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話，與其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是開脫。

    對於皇上的信任和維護，商羽是打從心底感動。但是，現在的她卻是無法說出皇上想要的回答。剛剛那個房間裏的都可以成為證人，她是躲不掉的。

    驀地閉上眼睛，將心中萬千思緒壓了下去。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商羽的情緒已經平靜了很多。她轉頭，對上皇上充滿擔憂的眼睛，“爹爹，是女兒動的手！”

    此話一出，皇上心裏最後一根防線被擊破了。

    在他看來，先不討論女兒為什麽會突然擁有那麽強大的力量，就單說她今天動手這件事。如果說受傷的隻是賀小寒，他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今天是賀小寒挑起了爭端，將商羽的好姐妹推到了板子下麵。

    但是，被打傷的人還有林問珊、安夢竹等無辜之人，以及商寒。

    雖然商羽和商寒素來吵吵鬧鬧，相處得不怎麽愉快，但皇上一直堅信商羽是不會對商寒動手的。尤其是從永靈鎮回來之後，他敏銳地感受到兩人的關係在逐步好轉。

    很多時候，雖然商羽表現得很冷漠，也沒把商寒當做哥哥，但她卻不會傷害無辜的人。雖然她有過以勢壓人的時候，但從來都是別人欺負到她的頭上了。

    因此，在商羽承認的那一刻，皇上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久久不能平複下來。

    比起皇上的震撼，皇後卻是怒不可遏，氣極直接一巴掌揮了過去。

    沒錯，讓皇上失望，商羽是很過意不去的，但這不意味著她會承受皇後的耳光。更何況，在商羽心裏，今天的這一切都是皇後設的局。如果皇後沒有摻和進來，賀小寒她們的話不會對燕婉、楚瑤起到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是她的推波助瀾，導致了這樣的局麵！

    因此，對於這樣一個罪魁禍首，商羽是不可能有好態度的。不僅如此，在捕捉到皇後揚起的巴掌時，無盡的怒火從商羽心底再次襲來，她的眼睛再度變得猩紅起來。

    “你沒資格教訓我！”

    商羽伸手擋住皇後的巴掌，對上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強調道，周身的氣場變得愈發嚇人。

    之前，在看到二殿下被打飛的之後，禦林軍便將皇上皇後團團圍住，擔心是不是出現了刺客。後來，皇上皇後朝著公主這邊走過來，他們也是緊隨其後。如今，感覺到公主渾身上下散發的充滿殺意的氣息，默默地將佩劍從劍鞘裏往外推。

    當然，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也是不敢跟公主殿下動手的。所以，趕在事態嚴重之前，禦林軍首領於鵬海拱手勸道：“公主殿下，你不能對皇後娘娘不敬！”

    “皇後？”商羽的手沒有鬆開，依然用力抓著皇後。隻不過，在聽到這兩個字之後，冷笑一聲，美眸裏滿是不屑。

    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皇後一圈，商羽用極盡諷刺的聲音說道：“像她這樣，之前殘害自己的親生女兒，現在對女兒的好姐妹下手的人，如何當得起一國之母的稱號！”

    “公主！”

    “商羽！”

    禦林軍首領於鵬海和皇上同時驚呼出聲，隻不過前者的語氣是難以置信，後者則是憤怒。

    這還是皇上第一次對她發那麽大的脾氣，商羽在心裏苦笑。

    想到這，商羽慢慢鬆開手，抿嘴深呼吸幾次，壓下心中的怒火。過了一會兒，感覺內心稍微平靜一些了，商羽才轉頭對皇上說道：“爹爹，燕婉和楚瑤的懲罰可以取消了嗎？”

    商羽的話音剛落，皇上的臉色沉了沉。他在心裏想，果然是為了她的好姐妹，才不惜傷害無辜的人、傷害自己的骨肉至親。

    皇上對商羽極盡寵愛沒錯，但那也是建立在他非常重視親情的基礎之上。雖然他對商寒的愛比不上商羽，但不意味著他會放任自己的女兒傷害什麽都沒做錯的兒子。

    “不可以！一碼歸一碼！她們兩個的杖責要繼續，你犯了錯也必須受罰！”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全部震驚到了。他們沒想到，一向視女如命的皇上會拒絕公主殿下的請求，他們還以為皇上會毫無原則的同意公主的任何要求。經此一事，商帝國的百姓對皇上有點改觀了。

    其實，在看到皇上眼睛的時候，商羽掌握得不太熟練的讀心術突然發揮了作用。所以，在皇上回答之前，她就已經知道了答案。對於皇上的選擇，她不意外，也不生氣。因為她知道，商然雖然沒有努力做一個好皇帝，但卻是盡全力扮演好父親的角色。

    像她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打傷了另一個兒子，身為父親的他自然是不能忍的。

    雖然是提前知道了，但在聽到皇上拒絕自己的時候，商羽的心裏還是很難過，她真的瀕臨崩潰的邊緣。這不僅僅是因為無法目睹燕婉和楚瑤在自己眼前挨打，還有對因為無法控製靈力，以至於對無辜之人造成傷害而產生的恐懼。

    商羽不知道，如果再親眼見證燕婉、楚瑤挨板子，她會變成什麽樣。第一次，她有些後悔沒有聽杜秋娘的話，不管不顧地解除了封印，在她不能完全掌握體內蘊含的強大靈力的前提下。

    眼看著氛圍越來越僵，一直保持沉默的商行突然開口，用帶有商量的語氣勸說道：“小妹，隻有十幾板了，你不要太擔心了！最多流點血，不會傷及性命的！”

    商行不說還好，一提起這個，商羽的腦海裏就浮現出板子重重地打在燕婉、楚瑤身上的聲音，還有她們衣裙上異常鮮紅、格外刺眼的血跡，以及她們蒼白的臉色、不斷往外冒的冷汗。

    雖然隻是回憶起了之前出現過的畫麵，但商羽卻感覺越來越真實，就像在她眼前再度上演一樣。

    她先是小聲喊道不要不要，然後聲音越來越大，像是要將心裏壓抑的情緒全部宣泄出來一樣；表情愈發僵硬，目光愈發無神，像是整個身體慢慢失去靈魂一樣；她搖頭的速度不斷加快，她握拳的力度猛地加重，像是要把一切痛苦鐫刻在骨血裏一樣。

    緊接著，隨著一聲怒吼“不要”，以商羽為中心爆發了強大的氣波。

    皇上皇後、燕婉楚瑤等等，隻要是站在她身旁的，無一例外全部被震飛……

    甚至是距離得稍微近一點的、老老實實待在底下的平民百姓、世家大族們，也有不少人被震暈了……

    那些沒有被波及到的人，用難以置信、不可思議的表情目睹著這一切的發生，雖然隻是在幾秒鍾的時間。

    他們看著有些人被震飛，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鮮血……

    他們看著有些人在空中被截住，成功獲救之後仍驚魂未定……

    他們看著有些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這樣莫名其妙暈了……

    最後，他們看到人物中心的安寧公主，直直地往後倒了下去……

    不過，他們沒看到的是，在樗目大夫飛身去救燕婉的時候，被人攔了下來，還被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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