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事泄與非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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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誌國和陳果夫婦倆兒還是早早地就從奉天動身,頭晌十來點鍾的時候已經就到了覃莊了。這一回,荊誌國還是走從覃莊到荊家溝的那條道兒。這麽個走法兒其實要比走高台到荊家溝的那條道兒遠出去不老少。荊誌國這麽走,一個是不用再跟日本關東軍駐覃縣守備隊警戒柳條溝大鐵橋的那些個大兵進行交涉,再一個是可以把仍然在覃莊辦案的石壘和萬倉接上,一並到荊家溝,有些個情況還得再碰碰,電話裏不得說的,見了麵就可以細致而又周全地說上一說啦!同時還可以再見見羅永,這一段兒荊家溝發生的事兒,還真真兒同覃縣警察局有著眾多瓜葛!有些個事兒,沒有羅永,要想整得明白,還真真兒有點兒難!
到了覃莊城外奔荊家溝去的道口,荊誌國遠遠地就看到一台黑了巴嘰的警車和一台黃了巴嘰的日式吉普車停在了道邊兒。看到荊誌國的車遠遠地在道兒上出現,羅永,石壘,萬倉,還有一幫子穿zhi fu的警察,就都呼呼隆隆地從那兩台車上下來。到得近前,荊誌國和陳果下車與眾人相見,複再次上車。荊誌國把車交由石壘開著,自個兒上了羅永的那台吉普車,一應的事兒,不提。走了一道兒,挺順溜兒。到得荊家溝荊誌義家的門樓前,荊誌義和荊家溝保安隊的那些個人早早就迎了出來。
一應眾人相見,進到正房坐定,說起小武兒遇難之事,免不了又是一陣唏噓。吃過了晌午飯,羅永因有事兒在身,告辭,對荊誌國說道:
“荊科長,咱手頭還有些個事兒,就不陪你啦!這一段兒,案子上的事兒,你科裏的石壘和萬倉兄弟都清楚,咱就不一一細說了。對荊家溝這一段兒發生的事兒,咱這當局長的心裏不是個滋味兒!可有些個事兒真真兒就是沒招兒!老保長遇難,這咱保安隊的人又有一個被槍殺!這咋?唉!荊科長順便吧!還是那句話,人死不能複生!咱把治安股的人給你留下,隨時聽候科長調遣!荊家溝這邊兒有啥事兒,盡管說就是!”
這一回,荊誌國沒有當天就回奉天,他得參加小武兒出殯。就是在荊家溝的兩天裏,覃縣警察局警務培訓站的那個初發進入了荊誌國的視野。根據那初教官在這一應事兒中的表現,荊誌國推測,初發或可以作為一個會說日本話的預備人選。
用人是任啥事兒的重中之重,關乎任啥事兒的成與敗!
眼下,事兒雖說迫在眉睫,但還沒到不勻空兒的地步。送走了小武兒之後,荊誌國對荊誌義說道:
“哥,小爺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道兒了,看能不能讓白大哥到覃莊再跑一趟,去找找那個初教官,問問三哥求他幫著辦的事兒有點兒著落沒。誒?哥,噝--那個初教官找覃縣守備隊的人辦事兒,那他會說日本話嗎?”
“啊!你說那個初教官哪!會!聽小武兒說,初教官那日本話說得才好哪!”
“誒?那他咋會說日本話哪?”
“噝,唉呀!這個--可就說不清了!咋?有啥不對嗎?”
“那倒沒有!你讓白大哥小心地問一下子,不要讓那初教官覺察出啥!看看他那日本話從哪兒學的!”
“噢--行!”荊誌義眨了眨眼,應道。
“哥,還有個事兒,你心裏有數兒就行!等到初教官這個事兒整明白了,咱哥倆兒再通通氣。哥,緊著的點兒!這事兒一時一變!眼下,這電話也不穩當,有啥事兒,別在電話裏說!等事兒有些個眉目了,你就讓白大哥到覃莊去找石壘他們,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覃莊。然後,咱再給你打電話。你要是聽到咱在電話裏說行了,你就再讓白大哥去跟那初教官說一說,讓他幫著給整幾套日本關東軍軍服--噝!最好還能整個六七條日本人用的那種bu qiang!錢,家裏不是還有嗎?”
“有!有!國子你說,真他媽怪事兒!日本人在咱這院子搜了一六十三遭兒,咱家那麽些個大洋,日本人真真兒就一個子兒沒動!”
荊誌義家除了那些個讓荊誌國帶走的東西之外,還給自個兒居家過日子留了些個大洋。日本人把他家院子都豁開了,搜出了那些個大洋,但卻一塊兒也未動。這個事兒,荊誌義咋琢磨也琢磨不明白!他想,日本人找的東西真真兒就是讓國子帶走的那些個東西啦!這些個大洋算得了啥!荊誌國說的話,荊誌義明白,該花的錢那就得花!
