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或有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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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對這一係列情況的忌憚,尹沙也不敢造次,生怕再觸了那男人的逆鱗。
至於還在他們對麵站著的那幾個男人則都是麵麵相覷,似是不知道為何她身邊的這個男人會給出這樣的態度,尤其是指了她後,一直殷情表現的那個男人,此刻,他已經露出了個迷茫的表情來。
然而,她身側那個男人仍然毫不搭理他們,原因不明。
尹沙其實也是頗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這事與她無關,她不願意多惹事,當然,就算惹了她也搞不明白,所以,那半點的納悶,就在眼角餘光掃了眼那男人後,便完全消散了。
倒是那男人,在她拿眼角去看他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不過,他沒吭聲。
盡管麵色不善,倒也算難得,因為,他沒因著這一眼就對她發難。
但他此刻的態度卻很明顯——他並不想多搭理她。
這樣也好。
隻是,她心中終究存著不少這男人的懼怕。
原本在臨晚時分剛剛遇上他的時候,他也還算表現得正常,以至於那個時候,她以為他不過就是個很普通的陌生人,哪怕就是不跟加摩他們一夥,最多也就是以獵奇或者搶奪物資為主要想法,才對她出的手,哪知道,這男人竟是性子古怪極端,一秒前還帶著嬉笑,一秒後,卻是滿目狠絕手段暴戾。
就她那情急之下的一耳光帶來的效應,現在回想起來,她都是手腳發涼的。
她想不通他為什麽因為一個耳光就想要致她於死地,若說,這一舉動對他們來說意味著羞辱,那為何又會在最後關頭選擇了撒手放過呢?
完全解釋不通!
就好比這男人的莫名翻臉,她實在的猜不透。
可不管怎樣,她現在確實還是好好的,能保住性命,也算是很不容易了!
微微歎了口氣,尹沙無力地埋了頭去。
與其為這個男人的喜怒無常發愁,倒不如先想想該怎麽逃脫,否則,她遲早得栽在他手上!
剛剛才轉了思緒,一陣急促的跑動聲便傳了來,尹沙下意識重新抬了頭,隨著那聲響轉了臉去,卻是遠遠地便看見一坨大腿高的黑影正迅速往她與那男人所在之處奔來。
心下一驚,尹沙本能地就想爬起來,奈何,她身側那麵色依舊不好的男人臂上用力,她的起身動作便立刻被扼殺在了原點。
尹沙立時有了絲惱意,但這一絲惱意很快便被理智下的分析給滅了火。
不管那是什麽,既然這男人不怕,她又在意些什麽?
反正,就此下的格局,他跟她,是禍是福都得一起受著,那麽,她也就無所謂了!
一改要掙紮反抗的態度,尹沙索性安靜下來,隨他按著。
這一刻,那男人似是有些驚訝,傾近了身子,朝她看了好幾眼。
雖然,這男人依然一臉冷厲,也保持了最初的沉默,但她還是沒漏掉他眼中閃過的微芒。
這男人……隻怕是又打了什麽不好的主意了吧?
不待她猜測更多,那一路快速挪動的一坨黑影已經竄至了火光可見之處。
近距離下,尹沙才後知後覺發現,竟是那隻彩鳥。
它似乎天生反應慢一拍,比之她身邊這個男人的腿長與體力,處在幼年時期,腿也短,不能及時跟上,也說得過去,能追上來,已是足夠好了。
那男人按著她不讓她走,大抵早就知道來的是這隻彩鳥吧?
倒也不能怪她,自她在那處巨樹下被這男人強行扛起來,她就已經自顧不暇了,再說,這些日子裏她都是把心提在半空過的,草木皆兵也不是她的錯,而這彩鳥跟她又沒什麽瓜葛,漏算也正常!
