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你是不是做了什麽？”笑得這麽燦爛，唐左謙很難說服自己他什麽都沒幹。

    “走，喝酒去！終於可以放鬆幾個月了……”司馬雍搭著唐左謙的肩膀，心情莫不暢快。被拉著走的人看著他一臉無語，平日最謹慎認真的就是這條老狐狸了，他才不信，這人能鬆懈幾天！

    “軲轆軲轆……”軍隊馬車以迅疾的速度前行，直到到達一方城池。

    “小桂子，快點。”龍昊宇正襟危坐，等著他的專用膳上桌，堂堂蒼龍國的帝皇，就快淪落為吃素窮和尚了！好不容易脫離某人的視線，要狠狠補回來。

    “咯吱——”門應聲而開，龍昊宇龍顏大悅地看向門口，“唰啦”一聲手中茶杯落地破碎，指著門外進來的人激動鬱卒：“你，你怎麽過來了？”不是應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嗎？龍昊宇頓覺幻想破滅。

    “皇上聖旨上不是寫著老身的名字嗎？李桐縱有千百個膽，也不敢誤了大事，雖然來遲了，但請皇上莫怪。”

    莫怪？啊——看到他，龍昊宇就對清湯寡水深惡痛絕，他下的藥那麽重，足夠他安然睡上三五天，竟然第二天就出現在他麵前了。

    “皇上，今日攝政王跟老身通了話呢！”李桐掏出懷裏的藍色晶牌，手指愛不釋手地在上麵撫摸著，但在龍昊宇看來，這是威脅，強大的脅迫。究竟誰才是皇上啊？龍昊宇心裏無比怨念，他的好皇弟，惹不起啊！

    “皇上，攝政王說，您快要當皇叔了。”

    “唰啦——”又一個茶杯落地破碎，“李桐，你說的是，當皇叔？”龍昊宇激動萬分，站起來將眼前人拉住，急切地問。

    “皇上，又不是你的孩子，那麽高興幹嘛？三皇子府快有皇孫出來，也沒見你有多關心！”李桐心裏暗笑，想要甩開盯視藥昏他，皇上真是越來越幼稚了。還好他存有後招，回去要好好犒勞司馬丞相一番。

    “擎皇弟有孩子了，多少個月了，什麽時候出來？都起好名字了嗎？快，讓人拿本取名冊過來……”龍昊宇在房裏左右徘徊，嘴裏不斷地拋出問題，把李桐看得搖頭無語。

    “皇上，您認為攝政王的孩子需要你來取名？”李桐不得不打擊衝昏頭腦的帝皇，以那人的性情，怎麽都輪不到他這當皇叔的來考慮啊！

    當頭一棒！龍昊宇感覺被人潑了一桶冷水，什麽熱情、激動、感懷，統統湮滅在一瞬之間。

    “這一趟過去，就能看到朕的小侄兒了。”

    “皇上，攝政王說，讓你在聖壇祁音日期間穩住，揚我蒼龍國的氣度和國威，特別是，現在四國風雲不平靜，要倍加小心行事。”

    “什麽意思？擎皇弟他們不在秦越嗎？”龍昊宇對那藍色晶牌真是又愛又恨，平時都把它交給李桐放著，眼下還是揣在兜裏為好。

    “皇上，給。您不知道，老身差點被攝政王的晶牌呼叫嚇岔了。”

    “你？這不是你搞出來的傑作嗎？偷偷報信，以為真不知道？”龍昊宇想起自己收到晶牌時的場景，真想暴走東西。

    “皇上，不就是被暗衛看了龍體嗎？他們不會亂說的。”李桐不安慰還好，這安慰的話讓人聽起來倍兒抓狂。

    “哼——”龍昊宇端坐在奢華貴椅上，重重歎了一口氣，隨而沉著穩凝地問：“擎皇弟他們現在在哪裏？”

    “皇上，攝政王說，等你直接聯係他。”

    哢哢哢……“你怎麽不早說？”前麵說了那麽多雜話，重點卻藏掖著是給他壓軸嗎？還是關鍵時刻一擊霹靂？他是故意的吧？是真的故意的吧？千年難得擎皇弟一呼喚啊！龍昊宇猜想他也許有什麽重要之事要對自己說，十分熱乎地念出口訣啟動了手中藍色晶牌。

    “咳咳……”龍昊宇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表情嚴肅，龍威盡出，一派上朝聽奏的正經氣勢。晶牌光芒持續閃爍了若幹下，忽然徹底沒了動靜。“什麽情況？”看著手上之物愣住了。

    “李桐，你把壞的給朕嗎？”

    “皇上，老身怎麽敢，這，攝政王現在可能沒空，估計……”

