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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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陽光透射進房間,一麵看似普普通通的銅鏡在光下泛著光,使原本普通的銅鏡多了一絲神秘。突然,鏡中光芒大盛,本來平放在桌麵上的銅鏡緩緩升起,懸浮在空中。鏡麵正對著榻,一道紅色的身影像是被突然彈出來,剛好摔在了榻上。
“哎呦。”酒兒下意識的叫了聲,突然被眼前的環境給弄呆了。
環顧四周,再看看自己的衣著,酒兒悵然若失。
雖然鏡中的一切都是假的,她也跟那位孟婆說了她已經想開了,可她真的放下了嗎?她的眼神暗了下來。
她怪他嗎?鏡中的自己身懷魔物,若是不除掉,自己必定會為魔物所控製,為禍蒼生。酒兒盡可能的不去想自己在望鄉台上所看到的冷漠的他。盡可能的把之前都當做夢,可真的能嗎?
酒兒失神的垂下頭,忽然瞥見自己右手腕上的銀鱗蛇圖案。
咦?幻境中的東西怎麽會被帶出來。按理來說出來之後就應消失不見的啊。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何必分的那麽清呢。”一道年輕的男聲在酒兒腦海中響起。
酒兒立刻站起身來,環顧四周:“誰在說話?”
年輕男聲說道:“我就在你的麵前。”
酒兒的眼前隻有一麵昆侖鏡,她小心翼翼的說道:“昆侖鏡?”
“嗯。”
“你說何必分的那麽清,可糊裏糊塗的就會好過嗎?”酒兒想起方才昆侖鏡說的話,不由得蹙眉。
昆侖鏡卻答非所問:“你想知道為何這銀鱗蛇會同你一起出來嗎?”
酒兒點點頭。
“其實這大千世界說真也真,說假也假。又有誰能確定的說,所看到的一切就都是真的呢。”昆侖鏡暗示著酒兒在望鄉台上所看到的畫麵。
酒兒一臉茫然:“親眼所見都不一定是真的,那什麽才是真的?真真假假,我這個人比較笨,不太懂你所說的。”
昆侖鏡:“……”原來它白說了。
“扯遠了,還是說這銀鱗蛇吧。其實這銀鱗蛇本就是當今魔界的魔獸,隻不過機緣巧合下被人收服,扔進了我這兒。在幻境裏,它又為你所有,所以才被帶了出來。”昆侖鏡接著說,“昆侖鏡中的幻象都是有因果的,你不必因身懷魔物而感到不舒服,你現在是它的主人,它反不到你頭上。”
昆侖鏡沒有說的是,鏡中一切幻化出來的人物在現實生活中都是有原型的,不過告訴酒兒這個好像沒有什麽必要。
“那你知道它何時會出來嗎?”酒兒摸摸手腕。
“嗯……司命最有發言權。”昆侖鏡想了片刻。
酒兒曉得了,它是讓自己去找司命占卜一下。
酒兒重新坐到榻上:“昆侖鏡,你跟著阿川多久了?”
昆侖鏡沉吟片刻:“記不清了。”
“那就是很久了。”酒兒看著昆侖鏡,“你覺得他是怎樣一個人?”
昆侖鏡正要回話,可聲音卻不由它控製了,“昆侖鏡”說道:“他這個人冷冰冰的,況且在鏡中那麽對你,你何必如此?還是快些遠離他吧。你好好修煉,出去看一看,你會發現外麵的世界更大,更精彩,不要僅僅拘泥於兒女情長。”
酒兒若有所思:“樹暖也曾這麽對我說過。看來外麵的確比在這太湖宮來的有趣。”
腦海中又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望向台上看到的畫麵,心又不由自主的緊縮了。
“我想我應該出去走。”酒兒唇角揚起一抹弧度,不知為何。
酒兒推門離開,不一會兒,外麵傳來樹暖關心的聲音:“如何?昨晚跟帝君講開了嗎?”原來,鏡中幾十載,外界不過幾個時辰。
昆侖鏡又光芒大盛,裏麵緩緩走出一人——畫川帝君。隻是,與白衣相映襯的,還有腰間一個繡著梅花圖案的香囊。
酒兒告別樹暖,想去見見她那個“第二朋友”。沒有注意到腕上的銀鱗蛇泛起陣陣黑氣,好像馬上就要破開酒兒的皮膚,不顧一切的衝出來。
突然,暴動的銀鱗蛇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威壓,吐了吐舌信子,安分了下來。有人在警告它。
司命上神閑來無事,正在一湖中央的亭子裏小酌。
“沒想到司命君也嗜酒啊。”酒兒眉目含笑,飛向水中亭。衣袂飄飄,翩若驚鴻。眉黛青山,翦水秋瞳,顧盼流轉。
司命上神端著酒杯,一時間竟看呆了。待人來到眼前才緩過神來:“隻看見一次便說我嗜酒,你這丫頭未免也太過斷章取義了吧。還有,你為什麽要說‘也’?難不成你還認識個酒鬼。”
“倒是認識一位,不過我可沒說他是酒鬼啊,要是被他聽見,你小心吃不了兜著走。”酒兒趕緊擇幹淨自己。
司命上神知道了,酒兒所說的肯定是灼華上神。
“你今日怎有空過來?”司命上神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酒兒坐下。
酒兒看著桌子上的酒,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同樹暖釀的梅子酒,不過時間還太短,她到現在倒是一口還沒嚐過。
心情很是煩悶,酒兒直接拿過酒壺,仰頭就要喝。司命上神眼疾手快,趕忙奪過酒壺。