等到那彩鳥終於抵達了他們這一處,一屁股蹲下來,她身邊那男人的麵色終於緩和了不少,伸手便取了身上帶著的一顆紅色野果就給丟了過去。
也恰恰在這時,與他們對麵而站的幾個男人當中,又有人叫了聲。
約摸是看著那男人的冷厲有所緩和,亦或是覺得所述之事不至於再惹怒那男人,所以他們又說道著詢問開了,臨了時,那人再次重複了一遍先前的那兩個音。
塞爾——還是那個發音沒變。
然而話音未落,她身邊那男人便站起了身來,張嘴便是一連串語速極快的話來。
與那些人是話語一樣,都是些從未聽過的發音,並且,他的語速明顯比那群人中的說話者還要快,她一個音都沒弄明白之餘,更因著這一段話太長,又沒有什麽手勢與動作助解的緣故,尹沙連記音都記得有些模糊。
相比她的懵比臉,對麵那群人倒是個個都露出了一臉明白的表情來,爾後,她便見得他們一個個地都回到了那群被捆綁著坐在地上的黑胖女人們身邊。
隨即,便有男人開始指了其中的一個,相互之間滿嘴嘰哩哇啦起來。
這是要幹嘛?
該不會是……
驚恐中,尹沙隻覺自個連呼吸都不順暢,心跳更是猛烈如擂鼓,條件反射轉看向身邊那男人時,後者卻是蹙了眉,大惑不解地狠瞪了她一眼!
尹沙被瞪得有些莫名其妙。
這又是什麽鬼?
莫非還真不是她想的那樣?
難道是她的想法齷齪了?
質疑中,尹沙沒能憋住自個的疑惑,下意識又瞅了一遍那男人的臉。
這一次,那男人沒再像之前那般對她愛搭不理,反而是在嘴角扯出一抹古怪弧度來,似笑非笑的樣子,似是完全洞悉了她的想法。
尹沙吃了一驚,於那男人做出下一步反應前,幹脆果斷地用力掙脫了他的鉗製,並且相當迅速地爬了起來,以臂自護。
見了她的動作,那男人倒是有些驚奇,但他還是沒動。
也不知是對她的表現不屑,還是自信她根本逃不脫他的掌控,她唯一能肯定的一點是,這男人似乎是因著她的這一個突然的舉動而心情有所恢複,連著麵上一直籠罩著的的陰霾都散去了不少。
果真是惡趣味!
可是,比起那陰霾麵色下的狠戾與可怕,她還是寧願他像臨晚時那般笑裏藏刀,至少,以她所見,在正常臉色下,就算是頗多算計,他也還不至於做出那傷天害理的事兒來,而她心中的負擔也不會那麽重!
到此,她也算是看明白了。
至於這男人,也著實沒像她猜測中的那般,做出猥瑣之事來。
懸著的心放下,外加那男人並沒做出什麽大動作來,尹沙便重新看向了對麵處的情況。
與她先前所驚懼的相反,那些男人們隻是將那第一個被指著的黑胖女人身上捆著的藤給解了開來,盡管仍然屬於奇怪舉動,可那並非不合理,也不是她想的那般。
這回,尹沙徹底傻了眼。
愣怔了好一會,她才算是回了神。
然而,也正是這同一刻,職業中對於曆史文化的些知識還是讓她本能地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
——若不是殺死這些女人,或者強製性侮辱的話,那麽,此種格局下,最有可能的便是留下這些被抓來的女人,以誠意相待,讓她們臣服,並歸順與他們。
之於目的跟原因麽……
根據她所知曉的真實曆史情況,不管是人或者動物,大部分都是女性雌性的體型跟體質都弱一點,所以,放在遠古時期的話,可能也是女性的存活率相對低一些。
針對這一點,不難判斷出,在這段時期裏,都是男多女少的。
而壯大族群的根本就在於群體的人數,這就涉及到了繁衍的問題了。
眼下,這些人大概也都是這個意思吧,擄來了別的種族的女人,在殺與繁衍之間,他們明顯選擇了後者!
畢竟,她也能看出這些人跟那四個被捆綁的黑胖女人,在外貌人種上是十分不一樣的。
若說這個男人包括他的那些同伴在外貌上與加摩他們差不多,那麽這些黑胖的矮個女人的長相,便是與那些矮個野蠻人很相似了!
思緒到此,不經意的揣測,卻是尹沙被自個的想法給嚇了一跳。
莫不是這男人所在的群體,也是與那群矮個野蠻人有仇怨嗎?
最初的時候,她確實也是被那群矮個野蠻人給抓了的,接著就是加摩半夜裏偷襲了那群矮個野蠻人然後順手救了她,所以,她肯定這兩者有仇怨也屬正常。
但因著沒遇見沒看見的原因,她沒料到這一群突然冒出來的人也是與那群矮個野蠻人有過結!
