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再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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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柔與耐心盡皆散去,他非但是直接揮開了她阻在他胸前的手,更是再一次地強行箍了她的腰,將她整個地按進了自個的懷裏。

    不容反抗的動作與態勢,強硬非常。

    而她,本就迷迷糊糊,又是突見他的怒氣,根本奈何不得。

    可這仍然不是他暴烈的終點。

    很快,她便覺唇瓣一痛。

    絲絲血腥味就此彌散。

    他又咬了她!

    尹沙越發地想不明白了。

    她對他的態度明明已經改變了許多,連她自己都覺察了出來,這個男人怎麽好像還是生了滿腔子怒意呢?

    前一刻,他明明還對她極致溫柔,為何才分秒的時間,他就又變了個樣子?

    她根本沒有想過再要拒絕他的啊?

    並且,一直到現在,就算是他做出了與幾日前的夜裏,在那處涼颼颼的河灘邊如處一轍的暴烈舉動,她也還是沒有再有要阻止他或者推開他的想法。

    她實在是想不到,自己到底哪裏又拂了他的逆鱗!

    莫不是,對於她的反應與態度,他還是不滿意?

    鬱悶中,男人臂膀上的力道又是大了幾分。

    尹沙隻覺,來自被強行壓抵在那凹凸不平的碎石牆壁的後背的疼痛愈發強烈的起來了,到最後,自那疼痛中,她陡然又覺察出了一股子針刺一樣的痛感來。

    她一下想起了還穿在身上的大葉子。

    當初,男人將那葉子的刺針都攏在了她背上,本是貼心之舉,對她的常規行動也確實沒什麽影響,但現在則是不同。

    因為,暴怒下的男人已然被突然的情緒衝昏了頭腦,他早已忘記了再去顧及那些刺針,以至於,他的蠻橫之下,那些刺針有些意外地反紮上她的背部。

    本就是膈得疼痛,眼下,又生生被數根刺針所紮,尹沙直疼得倒抽了口氣,下意識便叫起了那個緊壓著她的男人的名字。

    隻是,被堵了唇,再被強行壓製著上半身,她呼吸不暢,說起話來更是吱吱唔唔,最終,她十二分的努力之下,也隻是淚眼朦朧地叫出了一個極為破碎,音色又相當不精準的名字來。

    隻可惜,發音不準,數次反複也是毫無成效。

    動不了,又逃脫不得,她也隻能任那男人發泄怒氣。

    然而,對於她的求饒,男人似根本就未曾聽入耳中。

    除此之外,她還根本不知道,他們話語中的疼痛該如何表述,所以,她也隻能無助地將母語中的“疼”,與“加摩”這兩個音放到一起,結結巴巴不間斷念著。

    那男人終是放輕了臂膀上壓製她的力道。

    大抵,也正是她這數次堅持下的古怪發音,他才發現了些許異常。

    但總歸還是有些慢了。

    自他放輕了力道後,她便徹底從那凹凸不平的牆壁上滑了下來。

    隻是,離了那膈應人的地方,她背部疼痛卻未減分毫,且長時間被那男人堵著唇時,她又忙著叫他,這下子,她非但呼吸急促,更是半絲力氣都不剩了。

    她這樣的一種狀態,倒是讓男人的理智回來了些許。

    虛脫之餘,她瞅見他那一雙早先被欲與怒沾染眸色也逐漸變得清明了起來,爾後,他再次朝她伸了手來。

    但,這一個舉動中,存了些許猶豫,也帶了些許遲疑,比之此前任何一次都缺乏自信,且明顯底氣不足。

    尹沙沒忽略掉他那異常好看的曜石黑眸中隱隱的懊悔之色。

    如此情形,即便心下存了些埋怨,後背也還是混合著火辣與酸麻的疼痛,尹沙終究沒能推開他那“肇事”的手。

    她心下其實明白得很。

    剛剛的事,就如她理解的那樣,僅僅是意外而已,他隻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天生一股子的蠻力,或許用在旁人身上根本微不足道,她卻是嬌養慣了,乍然有些難以承受罷了。

    畢竟,一直以來,他對她的關心毫不作假。

    他在意她,喜歡她,隻是,他們之間一直沒能完全說明白,又總時不時存些誤會,他性子裏本就有些暴烈因子,能控製到這樣的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她絕然不會因為這一次而怨怒於他。

