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章 去度假村過聖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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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奢華的大屏幕上,正在重播千禧夜晚會。

    尹昊司側臥在柔軟的地毯上,手裏握著一杯紅酒,偶爾會拿起來砸一口。

    畫麵始終重複著一個場景。

    火苗騰起的那一瞬間,陸毅臣衝上台,口中叫著她的名字。

    尹昊司入神的看著,表情很空洞。

    “少爺——”已經夜裏三點了。

    砰——酒杯砸在牆壁上碎了一地,管家眼皮跳了跳,卻露出欣慰的表情,這樣才是尹少,發火的時候扔點東西,千萬不要一聲不吭,那會嚇死人的。

    “滾。”簡短的一個字。

    “是是是。”

    尹昊司很鬱悶,他花重金收買了魔術師,聯手薛洋把夏樹捧成了一線大明星,可最後的受益人竟是陸毅臣。

    人一旦陷入死循環之後,就很難拔身而出。

    腳步聲在靠近,尹昊司頭也沒回:“滾,沒聽到是不是?”

    以為來的人是管家,卻沒想到竟是尹老爺子。

    他接到管家的電話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趕來了。

    看見兒子失魂落魄的樣子,老爺子心裏酸的要死。

    “叫你爸爸滾?”

    尹昊司連忙回頭,布滿血絲的眼睛充滿了驚訝。

    他一骨碌爬起來:“爸,你怎麽來了?”

    老爺子席地而坐,灑脫的姿態跟尹昊司有著相同的神韻。

    “看電視呢?”老爺子老神在在問。

    尹昊司尷尬不已:“嗯。”

    他想關掉,卻被老爺子阻止了。

    “喜歡她?”

    尹昊司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暗淡下去。

    喜歡有個屁用,她又不喜歡自己。

    知子莫若父,以前嫌棄兒子濫情,可他一旦認真了,反倒更讓人擔心。

    “雖然我不喜歡插手你們年輕人的事……”

    第一句話就遭到了尹昊司的鄙視,他插手的還少嘛。

    “但你要實在喜歡,那就去追。”

    尹昊司張大嘴巴,以為自己聽錯了,老爸不是一向討厭他沾花惹草的嗎,為什麽突然間這麽積極?

    “怎麽,你怕自己比不過姓陸的那小子?”老爺子一句話直戳人心窩子。

    “怎麽可能。”尹昊司皺眉:“他算哪根蔥。”

    “既然不比人家差,幹嘛要死不活的,一個人喝悶酒,還砸東西。”

    尹昊司狠狠瞪了一眼垂首的管家,居然敢告他的狀。

    “少爺,我去看看燕窩有沒有燉好。”識相的管家連忙腳底抹油。

    管家走後,尹昊司往地上一癱:“我不是怕自己比不過,而是怕……”

    老爺子不知是安慰還是刻意打擊:“你臉皮那麽厚,怕個球啊?”

    尹昊司被噎得無話可說。

    “兒子,別那麽悲觀,或許她現在也正在想著你呢。”發現自己說錯了,老爺子連忙放低姿態安慰起來。

    豈料,回答他的卻是尹昊司的嗤笑。

    她會想自己?

    做夢!

    沒錯,夏樹此時就在做夢。

    而且還是一個美夢。

    “小樹,早餐又沒吃,是不是想得膽囊炎?”媽媽的聲音離的好近。

    猛地睜開眼睛看見了那個忙碌的身影。

    那個人一邊做早餐,一邊數落:“說過多少次了,不吃早飯容易得胃病,長了耳朵不知道幹嘛的。”

    “一大早就聽見你在罵人,消停一會兒不行嗎?”慈眉善目的夏青鬆從光影裏走出來,嘴裏含著一隻煙鬥。

    夏樹目瞪口呆的看著匪夷所思的一幕。

    但很快,她就被這個夢迷惑住了,因為夏青鬆對她實在太溫柔了,簡直跟她以前幻想的一模一樣。

    “小樹啊,別聽你媽媽的,她年紀大就喜歡嘮叨,來,爸爸帶你去吃小籠包。”

    “不許吃,外麵東西不衛生。”

    “我帶女兒吃一頓小籠包怎麽了。”

    “怎麽了,外麵賣的東西有幾樣好東西,包在餡裏的肉還不知道是不是豬肉,我看你越老越糊塗了。”

    “東關街的那家開了幾十年,我看也沒有人吃壞肚子。”

    “死老頭現在學會頂嘴了是不是?”

