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四國,風平氣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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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藏身在蒼天巨樹裏的龍靖棠被人狠拍了一下後背,差點就往前撲過去,回頭:“你,我哪裏有得罪你了?”
看見後麵來人是火楚,龍靖棠苦巴著一張臉,他一個請神都請不來的人,怎麽就攤上了這個火焰娘子?
“成天偷聽別人的牆角,非君子所為。”一身火紅衣裙的火楚抬腳,準備朝他的屁股踹去,嚇得龍靖棠飛快竄飛下去。
“咳咳……你說,你這麽粗的人,以後誰敢娶你啊?”龍靖棠心裏無比懊悔,當初怎麽就打破了她的東西?隨便弄壞了荼瑤、衿幽、水白任何一個人的,都不會落到如今下場了!
嗯?這麽安靜,走了?龍靖棠回頭看向樹上,見她拿起自己的青絲,靜靜地凝視著,眸裏帶著讓人看不懂的哀傷,這是怎麽了?
“你,你怎麽了?”
“沒人娶,也看不上你。”火楚定了定神,手中的青絲朝後一揚,隨風飄落,看著龍靖棠的神色有困惑不解,也有驚慌傷悲。腳下點在樹上,輕飄的紅影迅速消失在密林。
“搞什麽?本皇子好歹也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氣宇軒昂……”說到一半,龍靖棠頓住了,自己長得怎樣關她什麽事?也看著自己的發絲,頭發有什麽好傷心的?不懂!龍靖棠自己也不知為何,看她露出那樣的神色,心裏悶悶的。
遠離了河邊的火楚飛坐在一節粗樹幹上,怎麽回事?聽到他說那話,心裏沒來由地痛了起來,好像,在哪裏聽過這話!
“火楚——”從主人那邊過來的衿幽,看見她幹坐在那,便輕喚出聲。
“嗯,青鸞他們都回去了吧?”想不明的事,幹脆拋在了腦後,也是火楚一向幹脆利落的做法。
“回去了,主人叫大家回去,厲修發現了什麽。”
“修,你說那些傀儡人有了智慧?”厲無也感到無比驚愕,被操控的傀儡人還保有人的意識嗎?
“就目前看來,我覺得他們有什麽秘法,能大批量提升傀儡的戰鬥力和戰術!”這絕對堪比一國軍隊的規模,源源不斷的數量,還帶著至陰至寒常人不敢接觸的魔氣。要是在戰場上——
不,不,太可怕了!那些修煉古武的人縱使能扛得住傀儡人,但也不敢觸碰到魔氣啊!這才是致命的地方……
“如果傀儡人能獨立作戰,四國將堙沒於荒無……”厲修說出了最沉重的一種結果。
“四國堙沒?”古驚雲聽著他們的一言一語,眉頭都皺成了一塊兒,無論是東昊帝壽辰那次刺殺,還是這次,都讓他正經不阿起來。對方不朝著秦越出手還好,如果哪天?不行,不行!
“大皇兄——”古驚儀也深知事情的嚴峻和重要性,見她家兩位皇兄露出那般臉色,心裏也揪緊起來。那些黑測測的東西,他們就損失了好幾個器師,連救的機會都沒有。
“攝政王、攝政王妃二位,可否單獨聊聊?”古驚雲朝著他們略拱手。
駱清喬若有所思,把玩著男人修長好看的五指,一邊大手在她的腰上輕點著,哼╭(╯^╰)╮,她才不要幫忙說話,孕婦脾氣是很大的。
“嗬嗬……”厲擎天聽到她心裏故作凶狠的話語,不禁笑出聲來,略會兒方說:“大皇子,請——”話罷,扶著氣大著的小孕婦站了起來,兩人衣袂相連,好像就是一道身影。相攜著走遠了。
古驚雲在後麵走著,也看著前麵實力不像凡人的兩人,他們秦越是怎樣的,古驚雲心知肚明。也許那些人出來,至多也是克製住罷了!但,那兩人竟有辦法解決掉那黑不溜秋的東西。
“三皇兄,小集,你們怎麽想?”古驚儀覺得氛圍實在太凝重了,讓她心跳都加快了好幾分,看著身邊的兩人,問了出聲。
“儀兒好好過日子,這些事,交給男人來。”古驚略見她焦慮的樣子,便特意打趣她。
“你皮又癢了?啊?女子怎麽了,你敢瞧不起?”
