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有人開過這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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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歸好人,可眼下,這個情勢之下,這仿佛並不就是個油紙包,倒象是個火盆--湯手!那油紙包長脖溜兒的,看不出裏麵包著個啥物件,但從那油紙包的輕重上看,裏麵還真真兒有可能是把槍!
如果真真兒就是一把槍,那這槍跟羅永給荊家溝弄的那幾把槍可就不是一回事兒了!荊繼富記得清楚楚兒的。初,羅永給他們整了四把駁殼槍,原本想拿一把給白果使用,但白果推辭沒要。現在,如果這油紙包裏真真兒就是槍的話,白果當時沒要那把槍的原因倒是找到了!但這個原因找到與否並不是啥大事兒,事兒大在由此而產生的疑問,這個白果是個啥人哪?咋會有槍?在時下這中國東北,滿洲國,私自藏有槍械,弄不好可就是個掉腦袋的事兒!槍這個東西在這麽個時候,難免會讓人想到一些個事兒!啥作亂,啥綠林,也就是胡子啦!啥反滿抗日!這可都是些個讓人一聽就心驚肉跳的字眼兒!說來也是怪事兒,在這麽個時候,一般人還真真兒不會往啥部隊,啥大兵身上想!
荊繼富和荊誌義爺倆兒心裏畫魂兒,那可就免不了要想到白果初到荊家溝時的情景。就是在這荊家溝的街上,白果飛起一腳踹倒驚馬的場麵,以及由此而想到的一些個已經就非常遙遠的事兒啦!那還是在荊誌義和荊誌國叔伯兄弟倆兒不大的時候,一夥子胡子把倆人兒綁了票兒!掠走了荊繼富和荊繼忠哥倆兒及夫人隨身帶著的一應財物!
荊繼富和荊誌義爺倆兒就那麽相對著坐了良久,沒招兒!終究沒有打開那個油紙包!商定,這個事兒先這麽放著,以後再說!有些個事兒,一時想不明白,琢磨不明白,說不定個啥時,再碰到個啥事兒,那沒想明白的事兒也就想明白了!
要說,這爺倆兒就是做好人也不至於做到這麽個程度吧?這不就是愚嘛!你把那油紙包打開看看不就得了!這與事與理都是說得過去的!但可有一樣兒,替人家保管東西,看看你那東西是啥,這沒的說!但要是從相互信任的角度上琢磨,人家委托你幫著給保管個東西,你還非得看看,你是信不著咱是咋的?信任與責任這些個道德上的東西真真兒就把這爺倆兒折磨個夠戧!
眼下,荊繼富和荊誌義爺倆兒同白果應該是相互信任的。人家信著咱了,把東西放在咱這兒,咱也答應人家了!可這東西到底是啥尚且不知,正所謂東北人所說的糊塗廟糊塗神,那將來真要就是出了啥事兒,招來禍患,那可將是遺患無窮的啦!
要說白果之所以要把自個兒一生中最具代表性的幾樣東西委托給荊家爺倆兒保管,那也是經過了仔仔細細地琢磨的了。白果之所以在這麽個時候整出這麽個事兒,是因為從這一陣子發生的事兒上看,白果預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危險正在臨近。荊繼富一家人,那不用說都好人,遇到了這麽一家人,應該說是人生幸事。但這人世上,並不是你遇到了好人就啥不利的事兒都擋住了!眼下,自個兒也就一個人啦!沒有家啦!自打發生了被日本人滅了門的事兒,白果的心裏時不時地就湧出一種念頭,是不是自個兒天生就不該有個家呀?到得這時,白果認真回想,自個兒的這半輩子是不是啥事兒做錯啦?老天要處罰咱哪?要不,發生在自個兒身上的這些個事兒實在無法解釋!按說,真真兒就是自個兒做下了啥錯事,那受懲罰的應該是咱自個兒,那不應該怏及咱的家人哪!白果想不通!
到得這時,白果心裏想著的事兒在一般人看來,那可真真兒就不好理解!白果想,自個兒現在就一個人啦!在哪兒沒了就埋哪兒!就那麽的了!但欠了人家的東西,還是要還給人家的!那要說,白果真真兒就是非常明確,想把那荊繼富家的東西還給荊繼富家麽?還不能那麽說,但有一種感覺卻是時不時地在白果心裏拱動。那本就不是咱的東西,咱拿在了手裏,與心不安!具體說,就是那油紙包裏的那塊金殼懷表啦!
白果知道,他用著的那個小櫃本身就是個值錢的物件。荊繼富和荊誌義爺倆兒把那麽貴重的物件都拿給自個兒使用,可見荊家父子為人的厚道。小櫃黃銅古鎖的兩把鑰匙也都交到了自個兒的手中,這應該是真實的,也就是說,不會再有另外的鑰匙。但白果覺得,自個兒的那個油紙包交到荊家父子手上,荊家父子就是當麵不好意思看,背地裏也是要看的,這個事兒也屬正常。當然,荊家爺倆兒要是不看,也就那麽的了,可要真真兒就打開看了,對那把槍起疑尚是小事兒,最為重要的是看到那塊懷表之後,會出現咋樣一種情況實難預料!
荊家父子往回索要那塊懷表,應該是最好的一種情況!那,荊家父子會報官嗎?白果認為不會。為啥白果會這麽想哪?這取決於荊家父子的為人,也取決於眼下這中國東北,滿洲國的情勢。
白果在行動技擊方麵已經就是大師級人物。實事求是地說,白果在荊繼富家當長工,那也是時事使然,縱觀起來,那應該算是一種蜇伏!說白果修為濃厚,決不單單是就他的行動技擊能力而言,那應該是對白果整體素質的描述,是對一個達到某一領域極高境界之人的一種概括。但白果在對荊繼富和荊誌義父子的判斷上卻出現了失誤。他認為,荊家父子倆兒即使當麵不打開那個油紙包,背地裏也會打開來看一看的!但這個事兒真真兒就是他錯了!荊繼富和荊誌義爺倆兒真真兒就沒有打開那油紙包看上一看!
白果是大師級人物,荊繼富和荊誌義爺倆兒對他那個油紙包看還是沒看,那也不用啥人去說,第二天早上一見麵,白果心裏就有數了!這點兒事兒那哪能瞞得過白果的眼睛!
就是在那一刻起,白果的心同荊家父子的心那可就融在了一起了!
天兒已經不早。白果和齊永和把小武兒送出門去,閂好大門,倆人兒回到了東廂房,各回各屋兒。
白果拽開南屋對開的那兩扇木板門,走進屋去,就在反身關門的時候,他頓住了!他聞到了一種生疏的氣息!
白果麵對著門板,沒有動,一忽兒,他已經就做好了應對的準備!他甚至想到,馬上會有人向他襲來!他在等待。可是,沒有人!屋子裏除了他的喘息聲,別無其他!白果轉過身來,快速地掃視了一眼黑漆漆的屋子,任啥沒有!白果從身上掏出洋火,點燃了掛在門旁牆上的油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