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弟兄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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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這時,白果心中疑惑,整不準,已經就被日本人開槍打死,且已被他埋了的那個人到底是個啥人,那個人同這碩發貨棧是咋個關係。白果想不明白,那個人到荊家溝到底是為啥,是受了這碩發貨棧的指派,還是他自個兒到荊家溝另有所圖?白果琢磨,這麽一種情況下,自個兒要是貿然進得這碩發貨棧,真真兒就是遇上了啥事兒,再想抽身,恐非易事!還是小心一些個為要。
此時,碩發貨棧掌櫃佟剛正坐在碩發貨棧的屋子裏,一時間有些個納悶兒。原定今兒個是要小泥鰍出車的,可這都啥時候了!卻不見小泥鰍前來,兩個裝卸工,賣大力的,都挺在了屋子裏,已經就有些個不耐煩了!這要是幹挺這麽一天,那工錢找誰要去!
等了一陣子,仍然人影兒不見。這是死哪兒去啦!嘴裏叨咕著,佟剛遂走到了貨棧門外,想看一看街上,小泥鰍咋還不來哪?
不想,佟剛一出門,卻被在貨棧門外隱著的白果瞅了個正著!
白果猛然間看見貨棧裏走出一個人來,那人一臉的焦慮,出了貨棧的門就朝那街上南了北了地看。眼光一打在那人的臉上,白果立時就怔了一下子,那人有些個麵熟!待眨了眨眼睛,再看,已是大驚,立時就杵在了那兒!那正在貨棧門口張望的不正是他在夥兒時的弟兄,夥裏的二掌櫃董鋼嘛!
董二掌櫃還活著!
白果一下子竟然有些個懵住了!一種突然的喜悅衝上了白果的心頭!抬腳就欲前去與董剛相見。可腳還沒有邁出去,卻猶疑地停住了,接著,就抽回了腳來。
就在這麽一忽兒的功夫,白果的腦袋裏可就一下子撞進老鼻子的事兒了!一件接著一件,快速地在腦袋裏過了一回!過了之後卻並不離去,而是都擠在了腦袋裏,一時間,白果就覺得腦袋有些個發脹!眼下,得把這一應的事兒從頭到尾,前前後後細細地想上一想,俟後定奪!
佟掌櫃在貨棧門前南了北了地撒目了一回,仍然不見小泥鰍的人影兒,沒招兒!遂轉身就回了屋兒了!定好的事兒沒了著落,還是趕緊找別的車和車老板子吧!這耽誤的可全是錢哪!
看看天兒已近晌午,白果就近找了一家小酒館走進去,要了兩個小菜,一壺酒。一落座兒,倒上酒,先整下去兩盅!
這個時候的白果,心裏頭的疑問可就多了去了!首先,自個兒埋了的那個人也是夥裏的弟兄嗎?這個念頭一經在腦袋裏出現,白果忽地就怔在了那兒!還別說,自個兒埋了的那個人看上去還真真兒有些個眼熟,但眼熟歸眼熟,白果還是自對自地搖了頭。好象夥兒裏並沒有這樣一個人!再有,那個人到荊家溝是奔荊繼富家去的嗎?他想幹啥?如若不是奔荊繼富家去的,那是奔咱去的嗎?白果認為,那個人奔荊繼富家去的可能性較比大!那要說,不管是奔荊繼富家去的,還是奔咱去的,那咋還轉身往回走了哪?這些個情況不能不讓人起疑!至於既然到荊家溝是為了找人,找他白果還是找誰,那幹啥還得入夜之後才去找哪?這個事兒,白果覺得不難解釋。荊家溝一帶不讓上山,不讓外出,那在入夜之後過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那麽,到得這個時候,有一個事兒值得琢磨,就是那個人到荊家溝去是董剛派過去的嗎?現在看來,真真兒就有這種可能!可是,董剛咋會知道自個兒還活著哪?並且知道自個兒在荊家溝哪?白果的腦袋裏,一時間,疑問一個跟著一個!要說,這些個事兒,光憑想是想不出來個子醜寅卯的。就是想得腦袋疼,照樣也還是白想!