“不不不,絕對沒有,儀兒誤會了。皇兄是讓你循著原來的方式好好過日子,想破頭皮這種事兒就不用你操心著了。但打壞人絕對不會少了你的份。”
他的姑奶奶,要是她將錯話傳到母後的耳裏,他還有好日子過嗎?那時,不用等什麽危機到來,母後的手段兒都夠他吃一壺的了!
“哼,最好如此。”古驚儀認真地端詳了一下他的臉色,確定不是敷衍才算罷!竟敢小瞧女人,讓母後好好修理他。
為什麽感覺涼涼的?古驚略左右感知了下,好像起風了,殊不知已經被某一隻惡狼盯上了。
——
“失敗了?”荊霄西燕皇冰冷無情的嗓音施加了強大的氣壓,在大殿下的人如臨大敵,想要挪動身體,卻發現動彈不得。
“女皇陛下,求求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沒錯,此刻在大殿回稟情況的正是進入浣花秘境失職了的女官員們。
“再給一次機會?事不過三,你們該不會以為本皇能三番五次饒過你們?”如千斤重的氣勢將她們掃在了大殿一處。
“陛下恕罪。實在是對方太厲害了,我等敵不過。”一個女官咳咳地吐著血,被其他人哀嚎攙扶著,難受緊張地陳情。
“如此,你們便一無是處了,死!”坐在殿上方的西燕皇高仰著姿態,俯瞰著下麵無能無用之輩,白用了荊霄的食糧養了一幫廢物!沒用的東西!
眼見殿上皇威浩蕩矜貴高雅的人露出明顯的殺意,女官們驚恐失措,難逃一死了!正是!下一瞬,一道墨藍色的力量將她們困卷在一起,慢慢地漲大成光球,擠壓、粉碾、挫化……
“啊啊啊……”淒厲驚恐的嚎叫響起須臾,就徹底淹沒了聲息,隻剩下大殿下方的一大灘血水,半空中一個藍色的光球裏麵傳出“劈裏啪啦”的聲音,慢慢地光球由大變小,直至變成一顆珠子的大小,殿上寒冰如鐵的人泛著墨藍光芒的手一揚,珠子像是被什麽控製住往她的手中而去。
此時如果駱清喬等人在這裏,就知道幽冥深淵、乾臨海那些藍珠子是如何來的了。
“靈……”一道像是從萬丈深潭裏傳來的聲音,隻見荊霄的皇殿瞬間暗黑下來,在帝座上方,憑空出現了藍光,慢慢顯現出一個擁有一個半頭的怪獸。
“海神大人,您醒來了。”西燕皇畢恭畢敬地半跪在殿下方,像帝位上虛影匍匐行禮。
“醒來?把靈珠送回來。”虛影上的一個半獸頭高漲豎起,帶著強橫血殺的寒氣。
“海,海神大人,毓靈罪該萬死。讓權杖被封印在浣花秘境裏了。”言下之意是,靈珠沒了。西燕皇怎麽也沒想到,手持權杖的冰兒會喪生!按理說那一行人都要小心護著,否則全部都會出不來。可事實上是,他們全出來了,唯獨冰兒,永遠留在了那裏。
“被封印了?”虛影的獸頭立刻顯示出猙獰的模樣,似乎想要越出藍光,將所有人都殺死的狠暴模樣,看得西燕皇也膽戰心驚。不知為何,海神大人提前醒過來了,她還沒想好應對之策。
“你竟然將靈珠遺失了,本神怎麽說的?就算你死了,靈珠也不得有失……”若不是要開啟浣花秘境這龐大的資源,它怎麽會將如此重要之物放在她這兒?
