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楚瑤問的樗目，但她並沒有讓樗目真正回答的打算。可以說，她現在並不想給樗目說話的機會。有點像是自問自答一樣。

    “其實，你應該很失望吧！”

    楚瑤輕嗤一聲，眼神是淡漠的，笑意是不達眼底的，笑容卻是明豔動人的。她一直盯著樗目，視線沒有片刻移動，但說出來的話卻是不帶有一點溫度。看樗目，也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沒有任何感情的起伏。就連樗目，除了最開始看到楚瑤裝扮時震驚了一會兒，馬上又恢複了鎮定自若的模樣。

    如果不是全程目睹了，場上其他人會嚴重懷疑，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真的是發生在這兩個人之中嗎？

    才女選拔大賽是商帝國每年的盛世，如今鬧成這個樣子，不少人頗有怨言，同時也為楚瑤深深地擔憂。畢竟，她的言行的確是離經叛道，已經擔不起“才女”這個名號了。

    偏偏，當他們將目光投向坐在主位的皇上皇後時，卻發現他們一臉淡定，沒有一點想要發怒的意思。看到這，心中更是不解了。不過，想起安寧公主回來之後，奇奇怪怪的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大家就很快平靜了下來，耐心等著接下來的發展。

    而楚瑤在說完那句話之後，的的確確稍微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才用非常隨意的語氣說道：“本來，你以為我應該聽進去你的話了，決心做一個規行矩步的世家小姐。至少這幾個月來、至少在今天的比賽上，我確實是這麽做的！但是，你沒想到我會在得到嘉獎之後，會將自己這幾個月來的辛苦和努力全部毀掉！”

    “剛剛，你對我的表現有多滿意，現在，就應該多失望吧！”楚瑤秀眉一挑，眼神充滿挑釁，語氣卻是極盡諷刺的。

    “在我站出來之前，楚瑤在世人心中已經成為了一個標準的名媛淑女。可是，當我開口說出那些離經叛道、匪夷所思的東西時，一切就又回到了原點！你所有的期望、所有的計劃、所有的設想，連同你今天的滿意和欣慰，都被我摔得粉碎！”

    “你不是說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嗎？現在，體會到了從希望的天堂跌落到失望的地獄的感覺了嗎？”

    一直以來，沒什麽表情的樗目在聽到剛剛這句話的時候，突然冷冷地笑了出來。他低著頭，聲音很輕，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在諷刺。

    過了一會兒，隻見他慢慢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楚瑤，緩緩說道：“楚小姐，如果你想達到的是這個目的，那你的確做到了！樗目今天，切身體會到二十幾年來從未感受過的！老實說，這種感覺真的不怎麽好！我之前一直避免，是對的！”

    聽到這，楚瑤的心裏不由地咯噔一聲，她沒想到樗目會直接承認。她的眼睛還是緊緊地盯著樗目，對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愈發忐忑。

    而樗目也隻是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便再次開口，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渾厚純淨，眼神卻是變得晦暗不明起來，語氣也是帶著深深的惋惜，“如果你的初衷是因愛生恨，那實在是沒有必要！都已經過去那麽久了，為什麽還要執迷不悟呢？”

    雖然楚瑤的行為在某種程度上的確可以用“因愛生恨”形容，但就這樣被點破心思，她還是怔住了。眼神一下子變得木然起來，表情也有些僵硬。

    就像是你頑強地編織了幾個月的幻境，突然之間被人戳破；也像你小心翼翼保護的最後一點堅持，瞬間被毫不留情地打破；更像是你執迷不悟的時候，有人朝你的頭上澆了一盆冷水，讓你馬上清醒過來。

    捫心自問，這些楚瑤何嚐不懂？

    懂是懂，隻是她控製不了自己。

    失戀的痛苦，她不知道應該怎麽排遣，也不知道怎麽走出來。隻能任由自己瘋狂，放任自己沉淪。

    楚瑤是感性的，樗目是理性的，這是他們最大的不同。即使曾經互相喜歡過，但說不喜歡就不喜歡、說放下就放下的人，是樗目；楚瑤，永遠都做不到那麽幹脆。即使以後做到了，那也是因為樗目曾經狠狠地傷了她的心，還是在她情竇初開的時候。

