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節 討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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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子昂逗完二名惡少,穿過茶樓,一路打聽著,向沂縣縣衙奔去。

    街麵上路人稀少,幾名百姓均光著脊背,腳穿木屐,低頭匆匆而過,整個縣城給蘇子昂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縣衙十分破舊,大門半掩,一架斑駁大鼓孤零零豎立在大門邊,上麵落滿灰塵,門口無人值守。

    蘇子昂找了找,也沒找到鼓棰,他隻得掐個法訣,靈力輪飛,隔空向大鼓一陣連彈。

    咚咚.......

    半天後,一名黑衣捕快從縣衙內拐出來,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問:“何人擊鼓?”

    蘇子昂道:“在下擊鼓。”

    黑衣捕快見蘇子昂一襲白袍,腰扣玉腰,態度略顯友善,道:“進來吧,縣令大人在大堂見你。”

    大堂內一名綠袍縣令坐在案後,瘦臉圓眼,麵貌頗為精神。

    “你是秀才?”

    “不是。”

    “既不是秀才,定是商人,為甚不穿黑衣?見本官而不跪,一看你就是一個刁民。”縣令大人厲言赫赫,看來想給蘇子昂一個下馬威。

    蘇子昂正欲回話,忽然聽到一陣嘈雜腳步聲向縣衙中奔來,中間挾雜著吆喝聲。

    張公子率領朱老二等人一窩蜂般衝進縣衙,揚聲叫道:“孫世伯,侄兒來看你了。”

    孫縣令嘿嘿一笑,道:“今兒本老爺這午覺是睡不安生了,你小子卻何事而來?”

    “為這憨娃兒而來。”張公子向蘇子昂呶呶嘴,目光乖戾。

    “胡鬧,你帶人衝進縣衙,眼中還有王法嘛?”孫縣令稍微坐正,摸了把臉,斥責道:“快出去,休要欺人太甚。”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看著蘇子昂,道:“你這刁民無端跑來擾老爺春秋清夢,可有甚要事?”

    蘇子昂摸出銅製腰牌,道:“奉本朝奕王殿下口喻,有事問你。”

    孫縣令接過銅製腰牌看了兩眼,又聽清蘇子昂的話,圓眼中立刻睡意全無,起身跑出官案,望頭便拜。

    “沂縣縣令孫伯元參見遊擊將軍!”

    蘇子昂袍袖一拂,將孫伯元托住,笑道:“在下隻是武職散官,孫大人休要多禮。”

    “蘇將軍來到小縣,所詢何事?”

    “奕王殿下奉詔巡查嶂州五郡,提調五郡一切軍政大權,現令本將軍前來傳下口喻,令孫大人一個月後征三千民夫備用。”

    孫伯元恭敬答道:“下官接命。”

    張公子一見孫縣令態度,心中一陣發虛,臉色發白趁二人說話之際,低頭躡手躡腳向堂外奔去,奔到堂門外時一切安全,他大鬆了一口氣,嘀咕一聲:“什麽狗屁蘇將軍,還是憨娃兒一個。”

    “張公子,本將軍以慈悲為念,不計你的小惡,你一定偏要找死?”蘇子昂的聲音忽然如鬼魂般在耳邊響起。

    五行中坎水為耳,水係道法修練至元嬰境後,隨著修為提升,先聰於耳,蘇子昂原本沒想搭理一名鄉下惡少,但張公子一句惡言令他改了主意。

    一道晶瑩水箭匹練般飛來,將張公子瞬間提回,摔在地上。

    張公子頭暈眼花,猶自不服,大叫:“我爹是沂縣首富,你敢咋地?”

    蘇子昂懶得搭理他,問:“孫大人,辱罵朝廷命官,按律何罪?”

    “為苦役三年,杖三十杖!”

    “那若侮辱欽差特使呢?”

    “這個......按古夏律,應斬首示眾。”孫縣令額頭一片冷汗,伸足猛踢張公子,吼道:”還不向蘇將軍認錯,按律斬首示眾,懂嘛?”