“這酒很烈,就算想喝,也不用這麽著急吧。”司命上神打趣道。其實他一早就發現,酒兒雖看起來和平常一樣,甚至還有些開心的樣子,不過還是瞞不過他的眼睛,酒兒有心事。
“我不,我就要喝。”酒兒想奪過來,可司命上神怎會給她。
“好好好,我給你換一壺。”司命上神見她是非喝不可,隻得拿出一壺不太烈的酒。
酒兒得償所願的喝到了,酒很香醇,隻不過酒兒卻無心品嚐,一杯接一杯。
司命上神看著她,如此是借酒澆愁?雖不知發生了何事,但他沒有去問。酒兒想告訴他時,自會主動說出來。
酒過三巡之後,酒兒已是如醉如夢,臉頰泛紅,單手托腮看著湖中的魚兒。日光透過清澈的湖水照到魚兒身上,魚兒的影子布在湖底的石頭上。
酒兒怔怔的盯著湖底:“他和我就像這魚兒和影子,看似密不可分,實際上魚兒永遠不會低頭看影子,不會跟影子說話。”
原來是“情”字亂人啊。司命上神覺得酒兒應是感情受挫了。憑著酒兒的容貌性情,一般男子是不會拒絕的,可要換作畫川帝君的話……
酒兒拿出她的驚華簫,撫摸著上麵的“驚華”二字,她給這簫起好名兒之後,讓畫川帝君刻在上麵的。
“司命君,我給你吹一曲吧。不過我學的時間不長,若是不好聽,你也不許說。”酒兒“威脅”似的看了司命上神一眼。
司命上神哭笑不得的點點頭。
酒兒閉上眼睛,指尖跳躍在簫上,剛開始曲子還有些不太流暢,可到後來越吹越好。司命上神也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
遠處路過的灼華上神耳朵很靈敏,聽出來這首曲子是安之若素。吹得自然不如畫川帝君,可後來卻是用了真情的,也不算太差。
不過這首曲子是畫川帝君自創的,沒有幾人能有幸一聞,更別提學了。忽的想起他某次去找畫川帝君時,他正在教某人吹簫。望向天衍宮的方向,灼華上神饒有趣味的搖了搖折扇,直奔天衍宮。
一曲畢,酒兒的眼眶卻突然紅了,一把拽住司命上神的領子:“你說不要拘著自己,可我去找阿川,結果被拒絕了。你說多丟人。”
司命上神未想酒兒醉酒後竟是這般,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話。
躲在大樹後的灼華上神嘖嘖道:“原來司命還在背後攛掇,被揪領子真是活該。”
“若你真覺得失了麵子,不想麵對畫川帝君的話,你大可不必回去。”司命上神稍微用點力,在酒兒失神的時候掙脫開。
“不回去我去哪兒?再者說,不見又能怎樣,我還是記得這事啊。”酒兒好似鑽進了別扭胡同。
司命上神突然有了一主意:“我這兒有一種叫做‘假輪回’的水,喝了之後可以隨心所欲的變成你想要的年齡,而且有像孟婆湯一樣的效果,就是忘記以前。”
樹後的灼華上神拍樹:“這個司命,盡出餿主意。”
“要是我被壞人拐跑了怎麽辦?”酒的後勁很大,酒兒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不過確實問到了點子上。
被壞人拐跑?司命上神嘴角一抽:“你可以待在我這裏。而且待到時間差不多了,我便可以讓你恢複記憶。那時已經是很久以後了,恢複記憶後你便也不會覺得這麽難堪了。”
酒兒欣然點頭:“那快點給我吧。”
司命上神衣袖一拂,桌上出現一白玉小瓶。
酒兒打開聞了聞,然後對司命上神說道:“再為我再卜一卦吧,我想知道以後是什麽樣的。”
命盤此刻不在跟前,司命上神回房去取。
酒兒拿著假輪回便跑,灼華上神被這戲劇性的一幕看傻了,跟上酒兒,想知道她要幹嘛。
待司命上神出來後,看著空空如也的水中亭,才發覺自己被戲耍了。
酒兒經過各式各樣華美精致的宮殿,灼華上神遠距離的跟在她身後。不少天神或神君紛紛側目,這灼華上神跟著一個小姑娘做甚。本不應用“小姑娘”這個稱呼,可無奈酒兒修為太低,連天神都達不到。
“灼華上神,有些日子沒見了,你那五徒弟尋妖近來可好。”一位上神攔住灼華上神。
灼華上神一見是老熟人,正好他又有事問他:“驚風君,上次我把我徒弟尋妖抵給你,你怎麽不把他藏好,還讓畫川用一顆破草就把你給打發了。他三年前去了妖界,至今未歸呢。”
驚風上神有些尷尬:“我不是煉丹正好缺了那味藥嘛。”
……
酒兒尋到一片梅花林,她的新生就從這兒開始。
一刻鍾之後,梅林深處傳出一陣美妙的琴音,若有人循聲而去,必定會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撼。
一穿著淺緋色衣服的男子盤坐在一棵梅花樹下,正在撫琴。
男子一頭柔順的黑發隨意的束在背後,一縷長發調皮的垂落在胸前。男子低垂著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經意抬起的頭,讓人心跳加速,這是一張翩若驚鴻的臉。秀氣似女子的眉,眉間一顆血紅色的朱砂痣,一雙桃花眼嫵媚多情,眼角微微上挑。漂亮的唇型,給人一種無時不刻都在笑的感覺。渾身盡散慵懶之氣。
似乎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男子停止撫琴,循著哭聲走去。
這裏怎麽會有一個嬰孩?
