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疏妍牽著自家順從的主子從巷子裏，淩風沒有一點驚訝之色。

    莫說主子平日有多在意妍姑娘了，這種狀態下，也隻有疏妍的話他能聽得進。

    主子所中的“忘憂”，淩風隻知大概，具體情況也許隻有一直為清晏醫治的疏妍師徒知曉了。

    “妍姑娘，主子這個……什麽時候可以恢複？”

    說到忘憂，疏妍很是煩躁，“不知道，也許一天，也許一個月。”

    近些年忘憂發作的時間越來越不穩定，疏妍東奔西走也不無欲解忘憂的原因。

    可清晏從來不說忘憂的來源，簡詞隻能護著他忘憂之時性命無虞。

    然而依清晏的身份，“忘憂”絕不是好事。

    想到十二煞說的“晏太子”，疏妍別有深意的看了淩風一眼。

    “晏太子手下鐵騎，七月流火，你排第幾？”

    “……”聞言，淩風板硬的表情微不可見的變了一下，默默閉緊了嘴。

    “晏太子”這麽一回事兒，主子還沒親自同妍姑娘說，他要是說了什麽不好的……

    疏妍見此輕笑，也知淩風的性子，不再多問。

    反倒是清晏吃完了山楂，拿著竹簽戳戳點點的，“阿疏問話你怎的不回話？”

    淩風眉心輕跳，移開視線：您惹的事，回話了才遭殃。

    “咦，解決了？”淩雲吃著燒餅走了過來，那悠閑模樣全然是一路散步過來的。

    反正跟不上，來回跑都餓了。

    懶得看淩雲的蠢樣子，淩風道：“事出突然，未防主子的情況泄露出去，這幾日我跟淩雲會日夜輪流，暗中保護。”

    疏妍點頭，她精力有限，淩風二人時刻跟隨也放心些。

    “若有應付不來的，可以去歸依客棧找蘇宓。”

    “是，姑娘請便。”淩風抱拳，閃身離去。

    慢半拍的淩雲，默默吞下最後一口燒餅，一溜煙不見了。

    如今再回歸依客棧也不方便，疏妍帶著人直接去了城南富宅。

    ……

    齊府。

    雕梁畫棟，紅木生香。

    齊家之富，攬天下財源，廣萬裏商機。

    疏妍剛到門口，就有小廝前來詢問：“夫人小姐出府赴宴了，姑娘來齊府所謂何事？”

    “我找齊老爺談生意的，麻煩通報一聲。”疏妍回道。

    小廝遲疑不定，這姑娘這麽年輕，說是談生意，萬一不是，隨意放人便是他失職了。

    一看小廝的眼神，疏妍隻笑著說：“你隻幫我傳句話，水何澹澹，山島竦峙。齊老爺見不見，是我的事。”

    小廝急忙點頭應是，關了門進府通報。

    才說一句話，自家老爺就開懷大笑朝府門而去，那腿腳伶俐得一點都似兩角鬢白的人。

    疏妍嫌外頭站久了太吸引注意，拉著清晏站到了府門側邊，任由門房打量。

    “可是貴客來訪，齊某失迎了。”一陣大笑聲傳來，門裏出來個身材微胖的中年人。

    一身灰錦圓袍，手上微微轉著大拇指上顏色通透的玉扳指。眼泛精光，一看便知是個精明的商人。

    沒見著人，中年男子微詫。

    後趕來小廝提醒了一聲：“老爺，在側邊。”

    聞言，齊老爺側身看到了邊上的疏妍二人。

    女子僅十三四歲的模樣，容貌出眾，淡定從容的模樣是他常拿來訓誡齊歌的。

    身側的男子白衣翩翩，卻生不出幾分君子之風。眼神幹淨，五官卻是淩厲深邃的貴氣俊美。

    這麽違和的氣質，倒像是……呆傻。

    想了想，齊百盛作揖委婉問道：“姑娘是……送信之人？”

    “齊歌說您催著她讓我上門拜訪，所以晚輩今日貿然打擾了。”

    齊百盛大喜，“不打擾不打擾，貴客上門自該進府一敘。”

