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羽看著他的眼睛，一臉平靜地說道：“你在附近布置了三千人，個個都是從戰爭中廝殺出來的！而你身後跟著你來湖心亭的，有三個是天下一流的殺手，負責保護你和殺我們；另外三個是你的謀士，負責幫你分析、耍嘴皮子！”

    談判還沒開始，自己的所有布置都被對方知道得清清楚楚。饒是經曆了很多的湛承允，也是怔住了，不知道作何反應。

    商羽卻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眼前這群人的詫異一般，繼續緩緩說道：“這次來，你是打著和北齊平分那些已經陷入沉睡的城鎮的算盤！你覺得北齊如今已是日薄西山，雖然不知道是如何在那麽短的時間、對這麽多的城鎮中下毒，而且還是堇無法解的，但你依然持有信心，篤定北齊不敢跟你硬碰硬！”

    這下，連他們此行的心裏想法都說出來了，湛承允他們的大腦直接停用了，完全跟不上商羽的思維。

    商羽依舊不給他們任何緩衝的機會，連珠炮似的接著說道：“可惜啊，你們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我們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三天之內給其中一般的城市下毒，那另外一半自然也是不在話下的！而且，你怎麽敢大著膽子過來談判？”

    諷刺一笑，商羽搖了搖頭，像是很不理解湛承允的想法一般，紅唇一撅，美眸裏滿是嫌棄，“難道你就不怕我們會把毒藥帶過來，讓你們也陷入沉睡嗎？”

    如果商羽最開始說的是這句話，湛承允他們肯定是不信的。但聽到商羽沒有停頓、非常平靜地將他們此行所有的安排打算非常詳細地說出來之後，他們就不得不信了。

    幾乎是在商羽話落的那一刻，湛承允他們所有神經都緊張了起來，紛紛嚴正以待。膽子大的幾個，還四處察看，看他們之間有沒有人快要睡著了。

    可是，他們的察看才進行到兩個人，就聽到砰地一聲，最邊上的一位謀士暈倒了。一個黑衣人馬上過去探了探鼻息、摸了摸脈搏，最後咬著牙吐出了四個字，“他睡著了！”

    黑衣人的話，謀士的暈倒，都完美映證了商羽的話。

    商羽看了，漫不經心地端起茶杯，細細地品了起來，神情說不出的閑適愉悅。

    “湛太子，下一個就是你了！在商羽放下茶杯之前，你還可以思考一下的！”瀟然放下空空如也的茶杯，笑嘻嘻地提醒道。

    湛承允等人互相看了看，內心均是捏了一把汗。商羽和瀟然坐了半盞茶的時間都不到，就已經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毒暈了一個人。而他們又是坐在那裏沒有動，那就隻能說是那個毒藥很厲害。

    碰上這樣厲害的毒藥，湛承允覺得可能要改變策略了。

    商羽的餘光注意到湛承允的眉毛越皺越緊，握著茶杯的手也是不自覺用力。她知道，自己的威脅起到作用了，遂決定再加一把火。

    稍微釋放一點靈力，剛好控製到讓旁邊三個殺手暈倒的量。在她勾唇淺笑的時候，那三個黑衣人瞬間暈倒，跟著睡了過去。

    此舉，無疑深深地嚇到湛承允，及他身旁剩下的兩個謀士了。雖說他們在亭外布置得有人馬，但現在亭子中會武功的就隻有太子殿下一人了。再加上，商羽和瀟然還手握強悍的毒藥。

    不需要多加思考，這次談判他們已經輸了。

    商羽見差不多了，作勢就要放下茶杯，其中一個謀士急忙喊道：“一切都聽公主殿下、瀟少主的安排！”

    雖然代替主子做決定是非常不妥的行為，但為了能夠保住主子的性命，也隻能如此。這位謀士的心思，湛承允自然明白。比起憤怒，他更多的是慶幸。他剛剛還沒有從衝擊中緩過神來，若讓商羽放下茶杯，那才真的沒救了。