    這場架足足吵了一夜。

    睡夢中的夏樹彎起嘴角,笑的十分開心。

    ……

    起床後,夏樹在床上回憶了一下昨晚的夢,然後開始梳洗打扮,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下樓之前把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說白了就是老板跟員工,老板付錢,她替老板幹活,扮演一個好兒媳就是她的工作之一。

    吃過早飯,陸毅臣卻沒有要上班的意思,陸可笑容滿麵道:“今年聖誕節咱們去放鬆放鬆,去度假村。”

    離N市兩百多公裏有個休閑度假村,說是度假村,實際上它隻對有錢人開放,外界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夏樹膛目結舌的望著布滿了白霧的山頂,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兩百多公裏的路途,隻用了半個多小時就到了。

    螺旋槳的聲音逐漸遠去,夏樹回過神來,有錢人就是有錢人,出去玩竟然坐飛機。

    山頂的氣溫比下麵更低,沒吸一口氣就像含著一塊冰,反觀陸毅臣萬年不變的西裝,夏樹瞬間被他不怕冷的精神震撼住了。

    老公爵亦如此。

    沿著布滿了積雪的往前走,鼻尖充盈著梅花獨有的香氣,轉過迷宮一樣的小路,夏樹頓時被眼前開的如火如荼的梅花吸引住了。

    每一根枝椏上都開滿了花苞,沉甸甸的,花朵上麵還粘著沒有融化的雪,這景色簡直可以入畫了。

    “好美。”她忍不住讚歎。手指穿梭在花苞中間,沒一會兒就沾上了梅花的響起。

    或許是景色的緣故,一向不待見她的路易斯公爵也跟著讚美起來:“的確美麗。”

    度假村的經理聽聞大人物要來,早早站在門口接待,防止老人滑倒,他們還在小道的位置鋪了一層防滑地墊。

    “陸先生,這邊請。”經理跟一眾隨從鞍前馬後的伺候著,生怕怠慢這幾位貴客。

    一切都安頓好之後,陸可拉著丈夫的手:“走,陪我去梅花林逛逛。”

    “好。”

    老夫妻兩個一走,夏樹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我也出去逛逛。”

    還沒走到門口,就陸毅臣橫手擋住了去路。

    古色古香的房間裏,燈光不是很明亮,深邃的五官有一半隱藏在昏暗之中:“想去哪裏,我陪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

    陸毅臣卻不給她反駁的機會:“這裏錯綜複雜,如果走迷路了,沒有人能救得了你。”

    夏樹絲毫不相信:“少來了,你爸爸跟你媽不是也出去了嘛。”

    “他們身上有定位儀。”

    “……”出來玩,居然還帶個定位儀?

    這種騙小孩子的把戲她肯定不會相信:“我從小方向感就很好,所以,迷路這事兒絕對不會發生在我身上,請您讓一讓。”