“海神大人,毓靈可以將功贖罪,懇請您大人大量,饒恕在下一命。”
“怎麽回事?”一個半的獸頭不耐煩地震吼,靈珠沒了,那兩人又不知何人救走了,讓九嬰怒發衝冠。
“是,是這樣的……”西燕皇恭謹不敢敝言地將浣花秘境的實情托出,生怕虛影中的暴獸將她撕裂粉碎。
“寒雲國當時想救你的女兒?”九嬰三隻眼睛凝著在一起,看起來異常駭人,被緊盯著的西燕皇感到背後發寒。
“是,是的。但是沒有救成。毓靈說將功贖罪,是查探到了蒼龍國的靈珠在皇族的手上。”西燕皇恭敬匍身,趴在地上不敢抬頭看虛影的狂暴之相。
“給本神緊盯著寒雲國,還有蒼龍國的靈珠,無論如何都要拿到手!”
“海神大人,寒雲是真瀾最深不可測的國家,輕易不敢與之對上。”
“深不可測——哼!偷了本神的東西,難道放之任之?”
“偷了東西?海神大人指的是靈珠嗎?冰兒權杖上的靈珠被寒雲拿走了?”不是在浣花秘境?西燕皇不知他的想法,驚疑出聲。
“愚蠢!乾臨海被人徹底顛覆了,你管轄一方竟毫不知情!”虛影裏的九嬰拿出了代表她性命的命珠,跪在地上的西燕皇一下子就嚇得驚慌了。
“海神大人息怒,不是靈珠,毓靈失職、毓靈該死,是乾臨海出事了?”
“閩海深處的神獸和樓易寒,被人救走了。還損了本神培養出來的一幹海皇……”九嬰血腥戾氣地怒喝。
“樓,樓易寒也被人救走了?”西燕皇頓覺呼吸困難,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向虛影麵相猙獰可怖的海神。難怪,她現在還能安然地在這裏回話。如果不是那些海皇隕落,丟失了靈珠這麽大的罪,她焉有命存在?
但是,樓易寒被救走,對她也是一個不安定的因素。寒雲,好一個寒雲!都怪冰兒,玩男人玩到自己頭上了,為荊霄招來豺狼大禍。
“盡快奪取蒼龍國靈珠。”虛影留下最後一句,就消失在底座後麵隱秘發亮的藍珠子裏。
“是,海神大人。”
暮睿哲不知道,自己最終沒得到權杖不說,在別人眼裏看是救人的動作,為寒雲樹立起了一個敵人,甚至還背上了駱清喬等人的大鍋。
四國清風吹起,乍看平靜的大陸,已經開始醞湧著黑暗的風波。
平川瀟瀟,諸峰林立,猜測、懷疑,席卷著不詳、血煞之氣……
“皇上,雲兒他們什麽時候回來?”寒風日漸冷冽,披著繡製鳳鸞圖案的後袍的女子,眉宇脫俗,細致的五官櫻桃小嘴,略施粉黛,發髻間的金玉鳳釵獨立高寒地在空中晃擺,最是一低頭的溫柔,如千絲萬縷的柔紗,輕撫過禦書房主位上批閱奏折男人的心弦。
“月兒想那幾個臭小子了?”秦越國帝皇硬朗豪邁之氣此刻掩無,看向逗弄初生嬰孩的女子眼眸裏溢滿了深情。
“難道你不想?”南宮初月嫵媚動人的眸子輕挑,看了下他,明明近幾日早辰也看著天氣擔憂。
古修北嘴角噙著一抹深意,放下手中的朱筆,邁著步伐,走向禦書房側邊的小搖床那兒。“他們回來,估計要過年了。”不想看著自己的皇後憂心,幹脆把收到的信報告知。
“過年?現在還有十多天。如果繼續下大雪的話,還會耽擱些時日呢!”畢竟皇城距離邊界還挺遠的。
“哇哇哇……”床上的小娃娃感覺到自己被人忽視了,抓著搖鈴的手拍打著小被褥,當下哭了起來。
“禦兒乖,禦兒不哭,母後和父皇在呢!”南宮初月抱起被褥上哭得怪可憐的小寶寶,拋高高地輕哄著。
“咯咯咯……咯咯……”不多會兒,清脆悅耳的小小笑聲在禦書房蔓延開來,古修北真想拍他的小屁股,這麽小就知道博取關注了。
接過皇後手中穿著像個小球一樣的粉娃娃,放在臂彎身上,圓咕嚕的大眼睛看著他,抓住了帝皇的頭發,久久才喚出聲:“父——”