    “估計？擎皇弟是今日什麽時候跟你通訊的？”

    “卯時。”

    “卯時？”龍昊宇聲音微大，現在都是晚膳時分了，難道是生氣了？一想到這個可能，某帝就有些坐不住了，某人千載難逢才找他一次，咋就碰巧是這個時候呢？現在他要怎麽做？坐立難安的情緒多久沒有過了？

    沒聯係上某個暴戾的男人，龍昊宇隻有欲哭無淚了！

    “皇上，攝政王的心情應該挺好的，攝政王妃不是懷有身孕了嗎？王爺這個時候大概可能忙著呢！”

    “嗯，你說的有理。既然你來了，朕宣布，今晚要吃肉，大魚大肉利索點端上來。”

    “皇上……”

    “李桐，你想把朕餓死了，另尋明主嗎？蒼龍國的帝皇，有哪個做得像朕一樣憋屈？國庫虧空了，也不至於讓朕三天兩頭隻能喝清湯寡水吧。”莫要怪龍昊宇把一直跟在身邊的宮中老人丟下，縱使現在的他不需要食五穀，但滿足口腹之欲誰會嫌棄呢？

    “皇上說的是哪裏話？您口中的清湯寡水可是穹隆殿頂級療傷聖品，若不是皇上冒然偷偷修煉，又怎麽會再吐血？老身是為皇上龍體安康著想。”

    “朕不管，上菜。”龍昊宇臉色一沉，堅決不做苦行僧，別人大過年吃吃喝喝的莫不歡快，他隻能幹看著，真是夠了！

    唉……李桐久久舒了一口氣，抬腳出門，招呼外麵候著的宮人把膳食端上來。

    ……

    月餘。秦越國皇城人頭攢動，其他三國的人馬都陸續聚集，熙熙攘攘、車水馬龍，一副盛世之景、磅礴之象。

    裏裏外外士兵防守戒嚴，遠看就像一尊尊浩氣凜然的雕塑屹立在城牆內外，真瀾大陸四國帝皇聚首，萬盛開闔，各方鼎然，氣勢毫不相讓。

    “皇上，寒雲國二皇子……”饒是追隨帝皇身邊已久的李桐也忍不住驚訝出聲，看著宮廷台階上緩緩而來的一行人。

    “小桐子，小聲點哦！”龍昊宇朝著身邊的人微微一笑，目光沉著深思地看向前來的人。寒雲國二皇子暮睿哲，搖身一晃竟成了一國帝皇，諸國君主半點風聲都沒收到，詭異至極！暮陵元死了嗎？這麽大的事，竟能做到滴水不漏，不愧是寒雲國！

    “東昊帝別來無恙。不知貴國攝政王可前來？”暮睿哲一身暗色龍紋衣袍，整個人顯得愈加邪魅輕狂。

    擎皇弟？龍昊宇想到穆曜齊從荊霄返國的匯報，還有前陣子與某人接上通訊的對話，心底不禁謹而慎之，但臉上卻不露半點情緒。

    “聖壇祁音日是四國帝皇的聚首，本皇又不是四體不勤，哪用得到攝政王來協理呢？南墨帝你認為呢？”

    “哈哈哈，東昊帝所言極是。攝政王再怎樣，也不能越俎代庖。”暮睿哲臉笑皮不笑，和龍昊宇沒說上太多就在眾人的簇擁下離去了。

    “皇上，他是什麽意思？”一上來就問攝政王的事，那笑，感覺很不真實，像是帶著厚重麵具而笑。看著皇上步伐往前踱去，李桐腳步緊身跟上。

    莫名其妙的寒雲國，皇位易主，是好是壞呢？李桐心裏起起伏伏，有些淡淡的不安。抬頭看著對方遠去的身影，暗自嘀咕，不知道攝政王知不知道這回事呢？

    打從太後一事之後，李桐就把蒼龍國擎王的身影放在了崇高的位置。人家是神尊，跪地膜拜都不足以抒懷。所以他經常打著攝政王的招牌，讓某皇乖乖就範。

    四國之宴。坐在鑾殿上的人物是各國帝皇、皇妃、皇嗣和本國名聲排得上號的頂尖人物。

    “南墨帝把我們瞞得很苦呢！寒雲國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北玄帝心思縝密，看到寒雲國象征君王的衣袍穿在暮睿哲身上時，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淡然姿態，迎請諸國來賓就坐。

    “本皇剛繼位，湊巧碰上聖壇祁音日這大陸盛事，所幸給大家一個驚喜！故特意不告之。能與三國帝皇高坐於此，實乃本皇之榮幸，希望不吝賜教……哈哈哈……”暮睿哲側身靠在軟椅上，淩然邪肆之姿盡顯無疑。看在龍昊宇、古修北眼裏，抿嘴一笑。