    不過，事到如今她倒是有些慶幸，慶幸從頭到尾真正受傷的隻有她而已。

    遍體鱗傷的那個人是她，她也沒有殃及無辜。

    生活中總會遇到一些你不願麵對、或者是認為自己無法想通的事，但有時候，在某個瞬間、在某個你從未想到過的瞬間，你會突然明白了、突然接受了。雖然有時候接受的方式不見得溫和，可能比較殘忍，但它終究帶你走了出來。

    幡然醒悟之際，這幾個月來的委屈、掙紮、痛苦，齊齊湧上心尖，憋了那麽久的淚水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樣不斷向眼眸匯聚。雖然大有痛哭之勢，楚瑤卻不允許自己流淚，不允許自己在這裏、為這樣一個男人流淚！既然他那麽絕情、那麽殘忍地將自己推開，那麽她就要瀟瀟灑灑地離開，保留自己最後一點尊嚴。

    商羽和燕婉站在後麵，將楚瑤的情緒變化看得清清楚楚。之所以沒有馬上上前寬慰她，或是反駁樗目，是因為她們也想借此讓楚瑤想通。瘋狂了那麽久，也該收手了。

    其實，她們之前也是想的讓楚瑤狠狠地發泄一下，然後再幫她療傷。如今，雖然和她們想的有點不一樣，好在結果是一樣的。她們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而且，她們也相信楚瑤不會輕易倒下。即使是注定要離開，楚瑤也會留下一個漂亮的背影。這，是她最後的堅持。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到楚瑤慢慢抬起頭，神色已然恢複過來。清瑩的水眸中保持著原有的俏、美、柔，明豔的麵龐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稱得她整個人格外耀眼。又因為她現在穿得比較暴露，好身材、好皮膚得以盡顯，撩人於無形。

    看到這，底下無數人暗自感歎，麵對這樣一個人，樗目是怎麽狠得下心拒絕的？

    而就他們內心腹誹的時候，嬌媚可愛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你說的對！不是沒必要！是非常沒必要！想我楚瑤，是何許人！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先不說我的皮囊，能甩掉天下多少人！就說我這一身好醫術，就是多少女生窮極一生都不可能有的！像我這樣的人，真的是眼瞎了才會在你這棵樹上吊死！”

    說的時候，楚瑤的氣勢很足。尤其是配上她的紅唇，更是顯得豔麗多姿，明媚不可方物。加上她又有意無意地含笑掃過眾人，眨眼之間便俘獲了無數人的心。

    見到眾人的反應，楚瑤心裏很滿足，臉上的表情愈發漫不經心起來。隻見一隻手輕輕地繞著自己的卷發，狀似無意地問道：“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娶我呢？”

    台下的人早就被楚瑤絕美的臉蛋、火辣的身材、嬌媚的聲音迷得神魂顛倒了，如今真的楚瑤說什麽就是什麽，完全失去了判斷能力。

    在楚瑤話落的一瞬間，無數人舉起手，奮力嘶喊道：“我！我！我……”

    眼看著局麵快要控製不了了，商羽和燕婉馬上走過去，及時拉住了準備往下走的楚瑤。

    “楚瑤，夠了！”

    “楚瑤，婚姻大事不能隨便的！”

    “我哪裏隨便了？”楚瑤打掉她們的手，一本正經地反駁道，“沒看到我正準備下去好好挑選一下嗎？”

    商羽和燕婉對視一眼，一個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個默默地歎了口氣，均在心裏感歎被情傷過的女生真的是可怕。

    吐槽歸吐槽，她們現在也隻能盡力勸著楚瑤，“好了好了，即使是要選，也不急在今天啊！”

    “先等我倆看了之後你再來選，可以嗎？”

    不過，這次楚瑤反對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有人搶先說了。

    “楚小姐還要選什麽？難道你忘了你是有婚約的人了嗎？”

    －－－－－－題外話－－－－－－

    有時候失戀的女生，真的是智商不在線。可能事後她也會覺得自己當時很傻，但那個時候她是發現不了的，不知道寶寶們能不能理解……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