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帝安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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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愛卿有何事要奏?”龍昊宇端坐於帝位,肅然淩傲之氣盛放:“愛卿在憂心什麽?龔府昨個雙喜臨門,今日怎這般愁容?聽說眾位愛卿都到場祝賀了,想必宴場熱鬧非常!”

    “皇上,雙喜臨門固是好事。微臣家中今日淩晨出了事情。”

    “龔尚書家中出了事情?”昨日在宴席上醉酣而歸的官員麵麵相覷,不知所以。

    “皇上,微臣家昨日新婚的小兒子和兒媳死了——”

    “嘩——”

    “龔尚書,你說什麽?”不敢置信的唐左謙聲音拔高。昨日在宴席上清俊優雅、一表人才的男子,死了?還有新嫁娘子!龔冽旬身為刑部尚書,家中守衛比一般官員府宅強悍不止一倍,一夜之間,竟出了噩耗!

    “右丞相不相信,微臣又何嚐接受得了?”話落,刑部這個行事雷厲風行、剛正不阿的男人眼眸裏蘊含著渾濁的淚光。

    “龔尚書,究竟是何人為非作歹?敢在朝廷命官家中行凶?”和龔冽旬關係比較好的官員臉色沉了下來,交頭議論。

    “龔愛卿節哀順變!此事可查出是何人所為?”在刑部尚書龔冽旬府中作案,這凶徒不簡單!

    “皇上,此處正是微臣要上奏稟報之故。殘忍殺死微臣孩兒和兒媳的,不是人!”

    不是人?“龔尚書,你說凶徒不是人?那是什麽?”

    “除了人,那是妖獸嗎?”

    “妖獸——”朝堂上一陣嘩然。帝安城出現妖獸傷人?這是前所未有的事。且不說是皇城重地,自從那年傀儡黑衣人之事後,皇城四大關口的防禦都翻了幾倍。

    “皇上,微臣鬥膽,懇請讓軍部嚴密搜查帝安城內各處,將害人妖獸伏法誅殺!”

    “龔愛卿對何種妖獸作孽,有無讓仵作驗看過一番?”搜查整個帝安城,必然會引起百姓子民恐慌,對於龔冽旬請奏,龍昊宇略有不讚同之意。

    “皇上,微臣的孩子兒媳被吸成了幹屍啊,這樣凶猛邪惡的妖獸難道任由它在帝安城興風作浪、再起殺孽才重視嗎?”悲乎哀哉!龔冽旬為官數十年,任刑部尚書一職也近十年,卻從未見過殘忍如斯的案件,這次還是自己的孩子……

    “龔尚書……”身邊的同僚趕緊扶住身形趔趄的人,輕拍著他的後背,聊表安慰之意。

    “吸成了幹屍——”

    “皇上,這麽歹毒邪惡、凶殘無道的妖獸,不得不引起重視,不怕一萬怕萬一,若它再次出現,城中百姓性命憂矣!穆將軍,您覺得呢?”說話的關峰見看見他們蒼龍國三軍統帥闔著眼的姿態,不知他是什麽意思。

    “本將軍想先看龔尚書孩子兒媳的屍首,不知方便否?”

    “皇上——”

    “龔愛卿,你心中著急憂慮,朕能夠體會。這殘暴邪惡的妖獸從何而來,是受人所驅害人,還是本性使然?龔愛卿身為刑部尚書,應該也有此疑慮。”

    “穆愛卿——”

    “臣在。”

    “你且跟龔愛卿去府中一看,加強皇城巡邏保護,旨在暗訪,不得驚擾皇城百姓,以免造成恐慌!”

    “臣遵旨!”穆曜齊畢恭畢敬地朝龍椅上的帝皇跪地行禮。隨後對傷心苦臉的龔冽旬說道:“龔尚書對害人妖獸有無發現什麽疑點?”

    “昨夜府中眾人都欣喜同賀,喝得酩酊大醉。今晨侍候主子的下人起來收拾,就發現新婚房中遍地是血,還淌到了門口處……”龔冽旬回想著今晨看到的場景,心魂俱裂,泣不成聲,悲聲起伏。

    “父皇,兒臣任城門吏一職,願能為此事出力,擒拿害人妖獸!”

    “三皇子,此事非同小可,對方是妖獸,還是未知名的邪惡妖獸……”

    “父皇,保護城中百姓是兒臣職責所在,不成功便成仁,兒臣毫無怨言。”龍靖宣懇切言辭,目光沉著晦暗地看向蒼龍國把握生殺大權的父皇。

    “三皇子自從在雲城拔得頭籌之後,古武修為日益長進,聽說現在已經是天化境一階了。後生可畏,三皇子是年輕一代武修之翹楚!”