話說到這兒,那也不用再說啥了!荊誌義知道,國子這是要動手了!那眼睛可立時就閃出了光來!這也多少日子不見的笑意出現在了荊誌義的眉眼之間!荊誌義也不多問,就說了一個字:
“妥!”
送走了荊誌國夫婦倆兒,送走了石壘萬倉劉胖子一應眾人,荊誌義根本就沒讓白果回屋兒,把白果直接就喊到了正房他爹荊繼富活著時住著的東屋兒。說道:
“白大哥!咱小爺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道兒了!這一段兒,白大哥就得多受累了啊!”
“唉呀!少東家!幹啥還說這些個!需要咱做啥,盡管說!咱有十分力絕不會隻用八分!”
“白大哥!那個初教官這段兒為咱的事兒可是出了力了!咱想,白大哥明兒個還得去趟覃莊,還得讓初教官給咱幫幫忙!一個是看看小武兒讓他幫著辦的事兒有點兒著落沒,可別因為小武兒不在了,就不幫咱辦了!誒?白大哥,你覺得初教官這個人咋樣?是個實誠人不?”
“實誠人!實誠人!”白果點頭。
“噢!實誠就好!可別到時把咱賣了,咱還不知道!嘖!還有個事兒,也不知讓他幫著辦辦能不能行?”
“能行!少東家!初教官是個好人,一看就知道!隻要他能幫的他一定能幫!嘖!這要是小武兒還活著就好了!但他要是念小武兒的舊情兒,還是能幫的。少東家,你說,啥事兒?”
“白大哥!是這樣!咱這也許就是多餘!你說,咱就琢磨,咱請人家初教官幫著咱,按理說,咱不應該--咱不是信不著他,隻是覺得,你看,咱請他幫著咱辦的事兒,那得找日本人,那他一定就會說日本話啦!那日本話,他咋會說呢?人家是個教官,肯定是個念大書的人,這假不了!可念大書的人也不一定就會說日本話呀!你能不能繞著點兒問問他,他是在哪兒學說的日本話?完事兒,你小心些個,問問他能不能幫著整幾套日本關東軍大兵穿著的軍服,咱出錢買--”
說到這兒,荊誌義就不說了!這倒不是他不願意說,而是他一時就覺得有些個啥不對勁了!那白果一聽他說出要整啥日本關東軍大兵穿著的軍服的話,麵部表情突然之間好象就掛了一層霜!但那層霜很快就消融了!荊誌義看得真切,立馬就換了口氣了。說道:
“這個事兒--噝!還真真兒不是錢不錢的事兒了!你就是給人家多少錢,人家也不一定就願意幹!要說這個事兒,弄不好,還真真兒就是個掉腦袋的事兒!啥人消停停兒的,願意幹掉腦袋的事兒!白大哥,要是不行,咱就再想法子!”
事兒過後,荊誌義琢磨白果當時臉上出現的那麽一種類似於霜一樣的表情,覺得也很正常。那既然是掉腦袋的事兒,人家有些個意外,或者有些個驚異,那也是正常的!此時的荊誌義哪會知道白果當時心裏想到了啥哪!
白果想到了日本關東軍失蹤的那六個巡邏隊大兵!
說點兒實在話,白果想到了這麽個事兒,是因為那六個巡邏隊大兵失蹤的事兒過於重大!也是因為,讓白果去找初教官讓人家給整幾套日本關東軍大兵穿著的軍服這個事兒也著實有點兒離譜兒!這個事兒,說點兒實在話,是荊誌義出了毛病,他沒有完全按照荊誌國的安排去做,本應是分作兩步走的事兒讓他給並作一步了!事兒就是這麽個事兒!日本關東軍大兵穿著的軍服,在眼下這中國東北,滿洲國,那都是wei jin pin,且又是在這麽個時候!你要整那軍服幹啥?這可真真兒就應了那麽一句歇後語了!老虎拉車--誰趕(敢)!白果想到,難道說,少東家對咱的事兒已經就有些個懷疑啦?那個事兒已經就泄啦?不能啊!那他根據啥哪?咱在哪兒,在啥地兒露了破綻哪?由於過於突然,心中出現了疑惑,在臉上就有了表現了!可白果是個見過大世麵的人,馬上就意識到了,很快就恢複正常了!可再快也快不過人的眼睛!已經就晚了!白果那一瞬間的麵部表情已經就進入了荊誌義的腦袋裏了!荊誌義本想說的話,就頓住不說了!
白果答應道:
“行!少東家!咱明兒個就去!你就放心吧!”
白果回到了東廂房,坐在炕上,倚著被窩卷兒,琢磨了好一陣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