    有齊歌的話，齊百盛自然不會質疑信箋主人，隻是個小姑娘有何能耐。

    就像齊歌有經商之才，齊百盛也從不因她年紀小便質疑她的能力。

    ……

    進了齊府，越是繁華盡染。花卉稀珍，玉勾闌珊。

    府中下人對齊百盛非常尊敬，穿著較之其他府邸也是一等一的好。

    少有幾個丫鬟心動於清晏的俊顏，也是知禮守分。

    光看這些，疏妍便知齊家夫人管家有道。

    稟退了下人，齊百盛收了隨和友善的笑容，略嚴肅地看著疏妍兩人。

    “姑娘可知同齊家合作，不是放空話就可以做到的？”

    讓清晏坐在一邊別說話，疏妍才直視道：“下三洲的事我想齊家已經解決好了，信箋的內容憑齊家的經商天賦不會不懂。我既然敢說，自然有我的商路。”

    齊百盛沉思了一會兒，又問：“暫且不談合作，齊某隻問姑娘，為何在信箋中說齊家之業需要收縮？”

    “齊家，楚國第一富，青雲第一財。做食起家而後縱橫各大行業，同官府亦有合作，算是半皇商半民商。”

    “日進鬥金的滋味兒確實挺好，可是……貪多嚼不爛。齊家最近，應該挺焦頭爛額的吧。”

    疏妍的一番話令齊百盛一驚，齊家最近的情況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因為商鋪涉及種類太多，反而顧不上精益求精。

    齊歌開的聞香識確實好，可是齊家的產業做得不好也不少。

    頂著各種商戶的競爭壓力，齊家除了初始的產業發展良好，其餘產業基本寸步難行。

    爛支爛尾，令人頭疼。

    齊百盛也想過大減，可行業脈絡繁雜，若是貿然縮減，齊家定然損失慘重。

    動作大了，其他的商戶可不會眼看著齊家改舊換新，更上一層。

    眼見著齊百盛陷入愁思，疏妍又扔下一枚重彈：“我的合作誠意是，可以保證齊家大改之時，不會被其他商戶宰割。”

    “當真？”齊百盛神情嚴肅，複又問：“姑娘怎麽個說法？”

    “除去齊家的主產以及廢棄的商鋪，剪去的旁枝末節，陶朱商行會接手。”疏妍笑著說回答。

    陶朱商行！？

    齊百盛震驚過度，瞪大了眼睛看著對座雲淡風輕的女子，一時驚措。

    如果沒看錯，疏妍手上拿的正是陶朱商行的徽章。

    陶朱重青，青欲濃說明地位越高。疏妍手上這一枚，已然是翠色。

    “陶朱商行？”

    青雲大陸唯一覆蓋四國的商行，若論靈活流動，陶朱商行第二其他人便不敢稱第一。

    平複了波動的情緒，齊百盛難掩激動，又猶疑道：“姑娘真能做得了陶朱商行的主？”

    “齊老爺放心，陶朱商行有意擴大在楚國的規模，接手齊家名下的商鋪更快些。”

    “另外，利潤四六分，商鋪明麵上仍屬於齊家，你們的主業陶朱會給予三年的特遇。”

    “隻要一點，齊家的南邊水運，讓陶朱一條道。”

    說到這兒，疏妍勾唇，靜靜等著齊百盛的反應。

    一條水運通道本就極為難得，何況是直接讓出去？

    然而用一條水道，就能免去風險，擴大利益。

    同陶朱商行的合作，也許齊家真的可以更上一層。

    齊百盛低著頭思索，轉動的玉扳指猛然一滯，抬起頭堅定道：“姑娘的想法很好，齊某同意合作。”

    女子眸光微蕩，聲音清淡：“合作愉快。”

    齊家百盛，財神永生。

    果然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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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為他撐起天下，功成身退，一心放逐，浪跡天涯，尋找前世的夫君；

    他則強忍思念，強忍留戀，默默跟隨，默默守護——趕走她身邊所有可能的雄性，隻盼著她回家，做一個永不離開的——老姑娘！

    百轉千回，他們激動地相擁，緣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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