當然,在這之前,她也是分析過這些人跟加摩他們之間的關係的,但很可惜,她所得出的結論是不和睦。
如果,這三方是個三角形關係,那麽,前半夜裏的葉子哨聲會僅僅是來自那群矮個野蠻人的因素嗎?
會不回也有這些人促成的關係?
就衝著當初加摩帶著她逃跑的事實來看,他們其實早就已經甩掉了那些人,盡管,她並不清楚加摩這一路是否還有其他打算,或者他本就在按照著什麽計劃行事,但按著他帶著她一路行走的穩重安排來看,一切都尚在他的料想之中。
並且,除開在那片巨樹參天的林子裏,於前一晚,卷毛的到來,他也都沒表現出任何驚訝,便足以充分說明,這些都是商定好的事情。
隻除了前一夜陡然出現的哨聲!
那一會,他跟卷毛的驚詫反應,她不但看在眼裏,也是記憶深刻的。
對,那就是個意外情況!
不然,倘若是獸類,不可能引起呼救同伴的哨聲信號!
可是,那群矮個野蠻人原本是追尋帶著她的加摩的,他隻是走得快了些,卻並沒有隱藏行蹤,甚至於,他還打算在那一處巨樹的“樹屋”上避開他們,這一係列事件更是能表露出,那群矮個野蠻人的事也在他的謀算中。
他或許是打算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並帶偏他們,但中間卻出了問題了!
那群矮個野蠻人壓根就沒有出現在他們後期行走的路線上,相反,卻好似襲擊了另外一處!
非但如此,她那一整個白天也都沒見到任何一個矮個野蠻人的身影!
這會與她身前的這個男人有關嗎?
狐疑地再度掃了眼那依舊坐著的男人,尹沙隻覺,自己的心境都變了。
倘若都如她所猜測的那般,那麽這個男人也未免太……
就這一秒,她便再不複此前的純粹恐懼之感,反而是又增了些許心驚膽顫。
感受到她的目光有變,那男人也立刻敏銳察覺,看她的眼神中重又覆上了一絲探究,但他終究未曾再有所動作,更沒像在那處樹下時做以蠻力對待她。
她與他的對視,隻一小會,便由他的起身而中斷了。
尹沙仍是心有所憂,出於要降低自身存在感的思慮,她倒是打算重新坐下身去,一方麵離那些男人女人們遠些,一方麵,也能避開這個男人。
隻是事情並非如她想的那樣發展,就在她坐下的一瞬,她便見得,不遠處,一個比那男人矮不了多少的身影正杵在那裏。
是那群女人當中的一個!
不過,她並非是那四個被捆綁著的黑胖女人之一,而是當時處在另一邊站著的女人之一,光從身形的高大上,她便能判斷出來,倒是因為距離關係,她並不能完全看清她的樣子。
但這並不妨礙尹沙將她歸類於與這男人是同一個人種的猜測與想法。
似也就是因為這個女人的緣故,原本處在她身邊臉色已好轉得近乎正常的男人,自起身後,他麵上再次黑沉了下來,隱有暴風驟雨再襲的可怕之感。
或許,這兩人之間真存在著些許情況也說不定!
因為,她跟另外一個高壯的女人所受到的待遇,完全與那幾個黑胖的女人不一樣。
而且自始至終,這男人都未曾搭理過這個女人!
一切都有些怪異!
就推論來講,哪怕就是嫌惡,也得看上一眼再說,即便再不高興,若真認識,就算是隨意搭幾句話,像對那幾個男人的態度一樣,那也說得過去。
偏偏完全無視,刻意不搭理!