    工部尚書關峰見一席話,龍靖宣低垂著等候旨意的頭不動依舊,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眼底閃過絲絲笑意。

    “父皇,孩兒今日修煉頗有心得,現在真正實力是天化境三階。”

    “天化境三階?”二十幾歲就達到這個水平了,在場的官員紛紛露出了讚賞的目光。

    帝座上的龍昊宇知道他的心思,想要證明自己可以作為。

    “父皇——”

    “三皇兒,便協助穆愛卿追查此事吧!”龍昊宇似有若無的視線掃過殿上龍靖閱的表情。旁邊的李桐心裏歎了一口氣,皇上讓三皇子去協助查案,是想看看這兩皇子的民心和威望嗎?

    “兒臣謝父皇!定當聽從穆將軍指示安排,擒獲凶獸。”

    “龔愛卿,對朕的安排可有疑問?”龍昊宇看他愁容愈甚,挑了挑眉毛問道。

    “微,微臣對皇上的安排沒有異議。”有穆曜齊在,三皇子隻是協助。龔冽旬現下不管誰插手,隻想趕緊找出那個孽障,一想到自己孩兒幹癟的屍身,心裏恨得咬牙切齒。

    ……

    “老爺……皇,皇上怎麽說?”一行人還未踏進龔府,裏麵的嚎啕哀哭已經傳到了府外之人耳中。

    “夫人,你這是作何?”龔冽旬看到府中一幫穿著道服、嘴裏念叨、手中搖鈴的道士!

    “曲兒眠兒死了,我們造了那麽多孽……我要讓道士超度他們,驅除惡邪,來世不要生在劊子手家!”龔夫人怨怒至極,一定是龔冽旬斬殺了太多人命,手上灌滿了鮮血,老天才會這樣懲罰她的曲兒的……

    “荒唐——曲兒他們是被妖獸殘害而死的,你在這裏瞎搞胡攪什麽?你沒動曲兒他們的屍身吧?”

    “都是你,要不是你造的孽……我的曲兒啊!怎麽會讓白發人送黑發人……”

    “母親,您不要這樣!”龔府中走出兩個披麻戴孝的男子,快步上前攙扶住捶打龔冽旬哭天喊地的人。

    “我的曲兒……被惡鬼吸走了魂兒,你還我的兒來……”撓打著,發髻上的木簪落地,披頭散發的龔夫人身體軟倒下來,被兩男子緊緊扶住。

    “把你們母親扶進去。請這些鳴缽念叨的道士出府!”敲打著木魚、念念有詞的聲音雜合在一起,吵得龔冽旬心頭焦躁。

    “你不要趕走他們……曲兒死了,你還不讓他們祈福做法,冷血無心、絕情寡淡,劊子手,你是不折不扣的劊子手,愧為人父……”指著皺眉沉默的男人,憤怒的臉上慘白發青,眼裏血絲交織,紅腫含淚,一副要將仇人殺之雪恨的樣子。

    “作法念經能讓曲兒活過來嗎?你讓他們把屍體怎樣了?想讓曲兒死不瞑目嗎?”龔冽旬不信道法這一套,帶著穆曜齊、龍靖宣等人往府中正堂而去。

    “你不能去搞破壞——你們快攔住他!”見龔冽旬往法場方向過去,龔夫人急了,大聲呼喝身邊兩兒把人截住:“你自己造的孽報應在曲兒身上,他還那麽年輕……你就沒有一絲愧疚難安嗎?你讓我曲兒死不安寧,我跟你拚了——”

    “母親——”

    “胡鬧。老夫自會查明因果,將殺人凶獸誅之於法。你,回房裏去吧!穆將軍,請隨老夫來。”

    “啊啊啊……你這狼心狗肺的老匹夫,不要動我的曲兒……”

    “母親,父親會查明一切的,您累了,我們送您回房休憩。”

    “劊子手,劊子手……”嘴裏心神混亂地念叨著,目光嫉惡如仇地瞪視著龔冽旬離去的方向。

    ……

    “龔尚書,這妖獸恐非比尋常,這屍體泛藍發黑,著實詭異滲人。”穆曜齊低沉著臉,血已經流幹了,還凝成了血痂。尤為可怖的是,心髒被掏空了,胸膛上被爪痕破開了一個大窟窿,拉出來的人體內髒耷拉在身軀上,真真驚駭嚇人。旁邊的女屍,是新嫁娘子無疑,紅色的裙袍瀲灩如血,暴凸的雙眸寫滿了害怕驚慌,如男屍一樣,心髒不翼而飛。但身上多處撓傷,下身血漬不堪入目——

    新嫁娘子遭遇了什麽,不言而喻。在案發現場,那該有多恐怖血暴!