額?古修北的手愣住了,他沒聽錯吧?“月,月兒,他喚我了,是不是?”此時古修北期待的目光灼熱地看著南宮初月,卻受到了冷眼一枚。
“禦兒,叫母後,母後……”南宮初月心裏鬱卒,明明是她逗笑他的,換了人接手,竟然第一開口叫的人不是她,哼╭(╯^╰)╮。
“哈哈哈……”豪邁大笑的古修北,更加熱衷地逗著懷裏的古驚禦,看著自己皇後怎麽說,粉娃娃都不再說話,心裏笑得不行。
“父皇,母後!什麽事那麽開心?”來人秦越二皇子古驚韜從外撩開門幕,“呼——”哈了一大口氣,白霧飛起,進來了暖和許多。
“韜兒,你來,叫禦兒……”南宮初月決定換一個人作戰,她就不信了。
“禦兒?怎麽了?禦兒,禦兒……”古驚韜不知什麽情況,看著大眼睛一眼不眨盯著自己的小寶寶,心裏融化成水了。
粉娃娃看著來人好一會兒,然後在帝皇的臂彎裏動了動,小手指塞進嘴巴裏,砸吧砸吧幾下,大眼睛闔上,像是要睡了的樣子。
額——南宮初月無語了!這就是從她肚子裏蹦出來的種!
古修北一看皇後的臉色,相愛那麽多年,當然了解她此時想些什麽,一手將她也攬在懷裏,輕聲哄著。對他而言,無論兩人有了多少個孩子,對懷中女子的愛一直如初。
“他就叫你一個,不要我這個娘了!”南宮初月語氣落寞,幽幽地抬頭看著貴不可言的帝皇,她的相公。
“改明兒,讓他一定喚你,不叫就打屁屁。”古修北話裏透著安撫,終究還是惦記著臂彎粉娃娃的屁股。
“你說的,以後黑臉你來扮!”南宮初月就不信了,這樣子,小小子還會如如糯糯地喊他“父——”。一想到以後某娃抽抽噎噎地跑來找她尋安慰,心裏就樂不可支。
古驚韜從兩人的話中,明白了來龍去脈,腦門飆下汗線,為父皇臂彎上的古驚禦哀悼。這麽小,就做錯事了!唉!
“你怎麽來了?國師那邊的事情辦好了?”想到來年秦越的諸事,尤其是聖壇祈音日,任務有多繁重和重要,連下麵的官員都隻負責籌備工作,具體的執行則由國師下麵的門眾和皇族親力親為。
古驚韜想到那個隻到他腰側的小少年,繃著一張不苟言笑的臉,指揮著下麵的人,還是有些無法想象。
“父皇,國師真的一千五百多歲了?”
“廢話,皇室的曆史卷宗你沒看過?人不可貌相,相由心生,我們秦越的國師有一顆年輕的心!”古修北對國師玄騰有一種護犢子情懷,曆代的秦越帝皇,都恪守著皇室密令:保護好國師,則福臨永泰!
“兒臣隻是驚呆了!五十年一轉的聖壇祈音日,難得看到國師的尊容,現在還有點恍不過神來。”真想讓古驚雲他們看看,一定會像他一樣變成木頭了!
“少見多怪,這三年國師都會在,等雲兒他們回來,記得多去拜見學習。”古修北如鷹般銳利的眼神看著他,很是鄭重嚴謹地吩咐。
“是,父皇!”古驚韜見父皇露出這樣的神色,立刻挺直腰板認真回答。
“你嚇他做什麽?國師第一次出來時,你還不一樣變成了呆頭鵝?”南宮初月完全沒壓力地拆帝皇的台,讓禦座上的古修北歎了一口氣,在孩子麵前,他其實一點威嚴都沒有好不好?
“噗……”古驚韜看著吃癟的父皇,沒忍住笑了出來,被利目看了一下,立刻又收住了。
“月兒……韜兒哪有被嚇到的樣子?我是提醒他,在國師麵前不要失了皇族的儀態。”古修北見把小兒子放好,蓮步款款走過來的皇後,拍了拍禦座旁邊的另一張靠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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