擺明有問題。
但無論這兩人下一步打算說什麽,有什麽不可告人或者古怪的過往情況,她都不想知道。
眼下,見著這女人又半停半走地前行了幾步,尹沙愈發地有些難安,也愈發地想避開這兩人。
猶豫中,她剛才半起了身子,便見得那男人猛地側了身來,那一雙深棕色的眸子陰冷滿覆,直瞪得她又沒出息地打起了哆嗦。
最終,迫於這反抗不了的威脅,尹沙還是很沒骨氣地坐了回去,與那啃果子的彩鳥一道,默默蹲著。
而另一邊,那女人也總算是走到了這一處,與那男人相對而站時,低低喚了聲:“塞爾……”
話語間,滿含無奈與猶豫。
對這兩人可能存在的關係,她實在是暈頭轉向,但耳邊傳來的兩個字音卻是一晚上高頻率出現的,關於這個,她倒是基本能肯定,應該就是那可怕男人的名字。
隻是接下來,那男人那一言不發的態度,包括那女人陡然增多而不停的話語,她就一字不懂了。
原本,她還是礙於那男人的威脅,可這一通鳥語下來,伴著那女人的聲色幽怨,以及涕淚橫流的表現,她實在是有些呆不住,便趁著那男人別開臉的一瞬,往一側的草叢邊挪了挪。
逃跑,她是不敢,也沒那自信能跑出去,純屬有賊心沒賊膽的那種,但她也總得為自己的命考慮一把。
此下,哪怕就是聽不懂,可是就光那女人聲淚俱下的表現,她就隱約覺得,那可能是舊情人之類,並且,那男人雖然露出了一副陰冷不耐煩的樣子,但麵對那女人的糾纏不休,他並沒有像掐她脖子那樣幹脆而粗魯地推開她,反是任那女人搖來晃去地折騰。
這耐心,還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呢!
正兀自胡猜,冷不丁,背上卻傳來了某種可怕的碰觸,心驚之下,她差點叫嚷出口來,卻是在聲出嗓門的千鈞一發之時,隱約察覺出那觸碰似是輕拍,並且依著那有些鈍的感官,她還似是感覺到了一絲溫度。
剛剛觸碰她的……是個人嗎?
條件反射打了個激靈,尹沙隻覺心跳驟然加速,整個身體更是因著某些猜測而僵硬起來。
那會是加摩嗎?
如果是的話,他是怎麽找到這一處來的,又該怎麽將她救出去呢?
這邊這麽多人,他們要怎麽辦呢?
一時心急,心下又是各種訝異與焦慮並存,尹沙也有些懵了,直到那身後的觸碰從輕拍變成輕扯衣服,然後又在她的呆愣中,轉移到拉她的手,尹沙這才從憂忡中平靜下來。
等到她小心翼翼半側開了腦袋。
那草叢中便傳出了一個叫她名字卻叫得很不精準的清淺聲音。
是卷毛!
他在的話,那麽加摩也一定是來了,可是,他們接下來打算怎麽做呢?
心下激動,火堆邊與那女人糾纏的那男人又距離極近,尹沙絲毫不敢大動作轉頭,焦慮中,又想到語言不通的問題,當下便是有些沮喪。
而那卷毛,他在弄明白她已經知道是他之後,也是陷入了靜默,似與她一樣,也有些束手無策。
此下的情況,大概是加摩並不在她身後吧?
也是,他們在不清楚她在哪的情況下來尋她,自然不可能一起走,所以現在隻有卷毛一個在她身後,也解釋得過去,當然,若是他們一早就發現她的蹤跡,那麽加摩去尋找其他辦法也是有可能的!
但最關鍵的問題是,她無法很好地配合他們,也不清楚他們接下來的打算與計劃,所以,激動之後,她便隻剩下無奈了!
短短的一階段沉默,尹沙卻是覺得像過了萬年之久,惆悵中,她卻觸碰到了放在一側主裝飾用的口袋中的打火機。
對,她帶了打火機!
有倚仗了!
若說是她一個人的時候,這種格局下,一個打火機根本不能給她的逃跑帶來什麽幫助,那麽,現在這卷毛已經來了,有他跟加摩在,再運用這打火機,她想從那男人手裏逃脫,已經有很大的可能了!
思及此,她也沒再猶豫,隻捏了捏卷毛那隻有些粗糙的手,然後不動聲色地掏出了那打火機慢慢放到了他手中。
此種情況,哪怕就是那卷毛想不出辦法來,加摩也不可能沒有辦法吧?
再者,她的這個太陽能打火機已經不再是前一天電量不足的情況了,下午她可是曬了老半天呢,就算是沒能充滿,但要打個火卻已經不再有任何問題!
如她所想,自她將那打火機塞進卷毛手中後,他隻猶疑了片刻,便迅速縮回了手去。
或許,他可能還惦記著前一宿晚上這打火機打不出火的情況,然而現在已經不同了,隻是,沒能與她呆在一處的他不知道罷了!
但這也沒關係,因為,等到他與加摩碰麵後,他們肯定會試一試這打火機的,隻要能在對這群人發起攻擊前搞清楚狀況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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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二更,但是沒趕上審核,就隻能放到明天了,早上9點後就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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