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還是因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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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中國東北,滿洲國治下,日本人說了算。想來,也是那個小旅店懼怕招惹麻煩,住宿客人登記寫得那是工工整整,清楚楚兒的。昨兒個晚上入住的客人一共就仨人兒,對董剛說來,其中一個那可真真兒紮眼!白果,茨溝農民。再一看,白果隻住了一宿,天一亮就離開了!&l;/p&;
那小旅店的夥計看到董剛怔了一下子,半天沒動彈,不知道董剛遇到了啥情況,遂問道:&l;/p&;
“佟掌櫃,咋?有啥不對嗎?”&l;/p&;
董剛死裏逃生,到得這覃莊,就用了化名了!連申領身份證件還都是小泥鰍給走的門子哪!不過也簡單,小泥鰍跟那管戶籍的警察說道,這是咱的一個親戚,從北邊兒過來,路上遇到了小偷,身份證件啥的整丟了!整丟了咋整?那就得再辦一個了!花了董剛五塊大洋,以佟剛的名字又辦了一個!從那個時候起,凡是認得董剛的覃莊人,都稱董剛為佟掌櫃。&l;/p&;
佟掌櫃眼睛瞅著那登記簿子,慢慢地說道:&l;/p&;
“啊!沒啥!噝--咱那個朋友說昨兒個到咋沒到哪?噢,是不是不來了!行,等來時再說吧!”&l;/p&;
謝過告辭。出了那家小旅店,董剛的那股子驚懼還沒有過勁兒,心裏琢磨事兒,眼睛就不咋管用,差點兒撞在對麵走過來的一個人的身上,抬頭一看,那可真真兒就是氣不打一處來!那人是誰?小泥鰍!&l;/p&;
小泥鰍昨兒個被董剛趕出了貨棧,回到家裏,咋琢磨咋覺得不對勁!小泥鰍這時琢磨的就不單單是白果啦!他有點兒開始琢磨董剛了!按說,掌櫃的和剛才咱見到的那個人應該是一夥兒的!那一回,當時,掌櫃的和那個人一塊兒過來喝酒,也沒給咱介紹那人是個啥人,但笨理兒琢磨,總不會象咱和那個狗剩兒,是咱在街上硬拽過來的吧?即便不是在夥兒之人,那也得是個熟人!那咋,一聽咱說見到了那個人,趕忙就把咱轟了出來!這是咋個事兒?小泥鰍斷定,他所見到的那個人一定也是在夥兒之人!就是跟董剛一夥兒的!這樣一來,小泥鰍倒覺得,這個董剛--佟掌櫃有些個不厚道!可一琢磨,這也難怪!嗐!這麽個亂糟的時候,還說啥厚道不厚道!自個兒能平平安安地活著,那比啥不強!得!咱也別琢磨掌櫃的是咋個事兒啦!咱還是看看那個人到覃莊來幹啥吧!按說,那人家到覃莊幹啥來了,跟他小泥鰍有啥幹係!小泥鰍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嘛!其實不然。應該說,小泥鰍是個有正經營生的人,自個兒有掛車,自個兒會趕車,正常說話,過日子那還是過得去的,那就得看知不知足啦!但人並不就都是知足的,不都是想更進一步嘛!人和人的不同,在很多時候,可就得看在如何調理這更進一步的事兒上了!小泥鰍琢磨,那個人既然住店,這就說明他並不是在覃莊城裏謀生,如果說是在覃莊城裏謀生,那還成天住店,腰有那麽粗?不象!那他要是不在覃莊城裏謀生,他是從何而來?來幹啥!&l;/p&;
在江湖上混的人普遍有個長處,那就是失眠的時候較比少!很少有睡不著覺的時候!所謂的心理素質好,其實就是練出來了!小泥鰍並沒有因為心裏有事兒,就睡不著覺,他還象往常一樣,那是一粘枕頭就著!一覺醒來,那天兒已經就不早!小泥鰍想起昨兒個臨睡之前自個兒已經定好的事兒,就一骨碌從炕上爬起來,直奔白果住著的那家小旅店。就在要到還沒到那家小旅店的時候,他看到從那家小旅店裏走出來一個人,定睛細瞅,竟然是佟掌櫃!好你個佟掌櫃!小泥鰍認定,這佟掌櫃必定是奔昨兒個咱看到的那個人而來!咱倒要看看你還有何等話說!&l;/p&;
“哎呀!掌櫃的,這麽早就出來啦?”&l;/p&;
“哎呀!嚇了咱一跳!啊!沒事兒,出來遛遛!你這是要去哪兒?”&l;/p&;
“到前麵擺攤兒的地兒吃根油條!走吧!掌櫃的,咱一塊兒過去對付一口得了!”&l;/p&;
小泥鰍全家就自個兒一個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主兒!&l;/p&;
“不了不了!你快去吧!”&l;/p&;
佟掌櫃心裏話,去啥去!咱要一去,你這早上的飯錢就有著落了!&l;/p&;
“那行!咱吃過了飯就到鋪子裏頭啊!”&l;/p&;
“行!今兒個那趟活兒不著急!“&l;/p&;