    “罪不可恕!穆將軍,若一日不把隱在暗中的凶獸找出來,帝安城內將一日不得安寧。”屍體橫陳、開膛挖心的慘烈,讓龍靖宣眸光暗沉了幾分,眉宇間的褶皺有絲陰芒閃爍。

    “嗯。龔尚書,本將軍還要看看案發現場。”為非作歹的惡人見過不少,但這麽高調血腥、明目張膽作案的,究竟是何種妖獸所為?“龔尚書在刑部經驗豐富,可有發現什麽指向性線索?”

    穆曜齊用手指在龔曲明空蕩蕩的心髒上勾了勾,比劃了一下屍首上犀利破體的痕跡……

    “穆將軍,帝安城加強巡邏刻不容緩。”這麽凶殘的惡獸,隨時會引起慘重傷亡,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這潛在的巨大危險找出來。

    ……

    “最近城門戒嚴了這麽多天,是出了什麽大事嗎?”

    “這你們不知道了吧!城裏出了殺人淫魔,專挑年輕貌美、貴族人家女子出手,匯龍奇品居的二小姐、福萊八源樓孫老板的侄女……她們死得好淒涼啊!”

    “那,那我家閨女豈不有危險?兄台,是什麽惡徒殺了她們,官府怎麽還不快把人找出來殺死,這讓我們怎麽敢出門啊?”

    “嗬嗬……這位大哥錯了。她們可都是死在了家中……”

    “嘩——”“怎麽會這樣?”市井茶樓裏喧鬧不已,露出震驚之色。

    “有惡徒入室殺人?那些官兵已經巡城幾天了,一直沒有找到?”

    “是啊。老大哥家閨女小心了。那凶徒采花殺人許是慣犯,你沒聽見,匯龍奇品居的幕後老板家中哭叫聲有多淒厲!”

    “這位兄台。你知不知道咱們刑部尚書龔府的事?最近聽到裏麵傳出道士開壇作法的動靜,不知在幹什麽呢?”

    “是啊,我們也有所耳聞。年節期間最熱鬧的莫過於龔府,雙喜臨門,羨煞了帝都多少名門之家。但第二天吧,關門閉戶,裏麵傳出鈴鈴鐺鐺誦經念佛之聲,你說這是不是新嫁娘子家裏的風俗?可這大半個月過去了,白天沒什麽,夜裏有人聽到念經尖叫的怪聲。”

    “有人說,龔府有鬼魅,這誦經念佛啊,是為了鎮住它不要作怪。”

    “鬼魅?老大哥,這龔府剛進了新娘子就鬧鬼,這——”

    “唉,你們說,龔府小公子的新婚娘子,會不會就是,那個啊?”

    “哪個?你該不會是說……啊……”

    “鬼叫什麽?大白天的。”旁邊越聽越發毛的人被一聲大叫驚起渾身寒毛,轉頭朝人怨怒。

    “他,他說龔府的新娘是鬼魅,我今夜打更還要從那裏經過,這,這這……”說話的人慘白著一張臉,坐立不安地蠕動著屁股。

    “大男子漢,你又沒做什麽虧心事,冤有頭債有主,就算真是鬧鬼,也犯不到你什麽事吧!”一雙大手按在對方的肩膀上。

    “你說得輕巧,沒見那些女子相繼死去?前有鬼後有殺人淫魔,這世道越來越不平靜了。在帝都尚且如此,大家還敢出門嗎?”愁苦著臉,為即將麵臨的事惴惴不安。

    ……

    “凶獸之事還沒下文?”禦書房內,嫋嫋而起的爐煙,淡淡的龍涎香悠悠可聞,端坐在正位上的龍昊宇龍顏微怒,低垂著頭稟報的穆曜齊明顯感覺到他的不悅和殺意。

    大半個月了,都沒有搜查出來,是對方太厲害了,還是蒼龍國的官兵太無能了?“現在帝都城中如何?”

    “父皇,兒臣無能!現在城中謠言四起,接連死了商賈名門家族七位小姐,龔府鬧鬼的事也傳得沸沸揚揚。還,還有……”龍靖宣抬頭就看到父皇深邃的眼裏暗藏著濃濃厲色。

    “有人口出狂言,說天要降大禍於蒼龍,魑魅魍魎作祟,即將生靈塗炭!”

    “砰——”上方傳來勁道拍案之聲,司馬雍看著冷肅威嚴的龍昊宇,靜候在一邊。

    禍降蒼龍?龍昊宇一聲嗤笑,站了起身,明黃龍袍盡顯尊貴霸氣,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讓人感到危險不可冒犯。

    “一個凶獸,就預示蒼龍國危矣,這膽子真不小。穆愛卿,不惜一切,將禍端翻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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