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北齊收回一半城鎮的時候，無論是北齊還是商帝國那邊，對於商羽六個人都采取了隱瞞。北齊是聽從商羽他們的要求，不想過早公布；而商帝國和南越，一方麵是想穩定人心，另一方麵也是想看看商羽他們接下來還能做什麽。

    如今，商羽“策反”原本守在邊境之城朔州的二殿下商寒、燕大將軍，還有燕凝，而且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接連攻下商帝國的好幾座城池。

    消息，自然是瞞不住的。

    正當民間人心惶惶得時候，商帝國的朝堂也是鬧得不可開交。不過。比起民眾猜測商羽他們一行人的用意，商帝國的文武百官卻在商討是戰還是和。

    “啟奏陛下，既然二殿下、安寧公主等已經發動叛亂，按理是該鎮壓！”

    “雖然那幾座城池都不是什麽要塞，但是商帝國的威嚴不容任何人侵犯！更何況，發兵的還是我們的皇子、公主、將軍！若是輕易放過了，豈不是號召更多的人發起叛亂！”

    ……

    由楚大學士為代表的文臣提議“戰”，而武將的代表是王丞相，他們主張“和”。

    在聽完楚大學士他們說完之後，王丞相站了出來，“啟奏陛下，我們現在和北齊那邊仍在交戰，短時間無法結束；和南越那邊也是互相警惕，暫時是矛頭一致對外！若是我們和公主、二殿下開戰，難保南越不會趁機在背後捅刀子！”

    “戰線上實在不宜再拉長，剩下的兵力也不該再分散！再加上三年的征戰，百姓已經心力交瘁，若是再發動戰爭，怨言怕是會甚囂塵上！”

    ……

    商行在龍椅上聽著下麵的朝臣左一句右一句地爭論，麵容平靜若水，心中暗自思忖。

    文臣為了一個國家的尊嚴和傲氣，主張“戰”；武將則是考慮到了開戰之後的種種，覺得無論是從戰爭形勢看，還是從百姓的立場看，談判是最好的選擇。

    毫無疑問，他們說的都有道理，但到底選擇哪一個，決定權在商行身上。

    吵吵鬧鬧一個多時辰之後，商行淡淡地說了一句“退朝”，就結束了這場無休止的爭吵。眾朝臣也知此事需要好好考慮，也就沒有再多什麽，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商行離開文德店之後，便直接去了長樂宮——平陽長公主居住的地方。

    一踏進永寧殿，平陽長公主身著華服，正在陽光下修剪盆栽。

    “侄兒拜見姑姑！”商行低頭彎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免禮！”

    平陽長公主的眼睛依然盯著那盆盆栽，隨意地擺了擺手，示意商行起身。

    商行聞言，慢慢站直，然後拱手說道：“謝姑姑！”

    “小行，今天的早朝應該很熱鬧吧！”平陽長公主擺弄著盆栽，像是在努力尋找合適的角度修剪一樣，狀似無意地開口，“三年了！已經三年了！”

    商行當然知道平陽長公主指的是什麽，他眸光微沉，略微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才低頭問道：“不知此事姑姑是如何看的？朝堂之上，已經為這事吵得不可開交了！侄兒亦是十分苦惱！”

    平陽長公主在聽到苦惱二字的時候，輕笑了一聲。她臉上的表情很是愉悅，不過不知道是因為終於找到了合適的修剪角度，還是其他。

    “小行，你還記得這盆盆栽嗎？”平陽長公主驀地放下手上的剪刀，轉過頭問商行。

    聽到平陽長公主將話題突然轉移到盆栽上，商行是有些意外的。饒是如此，他還是認真思考起平陽長公主的問題。想了一會兒之後，緩緩開口：“這是姑姑三年前從永靈鎮帶來的！侄兒記得當時它好像快死了，奄奄一息！”

    “是啊！當初，我從一片泥濘之中找到了它！剛進宮的時候，很多花匠都說養不活了！”似很認可商行的話一般，平陽長公主一邊說一邊若有若無地點頭。

    說完之後，又朝商行輕輕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一點觀看。商行會意，慢慢走了過去。

    雖然還未修剪，那盆盆栽卻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淡淡的光芒，綠色的職業顯示出強大的生命力。與初見時的頹敗，的確是相差甚遠。

    見商行心中已有了比較，平陽長公主這才接著說道：“其實，人和植物是一樣的！不管它之前遭受過多大的困境，但隻要將它安置到一個很好的地方，給它足夠的時間，它終究會恢複過來，變得更加強大！不知不覺間，你會改變最初的看法，變得不敢再輕視它！”

    這番話說到這裏，商行已是明白平陽長公主的用意。

    其實，商羽瀟然、燕婉雲清揚、思慕九軒都像這盆盆栽。三年前，他們輸得一敗塗地、九死一生；三年後，他們卷土重來，不容忽視。過去的三年，商羽瀟然去到了令世人神往的越都，燕婉雲清揚回到了震懾一方的北疆。思慕九軒雖然不知道具體去到哪裏，但肯定是一個能讓他倆好好修煉的地方。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能取得那麽多的勝利，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這些道理，商行不是不懂。隻是過了三年的順遂時間，突然之間發生那麽大的變故難免有些沒反應過來。而平陽長公主，則幫他點明了。

    “侄兒愚鈍，謝姑姑賜教！”

    “小行嚴重了！”

    隻在三言兩語之間就能領會過來，平陽長公主還是很滿意的。她拿起剪刀，看了盆栽一眼，然後果斷地從根莖處下手，果斷地給了一刀。伴隨著哢嚓一聲，剛剛還蓬勃生長的綠植眨眼間斷成兩截。

    平陽長公主抖了抖手上沾上的一些碎屑，轉過頭將那把剪刀交給商行，勾唇淺笑，語氣平靜，“隻要我們手裏拿著刀，就可以隨時了結他們！”

    聽著平陽長公主的話，商行先是直直地盯著那把鋒利異常的剪刀，然後慢慢握緊，像是要將它緊緊攥在手裏一樣。頃刻之間，他心中已經有了權衡。

    有些東西，活血他早就應該像姑姑一樣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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