    在她的堅持下,陸毅臣一反常態的給她讓了路。

    夏樹猶如脫籠的小鳥,歡呼雀躍的投入大自然的懷抱。

    開始,她還不敢跑的太遠,隻在周邊逛逛,隨著對路線的熟悉,以及逐漸壯大的自信心,她壯起膽子一頭鑽進偌大的梅林。

    一半因為好奇,一半卻是為了逃避。

    因為陸毅臣最近看她的眼神非常不對勁,就像一隻餓了許久的狼,看見美味可口的肥羊,隨時隨地都能撲上來咬她一口。

    這種感覺太危險,必須得避開。

    不知不覺走進了梅花林的深處,等她想回頭的時候,傻眼了。

    山頂風大,雪花簌簌的從枝頭落下,仿佛一場漫天大雪,而她之前留下的腳印居然全都不見了。

    夏樹一嚇,不會真的迷路吧。

    腦海裏浮起陸毅臣的警告。

    “喂——有沒有人啊?”她把手圈了一個圈,大聲的呼喚著。

    回答她的唯有風聲。

    完了完了,真的迷路了。

    夏樹欲哭無淚的蹲坐在地上,望著眼前白晃晃的一片,想死的心都沒了。

    說真的,她挺後悔。

    可也不能全怪她。

    誰讓那家夥最近古裏古怪,害的她擔驚受怕。

    手腳凍得冰冰涼,夏樹一邊搓手取暖,一邊眯著眼睛尋找出口,可四周的景色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夏樹絕望的哀嚎一聲:“救命啊——”

    沒有回答。

    “救命……咳咳……”

    ……

    “夏樹呢?”陸可回來沒看見夏樹的影子,連忙詢問身旁的兒子。

    陸毅臣道:“她剛才才出去。”

    他不想讓母親擔心,所以隱瞞了夏樹出去的時間,轉眼到了午餐的時間,陸毅臣站起來:“父親母親,你們先慢慢用,我去看看。”

    老公爵皺緊眉頭:“吃飯了還不回來?”

    陸毅臣笑了笑:“她比較喜歡玩,這點跟媽媽有點像。”

    三言兩語就把目標轉移到母親身上。

    “行了,快去把人叫回來。”

    “嗯。”

    陸毅臣一走出門,臉色就變了。

    “陸先生,真的不好意思,這是我們的錯漏,沒想到……”

    陸毅臣抬手打斷對方的道歉:“我希望在太陽落山之前,見到人。”

    “好好好。”經理顫抖的擦幹腦門上的汗,轉臉對身後的工作人員道:“找,把山頂翻過來也要找到。”

    見陸毅臣似乎也要進去的意思,經理慌忙攔住他:“陸先生,我們的人已經進去了,您就在外麵等一等吧。”

    陸毅臣輕輕掃了他一眼,這一眼的殺傷力足以讓經理喏喏的低下頭:“那……您小心一點。”

    進入梅林之前,陸毅臣先開啟了身上的定位儀器,他可不像某些人,自大的沒邊了,說什麽自己方向感奇強……

    夾雜著怒意,男人舉步深入。

    到了下午,太陽仿佛失去了溫度。

    夏樹孤零零的坐在一株梅花樹下自言自語:“我錯了,我知道錯了,老天爺,求你開開眼,看在我這麽誠懇的份上,放我一條生路好不好?”

    “唉,這就是現世報吧?我自食惡果,得到懲罰是應該的,隻是,我這麽年輕,白白凍死在這裏也太慘了吧。”

    她把頭埋進膝蓋裏,沮喪急了。

    咯吱,咯吱……腳步不輕不重,卻是那般的熟悉。

    “懺悔的不錯。起碼聽起來像那麽回事了。”

    聲音聽不出是喜,還是怒。

    灰天、白雪、梅樹縱橫交錯,鬧盈盈的梅花在他頭頂綻放,男人一手壓著枝頭,突然,手一鬆,花瓣混著白雪落了他滿身。

    夏樹呆住了。

    陸毅臣從風雪中走來,肩膀上已經積滿了雪,矮下身拉她的時候,雪花噗噗落在臉上,涼颼颼的。

    “你怎麽找到我的。”

    “感覺。”男人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

    身體拔地而起,炙熱的掌心包裹著她凍僵的小手,陸毅臣捏了兩把,以表示自己的不滿。

    告訴過她不要隨便亂跑,非不聽。

    此時,夏樹讀懂了他的寡言,小心翼翼道:“我知道錯了。”

    她又知道了。

    陸毅臣覺得頭疼。

    “都怪我,不聽勸。”她低著頭認錯。

    等了許久也沒等來男人的回答,她好奇的抬起頭,卻發現前方空蕩蕩的,哪還有陸毅臣的影子。

    夏樹驚悚萬分:“陸毅臣?陸毅臣?”

    不要跟她說,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陸毅臣根本沒有來過。

    “我在這裏。”聲音來源於地底下,並且頗為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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