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認定明嬙是我的姐妹，自然已是相信於她。再者，我自詡八麵玲瓏九竅心，對罹臬的擔憂更是不顧一屑。

    稍稍福福身，我將心裏的不屑以嗤之以鼻的形式回出來。

    “妾身不過區區一介世子側妃，實在不敢勞煩世子爺費太大精力在我身上，我同誰交好，與誰不好，這種小事就不勞煩世子爺費心了。”

    “你……”

    罹臬麵露惱色，看起來似乎是要教訓我。

    幸而我有九竅玲瓏心，趁他教育我之前便速度跳到一邊去。

    “這可是魔君大人的壽宴，揍我的話世子爺還是三思為好。”

    說話的時候，我雙腳落地落得有些艱難。不過這艱難誠不是因著我的嘴皮子，而是因著我似乎踩到了什麽。

    “在魔君的壽宴上也敢這麽不檢點，真真大膽。”

    我踉蹌著步子往前走兩步，一麵轉身一麵掂量掂量自己這廂能騰雲駕霧的重量。

    正打算客客氣氣朝那人作揖道個歉息事寧人，腿彎子還沒彎下去就被人一把拽住。

    “有事？”

    身旁罹臬眼底幽深得暗無天光。

    來人畢竟是言關，罹臬他親爹。就算罹臬再厭惡他，看在世子的名分上至少也要在人前給他幾分薄麵。我嫌他態度忒不端正，瞥了他一眼，轉過臉來對言關笑嘻嘻打個幹哈哈賠笑道：“哈……哈……他近來脾氣不大好，父君你不用理會他，哈……哈……”

    言關望了罹臬一眼，麵上似乎十分糾結。

    “有兩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罹臬似乎連想都沒想，直截了當把他的話堵回去：“不當講。”

    我：“……”

    言關被自己的親兒子這般不放在眼裏，記得胥澤先前似乎還同我講過他們在麵上還過得去……

    胥澤兄啊胥澤兄，你對‘麵子上過得去’要求的也忒低了吧。

    我眼前清清楚楚看見言關的臉色唰得一下，黑雲壓城城欲摧。就連方才我突然踩在他腳背上，也沒見他臉色黑成這樣。

    他悻悻看我一眼，專注於他那黑裏透著紫臉色的我終於想到一件挺重要的事。

    既然能讓不願看見罹臬的言關放下身段親自來找罹臬，此事必然非同小可；既然他言關都要說一句當講不當講，此事必然不是什麽讓人高興的事；既然言關話到嘴邊不吐出來反而看我一眼，此時必然是我不能聽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挑了挑眉，悄聲對罹臬耳語：“你們慢慢談，我先到裏廳裏去坐……”因想著明嬙安排了甚久的舞樂，說罷又不放心添一句道：“你們也盡量快些，過不上半個時辰那些舞娘就進來跳舞啦。”

    叮囑罷，我這廂剛要跨過外廳的門檻往裏廳走去，那廂言關便喚住了我。

    “扶末，我見胥澤他一直未到，那些小奴才忙來忙去尚閑不下來，你便幫忙去趟西宮將胥澤叫來罷。”

    虧我方才還想在他們父子二人之間從中調和一下叫他們弄得不要太尷尬，轉臉便拿我當丫鬟奴才使，這個言關，也忒不會做人了。

    我臉色由晴轉陰，本來想在他父子二人從中調和的心思也沒了大半。一個白眼翻得倒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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