    張公子一看孫縣令麵色,立刻忘情大叫:“蘇將軍饒命,小侄給你老人家認錯......”聲音十分淒愴

    “閉嘴,本將軍可擔不起你這麽大的侄子。”蘇子昂道:“本將軍出身道門,首遵慈、儉、讓三寶,念你隻是小惡,罰打三十杖,讓你長長記性。”

    孫縣令鬆了一口氣,向六名捕快一瞪眼,吼叫:“還不將這不懂事的娃子拖下去打三十杖。”

    “諾。”六名捕快衝上來將張公子拖下。

    “孫大人。”蘇子昂眼珠一轉,道:“本將軍耳背,你可不許糊弄我,打屁股的板子聲要響點兒。”

    “蘇將軍要聽打腚的響兒,都用力打。”孫縣令無計可施,嘴角一咧,大叫:“都別省力氣,狠狠揍這不長眼的兔羔子,給他留口氣就成。”

    堂外立刻響起一陣啪啪擊肉聲。

    “孫大人,稍後奕王殿下會派千牛衛來沂縣修複鐵索橋,張公子和朱公子兩人必須在民夫中間能與勞作,若少了一人,休管本將軍不講君子之德。”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孫大人,你可聽說過赤衣社?”

    “略知一二,嶂州五郡盛傳一首歌謠,不知蘇將軍有無聽過?”孫縣令不待蘇子昂回話,徑直說:“天遇赤衣,日月無明,地遇赤衣,寸草不生,人遇赤衣,九死一生。”

    “哦,九死一生,竟還有一生?”

    “老實聽話的生。”孫縣令解釋道:“據說赤衣社有移山倒海之術,能飛天遁地,他們給嶂州五郡的山匪水寇定下五不搶規矩,違者必殺,遵令者放生。”

    蘇子昂感覺自己開了眼,問道:“五不搶都有啥?”

    “一是車夫船夫不搶,二是貨郎夫和賭徒不搶,三是醫者和僧道不搶,四是客棧不搶,五是光棍和辦喜喪事不搶。”

    蘇子昂略一分析,笑道:“對他們有用的和油水少都不搶,還能賺個仁義名號,確實不錯。”

    他看看孫縣令,問:“孫大人方才說赤衣社給山匪水寇定下規矩,看來貴縣山匪水寇不少?”

    “何止不少,出了縣城遍地皆是。”孫縣令一聲歎息,道:“本縣城北原有鐵索橋經過,來往商賈眾多,鐵索橋一斷,百姓斷了財源,便隻能白天為民,晚上為匪。”

    “孫大人放心,鐵索橋馬上便修通了。”蘇子昂給了一個定心丸,又笑道:“本將軍告辭!”

    孫縣令隻覺眼前一花,蘇子昂已憑空消失,他奔到大堂門口,隻見天空驕日懸空,大街上空空蕩蕩。

    他回過頭,急聲詢問:“張公子呢?”

    “孫伯父,小侄在這兒呢。”張公子被四名捕快抬進大堂,屁股一片血紅,呲牙裂嘴。

    “痛嘛?”

    “痛死小侄了,孫伯父你是一縣之尊,在咱地盤上,咋那麽聽那個憨娃兒的?”

    “孩子你讀書太少了。”孫縣令一臉苦笑,道:“奕王殿下奉詔巡查五郡,有便宜行事之權,蘇將軍身為特使,若真想殺你,不必審你等秋斬,直接砍頭,懂了嗎?”

    張公子心中忿氣騰騰,道:“懂了一點。”

    “孩子你別不服氣,你感覺你爹在沂縣算個大人物,在奕王特使麵前,他連根小草也不如,眼下懂了嗎?”

    “懂了懂了。”

    孫縣令看看張公子,道:“蘇將軍有令,一個月後必須見到你。”

    “一個月後還需見他,卻是為甚?”

    “一個月後朝廷征用民夫,蘇將軍有令,你和朱老二必須參加勞役。”孫縣令看看張公子,說:“你若不怕滿門抄斬,天下追捕,大可私下逃跑。”

    “哎喲.......”張公子直接暈了過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