    “賜教不敢當，南墨帝年輕絕代，豪情萬丈，手中主宰一國生息，豈是庸碌無能之輩？又談何賜教之說？更何況，寒雲國盛世富饒，子民和樂安平，金山銀山、強人能將隨手便是，南墨帝莫要過謙了！”

    “幾月不見，南墨帝風采超然，煉器峰會一見已覺不凡，原是天子之能。難怪，真是可喜了！”西燕皇樓寧蕭美眸暗中橫掃過蒼龍國在場的人，沒有看到預想中人，輕啖了一小口清酒，心情盎然地說道。

    可喜？是可喜還是可惜呢？龍昊宇眼底暈開不可觸摸的深沉，舉起金樽玉杯飲下。

    “南墨帝雖為新帝，但氣魄非凡、舉止尊貴，想必是寒雲國眾多女子的夢中情人！誰能榮得天子的青睞呢？”

    “嗬嗬嗬……西燕皇話中有話。荊霄國美女如雲，本皇對貴國三公主頗有好感，但可惜紅顏薄命。若三公主仍在，本皇倒想與荊霄國結成姻親呢！”暮睿哲高舉酒具，肆意桀驁地說道。

    嗤……她的皇兒死在浣花秘境，全拜他們所賜。還有乾臨海的事，哼！真瀾大陸是她海神大人的囊中之物。這些人就匍匐在她荊霄國的腳下苟延殘喘吧！

    “鐺鐺鐺……”歌舞升平，綾羅綢緞，蓮步縹緲動人，四國之君言語互探，話中深淺，麵上和平。

    “皇上，寒雲國是什麽意思？是想和荊霄國聯姻嗎？現在的南墨帝，詭譎暗沉，讓人捉摸不透，不知在打什麽主意？”服侍龍昊宇更衣，李桐才緩緩將自己心中疑問道出。

    “但願明日聖壇祁音日順利吧！”龍昊宇喝多了酒，抬手擰了擰眉頭之際，口吐酒氣，有些困倦之意了。

    “皇上，真的不用喝解酒藥？”來了秦越，許是被他禁製久了，現下像脫了韁的野馬，端著酒具不要命地喝，真是讓他這老頭子操心。

    “不了。李桐，你去歇息吧。朕散散酒氣再就寢。”

    “是，皇上早點休憩，明日會有很多事情呢。”李桐看了看撐著頭半躺在床上的人，確定無礙才放心退下。

    “咚咚咚……”古鍾齊鳴，人群湧動，四國將士雲集聖祭之地，仿佛從天邊傳來的梵歌，天際破開一道光暈，沐浴著整個秦越皇城，聖跡之光……

    “大家快看，龍……有龍啊……”天上真龍顯象，眾人嘩然轟動。

    “天佑真瀾！萬古不僵，綿長悠世……”

    “珠，珠子？大家快看，真龍吐珠……”轟然，踏在聖祭之地台階上的帝皇紛紛仰望天空——

    龍昊宇看著珠子的光芒眼瞳緊了緊，其中一顆跟擎皇弟手中蒼龍國的聖物元靈珠大同小異！這天象預兆是好是壞啊？

    “四，四顆珠子……”

    “一條龍銜著四顆靈珠，什麽意思？”

    “四顆靈珠？”

    “四靈珠傳說，上古卷軸中的四靈珠傳說……”激動大聲的感觸。

    “啊……老人家，您說什麽傳說？”

    “得靈珠者，得天下！原想隻是書上傳說，卻不想天象有此預兆！靈珠現世，大陸不平咯……”

    “得靈珠者，得天下。老人家，是在什麽卷軸上……唉，人呢？剛剛在這裏說話的老人家呢？”

    “走了。”

    “龍銜四珠，有意思。北玄帝，這天象還要叨擾國師大人解說一二。否則，本皇這新帝剛即位，惶恐不安啊！真瀾大陸要出現真龍把我們四國吞吃入腹，該如何辦是好呢？”暮睿哲薄唇微抿，似笑非笑地看向走在右側的北玄帝。

    這天兆之象來得有些突然，他們還沒焚香沐浴，國師也沒祈音納福、獻上祭品，這一切全打亂了。古修北不會說出這些，否則在場眾人皆慌。眼下隻能以其他形式進行了。

    “南墨帝想多了，一切在聖殿自有分曉。”

    “但願不是本皇多想，寒雲國可不想成為別人的囊中之物。真龍又如何？本皇不信這天邪！不知三位是否認同本皇的說法？老祖宗的命根子可不能葬送在我們手上啊！”暮睿哲一副悲憤激昂的神情，誓要護住寒雲亙古傳承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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