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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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再繼續陪著她議論那個叫“瑪塔”的人,隻是就圈摟著她的姿勢,打算將她抱起來。
直覺裏,尹沙已經意識到,他是想將她送回那獸皮夾層裏。
下雨天,溫度低涼,就算他對女性身理構造不那麽清楚,可比之現代的一些人,所了解到的已經不少了。
他知道這意味著身理成熟,也知道,這時候的女人身體都比較孱弱,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想護著她。
他不嫌棄她的這種情況,她自然是高興的,可他不知道的是,若是就這樣躺回那獸皮層中,那估計用不了多久,那些獸皮也會如她的衣物一般狼藉。
於是,尹沙趕忙按住了他的手臂。
阻止男人的動作很容易,但想要跟他直白說出來,就頗具難度了,所以,猶豫了好一會,她也才結巴出沒幾個字來:“加摩……我……那個……還是我自己來吧……我……”
男人微微挑了眉。
沒收到期待的回複,也沒見得男人有任何表示,尹沙有些心慌,略略側開了頭想偷偷用眼角瞟一下他的反應,未料,卻被那男人瞧了個徹底。
他就那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許久,在她感覺心肝脾肺腎都要炸裂的時候,他才慢聲細語地應了聲:“好。”
語畢,就如那話語的輕淺一樣,他動作輕柔地放開了她。
這一次,換尹沙發懵了。
她總以為,他會一如既往地,為某些親昵舉動與她僵持,甚至是對著幹,卻從未想過,他竟然也能平心靜氣地將對她的寵溺也應用到了這一處上。
驚訝之餘,她心下也少不得有些感動,頰上的潮紅與整個人的不自在也相應地褪去了不少。
至於那男人,他仍是靜立在她麵前。
雖是麵色淡然,可那一雙異常好看的曜石黑眸卻是微眯著在她此前摸索的那一小塊灰色獸皮上掃了好幾眼。
尹沙隱隱覺得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然而,他卻又什麽都沒說。
在她頗有些摸不著頭腦時,他卻是自顧地取出了腰際獸皮夾層中的那把瑞士短刀,快步越過她,隨手便將那小塊的灰色獸皮迅速割成了矩形狀的許多塊。
然後,他便重新轉回了身去,走至石洞口,撿了片刻前自個扔下的東西,幹脆地又出了石洞。
臨了時,他仍是沒忘記用那蚌殼將石洞的洞口堵上些許。
在刻意留出的方寸空隙處,尹沙看見,石洞外,綿綿的雨仍是在下著,隻那淅瀝淅瀝的聲音這一刻聽起來,倒是沒那麽枯燥惱人了,而她,也成功地獲得了一定的空間與自由。
小腹墜漲的鈍痛依舊,尹沙卻有些失魂。
他一定是在回來的一瞬就看見了她想要割那小塊灰色獸皮的舉動了。
但那個時候,他並沒有說出來。
之於為何會幫了她的忙,又誇張地將那塊獸皮全數精準地割成塊,尹沙也猜不透他到底是從哪裏得出的蛛絲馬跡。
她猜測著,或許,大概是他看到了她給他擦膝蓋時用的那半截袖管也說不定。
尹沙實在不想再深究這個可能會導致深度尷尬的問題了。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將那矩形的獸皮塞進四截割開的袖管裏。
吸水性她說不準,沒得選的條件下,湊合著先用著吧,反正她身上的這條素色內褲,她實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思及此,尹沙也顧不得再想太多,隻又扯了把葉子,借著雨水,將腿上沾染的些斑駁血跡都擦了擦,清理了好一番後,才算是將髒衣服給換了下來。
不過,那男人的切割再方正,那些獸皮塊還是比她卸下來的袖口要大上許多,勉強倒是能塞進去,但用起來,可就不那麽舒坦了。
此時還是雨天溫度低的時候,若是暴陽再起,她都不知道,這東西會不會悶死她。
幾番思慮下來,尹沙覺得,後續要是條件稍稍好些了,她得考慮尋找些其他可替代物了。
畢竟,這獸皮再怎麽折騰,也還是不透氣的,夏日裏難受不說,對身體還沒有益處。
那些去汙的胖葉子倒還是剩了不少,就著那個空隙,尹沙慢悠悠將那素色的內衣給洗了個徹底,掛回了原先那件的地方。
在將那一堆切割的塊狀獸皮都收好後,尹沙實在乏力得不想動了,便自個回了那鋪著的獸皮中躺了下去。
前一天的雨,徹夜後,又是一整天未停,陰暗環境容易助長困意,加上她此下的不舒服,隻一會,她便又沉沉睡了去。
而在這其中,連那男人收拾完那一堆後回來的事,她也未曾驚醒。
這種深度睡眠狀態一直持續到了男人將吃食全數準備好,將她叫醒時。
與前一晚如出一轍。
他還是燒煮了一桶湯汁。
肉塊不多,比不得前一晚吃的那隻類雞又類鳥的灰毛禽類,但裏麵卻漂著些她燒煮魚湯的那一夜見過的如莧菜一樣的植物。
素菜的加入,本就使得那肉湯的鮮美程度又高了些許,而這自帶鹹度的植物,自然又是讓那湯汁整體又可口了不少。
起初,盡管腹中饑餓,她還是有點膩味不想吃,但眼下這一沾口,她便是停不下來了,生生地連吃帶喝幹掉了一整碗。
大抵也是一整天就吃了幾個全是汁水的漿果裹腹的原因,所以,就算是吃了一整晚,尹沙仍是沒覺得撐。
見此,心思向來細膩縝密男人的男人自然而然又給她倒了一碗。
隻那碗湯汁中,再無肉塊。
這於他們平日裏的情況倒是有些不同。
按著她跟著他之後的經曆,一般,隻要捕獵不受限製,他們獲取肉類的速度遠比或許素食要快得多。
但尹沙也知道,位於這一處瘴甲橫生的詭異林子,能有些果子吃已是不易了。
對此,她也沒什麽要求,隻私心裏覺得,沒準,是自己吃了所有的肉。
同樣的,她其實從一早就納悶過,因為前一天那卷毛明明是帶了三隻禽類的,可他們也才吃了一隻而已,怎的就再沒見它們的蹤影?