    深深地歎了口氣，湛承允低頭做出了讓步。

    最後協約簽訂，商羽他們不費一兵一族拿下了所有陷入沉睡的城鎮。然後，拍拍屁股，很是瀟灑地飛身離去。無論是湛承允，還是湖心亭外的三千士兵，均無一人阻攔。

    不過，這對湛承允來說，都隻是前菜。等他回到由他駐守的甘州時，情況更糟糕。因為在他和商羽瀟然談判的時候，思慕九軒已經去到了甘州，和堇對上了。

    “大師兄，好久不見！”思慕看著一臉驚愕的堇，笑得特別燦爛地說道。

    “你……你怎麽會在這兒？對，對，我就知道是你！因為隻有你才能做到讓那麽多的城市陷入沉睡！而且你的身邊還有九軒，有他在，三天的時間去到那麽多的城鎮完全足夠了！不過，不……過，你為什麽會來這兒？你……”

    思慕看著堇從最開始的慌亂、過程中的清醒、以及最後驚恐的所有情緒變化，像是看一個傻瓜一樣，非常同情地搖了搖頭。

    “你……你搖什麽頭？”

    其實，回想起思慕稱呼他為大師兄的時候，堇就隱約猜到了她此行的目的。當思慕還在百毒教的時候，她就從來沒有這麽叫過他！

    “我隻是感歎，都說死之前人會變得特別通透，為什麽你卻變得那麽傻！”

    “你……你什麽意思？”堇顫抖地說出這句話，然後就由數十個百毒教教眾擋在了他的麵前，和思慕九軒敵對。

    一直默不作聲的九軒見狀，不著痕跡地站在了思慕的前麵，隔在他們中間。

    思慕看著九軒的舉動，心裏一暖。雖然她知道自己不會有什麽問題，但九軒默默護住她的行為，還是讓她感動不已。

    柔情蜜意地看了九軒一會兒，思慕才轉頭用非常諷刺的語氣對著堇開口：“這附近的北齊城鎮都是通過時疫拿下的，而百毒教內能夠非常自如地使用、散播時疫的，就隻有你和流離！流離肯定在安邑，那麽留在這裏的就隻有你了！”

    “至於你問我什麽意思，我倒是想問問你，三年前的事情你都忘了嗎！”說到這句的時候，思慕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清瑩的水眸被濃濃的殺意占據，渾身釋放出的氣場也是強大到令人忍不住顫抖的地步。

    堇默默吞了一口水，沒說話，站在他前麵的百毒教教眾也沒說話。

    思慕先是粗略地掃視了一圈，然後非常優雅地抬起衣袖，慢條斯理地取出一個小瓷瓶，將裏麵的東西輕輕地倒了出來。

    堇和那些百毒教教眾自然知道思慕手裏拿的是毒藥，但僅憑遠距離觀看，他們還無法斷定是哪一類毒藥。而且，直覺告訴他們，思慕手上拿的肯定是她自己研製的。他們，是解不了的。

    饒是如此，他們還是將身上所有防毒的東西拿了出來：防毒麵紗戴著，解毒藥丸趕緊服下。內心還在不停祈求，希望能夠起到一點作用。

    目睹他們所有的動作，思慕冷笑一聲，用力將藥丸朝他們中間扔了過去。在剛剛甩到他們上麵的時候，藥丸隨即分解，和空氣瞬間融為一體，無法辨別。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的人倒了下去，口吐鮮血。

    思慕盯著堇，一字一句咬著牙說道：“三年前，是你對樗目下的毒，是你將他推到研究時疫的風口浪尖！如果沒有你，他不會中毒！如果沒有你，湛承允不會想到逼迫他研究時疫，因為他已經有了可以掌控的流離！”

    “之所以稱呼你一聲大師兄，隻是想為師傅清理門戶罷了！怎麽說，他曾是百毒教的師尊，你們也算是他的弟子！”

    “你們一生都在研究怎麽毒死人，如今也輪到你們體會被毒死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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