想不明白咋辦?不同董剛見上一麵就轉身回荊家溝?仗不仗義暫且不論,那被埋於茨溝小廟後麵的那個人咋辦?就先在那兒埋著?埋到啥時算啥時?再者說,那個人同這碩發貨棧到底是咋個事兒尚且不清,這貨棧會不會就是個黑店也未可知。那個人到荊家溝若真真兒就是踩盤子,瞄上了老東家少東家一家,咱就這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或佯作不知,那咱恐怕對不住人家了吧!
這個事兒就這麽挺著,恐怕不是個事兒!
這樣想著,白果也沒有心思再接著喝酒吃飯,站起身來,結了帳,就再奔碩發貨棧而去。
到了碩發貨棧,白果並沒有在門外敲門,而是一拉門就進了屋兒了!
那兩個挺在貨棧的裝卸工,出大力的,正坐在外屋抽煙,整得屋子裏烏煙瘴氣!看到門開處有個人走了進來,以為是手裏有活兒到貨棧來找車的,其中一個歲數小的遂站起身來看著白果問道:
“找車嗎?”
白果並不回答,而是兩眼在那兩個人的身上掃了掃,開口問道:
“佟掌櫃在沒在屋兒?”
“在屋!裏屋兒!”
說著還用手朝裏屋比劃了一下子!
那倆人兒琢磨,這小泥鰍也不知死哪兒去了!今兒個這活兒恐怕夠戧了!這時,一看來了一個找佟掌櫃的人,以為是送買賣來了,心中一喜,那說話的語調啥的都不一樣兒了!
屋子裏的佟剛一邊兒等著小泥鰍,一邊兒把這兩天貨棧的帳目捋了捋。這時聽到門響,開始還以為是小泥鰍來了,可馬上就聽到一個男人在說話,聲音有些個耳熟,立馬在屋子裏就應了一聲!
“咱在裏屋,進來吧!”
說話間,佟掌櫃已經就站了起來。
裏屋兒的門被從外麵拉開了,門響處走進了個人來!
要說,那佟掌櫃之所以一聽到外屋來了人了,就在裏屋站了起來,應該是他已經就聽出那說話的人應該跟他有著某種說不清倒不明的關係!
兩個人相對著就站在了屋子裏,一時間四目相對,但卻都一時無話!頓了一下子,
“老五!你還活著!”
“二哥!活著!活著!”
佟剛兩步就跨到白果跟前,一把拽住白果的胳膊,把白果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回,把白果拉到他坐著的椅子旁邊兒坐下,眼睛始終不離開白果。挺了一忽兒,站起身來,給白果倒水,接著對挺在外屋的那兩個人喊了一嗓子:
“鄭三鄭四!你倆去到貨主家告訴一聲,今兒個這車出不了了,盡管到明兒個!他要是著急,就讓他別找別家的車吧!啊!完事兒,你倆就回去歇著吧!今兒個放你倆兒的假!”
那倆小子是親哥倆兒,一個二十七,一個三十,正是有力氣的時候。
“佟掌櫃!那--”
佟剛知道這倆犢子想說啥,遂說道:
“今兒個的工錢明兒個一塊兒結算!”
這些個出大力的,也就是跟車的啦!幹一天給一天工錢!
打發走了鄭三鄭四,佟剛說道:
“走!咱哥倆兒找個地兒整兩盅!大難不--”
佟剛那可是胡子二頭兒!他本想說,咱哥倆兒大難不死,可立馬就意識到這話是說不得的!任啥時候,幹啥行當都不要忘了老祖宗說過的話!隔牆有耳!這話要是讓個啥不正道的人聽了去,那說不定就會引火上身!
“哎呀!二哥!咱剛才到你這兒之前,已經吃過飯了!”
“嗯?咋?害怕二哥管不了你飯是吧?”
佟掌櫃瞅著白果嗔怪地說道。
“那哪兒能哪!隻是走得有些個餓了,就--”
“不行!咱告訴你啊!絕對不行!”佟掌櫃盯盯兒地瞅著白果說道。“你要是還認你這個二哥,你就得陪你二哥喝兩盅!”
那還說啥了!走吧!
“五弟!來!頭一盅,不用說,那咱哥倆兒得幹了吧?”
在酒桌旁坐下,佟剛先就端起了酒盅說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