莫不是,半夜裏又餓了,卷毛他們將剩下的那兩隻全給擼了?
可……那幾個男人會陪著卷毛折騰嗎?
再說來,那卷毛既然能送來三隻,其他的人自然也不可能空手而歸吧?
質疑中,她喝了口那溫熱暖心的湯汁,眉頭卻有些發皺。
男人再一次將她的神色收於眼底。
然而,他並沒急著解釋,反而是等她慢悠悠地喝完了,在接回那木質容器時,他才比劃著解釋道:“那兩隻鵓,被加耶放走了。”
男人口中的鵓……應該就是他們前一晚吃的那種灰不溜丟的禽類。
但若是說放走了,她還真覺著稀奇。
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她是真看不出來,那卷毛竟然還能對作為食物的鳥獸有如此憐憫之心呢!
對於那男人的解釋,尹沙直覺認定,不可信。
偏那男人在起身後,再一次瞥了回來,沉默了好一會,才又補了一句:“大概是冷得失去了理智。”
仍舊是淡漠輕淺的話語,可聽在耳朵裏,她隻理解出了滿滿的諷刺與鄙視。
“那今晚呢,那獸皮已經……”話語出口一瞬,尹沙便覺得嘴角微抽,心下更是有些後悔自個嘴巴太快了。
畢竟,那獸皮是因為她的身理問題才被大卸八塊的,本就已經夠尷尬了,她竟然又傻乎乎地把問題又繞了回來。
這一回,未出她的所料,男人在聽見她話語的瞬間便轉回了頭來。
尹沙再一次感覺出了滿滿的尬意。
男人卻是不以為意,似笑非笑地給出了回答:“如果還能找著一些可以讓他自以為具備威脅效果的東西,那再讓他失去理智一次也不打緊。”
尹沙被堵得啞口無言。
——簡直相愛相殺,喪心病狂!
對於這兩者,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去定論。
恰恰也就是在這一刻,石洞門口處半堵著的蚌殼被人敲了幾聲,爾後,也不等那男人給出反應,那蚌殼便被整個地推了開。
下一秒,某個高大身影風一般衝了進來。
尹沙無語之餘,黑了一張臉。
跟這兩兄弟數天交道打下來,此下,就算不看那門口衝進來的人,她也知道那是誰。
因為,除了卷毛,再沒人能幹出這樣的事來。
揪了兩片那男人一早給她帶來的帶著清爽味道,有些近似薄荷味的的草葉,尹沙嚼了兩下便默默躺下了身去。
這個時刻,她可沒精神跟那二傻子折騰。
當然,她最怕的是尬點被那傻貨給鬧騰出來。
雖說他也是單純無害,但比之那男人,他的自知之明還是有點差,且,他也根本做不到某些可以顧及旁人的圓滑事。
心中默默吐槽了翻,尹沙便閉了眼,兀自醞釀睡意去了。
但那卷毛卻是不省心,隔著獸皮,她便又聽到了那二傻子的一句牢騷:“加摩,我又冷了!”
小腹疼痛早已緩和不少,聽著那卷毛的話語,尹沙卻是再也憋不住心中笑意。
她就知道,這傻貨還得坑自己一次。
前一夜為了點吃的,把保暖的獸皮都拿來了,就為了換那麽一盆剩肉剩湯,臨了時,還把自己凍了個半死。
早上偏又來了火氣,叫嚷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發泄一般把兩隻鵓鳥給放了,於是,又得去摘野果換。
誰料,野果摘回來又不冷了,就又對那塊獸皮不屑一顧了,傲嬌得就差沒站在石洞頂上嚎一聲了,結果現在呢……
那獸皮早就被那男人給卸了,就算想給,也沒得給了!
不得不說,這卷毛還真是個隻講當下感覺的二貨!
悶笑中,尹沙隻聽得那男人極度冷淡地駁了兩個音:“出去。”
偏那卷毛一下激動起來,哼唧了老半天,終是重又搬出了老一套的武器——嗲聲嗲氣裝可憐地爆了聲:“哥哥……”
此刻,尹沙心下是崩潰的。
而那男人,也似壓根未把那卷毛放在眼裏,隻在他爆聲的同一刻,沉聲道:“滾出去。”
兩人間的表情她是看不到了,但她估料著,又是與前一日差不離。
因為,在男人的這句簡短而充滿警告意味的祈使句之後,整個石洞內的氣氛便有些詭異了起來,而雙雙沉默的靜謐,也恰恰說明了,男人已是在耐心將無的邊緣處了。
而依照慣例,要麽,卷毛的鬧騰就此告一段落,要麽,下一個出現在他口中的,便是她的名字。
事實證明,她的第六感極準。
石洞內的安靜也不過數秒,隻須臾,那卷毛便呼天搶地地高聲嚎了她的名字。
還是那句“你傻”。
沒錯。
隻可惜,這一聲“你傻”也是在呼出後的一霎,便又戛然而止。
須臾功夫,尹沙便聽得了某樣重物砸出去的沉悶聲響。
------題外話------
稍稍補了點字數,明天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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