回到了貨棧,佟掌櫃哪還有心吃飯!白果的身份是茨溝農民!那茨溝不就是那一回,他們夥兒上的弟兄在大掌櫃王原帶領下劫了覃縣荊家溝兄弟兩家兒的地兒嘛!那白果咋會成了茨溝的農民了呢?眼下,有兩個事兒讓董剛--佟掌櫃覺得不可思議。一個是,那五掌櫃竟然還在使用真名!當然,這個所謂的真名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經無從考證!再有就是白果咋會成了茨溝的一個農民!&l;/p&;
佟掌櫃坐在椅子上,往那的靠背上靠了靠。到得這時,他的腦海裏可就是二十來年前的那一回往事了!漆黑而又明亮的的夜晚!說漆黑,因為是在夜裏,說明亮,因為是中秋!他們一夥子人騎著快馬,黑布蒙臉,沒命地追趕一輛拉著六七個人的花軲轆車!草莽!叢林!那一回,他們劫得一些個浮財,綁了兩個小子的票兒,換回了兩千大洋!就是那一回,他佟剛對大掌櫃王原產生了不滿。那一回曾劫得了兩塊金殼懷表!是!五掌櫃,白果,小大夫確實在這整個兒的事兒過程中立了功。當時,那車載著人沒命地蹽,是小大夫飛身踹倒那驚馬。但在這過程中,他佟剛也是功不可沒的!從踩盤子到整個活兒的定奪!可事後,大掌櫃把那兩塊金表自個兒留了一塊,另一塊卻給了小大夫!那可是一塊從西方啥國家整來的金表啊!到啥時,那也是個正經物件兒!東西是小,可表達出的東西就不小了!佟剛為這個事兒,那心裏可老不是滋味了!就是從那時起,佟剛可就不再象從前那樣,心裏那麽坦蕩地在夥兒裏幹活兒了!當然,這也實在是太過久遠的事兒啦!這麽多年過去,他佟剛還是以大局為重,為的都是夥兒裏的弟兄!嗐!別想這些個啦!一切都已過去,大掌櫃和夥兒裏的弟兄也都到那邊兒去啦!誒?佟剛忽然想到,咱沒死,逃出來了!小大夫沒死,逃出來了!那大掌櫃和夥兒裏弟兄是不是也還有活著的呀?小大夫現如今,是就他自個兒一個嗎?還有沒有夥兒裏其他的啥人跟他在一塊兒哪?那小大夫真真兒就死心塌地地做一個農民啦?那咋可能哪!&l;/p&;
這個時候,董剛--佟掌櫃想著的事兒可就有些個讓一般人聽來會覺得真真兒不可思議了!他要到小大夫當農民的茨溝去走一趟,看看小大夫是不是真就如他住店登記的那樣,就是一個茨溝的農民!那要說,咋?他佟掌櫃還想要把活著的他們那些個夥裏的弟兄都往一塊兒聚聚,想東山再起嗎?說點兒實在話,這個時候的佟剛還真真兒沒往那上想,這個時候的董剛--佟掌櫃應該還是因為好奇!&l;/p&;
讓佟掌櫃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正琢磨著事兒的時候,小泥鰍已經從他剛才去過的那家小旅店裏走了出來。從神態上看,小泥鰍應該是如願以償了!&l;/p&;
小泥鰍目送佟掌櫃走遠之後,自個兒並沒有去吃啥油條,而是去了那家小旅店。小泥鰍進門就對那店裏的夥計說道,老弟,咱向你打聽個人!咱吧,在一個貨棧跑事兒。咱有個弟弟在外跑事兒,前兩天給咱寫來了一封信,說是他們一塊兒幹活兒的一個朋友要到咱這覃莊來,到了覃莊就住咱家這旅店。說他這朋友咱以前見過,就一瘦條兒!算起來,應該是昨兒就到了。說到了之後,讓咱請他吃頓飯!朋友嘛!請你幫咱看看,咱弟弟那朋友到還是沒到。嘖!也是!那封信吧,也不知放在了哪兒,咱隻記得信上說,那人是昨兒個到,但姓啥名誰,是一概不記得了!你能不能幫咱看看,有沒有這麽個人?那夥計瞅了瞅小泥鰍說道,你看你這人真真兒就是怪事兒!要找人連姓啥名誰都不知道,你讓咱上哪兒找去!那你家昨兒個住進來幾個人哪?幾個人咋?哎呀!老弟,你就幫大哥瞅一眼,看這些個人中有沒有一個長得挺瘦,刀條兒臉兒的人!那個夥計想起來了!就是麵前這個小子,在佟掌櫃住在咱這兒的時候,踮踮兒的,不說是天天過來也差不多!那個夥計說道,你是不是跟佟掌櫃找一個人哪?誒?佟掌櫃也來找人啦?佟掌櫃才從咱這兒出去!不是不是!咱弟也不認得佟掌櫃,那哪兒能哪!誒?那佟掌櫃找著人了嗎?那個夥計白了小泥鰍一眼,並不說話。小泥鰍說道,老弟,你還是幫咱看一看,咱也就算來過了!要不,咱跟咱弟還不好交差了哪!你這人可真真兒磨嘰!那個夥計說道。你看你要找的是不是這個白果?白果?好象不--誒?那這個人在哪兒做事兒?茨溝的,農民!小泥鰍搖頭,不是!咱弟弟在常弓縣那邊兒跑事兒,這個白,白啥,是茨溝,茨溝的?不是!算啦!沒有就算了!這回,咱跟咱弟也好交待了!謝謝了啊!&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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