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為了證實林可的猜想一樣，在倒數幾排書櫃的時候，她看到了商羽的身影。

    她穿著一身布衣，雖然洗得有些發舊，但好在十分幹淨。雖然對林可而言，隻是一會兒沒見，但商羽的身量高了很多，五官也長開了一些。一張典型的鵝蛋臉，肌膚勝雪，眉似柳葉，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翹，當真是明眸皓齒、顏若朝華。

    比起林可剛穿越過來在鏡子中看到商羽的模樣，隻是差了一些氣色。

    所以，林可幾乎是馬上斷定這一幕是發生在今年，也就是祭天典禮之前。

    “該不會是因為在這裏查到什麽了，所以才……”林可的話沒有說完，但她的心裏已經是這樣猜測了。

    雖然她不知道後麵具體會發生什麽，但結合已經出現的三幕場景，林可覺得應該都是商羽人生非常關鍵的事件和時間點。

    本來林可是不打算走到商羽旁邊的，因為根據前麵的經驗，她覺得商羽應該會自己說出來，或者是會再出來什麽人，而她就可以通過他們的話來判斷了。但這次，林可在旁邊等了好一會兒，商羽都沒有任何想開口的意思，隻是埋頭看著書，眉頭緊鎖，目光一點點變得複雜起來。

    出於擔心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被拉走了，林可不想再等了，果斷邁步走了過去。反正，對商羽來說，她就是一個幻影。即使她在旁邊偷看，也不會怎麽樣。所以，林可沒有一點“做壞事”的自覺，相反是特別坦坦蕩蕩地偷看別人的書。

    隻是稍稍瞥了一眼，林可便整個驚訝了，眼睛猛地睜大。

    眨了眨眼睛，平複平複心緒，然後轉頭看看商羽，發現她像沒事人一樣，依舊是十分淡定、平靜地看書。這些，林可便變成震驚了。

    雖然在皇宮待的那半個月，林可每天無所事事，不學習任何禮儀規訓，但她還是有努力認字的。倒不是說那時候的她已經決定在這個時空好好生活下去了，而是因為她不能忍受自己是個文盲。所以，在認字方麵，她還是狠下了一番功夫的。

    也是多虧了那時候的學習，她現在才能看懂商羽手上拿的那本書。不過因為林可的文言文學的不太好，所以她雖然能夠認得那些字，卻不能馬上、準確地看懂。

    即使是看不懂文章的大意，但隻是看到“越都”“靈石”四個字，她便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

    她還記得，第一次知道這具身體裏有越都的靈石，就是商羽讓它顯現出來的。而且，在她問商羽魂穿是不是由越都靈石引起的時候，商羽的回答是很含糊的。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需要這個，又不全靠這個。雖然商羽沒有說得很清楚，但林可覺得她其實是知道這一切的。至於怎麽知道的、什麽時候知道的，她卻是不得而知了。

    因為在這具身體裏，是沒有與之相關的記憶的。

    而這些疑問，就在此時解開了一些。那就是，關於靈石、關於魂穿，商羽是在滄音寺的藏經閣得知的。

    雖然這個是明白了，但是怎麽魂穿的，林可卻無法通過自己推理出來。因為這個東西實在是太玄乎了，再加上她對此一無所知，即使是推理，也是無從下手。偏偏現在眼前就擺著一本解釋的書籍，可是她又隻認得字，看不懂文章。

    這，就讓林可很是尷尬和懊惱了。

    因為靠自己是無法得知了，所以林可便果斷地將希望放在商羽的身上，希望她能夠時不時地說出一兩句來。雖然是零零散散的，但也好過什麽都不知道。

    如果說之前林可隱約覺得靈石讀懂了自己的心思，總是有意無意地將自己想知道的透露出來，那麽現在，她就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完全是想當然。雖然晏修為有說過靈石是有靈性的，但也不過聰明到次次將你心中所想展現出來。

    一般來說，遇到這樣的情況，除了提醒商羽，便沒有什麽其他的可以做了。可是，林可現在所處的是靈石的記憶中，說是幻境也不為過。而在這樣的地方，林可就像是一個觀眾一樣，隻能看著故事是怎麽發生、如何上演，卻無法改變。

    等著等著，林可也從最開始的焦急，慢慢發展到抓狂，最後就變成破罐子破摔了。因為她知道，無論她現在操多少的心，都是不起作用的。

    心裏一想通，林可便像是沒骨頭一樣，直接靠在了書櫃上。也是站了好一會兒了，她的腿的確是有點麻了。

    “看吧看吧，我看你到底你看到什麽時候！不可能一句話都不說吧！有時候難免會感歎一句的啊！”林可靠在書櫃上，心裏是自暴自棄的，嘴上卻是不斷進行自我安慰。

    但，很多時候事情都不會按照你想的發展。

    自商羽雙手合上書本，她就沒有發出過任何聲音。別說感歎了，就連呼吸都是一直處於平穩和緩的狀態，沒有出現任何突然的急促。

    “為什麽她能夠那麽淡定？”此時，已經無法分辨林可的語氣是抱怨，還是佩服了。

    不過，她的表情還是可以分辨出來的，那就是生無可戀。隻能說對於魂穿的事，她實在太看重了。從她來到這裏開始，她的腦子裏想的都是如何弄清這其中的關聯和操作。之前不知道從何下手也就算了，偏偏現在明明可以知道，卻因為她看不懂文言文而無法得知。

    她的心裏，真的分分鍾在吐血。

    “我為什麽當時認字的時候，不好好學習一下這裏的語法和用詞習慣呢？”這是繼林可不止一次地感慨不會武功的悲哀之後，開始進入抱怨沒文化的過程。

    雖然她已經是靠在書櫃上仰天長嘯了，但一旁的商羽卻是極其淡定地抬步往外走。

    “這就要走了啊？！”林可的心裏，還是期盼著商羽能夠多看一些的。因為看的越多，說的機會也就越多。

    願望是美好的，可現實是殘酷的。

    等到商羽推開門往外走那一刻，林可整個人陷入了深深的崩潰之中。

    而在她準備掩麵哭泣的時候，藏經閣門口傳來了一個深沉的聲音，“淨音，你不該在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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