    因為她知道,他從未要想過要傷她。

    思及此,盡管力氣耗盡,她還是微微揚了唇,衝他笑了下,然後輕輕握住了他朝她伸過來,卻又在半途停頓的手。

    約摸是沒料到她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男人明顯有些愣。

    但那也僅是片刻,很快,他便又反應了過來。

    就這一瞬,那健碩臂膀微微用力,她便再一次整個地被他拉進了懷中。

    狂喜而來的動作,男人幾乎未加思考,以致,他這一個拉扯毫不溫柔,她就這麽硬生生地撞在了他肌肉虯結的寬厚胸膛上。

    有些疼,但較於前一刻被壓抵在那凹凸不平的碎石牆壁上的感覺,尚且還在她的接受範圍內。

    最重要的是,她的心裏很暖。

    男人卻是沒這麽走運了。

    暴怒與狂喜的兩個極端下,他應當還是沒能想起來她背上的那些刺針,所以,當他將她拉進懷中後,有些激動地想將她緊緊抱住時,她便聽得他忽然悶哼了一聲,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尹沙心下有些想笑。

    大概,他也是被她身上的那怪葉子給紮到了。

    她不得不承認,對於這個男人來說,她剛剛的乖順溫柔無異於一種引誘,但她也並非刻意忘記給他提示,隻能說,是他的動作太快了。

    現下倒是好,她身上的怪葉子,紮了她自己,也紮了他,算得是兩兩扯平。

    讓她沒想到的是,下一秒,那男人竟是直接抓了她身上的葉子,略略使了些力氣,便將那整張“綠毛龜”一樣的葉子從她身上撕扯了下來。

    少了那層有些硬又有些煩人的葉子阻隔,她本被裹得彎腰都有些費力的身體立刻便得到了解脫,一並,連著身上那不透氣的沉悶感也全數消散了去。

    隻是,兩日未曾洗澡,出了汗又遇了雨,她身上並不怎麽好受,尤其是她此刻還緊靠在那男人胸膛上,他的熱度通過那淺薄的襯衫傳遞到她身上,她便愈是覺得身上有些黏膩了。

    那男人大約也是感覺到了她在他懷中有些難受的些微扭動,便直接扔開了破爛的葉子,躬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轉而帶著她,進了她前一刻所倚靠的那一處石洞。

    洞內的光度比不得外麵,但也算不得有多陰暗,稍稍適應了一下,她倒也看清了洞內的格局。

    這一處人力所建的石洞內裏其實還是有一定容量的,比之她在外麵看到的,明顯要大上許多。

    隻因,像是許久不曾有過人煙,洞內都長了好些藤草來。

    此外,令她有些驚奇的是,這洞內竟是有一應的擺設。

    盡管看著相當粗糙原始,年代也似相當久遠,可要是作為他們路過時的用品,已經算得相當優渥了。

    不然,就像前一天在那處水域邊夜宿時,什麽都沒有,連著燒鍋魚湯,都是在線製作用具。

    之前,因為洞內植物的原因,她是沒能看清,此下,越過了視野障礙,除了那鋪在地上蒙塵的大塊棕黑色獸皮,以及那一應俱全,類似現代的碗一樣的木質容器,她甚至在洞內的另一頭發現了一個相當大的蚌殼,包括好幾堆像是收集好許多年的幹燥樹枝子。

