄自己的老娘，顧榮昇，你可真敢啊！

    既然你不仁，可就別怪你老娘不義了！

    到時候看看你到底是要你老娘，還是要一個死人！

    *

    顧老夫人甩手走人，顧榮昇便將注意力放在了薛彩藍身上。

    對薛彩藍，顧榮昇可就沒有顧老夫人那麽恭敬了。

    斂去了謙和，一國首席外交官的氣勢一覽無餘。

    “薛彩藍。”他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任何起伏，卻將薛彩藍嚇了一跳。

    “榮……榮昇……”薛彩藍雖然極力保持著平靜，顫抖的聲音卻將她出賣。

    “當年嫁入顧家時，還記得我說過什麽嗎？”

    “記……記得……”薛彩藍不敢與顧榮昇對視。

    “記得？那就說說看。”

    “讓玉瓊改成顧姓，可以生下子淵……”

    “前提呢？”

    “把……把傾城當成親生女兒……”

    “你做到了嗎？”顧榮昇的聲音始終沒有起伏，可薛彩藍知道，他已經處在了暴怒的邊緣。

    似是預測到了自己的下場，薛彩藍眸中溢出淡淡的不甘，還有絲絲恐懼，她極力為自己解釋，“榮昇，不是我不將傾城當成親生女兒，而是她根本不接受，我還沒來得及對她好，她就讓唐家幫著參軍了……”

    “是嗎？”顧榮昇反問，“為什麽在傾城參軍前，你、傾城、顧玉瓊三人逛街，唯獨傾城被綁架？薛彩藍，不要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

    “那次是意外……”薛彩藍底氣不足的辯解。

    “好，暫且當成意外。”顧榮昇視線迫人，“子淵呢？子淵是怎麽來的？他也是意外嗎？我不記得我們發生過關係。”

    薛彩藍突然雙手捂臉，崩潰大哭，“榮昇，我沒辦法，我實在是太愛你了，我不想唐素衣死後，你一個人孤苦一生，媽一直想要一個孫子，所以我才鋌而走險的……”

    “嗬——”顧榮昇冷笑，摻雜了幾分苦澀，“對，要不是我心軟，又怎會容許你生下子淵，允許你進入顧家，讓我的女兒視顧家為洪水猛獸，是我活該。”

    “榮昇，都是我的錯，子淵是無辜的……”薛彩藍不雅地爬過去，抱著顧榮昇的腿哭訴，“榮昇，子淵還小，你常年不在家，他需要家人的陪伴……”

    她的話語很隱晦，可顧榮昇也不是傻子。

    言外之意就是讓他看在顧子淵的麵子上給她一次機會。

    事實上，他已經給過她好幾次機會了。

    這一次，他不會再心軟了。

    冷漠的將薛彩藍推開，顧榮昇說，“你隻有一個選擇，登報道歉，簽下離婚協議，淨身出戶，帶著顧玉瓊離開顧家。”

    “榮昇……”薛彩藍啜泣不止，“我沒有工作，離開顧家怎麽活啊……”

    “顧玉瓊是總統府的行政秘書，她能養活你。”顧榮昇說，“她是你的女兒，她有贍養你的義務。”

    薛彩藍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靂一般，呆愣著不知該如何。

    然而，顧榮昇接下來的話又給了她當頭一棒，“對了，簽下協議後，會有律師協助顧玉瓊改回原來的姓氏。”

    用他的姓氏來傷害他的女兒，這對母女當真可惡至極。

    顧姓，給她提供了太多的便利和捷徑，是該收回來了。

    －－－－－－題外話－－－－－－

    接連十幾天的高溫，每天都35度以上，快烤化了，空調都救不了我，還要練科目二，生無可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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