梅花林中的一棵梅花樹下,躺著一名還在繈褓中閉著眼睛啼哭的嬰兒,身旁還有一把紅簫。
男子抱起嬰兒,隻覺懷中的份量實在太輕,幾乎像一片羽毛一樣。這麽輕,能長大嗎?男子心裏想著,發現剛剛還在啼哭不止的嬰兒,他一抱,居然嗬嗬的笑了。
“哦哦,你怎麽會出現在這兒呢?”男子輕輕的拍了拍嬰兒,哄著她。發現嬰兒眼角有兩片梅花花瓣,想拿掉,卻沒想到是嬰兒身上的印記。男子驚愕,又忽的笑了:“太像真的花瓣了。”
嬰兒突然睜眼了,一雙桃花眼對上另一雙桃花眼,男子被嬰兒剔透如紅寶石的眼眸給吸住了。
灼華上神擺脫了驚風上神後,來到梅花林,看到的正是這副景象:一個絕美男子懷中抱著一粉雕玉琢的嬰兒,看起來好像是一幅畫。不過偶爾落下來的花瓣卻提醒著看畫的人,該醒醒了。
男子發覺有人來了,抬頭一看,可不就是灼華上神:“好巧啊,灼華上神。”
“上善少君又來九重天了。”男子名為上善。
上善輕笑:“雖說我是鬼族少君,可到底還是神不是?”這上善是鬼族少君,父親是鬼帝。他是神,鬼帝自然也是神。要說神怎麽能執掌鬼界呢?這說來話長,如果真要追究,那就是因為九百萬年前的六界大亂了。
“這嬰兒……”灼華上神沒有看到嬰兒的正臉,但是酒兒的氣息的確在這兒,難道他來晚了一步?
上善低頭看懷中的人兒:“這是我方才撿到的。”
灼華上神確定了這就是酒兒,上前一步:“既是這樣,不如你把她給我。”
“灼華上神這說的是什麽話,這嬰兒又不是物品,若你真想要,你大可問問她。”上善如此說道,擺明了就是不想給。
灼華上神咬牙:“你把她給我抱抱。”
不料,灼華上神剛碰到嬰兒,嬰兒就啼哭不止,上善立馬又抱回懷中。
灼華上神死死的盯著嬰兒,都成小不點兒了,還跟他作對!
上善懶懶的說道:“你看,你要她,可她不要你。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
“等等。”灼華上神還跟酒兒杠上了,“不瞞你說,這嬰兒名叫酒兒,是我的徒兒。”
聞言,上善更要離開。
開玩笑吧,灼華上神的徒兒?這六界當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灼華上神共收了十個徒兒,清一色的男子。
灼華上神攔住:“你可以不信本君是她師傅,但本君的確認識她。不信你瞧。”
灼華上神讓嬰兒直視他:“酒兒,酒兒。”嬰兒笑了,像是在回應他。灼華上神其實是鑽了隔空字,假輪回之所以有一個“假”字,就是因為它有些許缺點。這其中之一就是埋藏在心底的記憶雖然想不起來,但是會有痕跡的。就像他叫酒兒,酒兒下意識的就會反應。不過如果喝了假輪回的人受到什麽大刺激的話,是會恢複記憶的,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司命上神才說他可以讓酒兒恢複記憶。
上善半信半疑的看著灼華上神:“姑且信了你。”
灼華上神有些鬱悶,在小輩麵前怎麽搞得他是個騙子似的。卻沒想到他的確騙了人家。
“你剛說你要回鬼界,正好,我跟你一起去。”灼華上神把折扇猛地一合,指了指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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