    看來,這一晚,住的地方是有了,安全性,也基本能保障了。

    若是那些下去采摘果子的人能滿載而歸的話,這一夜隻怕能過得比在那水域邊還要溫馨。

    男人就在此刻尋了處略高於大部分地麵的位置,將她放了下來。

    那大概是一棵巨樹斷折後留下的木樁子,直徑不小,表麵雖還是不怎麽平整,但早已磨得不見棱刺,所以,男人將她放下的時候,也是滿眼的放心。

    她也是順了男人的心意,坐在那邊,沒再讓他多操心。

    走了一整天了,她自持體力比現世一般的女孩子要強上不少,但這樣遠的距離走下來,她還是不能完全適應,會覺得累是必然的,再者,前一刻這男人折騰得她僅剩的力氣也都光了。

    所以,她這會子也根本不想再動了。

    倒是那男人,一轉頭便將那鋪在地上滿是塵土的獸皮給拿了出去。

    尹沙覺得,他應當是在為夜宿的事情做準備。

    畢竟,這處早已荒廢,很多東西都需要拾掇。

    她心中仍有些驚訝的是,那男人,除開對這不小的窪地各處都了如指掌外,對這處石洞內部的情況,似也是異常熟悉。

    隱隱中,尹沙總有種他曾在這處生活過的想法。

    可她不敢肯定。

    一時半會,她也得不到答案。

    所以,坐了一會後,她打起了生火的主意。

    這是一處丘梁,較之他們走過來的林木灌叢,包括他們未曾走的林子,完全是高出地麵的一部分坡體,距離水邊自然是相隔甚遠。

    喝水尚成問題,她自然也不奢望能洗澡,盡管,這裏的安全度相對更高。

    除卻喝水與洗澡的兩點,烤肉自然也是沒有必要,因為這一處,他們一整天下來還未曾見過一隻走獸。

    但適時的取暖還是需要的,這麽些天下來,夜裏有多冷,她心中還是有數的。

    所以,等到她覺得休息得差不多的時候,她便起了身,慢吞吞地走到了那一處擺放著幹枝子的地方,將那些枝子逐一地放了下來。

    時至此刻,尹沙自是懶得折騰,順手便取了身上的帆布挎包,將打火機給摸了出來。

    或許天色還會有變,可她那打火機已經能量充足,支持幾天完全沒有問題,她用著舒心,也覺著方便。

    因此,那一堆枝子很快便被點燃了。

    隻是,長久地悶在了這無人問津的地方,外加這一日剛剛下過雨,煙氣與濕氣都有些重,熏得她忍不住咳了起來。

    恰逢那男人將那獸皮折騰幹淨重新送回來,見著她被嗆得厲害,他便趕忙將她又趕回了那一處樹樁上。

    想著,他的經驗與動手能力遠比她要強上許多,她也沒跟他強著,便由了他去。

    事實上,他做起來也確實比她得心應手多了,大概也就是一小會,他便基本穩定了整個火堆的火勢,爾後,他便又離了去,將擺放在另一邊不遠的半麵蚌殼給搬了出去。

    不過,那蚌殼的寬度與高度都要比那石洞入口要大上些許,所以,那男人反複折騰了幾次,好不容易歪斜著將它給搬了出去。

    對於這一點,尹沙其實還是挺納悶的。

    畢竟,那蚌殼太大了,打磨起來也不方便,這一晚也不需要用它,她隻覺得那男人有些多此一舉。

    但一會之後,她便又明白了。

    那蚌殼很可能是用來堵那石洞的洞口的吧?

    這樣的環境,遠比他們此前所在的任何一個石洞都要危險,即便是與那遇見泰坦巨獸的石洞相比,也還是這一處危險。

    前者尚且能逃一逃躲一躲,瘴甲之類的東西卻是根本不可能。

    然而,既是堵洞,又要將它搬出去做什麽呢?

    這男人的打算,她是理解不透了。

    又坐了會,眯眼看著那火堆燃了許久,尹沙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但那逐漸又變得暗沉的天色卻是讓她明白,夜幕是真要降臨了。

    並且,從那再次變得灰蒙蒙的天色中看來,她隱約覺得,這一夜之中,可能會下傾盆大雨。

    心中再次生出了些許焦慮,尹沙忍不住起了身,打算出了石洞去看看那毫無聲響的男人,又遇上了那男人重新折了回來。

    他還是帶了那巨大的蚌殼。

    再從那石洞洞口處進來時,他在操作上已然比此前那次要熟練得多了。

    然後,他便將那蚌殼重新放回了石洞內原來那處。

    她倒是看不出他到底折騰了些什麽,隻反複瞄了好幾眼,才隱約瞅見那蚌殼內似乎被擦拭得相當幹淨。

    但她還是看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麽。

    也就這會子,石洞外忽然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水滴擊打草葉的聲音。

    條件反射轉了頭,尹沙發現,那還未曾完全暗透的天幕下,再一次下起了雨。

    仍舊是安安靜靜,不見絲毫電閃雷鳴,但那落地的雨點卻是不小,雨簾也越下越密集了起來。

    ------題外話------

    網絡再次出問題,今天如果可以修改的話,會再發一章,但是會選擇調序發到前麵,到時候還是根據章節標題分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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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