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貧嘴了，帶這個我能不知道是你嗎？”疏妍抬手拽下他腰間的香鈴，她做來給他拿著驅蟲的。

    味道特殊，她素來敏感怎會不識？

    想了想，疏妍讓他收起來後，問他：“你這段時間跑出來真的沒問題嗎？”

    “沒事，淩雲淩風都在。”

    “被你奴役習慣了，現在還在外麵喂蚊子嗎？”

    “淩雲說漲工錢就行了。”

    一聽清晏這麽說，疏妍頓時笑了，“那你可得多漲點，好了，你的香囊改日給你送過去。現在，轉身，出去。”

    “阿疏不打算收留我一晚？”清晏笑了笑。

    “收留？初袖受傷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睨了男子一眼，疏妍話語清淡。

    清晏倚著桌子看著疏妍，“那幾人都不在了，你還沒來夜宴砸場子。原來，是我比較重要。”

    男子低沉的聲音刻意舒緩溫柔，臊得疏妍語氣微虛：“忙忘了……”

    忽而，又推搡著讓他趕緊走，“明日還要去綠洲，你趕緊走別打擾我休息。”

    清晏無奈被掃地出門，在門外站了一會兒也不見疏妍說話，隻好依言離去。

    聽見人乖乖走了，疏妍偷笑著拿出繡好的香囊。

    玄黑色的香囊，繡著簡潔的古文字花紋。做工有些粗糙，但針腳還是略整齊的。

    不過，還沒決定好放什麽藥材，才不會告訴他。

    這般想著，疏妍放好香囊，去大廳用膳。

    一行人夜裏用了膳都有些疲憊了，院子裏坐著聊聊天都早早安寢了。

    ——

    入夜，疏妍睡得迷迷糊糊的，欺霜賽雪的臉頰壓了些紅撲撲的印子。

    黑影竄進來隻坐在床邊看，墨色的眸子幽深而眷戀。

    動了動眉，聞著熟悉的氣息疏妍安心睡了。清晏失笑，索性上床攬著疏妍休息。

    他有一年沒見著她了，而如今每時每刻都不想分開。

    隔日，疏妍突然驚起，看了床上一圈沒見著清晏的影子，下意識鬆了口氣。

    端來洗臉水的紅桑驚訝道：“姑娘怎麽了？”

    疏妍身子一僵，“沒事，要去看看楓林綠洲，有點興奮而已。”

    “我還道姑娘少年老成，卻也會如此新奇，這般才像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紅桑端了衣裳走過來，欣慰道。

    衣裳該是楚明玉挑的，一件是桃花雲霧煙羅衫，飄逸清爽。一件是粉荷色月華裙，嬌嫩甜美。

    “就……沒別的顏色了？”目露為難，疏妍苦笑著問道。

    “公主說你不選，她便不吃藥了。”

    “……”無奈之下，疏妍隻好認命穿了桃花雲霧煙羅衫，穿慣了青衣突然這麽一身小姑娘似的衣裳，怎麽看怎麽不自在。

    這種不自在，在出發去綠洲的時候放大到了最大。

    崖胥和楚渢那一臉的欲言又止，以及楚明玉的欣喜自不用說。初袖驚的嘴都合不上，師姐隻在幼時被簡師父逼著穿過幾次粉衣。

    除此之外，她從未見師姐著過偏嬌嫩明豔的衣衫。

    直到了綠洲，鬱鬱蔥蔥的大片草地極適合賽馬。水藍的天浮著雲，曠遠而悠長。

    這般綠色之下，疏妍一身桃花雲霧煙羅衫可把楚渢樂的前俯後仰。

    “小姑娘真可愛，平日素衣青衫倒看不出如此青澀之姿。”

    楚渢語氣帶著調侃，但他不得不承認哪怕疏妍冷著臉，這一身粉衣仍叫她穿出了傾城之姿。

    如花似月的五官留了兩分青澀，碧玉水眸，柳葉眉彎。清冷安然的站在那裏，便遠勝學府裏成天自許貌美如花的女弟子們。

    “楚，渢！”疏妍冷著臉，一字一頓的喊出楚渢的名字。

    “楚渢在哪兒？哦，在哪裏。”顯然楚渢並沒有自覺性，抬手指著崖胥道“楚渢”。

    崖胥正淺淺的笑著，撲了一方布墊在草上，“這麽說我是楚渢，你便是崖胥了。導師說的招新也交給你，正好我可以休息一二。”

    在楚渢的抗議下，楚明玉出聲問他：“京都的招生由你負責了？”

    “並不全是，除了主要負責導師之外我和懷安郡主都是。”崖胥應聲搖頭。

    “懷安確實優秀，她的及笄禮過該考慮婚事了。”

    “京都早在傳你二人有婚約，除了玉佩本宮也並未明確提過讓你和懷安定親。”

    “當年你尚年幼，婚約一事本該由你慎重決定。”

    提到舊事，楚明玉麵色嚴肅，雖然人言可畏但崖胥是她看好的後生。懷安端莊貴氣，矜傲冷靜，自是不少媒人踏破了門檻。

    “此事尚早，日後再談，姑娘家名聲為重。”崖胥避而不談，謝絕了楚明玉的好意。

    初袖沒見過什麽懷安郡主，雖然好奇崖胥的婚約，但不便插言。

    “師姐，我聽說長嶺皇莊的靈獸特別多，不若我們去打獵烤肉吃吧？”

    “行啊，正好我們來比一場誰的獵物最多。”楚渢興致勃勃，他就不信了比箭法也能輸。

    疏妍正想婉拒，留下來保護楚明玉。

    “胥小子也去吧，本宮這裏侍衛多著呢，可就等著你們準備的食物了。”

    楚明玉發話了，疏妍想反駁也沒用。出來便是散心的，有侍衛在她留下也是無趣。

    “那便以楓林南為界，現在午時開始，申時結束，如何？”疏妍點頭道。

    皇莊綠洲附近就有個馬場，隨行的侍從很快牽來了挑好的馬匹。

    初袖同疏妍的馬匹較為溫順，但毛色看起來很不錯。楚渢二人自幼馬術極佳，二話不說騎著馬緩緩打圈。

    四人拉著馬並排，等著楚明玉發號施令。

    “預備，開始！”

    聲音一落，四人同時打馬前衝。挺直的身子，青絲揚著風，自在而熱血沸騰。

    “嗒嗒”的馬蹄聲漸行漸遠，楚明玉光是看著便憶起少時風華。

    “少年打馬南城外，歸花蹄去風華在。”

    曾幾何時，她們也這般意氣風發。

    她還活著，可是夫離子散。她死了，夫有新歡，兒孤族散。誰又比誰幸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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