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要醒過來了。”青鸞回首淚如雨下，對這些用極短時間趕過來的人說道。

    沒有期待，就沒有失望。經曆過了失望，看到自家小姐能夠蘇醒過來，她感覺心境豁然開朗，感動泣聲。

    厲淵等人聽她如此一說，緊握著的雙拳才緩緩一鬆一緊地張著。主子，王妃醒了！您現在在哪裏？守著懸崖的暗衛，一直沒有發現主子從崖底的寒潭裏出來。

    他們每天也過去等著，但是依舊無果。還猜測或許出來了，暗衛沒發現。可把整個王府裏裏外外翻了幾遍，也沒有發現男人的蹤跡。

    “王妃，你現在不能馬上說話。等過一二日，再試試。”厲修看著已經睜開雙眸，想要開口說話，卻“啊啊”說不清楚字句的王妃，溫聲安慰著。

    駱清喬看著在床邊的眾人，個個極度疲憊不堪的樣子，抬了抬手，意外地沒有生疏，她想說，自己醒了，沒事了。但是好像無法傳達。

    “小姐，想要喝水嗎？”青鸞看著睜開眼眸，無法說話的小姐猜想著問。

    點了點頭，小口小口地抿著茶杯，一點點地喝著。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沒餓。很難想象是怎麽度過這一年的。而且身軀肢體也沒有半點硬邦邦的症狀。

    厲修看著她的舉動，心裏有了猜測，“王妃，有專門的人給您每天鬆軟一下身筋手骨。”

    沉默不動。厲淵和青鸞全部人都提心吊膽地看著她的反應，一直這樣，好久好久都沒有任何動作。大家的心都沉入大海了。

    不想知道有關那人的事了嗎？厲淵等人心裏為主子感到哀慟，怎麽辦？王妃她，對主子絕望無愛了嗎？

    ……

    等駱清喬從遙遠的怔愣中回神，看到他們好像天要塌下來的無望，掙紮著想要起身。

    “小姐，小心點。”青鸞見她比較大的動作，不知會不會哪裏不舒服，畢竟躺得太久了。

    向青鸞搖了搖頭，駱清喬向他們比劃了兩個動作。“王妃稍等。”厲修是靠她最近的人，見她示意明白過來，立刻快速拿了過來。

    攤了攤紙，毛筆字扭扭歪歪地在上麵寫著：“他呢？”

    厲淵等人一見她的筆觸落下，臉色難看得厲害，不知要從何說起。

    厲修是幾人中對主子情況最為了解的，但是有一點他需要確定：“王妃，恨主子嗎？”問得直接而小心翼翼。

    又是沉默。這次他們以為她不會回答了。

    但沒很久，才看到宣紙上那是他們此生見過最好的字跡書作：“愛，與恨，一線之差。”

    “王妃——”幾個男子漢當麵喜極而泣，激動得不成樣子，哪還有點閻王“收割機”的氣勢和威嚴？

    ……

    ……

    絮絮叨叨，你說我補充，說了大半個晚上，駱清喬並沒有覺得發困。其他幾人更是突然來了精神，把王府裏裏外外發生的事情一一訴說，包括某個男人的。許是見她醒了過來，心裏一直擱著的事，祛除了一件，精神緊繃到極致的弦微微鬆了鬆。

    把那個男人做的、說的，一切都聽在耳中，浸在心中。已經五天了，還沒回來嗎？發作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天，我醒了！如果你能感知得到。駱清喬在心底低呼。不要讓我恨你！對他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又惱怒又心疼。

    連續兩日，積極配合厲修的湯湯水水，輪番灌下去，駱清喬總算能好好說話了。雖然仍是吃點流食，但臉色也越來越好。

    現在她擔心的是，男人究竟在哪裏？要不是冥靈共生契間歇地有那麽一絲感知到他的存在，她都忍不住往別的地方亂想了。

    跟著厲淵他們去寒潭那邊，也沒有更加強烈的感應，隻能一直被動等著。這讓她很無力。

    厲淵也沒辦法。厲遲他們下去尋找過，但承受到極限隻能出來了。寒潭越往下越凍，不確定在哪個位置，很容易誤入危險之地，會活生生凍死在裏麵。

    夜深，冥靈殿。“衿幽，我們能進寒潭嗎？”駱清喬此時終於把五人放了出來，她不想一直坐等著。

    “主人，寒潭對我們的攻擊性是一樣的。”牧軻見她憂心，卻隻能寬慰著。

    “如果擎王在寒潭最深處，我們也會被冰封住的。”衿幽不得不打消她的想法。

    那他每次是如何出來的？駱清喬起初一聽厲淵他們的告知，就覺得那裏絕非活人之地。如此艱險的地方，他竟還一次又一次地出入。那，這次呢？沒有出來，沒有出來是什麽意思？

    天，你不想再看看，看看清兒嗎？

    ……

    徐徐的晚風，穿過窗紗，吹起冥靈殿紫紅色鮫綃羅帳，床上睡著的小人兒兩手微微握著，揪住身上的被褥，眉頭有些緊鎖，好像連睡著都在憂思著什麽似的。

    “寶貝！”飄忽而有些消瘦的男人身影，在床沿輕輕飄落，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聽著平穩有序的呼吸，看著和之前不一樣的睡姿，血色的眼眸裏漲滿了亮徹天地的淚光，慘白的薄唇高高翹起，眼眸一寸一寸地把小人兒此刻的神情鐫刻在心裏。

    寶貝醒了！

    這一天，是厲擎天覺得一生當中，最煎熬，也最幸運的日子了。

    “嗯嗚——”駱清喬壓著被褥，翻了個身，緊緊抱住懷中的枕頭，用力地蹭了蹭，又沉沉睡去。

    厲擎天坐在床沿一動不敢動，怕驚醒了她，更怕她看到自己時那想象不到的神情。是恐懼？是怨恨？還是嫌惡？這一切神色，都會把他刺得體無完膚。

    隻能，這樣靜靜地，靜靜地看著她，也很好！

    第二天晚上，看著她甜甜的睡著的小臉，在已經漸漸涼透了的天氣，還把腳丫子直接露在被外，睡得粉撲撲的。厲擎天幫她把被子蓋住雙腳，未免夜風太大，還把窗戶微微闔上一點。

    第三天晚上。見她睡得昏天地暗，但是沐浴後的長發還未幹，也不知青鸞怎麽照顧小人兒的。又擔心自己動作會吵醒她，厲擎天一臉為難地坐在床沿。想了好一會，才動手一點一點，輕輕地幫她把濕發捋順熱幹。

    正要離開之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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